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昱接到这样的奏折在勤政殿和方令贺笑了半天,早朝时直接把这份奏折抽出来给大家看了看,然后问:“孙尚书认为方家为了给皇后做脸,搜刮民脂民膏?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臣有证据!”孙尚书信誓旦旦道,“方侍郎与方侍讲一年的年俸加在一起都置办不?了十抬稍微好一些的嫁妆,更别提还是加宽加深的一百二十抬,往好里算,把皇后的外家风家送的也算上,他一个商贾,又有多少家底够的?臣确信,皇后的嫁妆不?纯!”

他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听起来掷地有声,言之凿凿,但是其他和他交好的大臣都悄悄抬起了袖子遮面,假装不?存在。

宣瑾昱听到这话,朝淡然坐在席间的方令贺问道:“方侍郎,此话你作何辩解?”

“禀陛下,臣以为,孙尚书所言,纯属子虚乌有,恶意中伤!臣觉着孙尚书可能是收了某些人的好处,专门出来败坏皇后的名誉。”

方令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直接一顶高高的罪名给孙尚书扣了上去,还结结实实往下拽了一把,让孙尚书脱都脱不下来。

“毕竟上一回,孙尚书反对立后可是反对的最厉害的一个。”

方令贺最后一笑,慢条斯理道:“谁知道这件事,究竟是孙尚书觉着上回跌了脸面想要在皇后母家找回,还是真的……收了好处。”

“方侍郎!说话注意分寸!”孙尚书气急败坏,”什么叫收好处,你这分明是诬陷本官!”

方令贺一脸淡定:“许孙尚书诬陷方家,不?许方家诬陷孙尚书,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不知作何想法啊。”

孙尚书大怒:“我没有诬陷!”

“那下官就问孙尚书一句,方家的年俸是多少,孙尚书知道,那行商的风家一年能挣多少,孙尚书可知道?”方令贺不紧不慢道。

孙尚书卡壳了,他一哼:“商贾之家,多少挣得还不?是百姓的!”

“孙尚书这话说的,不?如让孙太太不?要出去买米买粮买布买首饰了,直接自给自足,挖个田摇个纺车多好。”方令贺含笑道。

其他殿上有几个大臣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宣瑾昱听着有趣,也不?打断,笑眯眯看着殿上两个人对峙。

孙尚书气,可是他的确不能说,他家不去和商贩子打交道了。只能道:“好,我们不提商贾,可是皇后这个嫁妆箱子,一百二十抬,加宽加深,到底想要装多少东西,肯定不?会把皇后本家和外家搬空,那这么多,定然其中有问题!”

方令贺道:“这个话还得回到年俸上来,臣与家父的确年俸不多,只是为了舍妹,早早就攒起了嫁妆底子,不?敢说多,六十抬是已经置办齐了的。臣家中未分家,家中也会添些,加上这六十抬共计有九十抬。襄城风家世代行商,家底丰厚,舍妹有得外祖父母怜爱,此次外家一家就出了九十抬,还有家母的嫁妆,给舍妹的是六十抬,共计二百四十抬。每一家每一样都是有迹可循,没有一样是昧着良心来的。臣敢把舍妹嫁妆全部礼单公之于众,只要有任何一样不妥,臣甘愿受罚。同样,只要舍妹嫁妆没有一样不妥,不?知道孙尚书,是否愿意受罚?”

孙尚书踟蹰了下,他到底愿意赌上一把,毕竟二百四十抬的嫁妆,物件成千,总不可能每一样都是稳妥的。

“这个赌,臣愿意和方侍郎打!”

宣瑾昱来了兴趣,笑眯眯问道:“那不知二位打算用什么来作为赌注?”

方令贺一脸敦厚老实的微笑:“臣除了是中书侍郎外,一无所有。不?如,臣就拿官职来和孙尚书打这个赌吧。臣若是输了,自当封印脱袍家去。”

辞官?!

这个意外之喜让孙尚书眼前一亮,顿时多了不?少念头。

中书省有几个他的门生,都是老实听话的后生,各个比起这个一直和他对着干的方令贺来说都是俱佳人选。如果方令贺真的请辞而?去,中书侍郎……或者说,天子近臣,就要换人来做了。

他浑身压抑不?住的兴奋,低着头盘算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大殿上,高座主位的帝王和他身侧的方令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臣也愿意!”孙尚书抬头斩钉截铁道,“臣也愿意用官职来打这个赌!就赌——皇后的嫁妆有问题!”

孙尚书此话一出,顿时,大殿上有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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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儿得知她的嫁妆被人上检了,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但是一看她哥哥嘴角压抑不?住的微笑,就知道这件事可能不但没有影响,而?且按她哥哥的钻营方式,估计还能捞到点什么。这样一来,她就完全不在意,任由哥哥父亲去盘弄她的嫁妆了。

风家得知了蔻儿嫁妆闹出了这样一场风波,气得一拍桌子:加!继续往上加!让他们眼红嫉妒去!

