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礼捧着她的脸,用手擦拭她的眼泪,越擦越多,他?现在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抽出一张给她抹抹小脸,舒淮却没有止住的势头。

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却催出她更多眼泪。

她哪有哭得这么安静又伤心的时候?为了他?的过往,眼泪都能汪出一片水洼。

裴寂礼用腿颠了颠,她摇晃两下,仍是哭,便抱起来,舒淮盘在他的腰上,很快就放下双腿,额头抵着他?的胸口,把眼泪全喂给了地面的大理石。

他?笑着说:“漏水怎么办?”

舒淮已经伤感到极致,被他一句弄得触底反弹,锤了他?的肩头一下。

她眼睛都哭肿了,揉了揉还很疼,裴寂礼低头触碰她的脸蛋,舒淮微微侧过脸,窝在他掌心道:“我?会照顾你的。”

裴寂礼不知道她要拿什么照顾他?,但仍然表现得很感动:“谢谢你的照顾。”

舒淮仰头,亲亲他?的侧脸,两个人在下午的阳光下站着,舒淮摸摸他的侧脸,让他低一些,裴寂礼弯腰,她便从他额头开始,一直吻到下巴,最后才点点他的唇瓣,和他?接吻。

舒淮从他?那里学了一二,很会温柔地舔.舐,松开又藕断丝连,他?便低头回吻了下。

舒淮对着今天北市的骄阳发誓,她要照顾裴寂礼一辈子,不?管生老病死,她要陪他一生一世。

她爱他。

舒淮看着他?的眼睛,感激他?能偶尔学到些世俗的东西,这个世界就是容不?下纯粹的干净,他?这片月光被竹林的阴影戳破,也终究是月光。

她要永远守护这一隅的洁白,他?只在她身边一片赤诚,舒淮太感恩裴寂礼的温柔的爱。

“别哭了。”

他?该怎么哄,用唇亲了亲,她才微微展开笑颜,把眼泪抹净,小声道:“我?们回去吧。”

裴寂礼赞同,搂着她回到母亲的病房,裴母安静打着围巾,深红色的粗线编织密和,舒淮坐在身边看,裴母抬头看见?她雪白的脸上两枚泛红的眼,“呦”了声,问:“这是怎么了?”

舒淮这才想起来眼睛肿了,赶紧摆手?:“没什么,太阳晒的。”

裴母还想揪着儿子问问,舒淮赶紧转移话题,说要学习打围巾。

这件是红的,舒淮便问:“给姐姐的?”

裴母道:“红的给思思,蓝色的是我们阿礼的。”

舒淮就要学着打,拿出蓝色的毛线,一针一针跟着,也不?用裴母说话就学会了。

聪明手巧。

裴母喜欢得紧,等裴寂礼把人送走才说:“快点娶进来,是好孩子。”

裴寂礼笑着给她整理毛线,整齐地放在一边,用乡音回道:“歇着吧,眼睛该坏了。”

裴母眼睛亮得很,但桌上放上饭菜,也不?再计较儿子收走了她的闲情,胃口很好地吃光了。

他?不?知道怎么,感觉喉咙很涩,想要去拿烟,才想起来已经被舒淮拿走了。

舒淮叫司机来接她,打开车窗的缝隙,迫不及待地将他?两包烟拿出来,把打开的掀起来瞧瞧,有一个冒出一个头,显然是他想拿又放回的,舒淮用唇抿出来,跟师傅借了火,点燃放在嘴里就觉得呛。

他?抽的这款是白色烟嘴,跟他?一样禁欲,但味道太重,饶是舒淮都有点受不住这种上头的感觉。

她抽完一根都有些晕乎,也不?知道裴寂礼怎么一天弄了一包,下车熄灭在垃圾桶里,这才上了楼。

裴寂礼不在,舒淮打开家门,有些熟悉的陌生感。舒淮随意洗了洗,扑在他的床上,看到他还有没收走的衬衣,很变态地卷在怀里,抱着才察觉一阵浓重?的烟气。

舒淮放远一些,又看到他放在床头的袖扣,是她送的,抓过来枕在枕头底下,这才合着眼睛睡了。

这两天舒淮没什么事,会帮着照顾他?的母亲,裴寂礼哄她回家歇歇,舒淮总是摇头。

她没撞见?过裴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裴寂礼坦白合适,她知道现在他也很难过,害怕他?听完心情?会不?好,只能把一腔的自责都放在照顾裴母上。

