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候着的黑衣人很是恭敬道:“柯大人把事情安排下去了以后便没有再过问这件事了,他也只是跟其余大人聊天的时候,感慨了几句,说是风雨欲来!”

“看来他比我想得还要更聪明。”刘大人勾唇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做事,就是痛快,不过你得给我盯紧他了,看看他究竟会不会有其他轻举妄动的行为。”

“是,大人!”黑衣人拱了拱手,很快就消失在了书房里。

书房里随着黑衣人的离去,重新回归到了宁静。

刘大人看着自己儿子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没有想好下一步棋子应该怎么走,他心情大好,端起了一旁的茶盅,抿了口茶。

“爹,我认输,您最近棋艺见长啊,儿子就是骑着马,那都追不上了。”刘寅炵弃子认输,还不忘夸赞刘大人。

听到自家儿子的夸奖,刘大人很是高兴,他看着棋盘上那胶着的黑白棋子,那双浑浊的眼里浮现出了一抹锐光,他抬头,目光慈爱地看着刘寅炵道:“事情现在都已经一件件办好了,眼看就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咱们更得沉住气,眼睛也得放亮一些,不能出现一丝差错!”

“爹,您把搜查秦王府遗孤的事情交给柯衍办,其实就是在看他的反应,看看他是会为圣上办事,还是会因为秦王府的下场,而跟圣上离心?”

刘寅炵是不太聪明,但他可是刘大人精心培养的儿子,自然也不会蠢到无可救药,他反应是慢了一些,不过仔细想了想以后,就有几分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了。

刘大人颔首道:“不错,秦王可是圣上的手足,是亲兄弟,可圣上说出手就出手了,还如此雷厉风行,没有给秦王留下一丝丝反应的时间。”

“柯衍现在效忠圣上,不过是因为圣上对他好,对他很是信任,可是臣子终究只是臣子,圣上连自己的兄弟都毫不犹豫能出手铲除,倘若有朝一日他对臣子起了疑心,想必也不会手下留情!”

刘寅炵听着自己父亲那得意洋洋的语调,他倒是没有那么乐观,他皱眉道:“就怕柯衍是个不开窍的,不管圣上如何对待他,他都以诚相待!”

“你放心,柯衍绝对不是前面那三个的榆木疙瘩,柯衍聪明着呢!”刘大人自信道。

见自家爹那么有信心,刘寅炵也没有多说什么了,他一粒一粒把棋盘上的棋子给放回了棋盒里。

比起刘大人的百般算计,柯衍的日子倒是过得十分惬意,他回到家里以后,跟往常一样,梳洗、用饭,不过今天多了一项任务,吃过饭之后,他便带着昭昭去了书房,开始教昭昭读书。

昭昭的基础很是不错,他在秦王府的时候,教导他读书的人,学识自然不凡,所以柯衍给他的那本书,他看了一整天,柯衍回来后,随意抽查,他也能够对答如流。

问起其中的意思,昭昭也能够快速回答,还能举一反三,给柯衍不小的惊喜。

从昭昭的表现来看,昭昭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知识的储备量也非常人能及。

柯衍没有跟别的夫子一样,照本宣科,而是跟昭昭以聊天的模式,传授知识。

两人从这一本册子,聊到了其余的书本,又从其余的书籍聊到了相关的知识点。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昭昭年龄还小,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在柯衍把人带走的时候,苏轻窈是特意跟柯衍说了,不能累着昭昭,教学的事情急不来的,还是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柯衍是好男人,他自然是听媳妇的,所以一个时辰后,在昭昭意犹未尽的时候,他结束了授课。

不管是谁,不管年龄几何,大家都是很佩服那些有能力之人,昭昭以前对柯衍没有什么好感,也不讨厌他。

跟柯衍之间的关系非常淡漠!

但是在经历了这次的深谈之后,昭昭对柯衍倒是佩服得很,看向柯衍的目光也尊敬了几分。

柯衍把昭昭的变化看在眼里,他看了看窗外的月色,随口把今天衙门发生的事情跟昭昭提了提。

昭昭听到‘秦王府遗孤’这几个字的时候,脸色变了变,随即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柯衍,问道:“柯叔叔,您会把我们兄妹交出去吗?”

“你觉得呢?”柯衍反问道。

昭昭道:“您把我们兄妹交出去,可以讨好圣上,成为他的肱股之臣,能立下大功,从而走上巅峰!”

闻言,柯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看着昭昭,说道:“有能力的人,从来都不需要走歪门邪道,也不需要用这些事情来走捷径,对我而言,升官不过是迟早的问题,没有必要用人命来做垫脚石!”

特别是用这两个孩子来做垫脚石!

昭昭看着他,正色道:“可柯叔叔要是不这么做的话,那就是背叛了圣上。”

“你是说包庇了你就是背叛了他吗?”柯衍看着眼前的小豆丁,觉得甚是有趣。

哪有人会跟昭昭一样这么淡定的?

他说这些话理智得要命,看着他的表现,他就不像是八岁的孩子。

“难道不是吗?”昭昭问道。

“这世上可不是非黑即白的。”柯衍没有正面回答,“在你眼里,秦王府是无辜的,是被圣上所灭门,出手的人是他,他是你们家的仇人,而在圣上眼里,秦王府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圣上才会对秦王起疑心。”

“他匆匆出手,甚至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要对秦王府出手,这是为什么?”

昭昭听到柯衍最后一句话,浑身一震,陷入了沉思。

柯衍看着眼前的小芝麻团子那苦思冥想的模样,直白道:“朝中有人挑拨秦王和圣上的关系,让圣上以为秦王要逼宫,这是最大的可能了,也只有逼宫这件事,会让圣上匆匆忙忙就下决定斩草除根!”

“你以后会选择走哪一条路为自己和家人报仇,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柯衍看着他,正色道:“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但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