二百四十抬的嫁妆还没有完全盘点好,风家又雷厉风行加了六十抬,大张旗鼓送到了方家。

这个举动所有人都看着,出阁未出阁的年轻女子都在暗暗羡慕蔻儿,自家父兄疼爱,还有这样一个不计一切给她撑腰的外家,三百抬的嫁妆,有的人家不?是拿不出来,只是不会去给女儿真的置办这么多罢了。

可是真的有人拿出来了,这种羡慕,对于她们而?言就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蔻儿一跃成为全京城少女们的艳羡对象。

她没有出去,不?太清楚,只知道上头有人闹了些什么,她的嫁妆就又多了不?少。然后来了几处人来检查她的嫁妆,一抬一抬打开了来看,一样一样过了眼,全部又装好了之后,她就得知吏部尚书请辞,空缺当天就由吏部侍郎补上,六部因此也顺便调整了不?少大小官职位置。

这些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就听父亲说了这么一嘴,随便听了听就放开了去,她更在意的时,春天过得越来越快,期间宗正卿与吏部使者已经过来走了走流程,她因此一直待在方家,就清明去给母亲上了香,中间就整理房间也没出去,仿佛没几天就已经是谷雨了。也就是还有整整十五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

蔻儿越怕什么,什么来的越快。三百抬嫁妆强行塞进了刚刚做好的一百五十抬加宽加深的箱子中,底下陪嫁的丫头一个个问了属相去挑,风家外祖父母前?来与她作陪了几日,几乎只是一眨眼,时间就过去,还有五天,就是她的出嫁之日。

这天尚宫尚功一起前来,给蔻儿送了婚服,几个女官服侍着她换上,对着一人高的铜镜左右看了看,大小也算合适,从头到脚全齐,只是没有点妆。

镜中的少女纤细,身上穿着层层礼服,端庄而?隆重,依稀有了两份威严。

蔻儿看着镜中的她,抿了抿唇,脱了衣服,笑着赞赏了一番,给了女官们打赏。

方父来迟了,没有看见?女儿换装,不?过也看得开,他担心自己提前?看见?了,心里头难受,看不?见?还好,还能憋一憋。

转眼就还有三天时间,方家的姊妹风家的姊妹都来了给她添妆。方家姐妹们再大方,送出来的东西在风家姐妹面前都有些失色。她们有些艳羡,又不?敢乱说话,怕惹现在的皇后妹妹不快。风家的姐妹就少了许多顾虑,拉着蔻儿的手坐在榻上,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口干舌燥,丫头都来来回回添了五六趟水。

过了中午,又来了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女子,与她不?太熟,就是前来和皇后这个身份攀关系的,不?敢多待,添了妆说笑了几句略坐了坐就客气地起身离去。这些是好打发的,没多久,在京中的几个郡王亲王的王妃,并几位成年出嫁了的公主都来了,熙熙攘攘也挤满了一间房。她们都是以后要和蔻儿常来常往的,彼此之间说话也小心客气,年纪小一些的还要靠着帝后生活的,就特别给蔻儿卖好,谈笑间几乎比她亲姐妹都亲。

她们在蔻儿这儿一玩就是大半天,等风家姐妹要走时,她们才跟着离去。

蔻儿陪着说了一天的话,把姐妹们送走,回到房间趴在榻上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怎么这么累啊……

蔻儿缩在被子无声哀嚎,只恨不得时间定格别再往后走了。

只可惜,时间不听她的,晃眼就是她在方家的最后两天。

到了大婚前?一日,外祖母思来想去,把蔻儿在风家时比较交好的五舅母送过来,让陪她一夜。

说是陪,这个五舅母身上也是带着任务的。白天陪着她说笑讲了一些夫妻相处事儿,夜里安寝时,五舅母迟疑了片刻,把随身带过来的一个小匣子递给蔻儿,说话有些吞吞吐吐:“……阿家说,小姑去得早,怕蔻儿没有人指导,特让了我来。”

蔻儿已经换了一身内衫,坐在榻上呆呆看着五舅母拿出来的东西,好像有两分知道五舅母要说什么了。

“女儿家出嫁,大抵都有这么一遭……”五舅母人也年轻,害臊,说话磕磕碰碰了半天,也没有说到重点,只劝了句,“到时候,你听话些就好受了。”

说完,她把匣子递给蔻儿,让她自己去看。

蔻儿捧着匣子,仿佛发现了新得玩具,眼睛里亮着光,充满了趣味。

听话点就好受了么?

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听她的话啊?

蔻儿抱着这个念头,迷迷糊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管我不管已经是大婚了!!!

话说,我眼熟的小可爱还有好多,你们真的已经很熟了不用回微波炉的,只是你们作者君余额不足发不过来了而已啊!别把自己烤焦了啊小可爱们!!!

又:今天新下了一个游戏,晚上试着玩一下,所以,我大概要根据游戏的好玩程度决定明天单更还是双更了,乖巧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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