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允文幽深的眼光,深沉的神情,憔悴略带忧郁的脸,卫溪觉得谭允文遇到了难题,但是,他却在自己面前强作欢乐,卫溪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

 “允文,你是不是公司出了问题?”谭允文送卫溪去学校的时候,卫溪满脸郑重与关心地问道。谭家最开始是做医药与医疗设备的,后来集团横向发展,便又做起了厨具与卫浴一些列产品。

 集团已经走上了轨道,一切按照既定程序来就行,即使遇到金融风暴,也没有出过大问题,现在经济形势还好,谭允文的事业上并没有问题。他转头朝卫溪安抚一笑,说道:“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没出问题。”

 “我觉得你不开心。”卫溪眼睛里也带上了忧伤,看着谭允文,这话说得黯然。谭允文愣了一下,将注意力转移到开车上,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这边公司没出大问题,只是,美国那边出了点问题,希望我回去解决,我要是走了,可就不能天天见到你了。”

 以前给谭诗思当家教那会儿,谭允文很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出差也是经常的事情,后来和自己在一起这段时间,谭允文几乎没有出过差。

 卫溪看着谭允文的侧脸,想起这茬,心里非常甜蜜感动。和卫溪住一起了,谭允文的确将所有只要他能安排给下属的出差就安排出去,自己能不离开就不离开,他只希望每日都能见到心中的这个宝贝。

 “没有关系,你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还可以每天打电话!”卫溪心里虽然不舍得谭允文走,但是,他总不能以一己之私来耽误谭允文的工作。

 和卫溪的关系让谭允文满足但也不安,越是和卫溪好,他越担心卫溪知道两人父子关系后的反应,他担心他犯下的是卫溪永远也不能原谅的错。

 他迷茫了,他对于此事反反复复,并不能给予一击就定下的决定。是的,他觉得他是个懦夫,但是,他却对于自己的这种心理无能为力,他想要离开几天,离开卫溪好好想想两人的关系,想想两人的未来。

 他不可能只是和卫溪玩玩而已,也不是和他保持短暂的恋情,如果要的话,他想要卫溪的一辈子。“你就不能留留我么?这么大方的话听得我心里不舒服。”谭允文不想卫溪担心,脸上带上了笑,故意说得委屈。

 谭允文平时做事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对于情人却另有一套,卫溪听了谭允文故意调笑的话,心里的不舍虽在,但是心情却好了很多。留也没有用啊,你都给我说了,那就一定是要走的吧。卫溪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具体定,不过,我会尽快的。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车停在学校外的常绿树林阴路边,谭允文看向卫溪,眼里十分不舍。卫溪点点头,问道:“你今天就走吗?”

 “就今天。”谭允文伸手去握住卫溪的手。“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要给我发消息。”卫溪黯然地垂下头。

 “好!你在家要好好的,遇到了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太远不能解决的,就找周叔叔,身体不舒服一定不要强撑着,一定要给我说,要去看病,晚上不要上网上太晚,早上起来了要吃早餐,给陈甘打电话,让他开车接送你…”谭允文越说越不放心,心里难受。卫溪是越听越不舍,心里也难受。卫溪不想听谭允文说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出声叫他不要走。卫溪解了安全带扑到谭允文身上去,谭允文搂着他的腰身,亲吻他的脸颊额头。

 卫溪在谭允文唇上亲了一下,就从他身上爬起来,准备开门出去,又被谭允文拉过去亲了一通,两个人才不舍的分开了。

 卫溪在教研室心不在焉地看书,频频走神想谭允文。导师的一个大项目做完了,要庆祝,所以,下午大家去唱k,晚上去聚餐,教研室里师兄师姐们都心情愉快,笑着说着很开心,只有卫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独自伤心。

 周延给卫溪打电话,ktv包间里吵得根本听不到手机震动,任由周延打了十几通,卫溪都没有接,只把周延急得差点摔了手机。从ktv出来,卫溪才看到有十几通未接电话,一看全是周延的,还有好些短信,也都是周延的,无非是问卫溪在哪里。

 没有看到谭允文来信息,卫溪有些失落,精神不济地给周延回了短信,说教研室一起在ktv里唱歌,里面太吵没有听到,问周延有什么事。

 周延看到短信,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问谭允文在哪里。卫溪说谭允文出差去了,只把周延欢喜地要跳起来。

 教研室吃饭,最后又是红酒又是白酒又是啤酒的,学生敬导师,导师敬学生,低年级敬高年级,高年级敬低年级,一对一的劝酒…大家都喝得醉醺醺,几个师兄师姐还和导师一起去酒店棋牌室打麻将,卫溪心情不好,喝了酒难受地去吐了,大家都担心他身体,后来就没有让他多喝,所以,卫溪还算清醒,吃完饭,一路送一位喝得微醉了的师姐回寝室,接到周延电话,看时间太晚了,让陈叔叔开车来送他他也不好意思,听说周延要开车送他,便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已经十一点过,学校里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周延开车在校园里主道上看到卫溪扶着一个女生,那女生突然又跑到路边去弯下了腰。周延下车跑过去,卫溪正在给那女生递餐巾纸。

 “好了,好了。老板是个酒鬼,我们也得陪着亡命!”谢蓓蓓接过纸巾擦了嘴,起身就抱怨。卫溪一阵苦笑。“卫溪!”隔有一段距离,周延就开始喊。卫溪回头看到周延来了,便笑着打招呼:“你这么快啊!”周延看到卫溪旁边的美女,愣了,脸沉了一下,极为不礼貌地问道:“这位美女谁啊?”“师姐!”卫溪答道。谢蓓蓓看了眼周延,她刚吐了酒,胃里舒服很多,便笑着说道:“这位小帅哥是谁?”

