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好巧啊。”

陆知昭的唇角微微勾起,朝两个人点了点头。

许渺被他这个假装没事人似的笑弄得又好笑又好气。“你怎么来了?”

“买东西啊。”某人十分理直气壮,竟让人无言以对。

许渺呵呵一笑,为什么她总觉得夹在这两个人中间特别地奇怪。

在场不少名媛美女都往她的这个方向看,更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也不知道这两个财经巨子现在是多有名啊,让那1些女孩们都被迷得神魂颠倒。

许渺埋头去翻看手中的拍品名册,不去理会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敌对气场。

拍卖会开始了,许渺对那些拍卖品并没有什么兴趣。

她不是一个购物欲很强的人,虽然她现在俨然是个十足的小富婆,但却不像陆知昭那样出手大手大脚地挥霍。

而且陆知昭实在是太能买了。虽然以前他也没少送她奢侈品一类的,但她离开他以后都没有带走。现在回来了,许渺发现,他压根就没动过她离开时候留下的那些东西。而且还越来越变本加厉,光是那次说要办婚礼的首饰就又花了大几千万。

真是壕无人性。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展会放出了一副工笔画。

许渺眼睛一亮。

画上,绿水青山,壮阔不已,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衣,站在一叶扁舟上吹着长笛。

令人不由想起一句古言,“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真是绝了。

最主要的是,那画上的女子,俨然与许渺有几分相似。

这副大师的工笔画一亮相,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竞拍。

这位画家也是许渺的校友,去年他辗转联系到了她,询问她是否能拿她十七岁那年文艺汇演的演出照片为蓝本,创作作品。

许渺欣然答应了。没想到今天能在拍卖会上遇到这幅画。

许渺惊讶地看了一眼周星河,对方朝她轻轻一笑,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原来想替母亲拍东西的说辞只是借口,他就是想来买这副画的。

周星河举了一个非常高的价格,顿时在场一片哗然,纷纷转过头看着他。

陆知昭淡定地笑了笑,随即也举起了牌子。

场内喧哗起来了,人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个男人,你一下我一下,明争暗斗起来。

眼见价格越来越离谱,许渺终于忍不住气得举起了牌子。

陆知昭和周星河都愣了一下。

“你俩,别给我争了!”

最后,以画被许渺拍走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虽然现在是个富婆了,许渺还是为自己花了比原来多N倍的价格而肉疼不已。

她给拍卖会留下了地址,随即气呼呼地走出了拍卖会。

两个男人连忙跟了上来。

“我送你吧,渺渺。”周星河上前一步道。

陆知昭冷冷一笑,“我送吧,毕竟和我顺路呢。”

“哦是吗?是她自愿的那种吗?”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吧?对一个有夫之妇保持一下距离吧?”陆知昭特意强调了有夫之妇四个大字。

“就差一本离婚证而已,和单身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斗起嘴来,许渺摇摇头,拦下一辆的士。

一直等到的士喷了喷灰扬长而去,两个男人这才反应过来。

*

许渺当晚就接到了阮俊打来的电话。

“大嫂,你快来劝劝老大……”

“不去。”许渺正要挂断,就听阮俊说道。

“他和周星河在喝酒!”

许渺吓得立马挂了电话,开车直冲餐厅。

车上她打了个电话给周幼青。

“你哥……”

话还没说完,周幼青就打断道:“阮俊来接我了,我现在正在去的路上。”

等到了阮俊说的那家餐馆,许渺一进门,就看到周星河和陆知昭在吹瓶。

“哥,我们走吧,这都几点了。”

周幼青拉着周星河的手臂,一脸无奈。

“陆兄不走我怎么能走!”

许渺和周幼青对视了一眼,陆……陆兄?

“够义气!来,哥们我们继续喝!”

许渺:……

疯了。

她拍了陆知昭的后背,吼道:“回家!”

“渺渺?你怎么来了?”

陆知昭喝得脚步都站不稳了,微眯着眼摇摇晃晃地看着她。

“渺渺,你怎么晃来晃去的……”

“那是你在晃好吗!”

许渺挽住陆知昭的胳膊,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仰头喝了进去。

“行了,喝完了,走吧走吧。”她拽着陆知昭就要往外走。

陆知昭回头还在朝周星河挥手,“兄弟!下次再约!”

约你妹啊约!

好不容易把喝醉酒的陆知昭架回了家,许渺把他往沙发上一丢,却被他搂在怀里一起倒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四周都是他的味道,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陆知昭……”

许渺小小声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抬眸对上他迷离的目光,被他眼中的滚烫星河吓了一跳。

她连忙低下头,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喉结,咽了一口口水,脸上顿时涌上了一抹羞红。

他埋在她耳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热乎乎的。

“渺渺,你说爱是洒脱放手还是纠缠占有?我做不到,做不到放开你。你以为这几年放你离开我心里会好受吗?我日日夜夜遭受着思念你的折磨,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你是我生活中仅存的一点点不理智……我病态地,歇斯底里地想要占有你……这样的我,一定很让你厌恶,对不对?你快乐吗?渺渺,和我在一起你真的会快乐吗?我希望你快乐啊……我想要你快乐……”

他的泪从眼角滑落,落进她的脖颈处,是那样滚烫。

许渺抬起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这一刻的陆知昭,真的好脆弱。

她曾经以为,他什么都有了,他终于如他所愿站在权势的顶峰了,可为什么他却还是那样悲伤。

因为他弄丢了她吗?

