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也不逼他,只是将头发捋顺,一把抓起来,用手上的皮筋扎了起来。才对吕凌越说道:“二公子,被山里蚊虫咬过,这事可大可小,很有可能中毒,晚了,你的腿怕是都得废。”
这种因小失大的案例,从小到大她见了少。况且他伤的位置还特殊。
吕凌越倒是并不怕她说的这些,只觉着若再不同意,眼前的这位姑娘,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现在这感觉,可跟昨日在马背上,吓瑟瑟发抖的姑娘判若两人。
夏春见自己硬是把如此俊俏的男子,逼得脸青一阵红一阵。
明明做好事,怎么跟电视里吸男子精血的蜘蛛精一般,“杀人越货。”
算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吕国舅,他都这样了,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来。
垂眼见他压着粗布被子两角的手,有了些松动之像。
夏春耐心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吕凌越胸腔不时起伏着,明显很纠结。
好半晌对方只是低着头,慢吞吞撩开一个边,伸出一条布满红痕的腿,从膝盖以上都肿起来了。
有些骇人。
夏春瞧他不情不愿,但他的伤势确是不轻。
便也并不管那么多了,一把拉起被子,直接拽倒他膝盖处。
吕凌越一时慌乱的“哎”了一声,扯着自己的上衣下摆,盖着隐私地方。
手还死死压着,生怕自己走光。
“就,不是特别严重吧?”另外一只手还想扯过被子遮一遮。
“啧啧,二公子真能忍,都这样了还不严重。”夏春摇着头直起身子。
宽大的袖子实在是碍事。
干脆把袖子直接卷到肩膀处,一瞬间手臂灵活了许多。
重新俯下身,半趴着身子,认真打量这些蚊虫叮咬的轨迹。
吕凌越在她挽起胳膊的时候就别开了头,脸上跟喝了酒一般,烧的热。
像是看了什么非礼勿视的东西。
嘴角死死抿着,眼睛盯着房子的边边角角,嘴里默念着清心咒。
夏春打算问他些什么,一抬头吕凌越一脸视死如归。
“……”
用手指戳戳他腿上的伤口,吕凌越有些发疼低吟一声,皱着眉头,只仍不回头。
“我说二公子,你昨夜什么时候被咬伤的?”夏春重新回到扒着他两腿的包,随意地问道。
吕凌越回头迅速扫了一眼,又别过头说道:“大概是三更天以后,腿就痒的厉害,我没当回事,没想到今早一撩开被子,这么严重。”
“哦。”夏春一路往上,来到他手压的地方,大抵那里也不会好到哪去。
蚊虫可是精的很。
夏春抓着他的手腕,要移开,吕凌越不放手。
“这里就不用夏姑娘检查了,腿上治好便可。”
夏春一只手撑在他腿间,另一只手压在他胳膊处。
两只白腻腻的胳膊,就这么近距离的露在他面前,他眼睛都不知该看向哪里。
“二公子,你怕是不知道这虫子有多毒,日后你若还想当个孝子,还是把手拿开让我检查一下吧。”夏春顿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着他。
关键是,不能让这孩子遭了半天罪,紧要的地方却没给检查到。那不是本末倒置,浪费感情么。
吕凌越横竖都不愿意挪动半分,大概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她也不是他的枕边人,岂可这般亲密。
眼睛里写满拒绝。
夏春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好看的桃花眼让她心神一荡,作孽啊……
为什么要大老远穿回来,欺负这么个惹人怜的美男。
她倒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深深叹了口气,夏春两只手撑在他腿侧,对眼神躲闪的吕凌越说道:“二公子,我知道你们这里的习俗,这些事都比较隐秘。我帮你治好了便离开,你也不要担心那些世俗的东西,好不好?尤其,不要让你爹为你操心。”
夏春说的诚恳,吕凌越竟也有些动容。
大抵知道她这次来,不单单是给他看这双腿。
轻声喟叹,将眼睛闭了起来,视死如归地松开手放在两跨旁。
终于……
夏春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对于这般注重礼数的男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管用。
重新伏地身子,撩开他的衣襟,那里一片红。
扎起的马尾,歪过来不经意散在他的腰腹处。吕凌越眉心拧起来,睁开眼向下瞟了一眼。
“……”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重新闭起眼,呼吸却有些乱了章法。
夏春只匆匆扫了眼他的表情,低头观察最重要的地方。
蚊虫也确实是下嘴了,肿的程度没比他大腿上好多少。
无杂念地扶起来,四周检查了一圈。
