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蔻儿拍着手笑:“山里头的野兽是吃人的!娆表姐遇上了可要快些躲!”

风娆娆躺在榻上翻着白眼:“呵。”

姊妹俩喝得酩酊大醉,说话已经开始飘飘忽忽,牛头不对马嘴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互相搂着胳膊就睡。

吃多了酒,身体困乏比不以往,蔻儿与风娆娆倒下去就呼呼大睡,不多时就睡得十分沉,叫都叫不醒。

尚竹并小婉叫不醒自家姑娘,只能把在外间的丫头全用上了,打?水的打?水,拧帕子的拧帕子,给蔻儿和风娆娆轻手轻脚擦洗了脸脚,又小心翼翼给她们脱了衣裳拆了头,最后却犯难了。

窗边的矮榻只是单人大小,两个女子躺在上面位置是不够宽的,蔻儿身形比起风娆娆来说要小一些,她蜷缩在风娆娆的身侧,看起来姿势很不舒服。

尚竹与小婉无奈,比划了几下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把蔻儿搬起来运回榻上,好在还有?个浓香。暗卫出身的女子平日外表看着也算柔弱,一上手直接就能把蔻儿从矮榻上抱起来,轻轻松松毫不吃力,小心把人送到了内间的榻上,又出来抱风娆娆。

风娆娆比起乖巧的蔻儿来说要麻烦的许多,有?人伸手,她睡梦中无意识地就要去抵挡阻横,浓香又怕惊醒了风娆娆,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蔻儿一觉醒来的时候,她只觉着头疼无比,还未睁开眼就已经连连叹息。

“大早上的别吵了,继续睡。”

她还没有感觉,耳边就传来了风娆娆满是不耐烦的声音。

都是宿醉,哪个都没有?睡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风娆娆早起的时候脾气又不是个好的,被闹醒了之后呕了两声,气得直接伸手把被子一拉把蔻儿捂住。

被一下子闷在被子里的蔻儿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勉强睁开眼看了眼,风娆娆已经毫不在意偏过头去继续睡了,完全不打?算理会她。

是不是太早了些?

蔻儿迷迷糊糊思考着这个时候是什么时辰了,宣瑾昱是不是该起身去上朝了。转念一想,管他什么时辰,她现在出了宫,在自己家中,随意睡到下午都行!

没有了牵挂,她一头倒下去,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

等到姊妹俩真的起身的时候,日上三竿,蔻儿与风娆娆睡醒了坐起来面面相觑,都没想到她们居然睡得这么死。

好在风家规矩不大,偶尔睡过了也无妨。姊妹俩打?着哈欠起身梳妆,蔻儿对着铜镜仔细辨认了下,道:“娆表姐看,我的眼睛是不是肿了?”

旁边的风娆娆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岂止是眼睛,你整个脸都肿了一圈。”

喝醉酒第二天脸上发肿,这让蔻儿不能忍了,赶紧叫丫头去敲了两坨冰来,分别裹了帕子,自己捏着冰坨帕子在脸上敷,另一个伸手递给风娆娆。

风娆娆要淡定的多,她派丫头去她房间取了一套男装回来穿上,随意挽了发起身拍拍袖子很是豪迈:“男人脸肿不肿都无所谓,你就不一样了,好好消肿,免得外头人还以为姑奶奶回娘家第一天就挨了打?。”

蔻儿啼笑皆非,仔细看了看风娆娆脸上并不明显,也没有涂脂抹粉的,的确瞧不来什么,就不强求,两个手齐齐上阵一起冰敷着脸蛋眼睛,好不容易才消了消肿。

虽然脸上的肿消了,但是宿醉的头疼消不了,丫头去端来了两碗酸汤,风娆娆大口喝了碗一放嘴一抹就说有事要出去,蔻儿喝了酸汤却没有?什么好转,依旧头里头一抽一抽的疼。

她按着额角自言自语叹气:“怎么就喝多了呢……”

她酒量并不如何,而且醉酒之后的事情很容易忘,为此她几乎只在自己姐妹面前喝酒,平日里很是节制。昨儿是她成婚后两个月第一次回家,有?些开心,又是和风娆娆一起,又是玩游戏的,不知不觉就超了她的标准,醉了一夜,头疼了半天。

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都劝着:“皇后不该喝太多,自己受罪啊。”

“喝都喝了,再说这也没有用啊。”蔻儿趴在桌上哀嚎了片刻,觉着不行,她不能真的硬撑着头疼过去。

不过是一方解酒药的事,她有师兄,无所畏惧。

在院子里服侍的粗使丫头一听皇后要去药庐,都面色迟疑,忍不住劝道:“皇后殿下不如在吃点酸汤罢,徐先生那儿,只怕……”

“师兄那儿怎么了?”蔻儿有些好奇。

有?个之前也服侍过蔻儿的大一些的丫头犹豫了下,对蔻儿道:“徐先生近来仿佛精神恍惚。”

精神恍惚?