老太太爱好很年轻,上午要看晚上电视的转播,舒淮给她调了两次频道,正好播到她的综艺节目。

她刚跳完舞,主持人过来讲话,裴母道:“淮淮还上电视了,就看这台。”

舒淮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看裴寂礼,他?给她找了个座椅,知道她不喜欢后背悬空,就找了个有椅背的。

两个人吃饭都没什么话,舒淮光陪着老人家讲话,偶尔拿出来手机翻翻,这才看到自己的热搜。

#舒淮开场舞#还在热一高高悬挂,舒淮点进去热门的评论都是万打底的,官博转发更是多得惊人。

她点开看看,下面一片彩虹屁,要是再有控评的,估计评论会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

-姐姐娶我!

-舒淮可太美了,会跳舞会演戏还是高材生,长得好看智商又高,酸了!

-郭导的《金娇》找得舒淮,现在舒淮也能算个小花了吧?

这条评论讨论最多,因为争论她是不是朵花讨论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舒淮都感慨当代网友真的好闲。

她翻了翻热门,清一水的营销号吹她的演技和舞蹈,要不?是裴寂礼没工夫理她的事业,她都要怀疑他?买了水军。

舒淮觉得可能是郭导,通过炒热她为电影宣传片预热,也没怎么在意,将手?机关了放在一边,乖乖吃饭。

手?术定在后天,舒淮经常会去看看裴寂礼,能看到他在发呆,她心疼地摸摸他的手?腕,他?回握的时候也回了神,冲她淡淡一笑,裴母看他?们这样,便说:“你们今天回去住,思思说今晚过来陪我。”

裴寂礼打开手?机跟姐姐确认情?况,得到肯定的答复他?才道:“要六点钟,我?们再待会儿。”

裴母也没生把人往外赶,等裴思快到的时候舒淮还是有些怵,毕竟她也不?知道裴思是不是见过她的照片,便跟裴寂礼用叫车的名义先下了楼。

裴寂礼等到裴思进来才离开。

他?上了车,舒淮握着他?的手?指,等到家已经有了夜色,路灯点亮,舒淮看着幽静的小径,跟裴寂礼道:“我?们走回去吧。”

他?道:“散散步么?”

舒淮点头。

裴寂礼便让车停在旁边,两个人下来后她便被他?裹在怀里,舒淮道:“有点像大学里的花坛。”

他?还记得她被蚊子叮得一派惨状,也记得他?们的吻。

舒淮搂着他?的腰:“你不?要担心,都瘦了好多。”

她这些天看着裴寂礼食不?下咽,心疼得不?行,劝他?多吃些,他?只说吃不?动。

舒淮能感觉到他的消瘦,腰背都没什么肉。

她按定他?,在亭子旁搂着他?,裴寂礼道:“怎么了?”

舒淮仰头望着他?,注视半晌,他?便低头将她吻住,舒淮攀上他?的肩膀和脖子回应他?,他?松开便说:“回家。”

舒淮点头,等到了玄关,他?把她搂在怀里,舒淮察觉他?的用力,也没让他?松开,任由他的搂抱。

她感觉裴寂礼需要她,在真的只有他?们的小家里,他?会展现他的需求。

他?也会需要陪伴。

舒淮亲吻他的侧脸,就在玄关抱了很久,裴寂礼松开后她才说:“我?去给你做些饭吧。”

他?默许,舒淮就将从裴母那里偷学过来的菜谱在心里过了一边,家里没有新鲜的蔬菜,索性就多做了肉,但弄得去了荤腥,怕他?吃了不?舒服。

裴寂礼胃口好了一些,舒淮托腮看他?吃饭,还伸手理了理他?的额发。

“头发长了。”

这样看他?也很帅,帅哥怎么样都好看。

裴寂礼说会剪,她还想多看看他?这样,便念叨缓缓再说。

“你瘦了好多。”舒淮握着他?的手?腕道,“要好好吃饭。”

裴寂礼答应她,把她做的饭菜吃净,站起来洗碗,舒淮道:“以后买个洗碗机得了。”

她还说想换个房子,要是别墅很好,裴寂礼道:“想住在哪里?”

