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心血管病区01】

“课题组”这三个字越星文记得很清楚,当初系统导师宣读“入学需知”的时候就曾提到过:“通关获得的积分可以在图书馆资料库兑换相应的技能书、道具,也可以成立课题组,跟其他同学一起闯关。”

也就是说,图书馆系统并不是让学生们一直单打独斗,而是能用积分建立“课题组”跟人组队。

江平策的意思很明显——他会在可以成立课题组的地方一直等着越星文。

他来图书馆的时间应该比越星文要早,也不知道他目前考到了第几层,具体在什么学院?自己要加把劲,尽快找到他才行。想到这一点,越星文继续问系统导师:“请问成立课题组需要什么条件?”

系统导师:“通关图书馆一楼医学院后,会解锁课题组功能,使用1000积分就可以成立。”

“怎样才算通关?”

“考完全部必修课就算通关。医学院第二门必修课考试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

越星文:“……”

医学院的必修课还不止一门?想来也是,哪个学院的必修课只有一门课?他太小瞧这个图书馆了,真能折腾。刚刚被兔子、猴子们追着跑了一路,他才缓了一口气,接下来又要去哪?

越星文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冷静下来说:“我准备好了,继续考下一门吧。”

系统导师:“医学院必修课《心血管病区》,学分4,人数限制10人,课程班级匹配中,倒计时10、9、8……”

在倒计时数到1的那一刻,越星文眼前的场景倏然一晃。

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跟刚才《逃离实验室》考试时给他穿了身白大褂一样,这次系统也强行换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只不过,他穿的好像是……病号服?

蓝白相间的条纹衣服和条纹裤子,正是医院的病号服。左手的腕部还绑着一条腕带,上面写了“心血管三区·17号病床·越星文”的字样。右侧手背上连了根输液管,冰凉的透明液体正顺着输液管缓缓流入他的身体。越星文脊背发毛,不知道输液瓶里是什么药,但他也不敢贸然拔掉针头,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病人”,万一胡乱拔了针头被医生护士教训怎么办?

越星文坐起来,目光快速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三人病房,他在靠窗的17号病床。窗户上似乎刷上了一层奇怪的涂料,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能看见一大团白色浓雾,这让他联想到图书馆那一扇奇怪的玻璃门,一拳砸上去就像是砸到了坚硬的墙壁——显然,这次考场是封闭式,他们无法透过窗户观察到任何考场外的情况。

再看旁边,左手边的16号病床躺着个20岁出头的男生,此时也跟越星文一样坐起来打量四周,男生留着简单清爽的寸头,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属于那种让人很有踏实感、男人味十足的帅气长相。他皱着眉想去拔手背上的针头,抬头发现输液瓶里剩下的药不多,于是忍了忍,又收回手去。

两人目光相对,很快就挪开视线,一起看向15床。

15床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身上插着无数奇怪的管子,连着心电监护仪,监护仪上出现绿色的波浪状心率曲线,老爷爷脸上还戴了个氧气面罩,此时正昏迷不醒,看上去病情挺严重的。

越星文刚想说话,下一刻,病房门被人推开,一群穿着白大衣的医生鱼贯而入。

为首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挺精神,胸口写着“主任医生张志钟”的名牌,走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轻男医生,戴眼镜,胸口写着“主治医生萧文”。再后面还有好多住院医师、实习医生,越星文粗略一数,医生团队有20多人,浩浩荡荡的塞满了整个病房。

萧文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清朗地汇报道:“主任,16床和17床都是昨天新收的病人,主诉是心前区疼痛持续一周,目前还没有确诊,常规心电图看不出问题,怀疑是冠脉狭窄,明天早晨送他们去做冠脉造影。”

张主任感慨道:“年纪轻轻就得心脏病,小伙子们可要多注意,情绪千万别太激动!”

越星文:“…………”

他不激动,他就是觉得医学院的课程考试太变态了!

刚刚被一群兔子、猴子追着跑,如今又让他穿着病号服住了院,还给他安了个“心脏病”?他心脏明明好得很,运动会跑个一万米都很轻松。

刚想到这里,左侧胸口忽然抗议似的传来一阵绞痛,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捏住了他的心脏,越星文脸色骤变,立刻用手按住胸口,心脏砰砰、砰砰失速地跳动着,那种诡异的剧痛顺着神经直冲脑门,越星文疼得拧起了眉毛,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16床的男生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显然心脏也开始疼了。

张主任看着他们的脸色,急忙拿起听诊器在越星文胸口、后背听了一阵,低声交代道:“这位患者还有些心律不齐啊,萧医生,今天新来的病人有点多,尽快给他们做检查,确诊之后才能制定后续的诊疗计划。”

萧医生认真点头:“知道了主任。”

主任又去查旁边的病床,16号床的哥们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沉着脸像木偶一样伸长胳膊配合医生做完检查。

查完他俩之后,萧医生走到15号病床前,说:“15床,77岁老年患者,昨天刚做完心脏介入手术,放了支架,术后体征稳定。”

越星文:“……”

隔行如隔山,他看着挺严重的老爷子,结果医生判断病情稳定。

一群医生呼拉拉地进来查房,查完房又齐刷刷地离开。第一次住院的越星文看着浩浩荡荡的白大衣团队有点懵,接着,又有个年轻护士走进来,帮越星文拔掉输液管,笑着说:“手背上留置的针头不要弄掉了,重新打针会很疼的。”

护士姐姐笑容亲和,越星文朝她点头:“谢谢。”