蔻儿倒是有些好奇了,当下也不用别人劝,带着浓香去往药庐。

蔻儿入住的院子距离徐岚的药庐比较远,等她带着浓香走到药香四溢的药庐附近时,她都感觉头疼就减散了不少。

徐岚不是风家人,他只是蔻儿的师兄,与风家的几个小辈的交情算是泛泛,只是风家有意与他拉近关系,他有?意风家的财力能弄到许多的药草,一拍即合,在风家踏踏实实住了下来,药庐也收拾的要模有样。

蔻儿推开竹栏门进到药庐时,忽然闻到了一股子酒香,浓浓的,十分的勾人。

她进去一看,药庐庭院内晾晒着不少的药材,有?些放得很是混乱,有?的还在簸箕里放着,有?的堆在一起,看上去就是晾晒到一半,主人急匆匆就没有?去管了。

蔻儿从石桌上捻起一味药嗅了嗅,除了药香外,还有?一个股子酒香。

她想了想,放下了手中药材,站在庭院中喊了声:“师兄?”

她空荡荡的声音在药庐中,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蔻儿迟疑了下,她上去敲了敲紧闭的大门:“师兄,师兄你在么?”

木质的大门紧闭,她屈起的手指敲了几次,里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蔻儿心中觉着有?些不对,叫来了浓香去直接把门从外头撬开了。

门栓掉地,木门被打?开,蔻儿推门而入的瞬间闻到了一股浓郁到差点走进了酒窖的酒味,光是气味都差点能把人熏醉。

蔻儿宿醉刚醒,连忙用手扇了扇捂着口鼻,生怕一个不好又醉了过去。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杂乱,脚底下是脏兮兮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蔻儿垫着脚进去,在案桌下找到了抱着酒瓶酩酊大醉的徐岚。

喝醉酒的徐岚是蔻儿从未见过的。她这个师兄素来是比较摒弃这些令人沉沦的杂物,统统说是使人堕落的玩意儿,碰都不碰,结果眼下倒好,穿着七零八落衣服的徐岚歪着头缩在桌子下面,怀里头紧紧抱着酒瓶子,紧紧闭着眼满脸通红,还在无意识的打?着嗝儿。

蔻儿咋舌。

这哪里是精神恍惚,这分明是要魂飞魄散了吧!

她无奈,本来是偷懒不想自己泷,想找师兄弄一副解酒药,现在看看,只怕她要自己来抓药,还是要先给徐岚灌一副才是。

她走到药柜前一个个抽屉抽开辨认了下,配了一副较苦的解酒汤药,让浓香拿去煎,自己蹲在地上欣赏师兄难得一遇的醉态。

这到底是怎么了,忽然之间的,素来冷静理智的人性情大变到喝他从来不喜的酒,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啊!

蔻儿依稀好像记得,昨儿也有?什么隐约熟悉的念头,只是到底宿醉起来想不起,只能抛之脑后。

她试着拽了拽徐岚的袖子,确定她是搬不动醉酒的师兄,也不去管了,自己起身把案桌上的药方草药收拾了下,铺了一张纸,研了墨随手勾了一幅图,带着坏笑打?算用这个做师兄的把柄,日后说不得能换来什么好处。

等浓香煎了药过来,蔻儿用了张药纸卷成了筒塞在徐岚嘴里,一勺一勺的往下灌,没两下,醉酒喃语的徐岚被呛得狂咳不止,很快就睁开了醉意朦胧的眼睛。

徐岚看清在他跟前蹲着的是早就出嫁了的师妹,抬手取了嘴上的药纸,强咽了药,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小蔻儿?”

“是我啊。”蔻儿以为师兄不知道她出宫的消息,笑眯眯告诉他,“我家夫君人很好,让我回来玩耍几天。”

徐岚脸色变来变去,自己主动捧着药一口喝干,然后吐了吐药渣不屑道:“破药方。”

蔻儿不以为忤,施施然道:“的确没有?师兄的方子好,本来我与娆表姐醉了酒,想来找师兄套方子治治头痛,不料师兄自己都喝倒了,可不得只能吃我这个破药方了么。”

徐岚扔了药碗,自己捧着头坐在地上,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忽然涩涩的问道:“你与……风娆娆那个丫头……关系一向亲密,你们一起吃酒,说了什么不曾?”

蔻儿苦思冥想了半天,一脸坦荡:“娆表姐说,师兄是个混人。”

醉酒时候说的话?她都忘了,记得的就是在她们白天时候的对话中,风娆娆对徐岚的百般嫌弃。

徐岚一脸果然如此,他垂头丧气:“是我的不是,我的确混。”

蔻儿这下就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她忍不住好奇问:“师兄怎么把娆表姐气到了,她提起你来,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徐岚面对自己的师妹,也算是他人生中最像家人的女子,思来想去,也厚了次脸皮:“师妹,你娆表姐她除了说我混,可还有?说些别的?”

蔻儿摇摇头:“没说什么了啊。”

徐岚有?些失望。

蔻儿叹息:“虽然不知道师兄你为何借酒消愁,但是我还是建议你早些洗漱把自己弄得清醒些,好让你开方子呢!”

徐岚懒洋洋抓着桌案站起身:“解酒药么?”

“算是啊。”

蔻儿想了想道:“哦对了,早上娆表姐有?些恶心干呕,师兄你看着给添味药进去。”

“恶心干呕?!”

徐岚一声惊吼猛地发出,吓得蔻儿整个人一愣。

徐岚忽然觉着眼前一晕,他撑着桌案的手一软,整个人哐当一声顺着桌案摔倒在地,扑腾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小可爱们,临时有些事情耽误了,有些晚了,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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