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边笑笑闹闹,金月撇了撇嘴:“那个新来的和他们关系不错啊,听说幸洐每晚在实验室单独给她补课。”
司莞柠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她若无其事道:“他们是同桌,阿洐又对谁都好,知道她成绩太差,帮她补习可能也是老师要求的。”
“对,肯定是这样。”金月看到白檀自然融入幸洐他们的小团体还是有些羡慕。
司莞柠淡淡看了眼,收回目光。
晚上,实验室。
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幸洐本来想给白檀出两道题,被即墨骅拦住:“让阿洲出吧。”
封洲愣了一下,看到他们揶揄的笑才反应过来:“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后知后觉嘴快,他又赶紧找补:“阿檀,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檀摇头:“我知道,没关系的。”谁给她出题都可以。
但确实封洲出的题会简单些。
池晚午餐没怎么吃,兜里塞满了核桃,吃了一天了。
即墨骅:“晚晚,两斤了。”
池晚:“老大,不瞒你说,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白檀唇边笑意盎然,幸洐看她写了不到三题的习题集:“阿檀,继续。”
白檀缩了下脖子:“噢。”
封洲已经准备好给她出题了:“阿檀,我要手下留情吗?”
苏扎斜睨他一眼:“你就按照自己真实水平正常发挥就行。”本来就很菜了。
池晚和即墨骅都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窗外月色正浓,门没关,有凉风进来。
司莞柠抱着书,站在门口。
看着里面其乐融融的场景,她咬了咬嘴唇,抬手叩门。
见所有人都抬头看来,她不好意思道:“阿洐,即墨,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补习吗?”
即墨骅对她来说是这几人中最熟的,两个人经常一直主持文艺晚会,所以也打了个招呼。
封洲下意识看向面无表情的池晚。
见没有人出声,司莞柠又看向白檀:“阿檀,晚晚,可以吗?”
白檀心里有些讶异。
池晚抬手,桌上的纸皮核桃被她一把拍碎,她扭头对白檀说:“她怎么好意思跟我们搭话?还是她想说是我们在故意针对她?”
旁边几个男孩子都不敢搭话,苏扎摸了摸鼻子,反正不关他的事,也没提到他的名字,把幸洐的课本拿过来开始摘抄笔记,其它事情一概充耳不闻。
司莞柠就这么站在门口,双手抱着书,风一吹她单薄的身子在夜色中看起来有些可怜。
“阿洐,我可以进来吗?”
幸洐眸底波澜不惊,笑意浅浅:“可以的。”
司莞柠心中一喜,就听他缓缓道:“实验室是学校财产,算是公开场所,只要你想进,随时可以。”
她脚步停滞片刻,又若无其事走上前:“谢谢阿洐。”
幸洐垂下眸子,余光瞥到旁边的女孩微微撅嘴,他无声笑了笑。
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司莞柠挤不进去,只好在旁边的桌子自习,从她进来池晚脸色一直不好,长期生活在低气压中不利于身体健康,封洲合起书本:“老大,阿洐,我今天就到这了,苏扎,我们去打球。”
苏扎求之不得,把书本往封洲手里一塞,弯腰从桌下抱起篮球,“走吧。”
即墨骅和幸洐互相看了眼,幸洐笑容依旧:“时间不早了,阿檀,晚晚,早点回去休息吧。”
见他起身,白檀脑子一懵,突然伸手拽住他白色校服衣角:“阿洐。”
“嗯?”幸洐疑惑不解。
白檀抬眸看他:“我可以把你的笔记带回去抄一遍吗?”怕他不同意,她又赶紧补充道:“明天上课的时候还给你!”
“当然可以。”幸洐笑意在眼底氤氲,把笔记给她:“不着急,有点多,明天周五,你带回去慢慢抄吧,有不好理解的就问我,下周再还。”
“好。”白檀心里松了一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阿洐好像对她格外放纵,心中有藤蔓被这种窃喜的情绪滋养,疯狂往心上爬。
幸洐经过身边的时候,司莞柠也下意识伸手去抓他衣角,只有晚风从指缝划过,落了空。
“阿洐。”司莞柠心里嫉妒幸洐对白檀的不同,转念又想他对谁都很温柔劝自己沉住气。
幸洐回头,脸上笑容清浅:“有事吗?”
