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阿方索的工作日程在参加完婚礼后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可他再也没有见过冉苒。

身边的保镖换成了不苟言笑的男士,两个同样沉默的大男人之间自然不会产生任何火花。如果不是有公事,阿方索觉得他能一整天不说话。

高跟鞋摆在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阿方索只要回来就能看到。跟着就会想起冉苒笔直的小腿,以及在长裙下若隐若现的招人模样。

阿方索到现在才后知后觉,他随口提出的邀约,冉苒格外重视。

心里反复缠绕的不再是对温琅喜欢的质疑,取而代之的是对冉苒沉默离开前无端红了眼睛的慌张。

阿方索心里自然有过几个推测,可在无法联系到她的当下,他无法确认究竟哪一种正确。

随着科技发展,通讯让联系变得方便,只需拨出几个数字就能知道对方在哪。

可是手机一旦关闭,原本便利的关系就会迅速被切断,从而令找寻无从下手。

眼前的鸡排饭突然变得索然无味,阿方索把才打开没多久的外卖盖上,又坐回到了窗边。

睡袍依旧松垮地系在腰间,衣襟随着他慵懒的坐姿敞开着。曾几何时,冉苒曾被他抱住,侧脸靠在坚实的胸膛之上。

过了许久,门铃响了。阿方索赤着脚去开门。门外站着郑砚浓,他肘下夹着什么,另一手拿着瓶香槟。

“方便吗?”郑砚浓的西装随手挂在胳膊上,领带松散着。

阿方索点了点头让他进来,没多说什么。

从酒柜里拿了两个高脚杯,郑砚浓跟着坐到了飘窗边。接着他抽出牛皮纸信封,放在了阿方索面前。

“上次说要去望山安保帮你找个说法,但婚礼让我忙到脚不沾地。这不刚一结束,我就专门跑了一趟。”他低头开香槟,朝阿方索勾了勾下巴。

阿方索一听和冉苒有关,立刻把信封拿起。打开封口抽出报告,认真读了起来。

“这是上次事情的调查结果,专门给你要的英文翻译版本。我也了解了一下,要说这个事情还真是你误会了。”郑砚浓打开瓶塞,发出‘嘣’的一声。香槟倒入杯中,气泡伴着簌簌炸裂的声音。

阿方索的目光顺着一行行文字向下,随之眉头越锁越紧。

他此前不屑一顾地拒绝了好多次望山主动发来的调查结果,到了现在才知道他这个自以为是的决定究竟有多蠢。

根据监控画面的截图显示,阿方索的房间是在被陌生人闯入后,冉苒才进去的。

他看了看另一幅截图的时间,仅在几分钟只后,他便跟着进入房间。

前后脚的功夫,冉苒显然没有翻他私人物品的时间。

他看到冉苒拿着衬衫不假,可那不过是冉苒正打算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顺便找找线索。

人在带着主观情绪看问题的时候,理智就会荡然无存。看着纸上一连串的调查结果,阿方索如遭当头棒喝。

此前,因为对冉苒的误解让他一度对她的态度很坏。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被他伤害的人,此刻正因为他早前的投诉被调去了别的地方。

颓然地放下纸张,阿方索艰难开了口:“所以……因为我之前和她关系不融洽,他们公司就把她调走了?”

阿方索下颌线紧绷,牙齿紧咬着。文段里某些单词反复在他眼前闪着,让他的心无法静下来。

“也不全是,”郑砚浓说着把香槟递到了他手里:“冉苒自己也申请了调职。”

如果被公司安排,阿方索还能骗骗自己。可此刻乍一听也有冉苒自己的意愿,他握住杯子的手骤然收紧。

“怎么……怎么才能联系到她?”晶亮的眸瞬时暗淡无光,阿方索也不懂他为什么急于想要和冉苒说些什么。

可有些时候做出某些决定,好像也并不需要具体的理由。

扪心自问的话,他不想错过。

“他们公司不愿透露职员的私人号码,这一点我帮你问了,真是爱莫能助。”见阿方索没什么饮酒的兴致,郑砚浓虽然觉得有些惋惜,却还是自顾自喝了起来。

手里这瓶珍藏是别人送给江歇的,反正好友滴酒不沾,他便讨了过来。

“你说,有没有哪一种喜欢是一瞬间的事?”阿方索最终还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想着他抬头看着郑砚浓。

“喜欢从来都不是一瞬间的事,”郑砚浓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的速度极快:“而是由不同的瞬间一点点叠加起来。”

瞬间?

