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举报信上的时间,几天过去,当天晚上十点?是江凛码头的二次彩蝶走私贩卖。

秦宴礼按理?该作为主力出现,但?他没有。

他晚上的时间都被?周运鸿约走。

周运鸿这?个老狐狸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凡在局上的人,都能看出七八成。

他对?秦宴礼的信任依旧有限,现在更是打着劝酒的意思?,势必要达到双方不醉不归的效果。

秦宴礼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不到关键时候不会喝。

码头那边有人在守着,临近十点?还有两个小?时,他不用?担心,该解决的是眼下的棘手情况。

“上回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邀请秦检参加归阳新楼的剪彩。”周运鸿擅长和人在饭桌上称兄道弟,“我们实在有缘,又聊得来,要是秦检不介意,依这?兄弟关系就算是应下了,可得来捧场看看。”

热情好客都摆在了明面。

秦宴礼当然?不会推拒,在周运鸿那帮人的统一?注视下,不慌不忙地举起酒杯,迎过大家,“我的荣幸。”

秦宴礼的爽快正中周运鸿心坎。

他眯眼盯他几秒,忽地大笑起来,很看好他说:“早前就听闻秦检的雷厉风行,现在亲眼见到了,很佩服。”

然?而,一?来一?往的对?话根本?没转到秦宴礼这?边,周运鸿就刻意为之地又接下去说:“我有个侄子和秦检一?般大,说起来你们应该还见过面。我那侄子对?秦检可是印象深刻。”

媒体之下,周运鸿只曝光过沈靳延一?个侄子。

而周运鸿现在正大光明地聊到沈靳延,秦宴礼不确定话题会不会连及到慕甄那块,对?他还不算了解透彻的地步,神色最多也是波平无澜。

官话正要一?笔带过,身后厚重的双色雕花门被?敲过几下,门从外被?推开。

沈靳延一?身白衬黑裤出现在了包厢门口。

而一?并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早该陪周运鸿出席的正名太太,锦霓。只不过,踩着高跟依旧与沈靳延悬殊的身高,她差点?被?他的身影挡住。

说实话,如果没有身份证上的年龄显示,锦霓保养极佳地站在沈靳延身边,根本?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无情留下的痕迹。

当场的人极有可能还会以?为娇柔婉约的锦霓会和痞雅矜贵的沈靳延是一?对?。

这?是大家一?致的观点?。

只是没有人会这?么急于碰壁地在周运鸿面前讲这?种不上台面的话。

早有预料沈靳延的出现,秦宴礼撞上他视线,气?定神闲地稳坐在位上。

秦宴礼靠着椅背,左手随意地搭在腿上,右手细细地摩挲着茶杯杯壁,不明情绪地和沈靳延颔首致意。

沈靳延并不意外秦宴礼这?个反应。

他拎着西装外套走近包厢后,和锦霓一?东一?西地正好坐在桌子两侧,距离拉开后,他的位置离秦宴礼更近。

周运鸿和锦霓对?视了眼,锦霓抱歉地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来的路上堵车,迟了些。作为赔礼,我还专门带了酒来。”

说这?话时,秦宴礼分明从锦霓的眼神里察觉出细微不对?,但?连半秒都不到的时间,那点?不对?劲就消失不见。

后来的整场饭局都进行得顺利,却又隐然?风云涌动。

两个小?时转瞬即逝,压着十点?的线,秦宴礼喝下了全场敬过的最后一?杯酒,今天才算完。

他喝了整整一?壶,喉间干涩,浑身都烧灼发烫。

但?不亏的是,周运鸿酒喝多了,说出喜欢名画青瓷珍藏的事。

周运鸿的原话是:“要是没有我太太,我不仅爱不上赛马,也收集不到那些名画青瓷。我可得好好感谢我太太。”

说这?话时,周运鸿自然?熟稔地牵过锦霓的手,眉眼松散含笑,像极放松警惕。

锦霓碰了碰他手,已然?压低声线,却仍是大家清晰听到的声响:“少喝些。”