司莞柠心中的郁气和不忿在对上他盛满温柔的桃花眼时,云消雾散。
“没……没事。”她耳后根有些红。
幸洐轻轻点头,“实验室你可以随意进出,不用问我,钥匙我放在即墨手里,你可以随时问他要。”
被点到名的即墨骅握着手里的钥匙,心里有些无奈。
和白檀池晚打了招呼,两个男孩子拎着书结伴往宿舍走。
“我就说呢,你干嘛突然把钥匙塞给我。”即墨骅摇了摇头:“你以为这样就能把麻烦甩给我了?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
幸洐单手搭在他肩上,少年身形挺拔,温声道:“我和她不熟,你比较熟。”
“我和她也不熟啊,别想转移到我身上,我不吃这一挂的。”
“噢?”幸洐抬头看了眼夜幕,星罗棋布,弯月高悬。
“你吃哪一挂的?”
想到幸洐对白檀出人意料的包容度,即墨骅试探道:“阿檀那样的吧,温温软软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是啊,谁不喜欢呢。”幸洐眉眼弯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加油。”
语文次次接近满分的即墨骅听不出他这是承认还是否认,他侧目看,旁边的男孩子神色从容眉眼含笑,把他这句话当阅读理解快速在心里过了两遍,即墨骅还是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宿舍,把书整理好,幸洐去洗澡,即墨骅看了下有些凌乱的宿舍,准备趁另外两个垃圾制造机不在,把宿舍打扫一遍。
四个床位,即墨骅和封洲分别睡下床,幸洐和苏扎是上铺。
即墨骅的上铺是幸洐,也幸好是幸洐。
另外那两个不太讲究,臭烘烘的球衣到处挂,一股汗馊味儿,即墨骅忍不住把窗户全部敞开,看到凳子上随意扔的黑白灰各色袜子,他额角青筋跳动。
幸洐洗澡很快,男孩用毛巾擦着滴水的黑发出来的时候,即墨骅对着另外那个上下铺发愁。
“怎么了?”幸洐穿了件灰色的宽松短袖,下身也是同色短裤,白皙修长的腿因为打球线条流畅,他不是病弱的白,相反看起来极具爆发力。
即墨骅叹了口气:“我算是知道阿洲最近怎么总是一副阳气不足的样子了。”他呶呶嘴,示意他看床底下,用扫把扒拉了两下,出来一堆皱巴巴的纸巾。
都是男孩子,不用多说,幸洐瞬间明白这是什么。
他长腿支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擦着发梢:“要不要提醒他?”
“……”即墨骅把扫把一扔,“你提醒,我不行。”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幸洐轻声笑了笑,见他一脸为难,放下毛巾,长臂一伸,捞起书桌上的纸巾盒。
他一边抽着纸巾一边揉成团,走到封洲床边,把揉好的纸团往他床底扔。
即墨骅双手环胸站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阿洐,你这是……”
幸洐用了半盒抽纸,看着地上那一大堆纸团,轻声笑了下,捡起被即墨骅扔在一边的拖把,把他从床底扫出来的那些纸团又塞了回去。
随手把扫把立在一边,幸洐道:“你先收拾书桌吧,等阿洲回来了让他扫地。”
即墨骅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
“绝。”即墨骅对他竖起大拇指,“你的书桌我来收拾。”
“谢了。”
“兄弟求你件事。”即墨骅拉开椅子,整理横七竖八乱放的书本,还有各类从学校外小卖店买的习题集。
“你说。”
“以后兄弟要是有哪里得罪你的,你提醒我一句,我下次注意。你高抬贵手,别搞我。”
少年朗目温柔,他低低笑了声,嗓音清隽,宛若清风:“可以。”
到了十一点半,封洲和苏扎说说笑笑抱着篮球回来,见即墨骅在整理书桌,幸洐在叠衣服,他把球往墙角一扔。
“今晚大扫除?”正好运动完了浑身都是劲:“要我帮忙吗?正好搞完卫生去洗澡。”
即墨骅视线和幸洐对上,看到阿洐唇边笑意,即墨骅同情了封洲两秒,然后说:“还没扫地,你来吗?”