这个词让阿方索想到了冉苒纯净的眸,以及看似风平浪静的表情下深藏的情绪。

当冉苒万年不变的淡定因为他的某些举动而发生变化,阿方索必须承认,那些细微,让他忍不住想要去追逐,去关注。

原来他也早就被她吸引而不自知。

“再给你说件有意思的事。”郑砚浓放下香槟,说着站起身来。他就算再累都会回家去,虽说精致的房间里并没有谁在等他。

“什么?”阿方索抬起头,迎着灯光看向脸色坨红的郑砚浓。

“冉苒是你官方粉丝网站成立后,注册的第一批会员。至于她的id,你可以试着去找找看。”说完,郑砚浓手上拎着西装就往门外走,完全不给阿方索发问的机会。

门关上了,室内重新归于宁静。阿方索站在原地好久,眼底思绪闪动。

而后他迅速拿出电脑,开始根据郑砚浓所说试着查找起来。

网站成立之初,放开的公开注册名额并不多。

当时是为了防止无人问津而留有余地,在现在看来却是极其睿智的。

阿方索找到管理员,让对方把最早注册用户的ID都发了过来。

他凑近屏幕,一个个看下去,然后看到了这么一个绝对不会重复的名字:ranranaiafs

绝对是她的风格,简洁明了,直截了当。

原来,对于他习惯的了解并非公司调查,而是冉苒默默关注。原来,初见时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并非阿方索的错觉,而是她真实心情的短在流露。

抓到你了!扰人清净却又不打声招呼就离开的偷心贼。

(12)

电影首映礼这天,一线艺人齐聚房城。

会展中心门前被媒体灯光照到如置白昼,通明一片。

全球首映礼定在了五个国家,依着各自地区的时间,在同一时刻开始。

阿方索作为写出这本奇幻著作的作者,和电影里的男三号来到这里站台。除了他们,为了获得国外媒体关注的艺人们,也来了不少。

他们依次穿着华服,从礼宾车上下来,而后通过短短的红毯,对着媒体区挥手致意。

阿方索被安排在很后面,他穿着颇具中国风的立领西装。双腿交叠着,看向窗外。

“今天的安保,也是你们望山负责?”阿方索看着,对坐在他对面的男保镖问道。

对方的英语赶不上冉苒,所以阿方索专门放慢了语速。

“是的,今天来的艺人不少。望山负责整场活动的安保。”想了想,保镖缓缓给出了答案。

“来的工作人员,应该不少吧。”阿方索接着问,徐徐图之。

“望山去年成立了房城分部,今天除了有任务的同事,剩下基本都来了。”说着,男保镖看向窗外。

车子距离红毯起点越来越近,他系上了西装扣子。

接着,他按下通讯器,和其他同事确认着什么。

他那句基本都来了,让阿方索原本雀跃的心冷了下来。如果冉苒有任务,他们很可能见不到。

“阿方索先生,我们即将在五分钟后下车,请您做好准备。”说着,保镖把手放在了车门上。

当前一辆加长车离开,他们的车缓缓停了下来。

保镖跟着走了出去,在看到前一位艺人到达签名处,便为阿方索拉开了车门。

调整了一下脸上表情,阿方索跟着从车里走了出去。

当他面对镜头,脸上挂着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Alfonso!mirame!”到场的并非只有当地书迷,有人为了唤起阿方索的注意甚至喊出了西语。

虽然并不喜欢这种明星特有的排场,可阿方索却还是极尽所能配合着。

他走在红毯上,左右两边环视着。手里的动作未停,而目光一直在寻找。

就在他快要放弃希望时,他终于在签名板旁看到了冉苒。

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以及被他朝思暮想的面容。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阿方索爽快地在签名版上写下名字。张扬的签名里,多加了三个其他人无法轻易认出的字母:R-A-N。

入场没多久,电影首映开始了。早就看过样片的阿方索,注意力并不在眼前的巨幕上。在他身前两排的位置上,坐着冉苒。她正陪着一位一线小花。

如果没有后面这些事,她本应坐在自己身边。思及此,阿方索懊恼地揪住了西裤。

磅礴的音乐起,所有人被倒叙吸引。冉苒能感觉到正有人看着她,并未带恶意。

回忆了一下座位表,她大概猜出是谁了。

可直到电影结束,她都没有回望一眼。

她给过谅解他的无数个理由,而这里面恰恰不包含爱着别人这个选项。

主创人员上台,阿方索站在了舞台边上。从这里,他能看到正负手而立的冉苒。

她正背对着,面朝观众保持警戒,随时注视着现场,防止紧急事态的发生。

灯光打在她背上,留下最好的剪影。只是这么远远看着,阿方索心里便生出满足来,足够慰藉他那颗相思成狂的心。

活动圆满结束,主创人员坐车去到庆功场地,草坪上的自助餐适合轻松的交谈。

但有些意外的是,阿方索竟然又一次见到了Tatiana。

(13)