她吻了吻他的眼睛,尝到了一丝苦涩的味道。心像是被揪了一下,是那么地痛。

“我们都慢慢来,好吗?慢慢给彼此一段时间,去适应彼此。”

他压上来,手掌托住她的小脑袋,深深吻了上来。

如酒一般甘醇的吻,她以为她已经练就千杯不醉的本领,却还是在那一晚沦陷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有些意乱情迷起来,竟由着他解开了她的衣扣……

窗外月色清辉,树影和月影交相辉映,微风拂过,两片树叶交缠着落入湖心……

*

次日清晨,艳阳高照。

直到周幼青的电话打来了几通,许渺这才伸出长臂去勾床头柜上的手机。

“渺渺!你今天怎么没来公司啊?”

许渺睁眼,脑海里一下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来,又气又恼地瞪了一眼身旁的那个男人。

腰际被一条结实的手臂缠绕,再往下,许渺不禁发出了一声低语。

电话那头的周幼青愣了一下,“什么怪叫啊?”

许渺使劲捏了一下陆知昭的手臂,他吃痛地叫了一声,“轻点嘛。”

“我下午来!”许渺赶在周幼青发飙之前把电话挂了。

一挂掉电话,她气呼呼地揍了陆知昭几拳。“我告诉你,昨晚我只是喝醉了而已!”

陆知昭闭着眼,依然紧紧抱着许渺的细腰不撒手,含糊地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

“所以那只是一夜情,懂吧?不代表我们重归于好哦!”许渺推也推不开,无奈,只能重新躺了回去。

陆知昭听到一夜情三个字嗤笑了一声,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想说约|炮?”

许渺噎了一下,气得一脚踹了过去。

“滚!”

陆知昭一下抱住她的小脚,坏笑道:“要不要再约一次?”

许渺只觉得腿软得不行,想挣脱却又挣脱不掉,彻底被这个狗男人困在了怀里。

“不要了!”

“真不要?”

他嗓音低沉,眼眸温柔,凑上来吻了吻她的耳朵。

许渺被他撩拨得心慌意乱,索性闭上眼,不吭声了。

“宝宝,下午帮我做件事。”

“嗯?”

她好不容易从他不停地落吻中喘过气来。

“下午要接待一下法国来的领导,想让你作为陆太太的身份出席接待一下。”

“不去。我下午要去公司。”

陆知昭微微一笑,咬着她的耳朵,声音又轻又欲。

“不去可以,但是你今天也别想下床了……”

他翻身上来,许渺一下吓坏了。

“行行行,我去!陆知昭,你真是无赖!”

许渺双手撑在他的胸膛前,不让他靠近自己。

“你下去,我要去洗澡。”

陆知昭哪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又是一早上的折腾。下午她陪他去接待的时候,许渺踩着高跟鞋只觉得两条腿都是软着的。

身旁的男人,西装革履,清冷矜贵,禁欲风十足,和昨晚那狂热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许渺在心里呵呵一笑,却还要装作十分恩爱的样子迎接他投递来的目光。

这是一场高规格的招待,对方是来自法国合作方的老总,好多台摄像机在拍摄着。

几个新来的下属都在远处讨论着许渺。

“那就是陆总的妻子?”

“不是说离婚了吗?”

“这是又复婚了吗?”

“天啊,太美了吧,法语还说得这么好……”

“真是郎才女貌呀。”

“怪不得我们陆总这些年零绯闻,原来背后藏着这样的娇妻。”

……

芳姐过来咳嗽了一声,几个女孩立马噤了声。

她笑眯眯地看向那边带领着领导介绍产品的许渺。

她好像还是和十七岁一样没有变,依然在人群中如此亮眼。

却又变化了很多,她比以前的她更从容,也更强大了。

许渺流利地做着翻译,陆知昭赞赏地看着她。

是啊,她和以前比起来,真的变了许多。

她变得更加优秀夺目,也更加自信独立了。

和十七岁的自己遥遥相望,此刻的许渺终于可以说,她不比任何从小生长在上流社会的女孩差。

她配得上陆知昭,她也有有底气离开。

她的世界不再只有他,她的世界开始充满了各种五彩斑斓的际遇。

她只作为许渺而存在,独一无二的那种存在。

陆知昭今天才突然发现,她是那般耀眼。

她不再是一颗渺小的星辰,她在他的星空独自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