她又给隔壁16床的男生也拔掉了输液管,叮嘱了同样的话。

等她出门后,越星文面前的悬浮框中才终于弹出信息——

【医学院必修课:心血管病区】

【学分:4】

【同班同学:10人】

【课程描述:心血管病区收治的病例包括高血压、心绞痛、冠心病、心肌病、心肌炎、心脏衰竭等。心脏是人体的供血中枢,每一次跳动都会向全身输送新鲜血液,一旦心脏停止跳动,人体各处器官、组织,都会因为缺血而停止运转,人类将在短时间内迅速死亡。】

【考试要求:在心血管病区生存5天】

【附加题:找到病友们死亡的真正原因,完成附加题+30分】

【注1:你现在是严重心脏病患者,请勿太过激动。惊吓、恐惧、愤怒等负面情绪很可能引起心脏剧烈跳动、血管堵塞或破裂,从而出现急性心肌梗死、心跳骤停等症状,抢救无效死亡】

【注2:每天早晨8点半到9点为病区医生查房时间,这段时间不允许离开病房。其他时间谨遵医生的医嘱,如果没有检查、输液等安排,你可以在病区自由活动,甚至可以偷偷进入医生办公室。心血管病区每晚入夜会查房,病人不许逃离病区。请不要尝试撬门、砸窗户等危险动作,否则后果自负】

【本次考试会根据每个学生的表现,单独评分】

【考试正式开始】

越星文看完考试需知,靠在床头陷入了沉思。

生存5天?看来这次的课程相当危险,稍微不注意,他就有可能因为心跳骤停而完蛋。

附加题提到“病人真正的死因”,这有点奇怪,心血管专科的病人死亡,死因不就是心脏停止了跳动?那么,附加题这“真正”两个字意义何在?

越星文是文科生,看题的时候很注重描述上的细节,他总觉得事情不太简单。如果只是病人在医院发生心脏停跳,医生们肯定会第一时间抢救,例如做心脏按压、除颤之类的,只要没死透,说不定还能救活。而抢救无效死亡的病人,那也属于意外死亡。

他们这群考生,只要控制好情绪,别让自己突发心梗,那就能活下去不是吗?

威胁到他们的应该有两大因素。

一是影响情绪的事件,例如,半夜忽然闹鬼,窗户飘来鬼影,部分胆小的学生会“吓死”,毕竟他们各个“心脏不好”,遇到突发事件还真有可能心脏剧烈跳动而引发心梗,吓得当场去世。

第二种,就是影响他们病情的人为事件。例如,治疗方案出错了、药物被拿错了,又或者病友发疯、家属发疯,说不定还会出现病区食物中毒之类的集体事件?

总之,接下来的几天他得万分小心才行。

15床的老爷爷一直没醒。

越星文看向隔壁,主动打招呼道:“同学你好,去过图书馆吗?”

16床的男生脸色微变:“你也是?”

越星文点头:“考生。”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越星文脸上露出个笑容,态度友好:“这次考试,虽然是每个同学单独打分,但大家并不是竞争关系,只要活过5天就能通关,要不要互相认识一下?”

两人要在一间病房待5天,隔壁同学要是挂了,越星文也有很大可能挂掉。推同学出去挡刀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大家都是无辜被拉进图书馆的倒霉蛋,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与其互相防备,不如合作?

对上越星文善意的目光,男生干脆地说:“我华安大学,医学院研二,刘照青。”

越星文一愣:“……逃离实验室的榜一?”

他刚刚看过《逃离实验室》的考试排行榜,第一名就是医学院刘照青,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第二门课匹配到了同一个考场。这位研究生学长也太牛逼了,逃离实验室拿了99分。

越星文立刻礼貌地问好:“学长好,我也是华安大学的,人文学院中文系越星文,大三。”

是校友?刘照青的态度明显和善许多:“师弟是去了学校图书馆,才被拉进这鬼地方的吗?”

越星文点头:“嗯,我晚上十点之后去的图书馆,进门就发现不对劲,可惜出不去了。”

刘照青:“我九点半去的,本想查一些资料,进门发现周围就我一个。”

两人沉默片刻,刘照青好奇地问:“中文系有什么道具?兔子、猴子,还有最后一关的两个Boss,你是怎么过的上一门课,方便说吗?”

中文系奖励就那几种,学长以后碰见中文系的也会知道。何况,这位医学院研究生实验室拿了99分,明显是个狠人,越星文有心跟他结交,说不定以后还能组队合作。想到这里,越星文右手轻轻一抬,拿出一本厚如砖头的《现代成语词典》,笑道:“我用词典砸晕了他们。”

“……”刘照青竖起大拇指,神色复杂:“牛逼,你这词典砸人,一定很疼。”

越星文问道:“学长呢?你能考99那么高分,能问一下怎么过的吗?”

“入学考试让我解剖尸体,分离大隐静脉,考完送了把手术刀,我把那些猴子全给杀了。”刘照青说着,手里忽然出现一把手术刀,他右手微微一扬,那手术刀就如飞镖一样直射出去,瞬间戳进墙壁。手掌一收,手术刀又回到他手中,再放,还可以继续射出去。

来来回回、无限使用的手术刀?

越星文赞道:“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啊这是!”

刘照青叹了口气:“命中率还不够准确,我这是第一次拿手术刀当飞镖用。”

越星文:“我也是第一次用成语词典砸人。”

两人对视一眼,苦中作乐地笑了笑。

刘照青问道:“师弟接下来怎么打算,出去找其他考生?”

越星文道:“这个图书馆系统我们目前了解得还太少,不如打听一下其他同学的情况?”

刘照青也这么想:“嗯,一起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