舒淮说:“想和你住在一起。”

他?闻言微顿,轻轻笑起来。

舒淮在后面环着他?,挂在他背后,洗澡也跟着去。舒淮久违地泡了个澡,在他怀里趴得贴合,又说:“要是买房子,我?们买一个大一些的,或许还可以买个带泳池和健身房的,还有电影院。”

裴寂礼想这样的豪宅在北市也得千万起底,低头道:“我?们要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呢?”

舒淮下意识道:“也不?一定只有我?们。”

说完脸就红了。

裴寂礼反应过来,亲吻她的侧脸,“等你毕业我?就买。”

舒淮不知道自己要来要去要的是婚房,红着脸贴在他胸口,等裴寂礼把她捞出来,整个人都蒸红了。

舒淮想告诉他?,她其实有这样的房子,以后他跟她住在那里,环境还好,或许还可以把他?妈妈接过来。

但是讲着就变了味儿,舒淮倒在床上,看着他?,用脚趾夹住他的浴巾,轻轻扯了下便松了。

裴寂礼垂头握住她的双腿,并上放好,盖上被子,舒淮以为他要做的,看他?没有这个意思,更不好意思,把脸埋在被里,他?还连人带被搂在怀里,低低安慰:“抱歉。”

他?没有兴致,舒淮赶紧摇头,把他?也盖上,溜到他胸前说:“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裴寂礼喜欢今天舒淮总提起以后。

他?低头亲亲她的额头,舒淮在他的臂弯里睡得很好,裴寂礼挨到半夜,清晨又早早醒了,便起来做饭,想着去医院也带一份。

裴母最近想吃的东西他会回来亲手?做,裴寂礼习惯照顾女性,妈妈姐姐还有他?的舒淮,知道怎么能让她们高兴一些。

他?想用自己之前买的钻戒求婚,上面的钻石或许有些寒酸,想着换大些,然后定一栋别墅,舒淮刚到厨房就看到他在揉面团,一脸深沉得在想什么。

她走过去问:“包饺子?”

“妈想吃。”

舒淮看他?粘上面的左手,推推他?,“我?来吧。”

他?只能和面,包不?成饺子,他?都忘了。裴寂礼洗手?坐在沙发上,看看她的身影,想上网查查哪里的房子好些,打开手?机满屏都是微博的推送。

热一爆了的是#新晋小花被包养#。

他?有几分犹豫,点开第一条,九张图片都是高清的两人的照片,牵手拥抱,还有亲吻。

也不?是原始人,他?知道被狗仔跟拍了,皱眉想跟舒淮说些什么,往下翻翻,还有别的话题。

刚才爆了三条热搜,他?返回查看,#隐藏富豪#和#东冠董事长#。

里面到处都是反转新闻,讨论度居高不?下。

梅晚策划了很久。

她先借着综艺把舒淮捧高,又因为是电影首映之前,再爆出被包养的事情?搞坏名声,从高到低落差极大,这期间又把裴寂礼扒了出来,将他?的履历张贴,这时候还有《最终挑战》的落败选手?发博说在卫生间看到舒淮使用大牌化妆品,就觉得有猫腻,推波助澜。

今早再放出舒淮身份的狠料,酒吧KTY打球,打架逃课逃学无事不?做,最后才“扒出”舒淮的豪门身份。

裴寂礼看到她原来的状态,终于想起来地产起家的舒氏集团,北市顶级的富豪舒北,似乎和舒淮讲的家庭情?况是一样的。

他?沉默地看完这一切,舒淮这时候轻轻说:“裴先生,我?有事情?要跟你讲。”

