惩罚似的取了心之血;安于现状的不愿同斯罗克一起为血族的未来努力;心血来潮的带着他去逛街;没有理由的将那条项链送给他;听到他愿意留下,而产生的那不知名的情愫,和感到手中他,生命在渐渐流逝时的那抹心痛。

 心痛,他应该是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心的吸血鬼,讽刺的是,他花费了一夜才找到痛的地方,花费了一昼才明白这种痛的名字,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会去为一个不完全的恶魔而心痛,谁能告诉他,千年来从来不知心痛为何物的他,为何会有这种不能靠吸血鬼本能而自行修复的痛,为什么呢?

 太多的为什么需要他花费时间去思考,可站在这里一天一夜了,心终于不再痛了。为什么不痛?呵呵,因为那个痛的地方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是在原来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洞,空空荡荡的,看不见底的洞。

 那是个什么洞他不知道。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喝瓶里的血,因为唯有当瓶里的液体流入口中,滑入咽喉,沿着喉咙流入身体的那一刹那,身体里的那个洞才会被填满,充实而温暖。

 他无法明白这种感觉的意义,但他知道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他宁愿被圣剑刺入心脏也不要这种感觉。一杯接着一杯,优雅的浅酌已经无法满足体内那个空洞的扩散,满满一瓶的血就这么被他如灌水般喝下了肚。

 但心口的那个洞却依旧没有填满。焚卓恼怒的将手中的玻璃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破碎声,惊醒了站在门外的杰夫里三人。“主人,发生了什么事?”杰夫里推开门撇了眼地上的杯子碎片,又扫了眼背对着他的焚卓。

 他知道,从昕语大人不见那天起,主人的脾气就变得暴躁无常,硬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也不愿踏出房门一步。

 其实从那天主人让他叫昕语大人开始,他就知道昕语大人对主人的重要性,只是原本以为主人自己知道,但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主人什么都不知道。

 确实,千年前高高在上的主人就从来不缺这些,也不在意这些,从来都是别人爱上他,何尝有过他去爱别人,但千年后的他是否还是如千年前那般冷酷、无情呢?

 经过千年,他这个侍从可能比现在的主人懂得还要多一些,毕竟经历的千年与沉睡的千年两者间的差异可是很大。

 但是,他还是没有将一切告诉主人,任他的主人在爱情的门槛前徘徊,因为他知道,血族与人类的爱情是不可能长久的,两者的寿命就注定了他们的悲剧,与其将来生离死别的痛苦,不如让还在懵懂中的主人早早放弃,让时间将两人这段还没开始的爱情终结…

 杰夫里进门轻手轻脚的将碎片收拾干净后,退出了房间。冰冷的房里又只剩下了孤独的焚卓,默默的看着窗外那片不知名的森林,去默默揣测着自己那不知明的心绪。

 ***几天来,焚卓总是拿着酒杯,拎着酒瓶,在李昕语停留过的房间、客厅、楼台、花园里饮酒,时不时的会对着酒杯中晶莹的玉液发呆,或者对着夜晚的明月发出一两声轻如蚊蚋的叹息。

 今天,焚卓又独自一人站在城堡的塔楼上眺望着远方,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杰夫里跑来通知他斯罗克亲王求见,才放下酒杯,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来到了客厅。

 “焚卓…”在客厅等待多时的斯罗克听见身后的开门声,转身一看,自己等的人终于出现了。“你怎么来了?”这几天烦闷的心情一直得不到宣泄,现在又有人来打搅,令焚卓非常不悦。

 “我来是想问你件事。”见焚卓不高兴的原因,斯罗克虽诧异,但并没放在心上,思绪一转回到了这次他来这里的目的上。“什么事?”“听说,十多天前有教廷的人来找你。”斯罗克紧盯着焚卓脸上,不放过一丝表情。

 “嗯。”可惜焚卓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古水不惊,冷若冰霜的表情。看不透焚卓的心思,斯罗克只得开门见山的质问:“听说,他们完好无损的离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教廷和血族可是誓不两立的,双方每次见面不到一方败退是不会罢休的,这回听说那帮教廷的人竟然完好无损的从这里走出去,这让斯罗克感到非常意外和震惊。

 “你在质问我?”语气高扬,焚卓反问道。斯罗克话锋一转,道:“没,你多心了。我只是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他想知道原因想的要死,但是他却不敢,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焚卓全身都泛着一股霸气,让人不敢靠近。

 并且他也不想与焚卓为敌,虽然他的部下不知道焚卓的利害,但他却是一清二楚,毕竟面前的人在一千年前就能独自一人杀死几百个主教和圣骑士不眨一下眉头的人,他可不愿凭空多数一个利害的敌人。

 其实,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想把焚卓拉入他的阵营,一同对抗教廷和那帮不守戒律的魔党余孽,他知道,如果有了焚卓的加入,那密党的实力一定会提升许多个层次的。