“我来我来。”封洲拿起一旁的扫把,对苏扎说:“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完了我正好扫完。”
“行,”苏扎也不跟他客气,“你扫干净点,我最近总觉得房间里有股味儿。”
“什么味儿?”封洲顺口问道。
“说不上来,很奇怪的味道。”
苏扎从衣柜里找了套衣服出来,封洲扫地的时候正好碰了下床边挂着的球衣,他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可不有味儿么,”封洲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你洗完澡赶紧把球衣也洗洗,太熏人了。”
“我的球衣?”苏扎走过来,拿过挂在床边的球衣,闻了一下,然后不做声了,径直往卫生间去。
房间里隔音一般,没一会儿,三人清晰听到从卫生间传来的嘀咕声:“虽然有点臭,但好像不是这股味儿啊。”
即墨骅心想:虽然怪味儿有你的一份功劳,但也有你下铺兄弟一半的努力。
封洲:“不是你的球衣还能是什么?难道是我?怎么可能嘛,我这么爱干净,一天恨不得洗八回澡……”
他开始打扫床底下了,即墨骅对幸洐使了个眼色,幸洐轻轻挑了下左眉。
封洲话音戛然而止,幸洐叠衣服的动作不紧不慢:“怎么了?”
即墨骅探头瞥了眼站在床头一脸凝重的封洲,心想他怎么了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阿洲?”见他没回答,幸洐作势要过去。
封洲赶紧用扫把掩盖住那堆纸团,太多了怎么也盖不住,他心里哀嚎,难怪自己最近总觉得力不从心,身体有些虚,他记得自己好像没这么多次啊,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因为这样…所以记忆力也不好了?
他心里一个激灵,必须把手机里的资源删掉!一份不留!!这玩意害人不浅!!!
“阿洲?”幸洐又喊了声。
“我没事,有个蟑螂,踩死了。”封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纸团扫进垃圾篓:“现在天气热了蚊虫多,你们晚上睡觉记得把蚊帐拉好。”
虽然他尽量让自己语气镇定,但即墨骅还是听出了他话音有丝颤动。
幸洐眼底笑意浓眷,他慢条斯理道:“好,你也注意,注意身体。”
果不然其然,封洲又抖了下,他含糊其辞,敷衍道:“……好,垃圾有点多,我去扔了。”
说完,他把黑色垃圾袋提起来,扎得严严实实,一溜烟跑出宿舍往楼下去了。
听到脚步声选去,即墨骅揶揄道:“看你把阿洲吓得,脸色都白了,估计心里凉了大半截。”
“给他提个醒。”幸洐唇边有抹促狭,他笑弯了眼:“什么事情都有个度。”
即墨骅心里腹诽: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女孩喜欢你,白面黑馅儿。
就这么到了周五,又要放假了。
池晚这两天还真是吃素,一点肉沫没沾。
封洲收拾书包的时候看到她明显瘦了一圈的下巴,摇头道:“女孩子狠起来太可怕了,说不吃肉就不吃肉。”
然后他扭头问幸洐:“阿洐,我们去湘菜馆吃红烧肉吧?回锅肉也行,不然小炒肉?加点青椒,美滋滋。”
幸洐略微仰着头,他眸底笑意满满:“别说了,晚晚眼睛冒火了。”
即墨骅收拾好书包走过来,状似无意道:“阿洲,你气色比晚晚好不了多少,你也减肥了?”
封洲脸色顿时煞白,下意识摸脸,看这手感,瘦倒是没瘦,难道是因为过度所以憔悴了?
他心里一惊,还好自己昨天把那些东西都删了。
自己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幸洐玩味地看了眼即墨骅,“有什么大补的食材吗?给我们阿洲……”他故意拖长话尾,在封洲神经紧绷心悬到了嗓子眼以为他们发现了什么的时候,男孩又慢悠悠补充:“噢,还有我们晚晚,好好补补。”
封洲这颗心就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又落了下去。
他长舒一口气。
白檀收好书,听幸洐说完后,她打量了封洲半分钟,然后点头,软软道:“气色看起来是不太好。”
即墨骅和幸洐对视一眼,因为她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即墨骅心里快笑疯了。
清楚内情的他憋到内伤。
阿洲实惨。
幸洐眸底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似温柔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