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骗

 晚餐,惜春雨自然贵为上宾。与七大掌门同坐于首席。免不了一段恩义答谢,赞慕褒扬的话,开始正题。

 “请教惜少侠,我们中的所谓何毒?”丐帮帮主季坤35岁上下,面貌并不出众自有一股江湖豪气使人不由起钦敬之心。他到是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关心的重点。

 惜春雨以茶代酒饮了口道:“香血蛊。细小,性喜木香。在干闷的房内,闻血气入肤,顷刻便有性命之忧。我用众人血腥合着檀木香引出深入体内的香血蛊。此蛊贪食鲜血,如飞蛾扑灯,必会烧死在檀木火中。但,它死前会产卵数百,所以要毁了四个香炉以保万全。”

 “少侠放心,那四个香炉我已经看着烧毁了。”刘禀雯道。

 “那就好。”

 “我从未听过有这种蛊毒?”壬悠道长皱眉扶着灰白的胡须深思道。

 “香血蛊流于西域,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中原遇上。”惜春雨食着小菜,复饮杯茶,不卑不亢道。

 “惜少侠既已救得你我,说来定不会差,我们是坐井观天,孤陋寡闻了。”方丈慈心和蔼笑道:“听闻少侠昨夜为了救我们弄伤了手,实在惭愧。以后如有用的着少林的地方请少侠一定相告。”

 其余门派亦当下附和慈心的话,场面热闹又起。

 “如你们所言,我岂不更该谢他!”3人步入大厅,一桌桌拱手招呼,直走到主席。却不是冰雪城主燕鹤归是谁?后面跟着庄峰和一斯文长相的中年男人。

 “城主!”刘禀雯等弯身施礼。

 众人见带头的男子以巾遮面,但闻刘大主事唤其城主,想必不差,纷纷起身回礼。礼毕,分宾主入座。

 “各位前辈到了整天,晚辈不曾出迎相见实有无奈。3年来我身中剧毒,要不是今次惜少侠参加洛神会,我已时日无多。”燕鹤归举杯敬酒。

 惜春雨略微抬了抬额。

 燕鹤归笑道:“且,七大派的掌门同时在舍下中毒,如有任何差池我们冰雪城有何脸面对天下豪杰?晚辈为属下防范不周还请各位前辈见谅。”说完自罚一杯。

 “我说呢?原来,城主3年前退隐江湖是必不得已。”

 “来冰雪城参加洛神会的人多繁杂,守卫再严亦有防不慎防之时,何况天气恶劣,更难守备。怎可把过错推于城主?”

 “城主这么讲真是愧煞我等。”

 “我看…”

 …

 燕鹤归频举双臂,朗声道:“其实昨夜发生的事还不止这些。”燕鹤归向庄峰使了个眼色。

 咳,咳!庄峰清了清嗓子道:“昨夜,七位掌门中毒,冰雪城内没有解毒好手,要不然我们城主的毒也不会误了3年。于是想冒险找东西厢房竞赛洛神会的群雄来解此毒,可是不知何故,东西两院的人十有七八不在房内,打探好久才得知被下了泻药,如此一来要找凶嫌更是难上加难。”

 邀请之列的七大派朝其他几桌望去,果然多数人面色惨淡,状似无力,大有虚脱之态。

 “是啊!这样一来有谁不在场都说不清了。”

 “怎么说?”

 “这还不简单?香炉点了一天,早上没事,中午没事,为何偏偏晚上出事呢?自是在月黑风高之夜偷偷跑去下的毒。”

 “你们是怀疑我们这些来参赛的咯?”有人怒道。

 “是啊!凭什么说我们有嫌疑?说不定是你们冰雪城在晚饭里下巴豆,好使我们百口莫辩!”

 “七大门派窝里反亦不为可知喔!”

 “对啊!对啊!”跟着起哄。

 …

 “等等,大家不要会错意!我只是就事论事,冰雪城的人亦在调查之列。你们…”任凭庄峰嗓子再响也抵不过众人的激愤。

 燕鹤归眼看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暗责刘禀雯处事不力。不过,失控的这么激烈想必是有人从中煽风点火。燕鹤归欲令侍卫控制形势,见主席上一白衣人站起身。

 好吵!惜春雨正做回房休息的打算。

 只听城主高声道——

 “既然惜少侠有高见,我们何不听他一言!”燕鹤归暗下了个套子。

 惜春雨心生不满,但并未强辩,面向众人只是沉默。

 “春雨是我们朋友,又是一起来参加洛神会的,我们听他怎么讲吧!”

 “闭嘴!听雨儿说话!”

 “我们且听春雨怎么讲!”

 东西厢房群雄中,忽起3道含着雷霆万钧之势的话音顿时压下了各种七嘴八舌的杂言杂语。

 惜春雨有些惊讶的看着身处3个不同方位的男人。鹊小楼一开始就表亲近之意,但自己什么时候跟龙钥麒,司易绝成朋友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帮他出头,就不怕被围殴?惜春雨笑道:“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冰雪城、七大派、远道而来的我们。干什么紧张呢?越慌张愈会被认为作贼心虚,大大方方的吃,坦坦荡荡的睡,千万要记得这次来是想抱得美人归。”

 惜春雨平淡的语调自有其魅力,喧嚣的众人心境逐渐安稳。频频点头称是。

 “各位想,凭七大掌门的修为岂是会被人偷偷下毒的对象?我的意思是,不管他们是否在房内,下毒时定要使掌门觉得理所当然,才会成功。”

 “被下毒还觉得理所当然?太扯了吧?”