阿方索才一入场,Tatiana便朝着他近乎是小跑着迎了过来。她伸出手正想拉住阿方索的手,却被他侧了侧肩膀,躲开了。

“Alfonso……”面容精致的女子脸上近乎带着哀求,正入场的人带着好奇的目光朝着他们打量。

作为现场为数不多的外国面孔,想不引起注目都难。

旁人看来,阿方索丝毫不怜香惜玉,美人欲泣,可他却毫无反应。

看着Tatiana的眼泪,阿方索心里的厌烦达到顶峰。他也曾苦苦哀求过眼前人不要离开,可到头来她却还是投向了另一个人。

如果他曾遭受的伤因为她几滴惺惺作态的眼泪就被平息,那他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说,如果有一天突然媒体曝出你和我交往期间还找了个金主,大众会有什么反应?”阿方索笑着说,只是眼里却毫无笑意。

“求你……”Tatiana现在好不容易要从模特转行,说什么都不愿再生事端。

之所以还想再站在阿方索身边,更看重的不过是他的超高人气和手中越来越多的资源。

娱乐圈中不缺美男,而她也不想在最好的年纪放弃上升的机会。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就走,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我,这样,你和你之前做的那些小动作,我可以忽略不计。”

说着,阿方索唇边没了笑意,眼睛微眯,透露出些许危险。

被纠缠被骚扰,一次两次可能抓不到,可是持续了几个月,足够他找人查清楚。

这是Tatiana最后的底牌,她通过找人骚扰眼前人,妄图制造一些只有她才能解决的事端。她在等,在等阿方索精神崩溃,然后带着救世主般的能力回到他身边。

只是她习惯了阿方索的绅士,却忘了眼前人身后的背景。想要知道一件事的真相,只在于他想不想。

正僵持,冉苒跑了过来。她冲进阿方索和Tatiana中间,让正六神无主的女子不得不朝后退了两步。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这话是冉苒对阿方索说的,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过于明显。

可她却一直看着眼前的美女蛇,生怕她又耍什么小动作。

“她缠着我,我实在没办法。”阿方索收起周身气场,故作可怜地站着。

“我警告你女士,之前你曾未经允许闯进阿方索先生的房间,拿走了他的私人物品,给他造成了困扰。接二连三的骚扰电话,故弄玄虚的警告信,这些都是你对他正常生活进行干扰的证据。”

冉苒表情冷冷,恨不得手撕了眼前人。如果不是远在西班牙的同事调查了这件事,她还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竟然能如此歹毒。

“证据我都收集了起来,如果你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毁你前途。”警告的语气和阿方索如出一辙,就连内容都极其相似。

收到双重警告的Tatiana迅速离开,脸上挂着尚未调整的惊慌。

见她走远,冉苒对着耳机让同事确认Tatiana是真的离场,接着转头看向身后之人。

“这是一朵食人花,你难道不知道?”冉苒来得急,并没有注意到阿方索手上的酒杯已经空了。

当她正警告Tatiana,阿方索无声把手里的酒泼在了身上。暗色的西装看不出什么,酒味闻起来很浓。

他身子摇晃了两下,冉苒连忙抬手扶住他。接着他得寸进尺地靠在冉苒肩头,就连发音都变得黏糊:“我当然知道,可她太坏。”

偶像真是见光死,看了看身边人这么怂,冉苒气不打一出来。

她甚至开始怀疑,总能写出英雄史诗般著作的作者,到底是不是身边人了。

“Ran,”这是阿方索第一次用单字叫冉苒的名字,这个发音对他而言难极了:“送我回去,好不好?”

远处开始热闹,大家都在拓展着交际圈,就只有阿方索毫不在乎。

见他醉到甚至站不稳身子,冉苒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肩头,架着人往外走。

阿方索用故作迷离的眼神一直看着冉苒,贪恋又直白。

(14)

等冉苒带着阿方索回到酒店,一把人放在床上,阿方索长臂一伸,就把冉苒拽到了他怀中。

从背后把人搂住,阿方索始终没放下来的心这才平静。

他终于明白巨龙为什么会苦苦守着宝藏,不愿离开分毫了。

冉苒在替他脱去外套后,并没有从他衬衫上闻到酒味,在衣领处看到了几滴暗红,这才知道眼前人在撒谎。

她本不想拆穿,却被他从身后死死抱住。

紧密贴合的两个人,肌肤才一接触就蹦出花火。室内明明有中央空调在调节温度,可冉苒却还是因为近在耳侧的鼻息而感觉热。

“你没喝醉。”冉苒用力扣住了阿方索的手腕,接着侧身坐了起来。

“没有。”眼前人毕竟是专业人士,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能逃过她的眼。所以阿方索跟着坐起身,爽快的承认了。

冉苒衬衫的扣子被拽开了,身体曲线从缝隙里露出些许。阿方索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只是心里的渴望变得深沉。