 “谢谢亲王大人的关心,我这里不需要什么帮忙,您还是请回吧。”原就不耐烦的焚卓,见斯罗克来只是为了询问这些问题,也不愿多说,一甩手就想离开。

 斯罗克的部下见眼前的人竟然如此对待他们敬仰的亲王,还无一丝敬畏的表情,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对着他们的亲王,这让一个部下看不过去了,心想要在自己的亲王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衷心,又想拍一下马屁,于是开口喊道:“你怎么这样和亲王大人说话!你…啊!”话没说完,只见焚卓右手对着他一挥,也不见四周有任何异样,这个拍马屁的家伙就在众人眼前,自下而上,像动画片中烧成焦炭的人物般一点点在众人眼前消失,地上只留下一堆灰烬。

 杀了个多嘴、烦人的家伙总算让烦躁的焚卓心里好受了些,眼角慢慢扫过躲在斯罗克身后颤抖着身体,惊恐的看着他的一群人,准备再找个人发泄一下,却瞥见对面的斯罗克总有意无意的挡住他视线,只得无趣的收回视线吩咐道:“罗克兰,以后不要让这些苍蝇来烦我。”

 “是。”一旁的罗克兰知道最近主人心情不好,赶忙答道。“等一下。焚卓,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一下。”见到在他面前刚杀完自己手下的焚卓,对他不理不睬的又要跨步离开,忙张嘴喊道。

 “解释什么?”斯罗克也不禁有些上气,好好的一个部下被人在自己面前杀了,自己还不敢有任何反应,这真是太窝囊了,虽然错在那个手下身上,但面前的人也太不给他这个亲王面子了。

 “解释为什么那群人能安然而完好的离开这里。”心里面有气,话也不禁硬了起来。“这需要解释吗?我放了他们就这么简单。”

 “什么!你怎么可以放了他们,你要知道他们是教廷的人,而且有一个还是,还是…”

 “还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要不要我帮你说,里面还有个教皇,因为你想保存实力,所以听说他们来我这里,你也就没有通知,更没有派人阻止,任他们大摇大摆的进入我的辖区,不过既然他们进来了,那我就有权利自行处置他们,我想你没有任何理由来质问我这些事。”

 “但是…”“没有什么但是,不要忘记,在我的地盘上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没有任何人能够管我,即使是你这个亲王也不行。”

 “焚卓!”斯罗克气得脸色发青,虽然吸血鬼本来脸色就不好。焚卓厌恶的看了眼斯罗克,眼角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缓缓的一个人影从众人身后走上前站在斯罗克身旁,金色的柔软的短发,一双蔚蓝透亮的可爱大眼睛,没有错,那个男孩就是恢复原样许久不见的席拉。

 ***原本看见面前这个家伙随手就杀了他们的人,让偷偷跟来找李昕语的席拉只得躲在众人身后不敢露面。现在被人发现了,他不得不鼓足勇气,咽了咽口水喊道:“我…我来找昕语…”可惜底气不足。

 “昕语,昕语也是你能叫的。”眼眸寒光一闪,威严的气势在客厅里刮起了一阵旋风,像暴风般向着斯罗克他们一行人席卷而去,要不是斯罗克用自身的力量挡住了这阵诡异的旋风,席拉早步刚才那位前辈的后尘了。

 “昕语哥哥让我这么叫的,你管不着。”席拉见有人帮他挡着,胆子也大了起来。不过这下可就苦了斯罗克,他现在可是恨不得把着突然冒出来的小鬼给一手掐死,可他现在一步也不能动,稍有差池身后的一干部下可就完了。

 “什么!”对于这种挑衅他威严的人,这个前亲王是不会放过的。只听客厅里玻璃嘎嘎作响,脚下的地板也因焚卓的怒气剧烈的颤抖震动着。

 对面的一干人等尽管害怕到极点,但因为面前斯罗克的抵挡让席拉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反而越说越起劲“我喜欢昕语,我已经禀告过父亲大人,他允许我养人类,所以我来接他,我要买最好的东西给他,让他陪我一起周游世界,会好好的疼惜他,才不会像你一样欺负他呢!”

 说道后面,席拉就想起昕语在这里受的苦,越想越心痛,连带着也不再害怕对面怒气冲天的焚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滚滚怒气夹带着风刃像斯罗克卷去,现在最苦的就是斯罗克,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亲王却成一个小卒挡风牌,可气的是后面的一帮号称忠心的手下只会躲在他身后,没一个伸手帮他挡的。

 不过说来焚卓的力量也不是说挡就能挡的,没辙他只能继续做着小卒的挡风牌,要不然他带来的人肯定会被这刮气的风刃砍成碎屑的。

 “我,我说,我会好好对他的…”席拉脑袋从斯罗克张开的手臂上伸出,喊完马上又缩了回去。

 “啪啪啪──”客厅的玻璃由内而外迸射出去。“第一句!”旋转的气劲越转越急,四散的玻璃也被卷进了这个平地而起的气圈内,只见宽敞的客厅里一个小型的龙卷风正在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