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个医院?”温琅坐在后排,方栀言依偎在她怀里。见方栀言头上都是汗,温琅一直帮她擦着。

“维康。”特斯拉虽然和帕拉梅拉的驾驶体验不同,但江歇还是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智能驾驶感,他看了看手旁大屏,由衷觉得特别适合温琅操作。

“不行……”方栀言右下腹疼到说不出话,一听江歇要带她去私立医院,强撑着坐起身来表示反对。

她这个月已经透支了积蓄,实在没有更多的钱来解决她生病的问题。

车子行驶到红灯前,江歇回头看她,表情淡淡之外,言词里包容着极大的耐心:“哪怕到了这个时段,维康的病人还是比任何一家公立医院少。”

江歇看了看方栀言,稍后把目光转向温琅:“从你到维康起,就处于就诊状态,无需等待,服务意识强,包括温琅在内都能受到极好的照顾。”

温琅一听是这个道理,不禁点头。

“如果你身体条件允许,确诊后立刻能进行手术。这样算你出院的时间也会提前。所以从及时止损的角度,你自己拿一个决定。”江歇说完转头等红灯,没在多言。

温琅思考了一下江歇的话,对方栀言说:“言言,我知道你手头工作很多,再加上最近需要的钱很多,但是身体出了问题,如果不及时就诊,后患无穷的。”

方栀言不是不懂,而是有太多的力不从心。

“偷偷告诉你,我在维康有熟人的,我想办法去找人家在收费上打个折,你看行不?”温琅说到熟人时,声音低了不少。江歇听出了她的心虚,嘴角无声上扬。

绿灯亮了,见方栀言没有拒绝,江歇开着车朝维康走。

车子行至维康员工停车场,江歇才降下车窗,保安立刻起身向他打招呼:“江医生好。”

江歇颔首,说:“给急诊打电话,让他们来停车场接人。”

升降杆起,江歇开着车往他的个人车位开。不过几分钟,就有医护人员拉着运转床来,将方栀言转移到了床上。

“直接带她去急诊,叫两个护士照顾,我随后就来。”也许是到了江歇的主场,温琅觉得和在第三人民医院时的气场很不同。

“现在我应该干什么?”无需陪同和排队,温琅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她抬头看着江歇,试探着问。

“她要手术要住院,不如先去交押金?”没了旁人,江歇身上的严肃瞬间消散。他还是第一次见温琅手足无措,认真的询问伴着些许需要引导和帮助的可爱。

“能带我去吗?”温琅依旧看着江歇,其实去找肯定能找到,但远不如问眼前人更快。江歇自然不会拒绝,指了指方向,两个人便朝着收费处走。

安静的氛围里,江歇时不时看她一眼,眼神里是化不开也不愿藏的温柔。

虽然到了这个时间,可是维康的运转和白天无异。温琅不得不感叹,花钱买的服务虽然奢侈,但是体验感很不错。

他们走到收费处,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收费人员根据江歇的描述,先为方栀言办理了住院。

“因为具体的检查收费还没下来,暂时收取了手术费和住院四天的陪床费、基础医疗费,等医生开具详细的收费单据,再为您提供另一份收费,您看可以吗?”工作人员耐心解释,温琅听明白后接过还有点发热的票据。

每项收费都很详细,摆在眼前的价目表也公开透明。只是温琅突然不太确定,她的钱够不够。

她入职之后收入骤减,上个月月光这个月还没发工资,卡里残存的钱加花|呗也不知道够不够。江歇在旁静静地看,见她面露难色,轻咬下唇,当即明白她可能在经济上有压力。

“我帮你,”江歇拿出钱夹,把卡递给工作人员:“等你宽裕再还我。”

工作人员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这还是江歇来维康这么久第一次陪别人就诊。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如果不是有着非借钱不可的理由,温琅是万万不愿意用江歇一分钱的。她第一次觉得花钱没有规划真不好,以至于有一天竟然在他面前出糗。