他从来都觉得,爱和感受是相互交融的。

“那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离开吗?”这些天,冉苒心里也不好受,她的喜欢很直白,却也强烈。

她很确定眼前人她喜欢,没什么好遮掩。

也许说出来会不被理解,当他第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她就喜欢。

“我语气不好,我态度恶劣。”阿方索说着,朝冉苒所在方向挪了挪。

他们的膝盖交互抵着,看似亲密却又在相互抗衡着。

“不止。”冉苒不是瞻前顾后的人,既然此时正适合说话,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当断不断不是她的风格,哪怕眼前人就只能给她一个彻底放弃的理由。

“我还在喜欢温琅……”阿方索在此前的漫漫长夜里反复回忆了那天的事,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我可以允许你暂时不喜欢我,我也可以包容你对我脾气差,但是我唯一接受不了的,是你心里还装着别人。”

冉苒说着,眼睛红了。情绪之下,并非软弱。

这些话,阿方索很认同。经过Tatiana的背叛,他也正期待全心全意的爱恋。

“相爱不是公平的事,我明白。自然也存在先来后到,我接受。可是我无法允许你接受我的同时对别人还怀抱着不可明说的感情。”说完,冉苒坐到了床边,垂着头。

冉苒的立场表达的很明确,阿方索闻言重重叹出一口气。

他可以答应她很多事,却唯独这一件,他自己到目前都还没整理好。

“你是我以作家出道后的第一批读者,这对我的意义很不同。”阿方索说着,掰过冉苒的肩膀,和她面对面。

“你对我自然也意义非凡。”说着,冉苒回忆起了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我当保镖之前,是职业散打选手。”因为是运动员,所以冉苒懂得阿方索被迫放弃职业道路的艰辛。

“我被队友下了兴奋剂,之后遭到禁赛。”她也曾带着热忱深爱这个世界,只是人心里的暗,让她失去了很多。

“我当时的体育道路,其实已经结束了。”服用禁药这一条,足够摧毁她光荣的过去和灿烂的未来。

“但是我看到了你的书。”当时她在国外接受了处罚,如幽魂般游荡在街头,看到了书店玻璃上贴出的巨型海报。

海报里的人有着如海般闪耀的双眸,而他的书叫《触底》。

那时,冉苒英语还很一般,那时她身上的钱并不太多。只是着了魔似的,看到海报和书名,就选择了购买。

“你让我知道,路被堵死了,大不了就再换一条,之后我有了热爱的事业。”发自内心的感动和感谢,融化了堆积在冉苒眼中的冰雪,她并非生来冷漠。

“我崇拜你,继而追逐你。我去签售,直到后来成为了你的贴身保镖。”说完,冉苒站起身。

“我现在有了更大的野心。”话到这就停下来,而她转身朝外走。

“我唯一的要求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再见了。”说完,冉苒离开。

阿方索跟着从床上跳起,却因为脚麻而慢了些许。等他追下楼,冉苒已经没了踪影。

(尾声)

结束所有日程,阿方索回到了家。他始终无法平复心情,便投入到了下一本书的创作中。

书在他离开前就几乎写完,现在只留下一个此前悬而未决的结尾。

把自己没日没夜地关在房间里,有需求就联系生活助理。就这么日夜颠倒了一个月,阿方索把初稿给编辑交了过去。

当他站在镜子前打算好好洗个澡,才发现头发蓬乱,胡须繁密。

到这时,他才惊觉,他在离开房城后,从未想起过温琅。

像是要印证什么,阿方索给温琅打了个电话。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始终透着好友间的融洽。

他不敢说温琅已经完全从他心里消失,但他现在至少很确信,他不再喜欢她,他们只是朋友。

激动的心情几乎无法隐藏,阿方索在剃胡子的时候甚至不小心割破了下巴。

换上西装,把头发精心梳理过上了发蜡。阿方索拿着证件和财物就朝着机场走去,这一次去房城,意义非凡。

冉苒正躺在医院里,阿方索离开后她接到了比较凶险的任务。距离危险过近的下场,就是她内脏出血,和死亡擦身而过。

住院的这一个月,她想了很多。想到了过去,想到了阿方索。

疲惫的闭上眼,在药力作用下,冉苒又睡着了。睫毛上还悬着眼泪,透出些罕见的难过。

早上,晨光穿破窗帘的阻挡,透过罅隙照了进来。

冉苒转醒,第一眼看到了放在床头的花。

接着,她又侧了侧头,看到了正带着疲惫,却也笑意盈盈的阿方索。

他头发长了不少,就快要超过她头发的长度。

“我只爱你。”阿方索在冉苒额上落下一吻,接着又掷地有声的说了一遍:“我只爱你,心里没有别人。”

这是相爱的前提,那么,就让他们从这一刻开始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