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客栈里挺安静,许萧萧也不知道哪去了。

本来打算就在客栈里,随便吃点东西,但是下午这个时间,没有饭,吕凌越便带着她往对面的酒楼去。

夏春自打睡醒后,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

酒楼里挺热闹,她打算拿茶壶给自己倒杯水,吕凌越也正巧要拿。很默契地俩人手碰到一起,她抬眼看了一下,要收回手,被他拉住了,“夏春你今天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啊,怎么这么问?”

吕凌越没说什么,放开她的手,帮她倒了一杯茶水。

半晌后,才收起胳膊搁在桌子上,面带笑意地看着夏春,问道:“你是不是害羞了?”

“害羞?我为什么要害羞,”

夏春拿着茶杯的手一晃,几滴茶水洒了出来。被说准心思后的窘迫和执拗,迫使她本能地否认。

自打吕凌越昨天说完,他倒是自得了很多。但是夏春就不一样了,她反而没了以往的随性。

她是喜欢这个男孩子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破例……

“没有吗?”吕凌越不信。

“没有。”夏春将茶一口饮尽,看向窗外。

见她这个样子,吕凌越心里越发有底。

他不着急,这一路上,时间还很多。

店小二带着饭菜上来,嘴特别多的问道:“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夏春点点头,“小哥好眼力。”

“那是,看二位这气质,可不像一般人。”

“呵,这嘴真甜。”夏春笑笑。

“那可不是,心里话。尤其这位公子,天仙一般的人。”小二帮她们倒了酒,才又说道:“二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叫小的。”

吕凌越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放到他的盘子里,“你比我会逗姑娘开心,这钱赏你了。”

“哎哟,谢谢公子,二位是一对儿吧,真般配。”

“不……”夏春说出半个字,那小二哥已经走了。

才不是一对儿。

吕凌越拿起筷子点点她的碗,“小二走了,还看,吃饭了。”

夏春啧啧叹气,“二公子,瞧瞧人小伙子这嘴皮子,真厉害,可不输小五。”

“怎么办,我就不会这个。”

吕凌越吃了一口糖醋排骨,糖渍粘在唇角,他舔了舔。夏春看了一阵,低下头道:“你不需要,你啊,有这张脸就够了。”

吕凌越自嘲地撇撇嘴,“呵呵,说的好像我是个小白脸一样。”

难道不是么……

“你脸本来也很白。”

“……”

******

自打那日跟许萧萧说完以后,这姑娘收敛了很多。

去应天府的剩余几日里,也只跟在夏春身边转悠。反倒是跟她亲近了不少。

在去应天府前一晚,他们住的客栈里,许萧萧第一次提议让夏春陪她睡一晚。夏春觉着明日便要分离,便同意了。

吕凌越不明白她这是何意,但见夏春答应了,他也就没反对。

晚上,她和许萧萧闲聊了一阵。

半夜间,许萧萧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睡梦中的夏春,从床上缩手缩脚地下来。敲敲开门出去了。

夏春是被一声尖叫声吵醒的,坐起身发现许萧萧不见了。

她以为许萧萧是碰到坏人了,赶紧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往声音的方向去。

见吕凌越的房门开着,灯还不亮,夏春心里一咯噔,不会是……

刚要迈进去,听见豆子屋的门开了,结果吕凌越像她一样披个外套出来。

夏春盯着两个屋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跑豆子屋里去了?”

吕凌越拽拽自己的衣服,道:“哦。我屋里的床不舒服,就和豆子换了。”他也跟这走到门边说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夏春指着大开的门,“我听到声音,萧萧不见了。”

“萧萧?”两人这才进门,黑暗的屋里,豆子拿着把剑指着许萧萧,两人僵持着。

吕凌越点着灯,屋里亮了。

就看到衣冠不整,裸着个肩膀的许萧萧,手护在胸前,紧张地看着豆子,和他俩。

吕凌越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从旁边拿过一件外套扔给许萧萧,才问豆子:“怎么回事?”