“那麻烦你了……”温琅说着两只手搅在一起,低下头只觉得自己特别卑微。

“走吧。”江歇见她情绪低落,便出声叫她。两个人并肩走向电梯,打算去方栀言所在的楼层。

“温琅,我帮你是因为你需要而我有。”江歇见温琅依旧低着头,把账单递到了她面前。

听江歇这么说,温琅把单据又展开皱眉看了看,如果她没有买裙子和包包,凑凑可能是够的。

“谢谢你。”虽然并不是什么危难时刻,可是江歇毫不犹豫的帮助还是让温琅在那一刻感受到了莫大的依靠。

“虽然我不介意你什么时候还我,但是无凭无据总是不太好。”江歇见电梯到来,先一步进去,按下开门键等温琅进来。

钱不算少,江歇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温琅在包里摸笔,打算找支笔写个欠条出来。可是外出聚会的包里,除了化妆品和手机,便什么都没了。

江歇本就是故意提出这一点的,见温琅又露出无措又可怜的奇怪,唇角笑意明显。

“留一个独一无二的印记,当做我日后讨要的依据好了。”江歇看着她红润的唇说。

温琅虽然不太明白江歇是什么意思,但是债主最大。

见她点头,江歇沉声道:“以下这个动作,仅此一次,不要对任何人重复。”

温琅对江歇眸中的警告意味不明就里,可还是点了点头。

江歇朝温琅靠近,距离目的地楼层还有两层。温琅因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眨眼的速度加快。

“一定不要对其他人重复。”说完,江歇把收据贴近温琅的唇,将还带着些许油墨味道的空白处,贴向温琅柔软的唇瓣。

乍一接触,温琅不由睁大双眼。虽然隔着纸,但她能感受到来自于江歇指尖的微凉,纸面平滑,虽然是短短的接触,却让人无端联想起其他来。

随即,温琅反应过来,伸手扯住了收费单的一角说:“江医生,不可以这样,请你自重。”

江歇见她急红了眼,便松开了手,任由她收回纸条。

从包里拿出眼线笔,温琅在另一张收费单上写下字据,接着拿出口红,拓在拇指上按下手印。

“这也是独一无二。”

江歇见她红了耳朵,便把纸收回来。折起前看了看右下角的红,低头笑了。

“走吧,她就在这层。”完全不给温琅犹豫的时间,江歇先走了出去。

温琅不敢抬头,把挂在耳后的头发遮在脸颊两侧。烧起来的耳朵是盖住了,可是脸上的热度还在升腾。

太丢人了。

“江医生。”温琅发现,所有人都认识江歇,并且在看到他的时候,带着几分……敬意?

“病人情况怎么样?”江歇拿起方栀言现有的检查结果翻看。

“目前做了血常规和尿常规,还有血清淀粉酶测试,应该是急性阑尾炎。”医生说着指了指某些异常数据给江歇看。

”某些结果还需要等一等,马上带病人去做腹部X光片,如果确诊的话,建议立刻手术。“说完,那位医生离远两步,等候江歇做决定。

“和病人沟通了吗?”阑尾炎并不是什么疑难病,江歇对于眼前医生的技术也没有怀疑。他发问时看了看温琅,见她小脸上神情关切,眉眼间全是担心。

“目前还没有,等到确诊就和她说明。”医生朝江歇颔首,回到诊室。

江歇带着温琅坐在等候区,见她衣着单薄,把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

夜深了,寒意顿起,穿着单薄衣裙的温琅忍不住抱住胳膊。对于江歇递来的衣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方栀言需要她来照顾,她不能生病。

“江歇,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正所谓债多不压身,温琅虽然为难,还是带着几分忐忑开口求助。

“怎么了?”江歇见她裹紧外套,心情好了不少。

“你能不能找人开一个收费和公立医院比较相似的收据,这样拿给言言看,她心里不会有太大负担。”温琅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细想来要求有些过分。