 “他叫周延,大一的师弟。”卫溪答道。谢蓓蓓又看了周延一眼,拉着卫溪要他快点:“我得快点回去,嘴里难受,我要漱口。”

 周延见不惯女人巴拉着卫溪,就过去要代替卫溪扶谢蓓蓓,被谢蓓蓓拒绝了,而且还被打击地很深:“我就要卫溪,对毛都没长齐的小弟弟不感兴趣。”

 周延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毒,本来他想回谢她的,但看到卫溪在一边,就把那限制级的话咽下去了。等将谢蓓蓓送到寝室楼大门口,周延才拉着卫溪去开车。刚刚谢蓓蓓在,卫溪便没有笑话周延,此时,没有别人了,卫溪就朝周延笑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人是什么东西,我在花丛游刃有余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喝羊水呢!”周延郁闷地骂了一句。卫溪听他说得太难听,就不笑了,也不搭理他。

 周延知道自己又惹了难堪,便住嘴开车门让卫溪上车。“卫溪,我还不知道你家里,好像从没听你提过父母啊?”周延开着车,不经意地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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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敏感话题,卫溪一向是一听到就警惕,和谭允文关系确定在现在的状态,两人都是作为独立的单个的人在和对方交往,没有涉及到家庭别的成员,也没有涉及到朋友圈子、社会圈子,两个人之间仅仅是用爱维系着现在的状态,卫溪没有想过将来,他沉迷在现在的这份爱恋甜蜜里,并不愿意用现实和未来来让它的美丽变得难堪。

 现今在谭允文面前,卫溪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世,忘了自己的父母,忘了从小到大的那种自卑和孤独,除了每周给外公外婆打电话会让他想起自己的身份,别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去想,去想以前的自己。

 他想,他在和谭允文交往的这段时间,他愿意做另一个卫溪,这个卫溪不是以前的,以后也许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周延的话让卫溪的心被提了起来,他很快黯然地垂下头去,并没有给予周延回答。

 周延自顾自地说道:“听说你是单亲家庭?”周延并不知道卫溪现在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卫溪在学校里的资料里父亲一栏没有填,母亲是写上了的,他以为卫溪的母亲还在,在家乡而已。

 卫溪抬头斜睨了周延一眼,点头答了:“嗯!”“你是没有老爸吗?”周延不知道单亲的孩子对于这个话题的反感,很随意地继续问。“你调查户口的?问这些做什么?”

 卫溪心里不舒服地回道。“没有什么,就是问问呗。我感觉你有恋父情结,而心理学上说,单亲家庭的和从小家庭不幸福的就容易恋父恋母。

 我老爸老妈讨厌的很,不过,我才不恋父恋母,哼!”周延脸上现出很厌恶的神情,他是很讨厌想到他爸妈的,他爸平时根本不管他,只有在他做错了事的时候会罚他,而他妈根本就是当他不存在,想起这些就让他心生厌恶。

 卫溪听他这么说心里挺烦,什么恋父情结,听着就让他极不舒服,心中泛起烦躁。卫溪狠狠瞪周延,并不出声表态。

 “干什么瞪我,难道你和谭允文在一起不是你恋父了?”周延受不得激,马上不忿地出声。“你…你乱说什么?”卫溪气得眼睛瞪得更大,从周延嘴里就吐不出好话来!“你否认!”周延讥讽道:“谭允文难道不是可以做你父亲的人了?”

 卫溪脸上发红,气得说不出话来。周延看向卫溪,突然脸上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表情神神秘秘却又吊搞音调地说道:“你父亲一栏不是没有填么,说不定谭允文就是你父亲呢!”

 周延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看着卫溪反应,卫溪气得眼中冒火,吼道:“你闭嘴,你知道什么!停车,我要下去!你这个疯子!”

 卫溪发疯地去开车门,周延没开控制,车门当然开不了。卫溪醒过来,马上去按车门控制开关,周延看卫溪这样乱来,一边停车,一边说道:“你才发疯,你找死啊!”卫溪开了车门就要出去,被周延一把拽住,拉得他在椅子上一踉跄差点栽倒。“放手!”卫溪狠命去掰周延的手。

 “你激动什么,是不是我说到你痛处了,所以才这样逃避现实。”卫溪那点力气周延根本不放在眼里,拽住卫溪,卫溪就挣不脱。

 “我和允文怎么样,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你关心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卫溪手腕被周延拽得生疼,他便只好由着他,坐下来反唇相讥。

 “与我无关?”周延瞪着眼就想发表一番感情宣言,被卫溪那样冷冷的看着,最后只好冷静下来,说道:“不是与你有关嘛!我当然要关心。”周延这样死皮赖脸的话倒让语拙的卫溪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咬着唇回了一句:“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你关心。”

 “你难道没有想过吗,谭允文对你那么好,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对儿子呢!”周延在心里极其鄙视谭允文,为了提醒卫溪却说得谭允文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