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大军开拔,沿途的接应应该已经处理好了。”说话的时候,曲吟风偷看了采薇。

 “我只有一点奇怪,公子不在此处,为什么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万事万物都在公子的掌控中,他人在千里之外,却将这一切都计算了。”含糊的回答着,其实每个人都知道,此时此刻,发号施令、主持大局的人是采薇,但是她不能说,也没有人想把这个秘密刺破,只有借口公子的命令,下面的人才会臣服,才会执行。

 他们又就一些细节做了讨论,直到天亮时才散去。

 

 王萍儿到底是公主的心腹,虽然王贤对她多有不满,到底还是不能发作。

 今天是长公主府发月钱的日子,王萍儿是公主的心腹仆人,自然要监督月钱的发放,根据这些仆人的日常表现,对他们的月钱做一些调整,或是增加,或是减少。

 这是个平静的日子,每一天都将这样度过,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也不会被记住。王萍儿就这样被史书记住了,因为她的一时好奇。

 翻看帐簿的时候,王萍儿发现这个月驸马在酒楼的开销是前几月的数倍,她虽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奴才,却对公主忠心耿耿,她也知道驸马和朝中同僚难免应酬交际,可是开销变多,怕是有些问题了。

 因为祖训,公主与驸马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如果驸马纳妾,公主也不会反对,可是王萍儿不能接受,她只是公主的奴才,不能接受任何人,就连驸马这半个主子也不能命令她。

 将帐簿草草看完,她寻个借口外出,打算刺探驸马的秘密。

 王贤与其他几个约好了时间,在酒楼包厢里面商讨奏章的事情。

 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也没有刻意隐瞒行踪,熟悉他的王萍儿,很快就查出了他的下落。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幽若与鬼火不再痕迹地将消息散给王萍儿,王萍儿很快就找到了大驸马所在的那个房间,她伸手,要敲门,却被鬼火打晕。

 幽若将王萍儿放在驸马们的隔壁,鬼火又故意对店里的跑堂说道:“这位夫人身体不适。我们是她的远亲,将她暂时寄放,你们不许打扰。”谁会相信这两个人是王萍儿的亲戚?可是鬼火出手阔绰,收到三倍价钱的店主,自然也不想知道这三人的真正关系了。

 而且,这两个奇怪的人,虽然相貌古怪,却也是相貌不凡,若是他们将房间包下是为了对那个中年女子不轨,只怕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于是,他们三人住进房间,没有人胆敢打扰。

 这件事情是故意交给幽若与鬼火的。

 按照睚眦的算计,西域人的幽若与鬼火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相当惹人注目的,他们的相貌必定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和他们走在一起的女子相貌平凡,只会更被关注。

 为了京城局势的越加激化,也为了琰王得到更加大义的名份,这一切都是必要的。

 

 丁彬回到书房,看见一个奏本的复件。

 他不知道这奏本是谁放在这里的,字迹娟秀,显然是女子,他有些好奇,取过,慢慢翻看。

 看完这奏本的复件,丁彬吓出一身冷汗,虽然不知道这奏本到底是谁泄露给自己的,但是相信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奏本的内容,明天的朝会,丁彬一定会成为牺牲品,为了自己的地位,太子只怕会放弃丁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已经知道了内容,丁彬也可以准备应对之辞。

 王贤还在为自己的字字珠玑才华横溢的奏章得意,那些话语句句犀利,直刺灵魂,却不知道敌人已经占得先机。

 

 身体还是很虚弱的,吃下御医给的药后,听雨渐渐睡下了。

 曼妙的花树,枝干吸着云霞,红似火白如雪,繁花似锦,花海深处,有女人和孩子的嬉笑声,这确实是人间,也是仙境。

 “你们跑得太快了,我都不能抓不住你们了。”孩子在花海中乱窜,抱怨着,紫色的眼睛,眼泪快要流出了。

 “九皇子,我们在这里!”

 “快来抓我呀!”