周运鸿笑了,似有若无地扫了眼全场,眼神莫名有了护守领地的凛然?。

秦宴礼敏锐的直觉早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简单至极的人物?关联,说话的是看过全场的周运鸿,听话的锦霓看的是对?面冷漠倨傲的沈靳延。

而关键的是,沈靳延最初只盯着烟灰缸,像在出神。

但?在得到锦霓视线后,仿佛心有灵犀,他最后抬头,视线定格的人,是锦霓。

*

一?场饭局结束,时间早过十点?。

秦宴礼的手机迟迟没有组员的动静,一?大程度也是为了关键时候不掉链子。谁都猜不到消息来的时候,秦宴礼身边站的人会是谁。

好比现在,饭店还有一?个包厢是周运鸿认识的人,他要带着锦霓再去走一?圈,两人先下了电梯。

零零散散几个人在B1层下去后。

电梯降至B2,只剩下秦宴礼和沈靳延两个人。

“不好奇吗?”呼吸蔓延后,是沈靳延先打破的沉默,“全程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出现在刚刚的局上?”

秦宴礼没偏头,只朝着电梯不锈钢门上看去。清晰折光地,他就此和他目光交错,晦深难测的气?氛便在灼灼涌动。

秦宴礼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面孔,沈靳延早在酒吧见面时就注意到了。他没多少和他兜圈的心思?,不问自说:“被?人拿捏软肋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说得很感同?身受。

秦宴礼却不是轻易会信的人。

他怎么知道沈靳延是不是周运鸿派着再次试探他的棋?所以?但?凡回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断了原先所有努力。

空气?静了几秒。

秦宴礼云淡风轻地笑了下:“谢谢沈总提醒。”

如中所料,沈靳延直截了当地说:“要想花心思?,可别顾此失彼。”

这?话警告意思?太强,秦宴礼微皱了眉,尽管状态上不显变化,和方才毫无二致。但?他在对?话上,难免多一?层谨慎。

“未必顾此失彼,或许一?举多得。”

——一?举多得。

可以?是他踏进周运鸿圈子的成功试水,也可以?是两起走私案件的矛盾点?突破。

但?莫名地,秦宴礼能感知到,沈靳延说的未必是他想的那些。

彼时,“叮”的一?声,电梯降在B2层。

没有更多的拖拉,沈靳延在电梯门开之前,言简地说:“归阳的橄榄枝已经抛出去了,周运鸿的意思?。”

这?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沈靳延从来都只是中间沟通。

秦宴礼皱眉看他。

沈靳延像是想通什么,没瞒他:“周运鸿手段太高,你最好把她保护好了,不然?——”

这?话顿了几秒,仿若神伤的表情,秦宴礼还是第一?次在沈靳延脸上看到。

“不然?什么?”

“不然?,她不会有好日子过。”

*

而另一?边,摄影公司的群里,负责人发出一?张人事变动的名单。

坐实了公司近期多传的裁员问题。

因?为他们是在总公司,分公司已经接连裁员,这?就导致总部的人都人心惶惶。

慕甄从现场匆匆忙忙赶回,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坐在电脑面前开会。

她和人事那块交流一?般,平时各顾各事。

她原以?为总部只会动实习一?块,但?没想,那张名单表上夸张到连魏嘉南的名字都有。

从头到尾的替换,好像只有慕甄这?边全员不变。

就连之前和她一?起参与试选的同?事,算是公司的老员工骨干,关之遥,同?样在这?次名单里。

如果魏嘉南都被?换下来,那是谁坐上了他的位置?

慕甄接连翻了好多页。

直到后页,她的视线定格在纸上的白纸黑字,脸色瞬间变了。

交接位的名字签署:纪希霖。

摄影公司合并归入随恬传媒。

作者有话要说:沈靳延和锦霓是一对,猜到了吗?

下卷实在是有点难写,更新字数可能不多。

接下来清明放假,我会多写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