 “对啊,不可能嘛?”

 …

 “这就是凶手的精明之处啊。我说过,香血蛊喜欢木香,凶手只要把毒下在送去给七大掌门添加香炉的柴火中即可。其一,没人疑心;其二,不假亲手;第三,一把火所有的证据全没了。你们说,凶手是不是很高明?”惜春雨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小口道。

 有的恍然大悟、有的拧眉思索、有的点头议论…

 “所以说,去过柴房的人都有嫌疑。但区区一个柴房,又有谁会多加留意呢?…”

 “万一下了毒的木柴送到别的房间他不是白下了?”有人插嘴。

 惜春雨好笑的摇摇头道:“七大掌门是被慎重邀请来的主持,用的东西自然跟我们不同,怎么会送错?如有那么不小心的厮童我看不仅冰雪城主事会怪他,凶手更是会在第一时间找他麻烦。这样还查什么?埋伏在送错柴的小厮身边就够了。”

 众人捧腹大笑,觉得惜春雨讲话实在俏皮,先前的不和气氛一扫而空。

 惜春雨最后道:“我想燕城主一定会对此追查到底,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所以我们只要安心的参加洛神会即可。你说是吗?城主?”惜春雨回了燕鹤归一记马后炮,他可是有仇必报的。

 燕鹤归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苦笑着点头。暗记以后千万不能得罪惜春雨,小可见大,他不想毁了冰雪城啊!

 “明天洛神会照常举行,我们可不能让凶手的诡计得逞!”燕鹤归宣布。

 呕——!

 晚餐在群雄欢呼中散会,有些身子虚的,心里亦暗自高兴,娶不到看看也好,要不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肚子!

 “那两个人是谁?”踏雪苑里鹊小楼缠着惜春雨逼问。

 惜春雨洗了澡正用锦缎擦拭乌黑的长发,歪着头不解的问:“什么人?”

 “就是刚才大厅跟我同时喊着要听你说话的另外两个。”鹊小楼一把拉过惜春雨,安置在两腿间,夺了他手中的锦缎温柔的轻搓眼前黑瀑般璀璨闪耀的发丝。

 “哦,你是指龙钥麒跟司易绝啊。”

 “你们是什么关系?”鹊小楼酸涩的味道表露无遗。

 惜春雨回头注视着鹊小楼一字一句道:“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你跟我也毫无关系,我允许你睡这张床,不反抗你抱我睡,是因为你说对了,我怕冷,而且很怕。可你要求我作什么,恕我无能为力。如果,你有什么不满请便。”

 鹊小楼不怒反笑,扯过惜春雨的头,凑近,鼻尖顶着面具,清楚的看到一双如风如雾样捉摸不透的眼睛。“什么香血蛊?你根本就是骗人!”

 面具的空洞里闪射扎人的光芒,饱含警告。鹊小楼不理继续道:“天下根本没什么香血蛊,不过是你胡编乱造而已。真正救了七大掌门的不是你所用的手段,而是你的血!为了蒙蔽众人的眼光,你收集血液,然后假装被刺伤,让自己的血混入其中。即使没有刘翼斐那个不小心,你也会制造一个。否则,凭你的身手会那么容易受伤?”

 惜春雨眼光渐渐柔和,又恢复了百变莫测的神韵。

 “毒来势凶猛,你知道没时间摸索,更没时间配解药。而你的血是有毒的,所以想干脆来个以毒攻毒。可是,被人知道会很麻烦,所以必要毁去香炉。一切都是你使的计,先前在大厅里的一番话也是谎圆,我说的对吗?”

 “你说的是不错,但也没全对。”惜春雨推开鹊小楼道。

 鹊小楼怎会放手,把春雨揉进怀里,接着擦他的头发。“别叼我胃口,说明白啊?”

 惜春雨挑眉道:“之所以叫他们放血是因为我的血太歹毒,不用众多血气淡化它,不要说闭气,就是那些中毒的掌门也别想再醒过来。大厅里我那么说,一是为了自己,毕竟我无惧毒物传扬出去,以后涉足江湖,别人就对我有分防范,定要无时不刻找寻我的弱点,烦不甚烦。二呢,这次下毒的人目的并不在洛神会,而是想起腥风血雨,改写武林。七大掌门同是跺一跺脚江湖动的人物,突然惨死,门派内定有骚乱,一时间群龙无首正是称霸天下的完美时机。”

 “可惜,被你弄乱了他的计划。”

 “他这么做肯定处心积虑了很久,岂会只有一招?我在厅上说的天花乱坠,他听的莫名其妙,摸不到我的底,一时三刻不会对我怎样。万一大意失荆州,暴漏了蛛丝马迹他不是亏大了?”惜春雨缠着自己的发把玩,无所谓道。

 “既然怕麻烦,为何救人?”

 “我不救他们,怎么还可能开洛神会?”

 “雨儿,你该不会想娶天下第一美人吧?你已经有我了啊!我不许!”鹊小楼紧紧搂住惜春雨,硬要他答应才放手。

 “明天你不就知道了?”惜春雨摸摸头发,已经干了,示意鹊小楼抱他上床。对此,鹊小楼自然却之不恭,万分欣喜。

 两人相拥而眠,半梦半醒间鹊小楼在惜春雨耳边呢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跟你有关。”

 梦乡中的惜春雨嘴角弯了弯,与鹊小楼贴的丝丝入扣。

 鹊小楼在梦中惊觉被惜春雨摆了一道,两个问题都没得答案嘛!不甘心的撇撇嘴,叼住鼻下香喷喷的耳朵,吸吮着心满意足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