 “我在这里,快来抓我呀。”…

 女人们嬉笑着,引得孩子不知道已经追向谁,他小小的身躯在花海间乱走,惹得花枝乱颤。

 “爱妃,我们的皇儿真是天降麟儿,人间难得的绝品。”年过半百的皇帝对倚在身边的娇媚女人微笑,女人却笑而不答,只是看着在花丛中乱走的孩子,嘴角微动,勾出倾城的笑容。

 世人发明了许多赞美女人的词语,那些美貌的女子在华丽的词语中凝结成永恒,但是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人们才会知道语言有极限,美丽确实可以超越语言千百倍。

 有一种美丽,超出了语言的控制,直击灵魂深处,看见她的人,甚至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美丽的存在,这已经不是美丽了,那是天地的精华的结合,而她孕出的孩子,也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甚至更加妖冶。

 孩子摔倒了,逗弄他或是陪伴他玩乐的宫女们立刻上前,围着他。

 母亲的眼睛是深蓝的,金色的睫毛和金色的头发都闪闪发光,是天上的太阳。孩子的眼睛却是罕见的深紫色,深褐黑色的睫毛只能让他的眼睛更加妖冶,这个孩子,虽然面容幼稚,却已经有了胜过母亲的风华绝代,只消等到他长大,便是一个倾国。

 就连手掌上因为不小心擦破而出现的血丝,也让人伸出怜惜之情。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对这个年过半百以后才得到的幼子,也是怜爱无双。

 天下最得宠爱的女人和孩子,他们是光华的中心,自然,也是敌人的憎恨之源。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毒箭,都不能将他们伤害,女人的美丽和高贵,孩子的天真与爱娇,让他们永远得到皇帝的宠溺和怜惜。

 曾经,九皇子被皇帝抱在怀中,观看歌舞,两边是无数女人的妒恨。

 初夏,为了取悦最爱的妃子和皇子,皇帝举办了与民同乐的焰火大会,那时候,夏妃正是得宠,她的孩子更是备受宠爱,华服锦衣,珠玉满身,也不能掩盖他们的绝世风华。

 虽然只是妃子,他们却坐在皇帝的身边,九皇子被皇帝抱在怀中,很是喜欢。

 皇帝太宠爱九皇子了,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九皇子和夏妃,皇后与太子坐在他身边,他却吝啬得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愿意施舍。

 当时的皇后柳菲身边是太子华以及太子的同母弟弟,他们的下侧才是入宫较早的平江夫人杨妃。

 杨妃身边自然是她的两个皇子,后宫权力之争,只看座位,也可以明白些许。

 升平夫人地位特别,虽不是很得宠爱,却也坐在了最得宠的光华夫人身边,而后才是朝阳夫人。她们的孩子也是陪在身侧。

 坐在第二层的是文武百官,他们的座次也是地位的证明。

 外戚大多嚣张,得宠的官员坐在前面,被遗忘甚至被冷落的官员们躲在角落里。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但那时候的宇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生存在怎样的一个世界里面,他那尚未失去的孩子的天真,却被这个世界扭曲了。

 母亲教会他太多的殷勤与虚伪,他也在现实中习惯了这种殷勤的虚伪。

 可是那一夜的烟花确实很美,太灿烂了,于是,他开始迷恋着短暂却绚丽的魅力。

 幸福是夜空盛开的烟花,美丽得转瞬即逝,他已经明白天空有多高有多远,幸福是奢求,不能忘想拥有这么奢侈的东西。

 烟花燃尽,寂静的天空,无边的黑暗,才是真实。

 可是,烟花确实很美。

 明知道抓不住这份美丽,他还会依恋温暖的滋味。

 失去光明的那些日子里,他总是在黑暗中寻找,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找,在心中描绘焰火的绚烂…

 “你喜欢烟花?”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听雨张开眼,看见了琦年。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美丽的烟花。”

 “你想看烟花吗?我可以为你准备,我——”琦年亲吻着他的头发,无限温柔。

 “刚才,你在梦中哭泣了,你的梦很痛苦,你的哭喊声让我害怕。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个怎样的梦,看着这样的你,我忍不住想要怜爱。”

 “是吗,你爱的是什么,剥去这张脸,没有了这身皮肤,你还会爱我吗?”转媚流波,听雨还没有从梦中醒来,他的声音也有些撕痛。

 “你很让人心痛,总会教人忍不住地怜爱。”琦年温柔的抚慰着,有些情愫已经萌芽。

 “我想为你做一点事情,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想看见你的笑容,只要看见你的开怀笑颜,我就满足了。”

 “可是莱特不喜欢焰火,我看过他的资料,他最恨焰火了。而且,他非常恨我,如果你为我准备焰火,他会非常生气的。”听雨是故意这样说的,他知道,太子对莱特早有不满,只是不能发作。

 “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忧了。我到底是主子,他这个恶奴才,难道真的想要犯上!我说过,会给你焰火,我就一定会给你的!”琦年再一次的亲吻着听雨的额,安慰他,为他将被子盖好,这才离开。