“你之前不是说在维康有熟人?”江歇没有急着作答,而是反问出口。刻意放缓的词句,伴着扬起的语调,营造出几分调笑。

温琅听他这么问,再对上戏谑的表情,脸再度烧了起来。

“那是我为了安慰言言才那么说的。”温琅不自然地轻咳了两下。

“言言她有债,这些年为了还债吃了不少苦。她是我们公司工作量最大,收入最好的翻译,但是对自己特别苛刻。如果我当时不那么说,她肯定不舍得看病。”说着说着,温琅低叹一口,眼里充满心疼。

“其实你也不算说谎,”说着江歇站起身来,“你有熟人,比如我。”

他的话里带着十足的肯定,让温琅心安。

“我去一趟办公室。”江歇说完离开,留温琅不自觉看着他的背影。

等温琅和老大打完电话,江歇回来了。他穿上了印着‘维康医疗’字样的白大褂,戴着半框眼镜。走到温琅面前,把胳膊上挂着的毯子递给温琅。

等温琅盖住腿,他把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你嗓子不舒服,但是饮了酒,没给你拿药。”

温琅捧起面前的杯子小口喝了一口,是温度正好的蜂蜜水。

“你朋友已经带去手术了,腹腔镜手术不会太久。你要回去给她收拾些东西吗?”江歇并未坐下,而是看着温琅把水喝完。

“我现在叫车回去一下,言言这边麻烦你了。”温琅说着站起身来,把空了的杯子递给江歇。面前的人给了她十足的安心,无需顾忌,能够全然信任。

“回去注意安全。”江歇点头,“你去一楼服务台,他们会派车送你回去。路上不要着急,这里有我。”

江歇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所以在过来之前做了安排。见她脸上已经没了酒后的坨红,放心不少。

温琅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的细心和用心,犹豫再三朝他挥挥手便离开了。

江歇拿着毯子走到手术室门前等候,直挺地坐着,手里正捏着那张欠条反复看着。

等方栀言被送进观察室,因为局部麻醉而不能立刻入睡。江歇坐在理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正低头用钢笔写着什么。

方栀言侧着头看他,心里隐隐明白为什么温琅会对眼前这人如痴如醉。

他虽然神情淡然,却并不冷漠。给出的安排细心却不会过于亲近。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好看,举手投足间的沉静让看着他的人都能迅速静下来。

不张扬却足够令人动心。

“头疼或者头晕的症状,有吗?”江歇停笔,把钢笔插回到胸前的口袋里。半框眼镜的镜片折射出病房里的冷白灯光,询问细致但并不会过度热情。他只把方栀言当患者,认识的患者。

“暂时没有。”方栀言保持着半卧位,直面江歇。

“有什么想问的?”江歇看了看手里的纸,继而抬头看向方栀言。

“这次花费……”说到这个话题,她就觉得有些沉重。

“一会护士会拿给你,温琅给你争取到了折扣。”江歇说着站起身来。

“她真的有熟人?”其实一开始方栀言也是不信的,她只把这个说法当成温琅对她的安慰。

“不仅有,级别还很高,和院长同级。”说着,江歇把手里的纸张递给方栀言。

“作为帮你的回报,有件事还需要麻烦你。”听江歇这么说,方栀言看了看纸上还未干透的手写体。

纸上详细列举了温琅惯用的几个眼药水品牌,还有大概成分。在每一种后面,江歇标注了详细意见。

“回去请把不适合常用的种类清理出来,把对眼睛有不良影响的种类拿出来,告诉温琅不要再用。”江歇的话语格外严肃,让方栀言点头答应,并又看了看纸上的内容。

“这是对琅琅好的事,我答应你。”方栀言把纸收到抽屉,继续看着江歇:“还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不想欠别人太多。”

听方栀言这么说,江歇想了一下问:“温琅和阿方索是交往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1-明天开始每晚九点见哦

2-修改部分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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