只是吕凌越放在两旁的手,紧握成圈,硬逼自己抛开将她推出去的冲动。
全身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也不知夏春不小心刮到了哪里,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气,“嘶”了一声。夏春头也不抬地说道:“看样子还有反应,那就还有的治。”
“……”
什么叫有反应,他只是受过伤而已,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啊。
一番简单地检查,夏春这才直起身。
吕凌越见她起身了,慌忙重新用衣襟遮好自己,活像个被非礼的大姑娘。
他梗了梗嗓子,到嘴边的话,硬是问不出口。
夏春望向被惊出汗的吕凌越,拿过一旁的帕子帮他把汗擦了擦。
“二公子莫慌,你这……”她一时觉着用现代的词跟他解释的话,有些露骨,“你这□□问题还不小,不过你算幸运遇到我了,那就还有治。”
夏春只一看便知,他是因长期血脉积压,不通畅,导致的感官灵敏度下降。
这才有了对女人没感觉的地步。
在现代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个小手术就好。但在古代,不权威的大夫确实不太好入手。
吕凌越认真听着她说的话,将被子拉过来盖到自己腿上,恢复了原来的声音,“谢谢夏姑娘,若方便的话,你可告知我府的郎中,让他来帮我诊便好。”
夏春反正已经检查完了,不怕惹怒他,随口调侃道:“二公子这是盖起被子就不认人了?我这碰也碰了,摸也摸了,不让我治,还要我将药理知识传授给人,这是何道理?”
“不不不,夏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吕凌越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那是什么意思,二公子可知我是凭本事吃饭的人,把拿手的本事教给别人,我日后还怎么生存呢?”
夏春在一旁调配治蚊虫叮咬的药,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可曾是大学里的辩论冠军,迄今为止,能辩的过她的,只有她那个厉害的妈。
吕凌越之前和女孩子接触少,避而不见的时候居多,更别提像她这般伶牙俐齿,啥都不顾忌不放在心上的女人。
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见她有些生气的样子,他才要下地道歉。
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落魄样子,实在不适合,只能作罢。
只低着头对正在磨药的夏春说道:“我以后不提这便罢,夏姑娘不要生气。是我想简单了。”
她回头瞥向他,吕凌越也看着他,满脸歉意。
夏春看他这张脸,实在也说不出什么更硬的话。
“没事,你们啊,就是把男女性别看的太重,才这般矫情。我一姑娘都这般大方,你一个大男人还能少了块肉不成。”
吕凌越经她这么说,越是发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夏姑娘说的是,我狭隘了。”
夏春摆摆手,“好啦,那你现在把被子拉开,我得给你上药了。”
“……”
吕凌越看她端着磨好的药,走过来,嘴上说着没问题,手上还是矫情了。
还是夏春一把拉开了。“得罪了二公子。”
她用手沾着药,一点点的给他腿上敷。
“伤口有几处被你挠破了,药涂上去有些疼,二公子且忍一忍。”
吕凌越点点头,“没事。”
这药冰冰凉凉,让他先前那份躁动不安也淡了下去。
身前的夏春一丝不苟的为他上药,冷静的仿佛他就是一个需要补救的瓷器,她白皙的脸上不染一丝杂质。
她脸上的毛孔清晰,一丝不落地落入他的眼里。
直到到了令他难堪的一处,夏春才顿了顿,侧过脸看向他,吕凌越躲闪不及,两人眼神撞在一起,他垂下眼。
夏春拍拍他的手,“拿开吧。”
这次他老实照做,她满意地挑挑眉,“孺子可教也,这话是这么说的吧。”
反应慢半拍,吕凌越没接话。
夏春就自顾自给它上药,吕凌越实在是看不下去。
这画面实在……饶是他清心寡欲,也有些受不了。
不自觉的将视线移到她肩膀处,堆积起来的袖口,胡乱的卷着,袖口下的皮肤白的发光,一些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心猿意马了。
擦药废了些功夫。
这蚊虫到底是小问题,用不了几日,可最关键地方的隐疾,还真是需要针灸些时日。
趴的时间长,腰有些酸,起身之际差点跪在他腰上,好在吕凌越及时出手扶住她肩膀,才不致于让场面不可收拾。
“夏姑娘没事吧?”
这回轮到夏春没不好意思了,被这莽撞地一跪给自己闹个大红脸。
“我,我腿麻了,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