 听雨没有睡着。

 万籁俱寂的夜晚,他不能安眠。

 有声音敲打着窗户,他不免责怪宫女的粗心,竟然没有将窗户关好。

 但细细听后,听雨发现,这敲打的声音居然是很有规律的三长两短,他知道,这不是风。

 他走到窗边,看见了梦中才能相见的人,幽火。

 听雨也不愿意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幽火,他想抓自己的胳膊,但手还没有碰到胳膊,一直都爱怜他的身体的幽火已经抢过他的手,隔着窗户,拥抱着。

 听雨不会问为什么,他也不想知道这一切是梦还是真实,他依恋温暖,被熟悉的温度包住身体,已经足够了。

 他咬着幽火的嘴唇,直咬到口中都是血的腥气,也不愿意放开。

 幽火进入了。

 他们紧密的亲吻着,啃咬中,甚至不愿意松开抓着对方头发的手,津液自嘴角流出,他们却没有发现,只是亲吻着,疯狂抱在一起,想把另一个身体揉进自己的身体。

 拥抱的时候,连灵魂也会被填满,这样的满足,才是一直以来期待的满足。

 为了灵魂的满足而结合,不需要技巧也可以轻易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衣服是多余的,赤裸裸的相拥时刻,连最普通的爱抚都能转化为身体最深处的热度。

 呻吟自然地泄出,身体在怀抱中酥软,听雨只能将自己完全挂在幽火的身上,他已经没有力量保持身体的平衡了,过分的快热抓住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下体还没有得到爱抚就肿胀了,摇曳着,痛苦的呻吟着,最终全部溅在幽火的身上,但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用这些液体制造小小情趣了,听雨只想坐在幽火的腿上,尽情享受充满的快感。

 幽火的每一次抽动,都会让听雨上下摇动,那里是快乐的源泉,流泻在里面的液体,因为分身的抽出,洒了出来,于是,送进去的时候,更加滑腻轻松了。

 “只有…这个…啊…你…呜…快乐…才会…哼…我…啊…”浓烈的情爱行为夺走了言语的理智,身体是着了火,无一处的不敏感,任何一个地方被碰到,都会激动,小小的搓揉也会引发灌满全身的热潮,最终转化为身体内侧羞涩的痉挛。

 “我会永远都爱着你,我只害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只是想到这样的也许,我就害怕的不能安眠,直到天亮,也不敢闭上眼。如果,你真的离开我,我将穷尽我的生命的寻找着你,永远的寻找着,永远不停止地寻找着。”这是他们的誓言,已经不需要再一次重复了,誓言留过心头,化为深深的爱恋与热度,倾注体内。

 贪婪的吞噬着彼此的欲望,不知节制的行为是快乐与毁灭的结合,听雨不愿意幽火退出,他一再求欢,刚刚出来,他便抱紧幽火,主动要求进入。

 不知节制的行为终于将他们的下体都打湿了,湿湿的下体还是贴在一起,听雨不要分开,他想要保持这个样子,一直到永恒…

 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们,也许是他们太过专注了,竟没有发现金色的眼睛的存在。

 莱特看着他们,他看见的是放荡的情欲和结合的快乐。

 紫色的眼睛妩媚得能够直接让男人的欲望膨胀,身体的结合带来噬骨销魂的声音,在幽火背上一再留下抓痕的手指,月夜下,反射着春夜的淫荡。

 莱特开始害怕,他害怕自己真的已经爱上了。

 不管是听雨还是赛亚瑟,能够得到他们的爱情的却不是莱特,因为爱情而热烈妩媚的脸,从来只在别人的怀中出现,于是,莱特更加痛恨了。

 莱特不是没有得到过,但是他得到的也只是玩偶般木然的身体,看见因为欲望而迷醉的眼睛,他的心中,更是怒气。

 男人的恨意也可以是单纯的,莱特恨幽火,因为赛亚瑟的被辜负,也因为幽火总能将他最想得到的人的心带走。

 一群母狮子只有一个雄狮,男人的恨,也可以单纯只是为了抢夺这个雄狮的地位。

 过分的热度吞噬了他的思考,清醒的时候,听雨也不觉得可耻。

 醒来时,幽火已经不见了,但残余在身上的痕迹,因为情爱而酥软的身体,微微有些暖意的被褥,都证明这一切不是梦。

 昨夜的气味还没有消失,害怕分离的幽火,到底还是在这一切都不得不面对分别的时刻来临之前,离开了。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身上没有留下情爱的抓痕,是幽火的温柔,回想起自己的疯狂,听雨也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