豆子摇摇头,“不知道,我正在睡觉,忽然有个人爬到我身边,我就……”

夏春和吕凌越已然猜出了个大概,互看了一眼,她才问许萧萧道:“萧萧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萧萧有些慌张,看了看吕凌越,低着头,“我本来是打算请教吕公子一些事情,没想到这是豆子的屋。”

豆子是个直性子,他才不听她这鬼话,反驳道:“即便是去找二公子,你也不能这般衣冠不整的进来啊,是何居心?莫不是想扰了公子的清名。”

“我……”许萧萧舌头有点打结,这不是她预想的结果。

夏春走过去将豆子的剑拨开,帮她裹好衣服,道:“萧萧,原来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许萧萧摇摇头,就跪了下来,“夏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你知道我喜欢吕公子。”

吕凌越此刻正背着手,不知在思索什么。

夏春扫了他一眼,扶起许萧萧说道:“即便是喜欢,你也不能这么做,今夜若他真在这个屋里,你打算怎么跟我解释,还是你压根儿就是打算利用他上位?”

她问的直接,许萧萧就只是一个劲摇头,哭地梨花带雨,“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不想离开吕公子。明天可不可以不把我留在应天府,我想跟你们走,哪怕做牛做马都行,让我陪在吕公子身边。”

夏春耸耸肩,说道:“这你得问你的吕公子,看他愿不愿意。”

许萧萧其实这会儿,不太敢直视吕凌越,他能看穿她的每一个心思。听夏春这么说,她也只是挪到吕凌越身边问道:“吕公子。我”

吕凌越坐了下来,“许姑娘,你我都心知肚明一些事情。明日便到应天府,你为何今日就把这层纸捅破呢?”

“我没有。”

“你明知夏春是我妻,却跟她说那些话,是让她背叛我,还是希望她背叛我?”吕凌越手撑在桌子边沿,眼神中透出少有的凌厉之色。“还有,若今夜这里真是我,你是不是就打算以你的清白威胁我了?”

“我……”吕凌越堵得许萧萧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好半天她才道:“对不起。”便跑了出去。

夏春怕她情绪失控,做出傻事,就跑到门边想要追出去,吕凌越跟出来,将她带到了自己屋里,“你做什么拦着我去追她?”

吕凌越关上门,把她拉到床上才解释道:“那姑娘精着呢,回屋就等着你心软呢。”

“……”

夏春看着他这个屋子,忽然挑挑眉,“你为什么跟豆子换屋,是不是早猜到会有艳遇送上门?”

吕凌越将披着的外衣搭到屏风上,走到她旁边坐下来,手往后一撑,“你这两天不觉着她怪?”

夏春这两天的心思在别处,自然不会注意那些,“怪?没觉着,我还以为她这两天终于开窍,不骚扰你了。”

“呵呵,一个骗子老实了,证明她就是在开始,谋划一个更大的计划。这两天她不是跟你走的很近么,大概是打算用今晚这一出,明天利用你的同情心,来规劝我收了她。”吕凌越毫无波澜地说着他的猜测。

“有这么夸张?”

吕凌越颔首,“那姑娘的眼神骗不了人,今天晚上让你跟她一个屋时,眼睛可不老实。你们俩一屋,她可有跟你叙姐妹情长?”

夏春摇摇头,道:“那倒不曾。”

“那就对了,她只是为了支开你,好自己钻空子,在这最后一晚搏一搏。”

听完他说的,夏春有些感叹,“没想到你们古人的心机,也这么深,是我低估了。这种事情,你是不是经历过很多?”

吕凌越撑得腰酸,就换了姿势躺了下来说道:“这回你倒是很聪明,猜的很对。”

“……”

夏春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果真男人出门在外,也得小心一点,不然也容易被劫色。”

这话被吕凌越听到了,对方幽幽飘过来一句,“可见我有多不容易了吧……”

夏春也挨着他躺下来,“二公子啊,你将来的媳妇得多操心,前有狼惦记着,后有虎追着,太难了。”

她现在是由衷觉着,男人长得好看也是祸害。

“那怎么办?我也不想的。”

吕凌越手放在胸口,说的很是无辜可怜。

夏春半真半假的说道:“我看你还是继续回去信佛吧,这样真能免去很多麻烦。”

“你真是这么想的?”吕凌越转了个身,半伏在她身上,盯着她的眼睛。

夏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闹得有些慌乱,有些结巴地说道:“当当然是真的。”

“那你为何当时又执意为我治病?”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吕凌越乘胜追问。

“我这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早也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多麻烦要应付。”

这倒也是实心话。

吕凌越不置可否,甚至有些无赖地道:“可你既然给我治好了,这些麻烦,你就得跟我一起扛着。”

讹上了还……

夏春推了推他,想让他移开,便道:“扛扛扛,你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