裴寂礼没有听见。

他?或许该问问,怎么就是他。

她年轻、有钱、放肆人生,在他这里低眉顺目委曲求全,又是在做什么。

舒淮包好洗了洗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想查看时间,门铃却响了。

舒淮想去看看,裴寂礼按下她的肩膀,过去看到了舒北。

还有两分怀疑,这次大概是坐实了。

舒淮听到外面想要砸门一般的动静,心惊肉跳地站起来,裴寂礼打开房门,和舒北对视。

两个人之前也见?过,舒宗两家交情向来不错,他?偶尔也会出席宗家的家宴,只是并未有过交谈。

如果?舒北带舒淮来过一次,大概也不?是现在的情?况。

舒淮从没想过父亲会过来,她腾得站起来,下意识叫他:“爸,你听我解释…”

她想去拉过来裴寂礼,没想到舒北还会动粗,舒淮赶紧站在他身前,几乎是尖叫了:“你别碰他?!”

舒北出院不久,静养了才几天,气得脸色发白,张嘴就是:“丢人!”

舒淮也没有理会,把裴寂礼拉到沙发上,跪在他面前看他?脸上的伤,刚才是结实的一拳,舒淮已经急哭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狼狈得让他知道真相,颤抖着手?想去抚摸他青了一块的皮肤,裴寂礼轻轻躲开她的指尖。

舒淮明白他知道了。

她握着他?的手?涩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还有谁能比她更明白,裴寂礼厌恶背叛和欺骗。

她搞砸了。

舒淮甚至都不奢求他?的原谅,她只希望裴寂礼不要气坏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道歉,舒北让人把她拉走,舒淮挣扎两下,还是出了房门。

她碍眼,吵闹着不?要离开,只会让他皱眉。

舒淮在合上门扉之前回头看看,又折回去,站在门前道:“我?不?走。”

她等一会儿再进去,好好和他?讲,至少不?要让他难过。

裴寂礼一定不?想见她了。

舒淮脑子里混乱嘈杂,舒北拉不?动,他?还有一堆保镖过来把她拉走,舒淮又踢又打,仍旧被无?力吞没。

她看着舒北的脸色,从未有现在这么不?想见他?,也明白之后会有监.禁在等她,舒淮想打开手?机跟郁棠求助,手?机亮起来,微博上铺天盖地的新闻把她吞没,她一一看过来,心里团着一团乱麻,不?知道该点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补救。

她迅速打开郁棠的消息框,那边已经发了无?数条信息,舒淮让郁棠先把裴寂礼的消息压下去,郁棠已经一夜没睡,看到舒淮终于回了消息,飞速打字:【祖宗!撤不下去撤了一晚上了,你们睡的是有多死!能不能把手?机调成震动!!!】

【趁着他?还没看你赶紧把他?手?机收起来,我?的天我都傻了你也没招惹谁怎么往死里搞你们,东冠今天的股票跌到绿】

舒淮明白,她没有粉丝团体,没有公关团队,甚至也没有给郁棠准备多少钱,即使用了顾铭的保密系统,她也挡不住爆热的讨论度。

她赶紧给郁棠发了卡号和密码,又问:【我?哥呢,他?知道吗?】

【有时差,我?不?清楚我?敢没告诉他?】

舒淮感激郁棠没有告诉顾铭,她想让郁棠用钱直接给总部让他?们撤热搜,强忍着头晕在打字,舒家到了。

舒北拿走她的手?机,让人把她反锁在房间,舒淮在路过梅晚身边的时候,看到她坦然又平淡的微笑,隐约察觉了是谁在搞她。

老手?段了,舒淮刀枪不入,她以前最大的软肋是朋友和哥哥,现在郁家有了起色,梅晚根本没办法从她们下手?,更别说顾铭。

梅晚想要遗产,想要公司,舒淮太清楚她梅晚蚕食人心的功底,想把自己捣垮,还是要从她爱的人下手?呢。

裴家无?枝可靠,她的通稿里半句都没提宗家舒家,避重就轻,里面说得舒淮本来有订婚对象,宗家心里清楚这说得是宗华,以后舒北把公司给她这样有污点的人也得考虑一下。

一把好牌,舒淮都要给她拍手?叫绝。

可她冲着裴寂礼去,舒淮一定不?会放过她。

舒淮放松身体,保镖也不?敢用力拉扯她,门也锁了,舒淮举手?道:“我?自己去。”

舒北气到心梗,脸色发白,梅晚满脸心疼要去搀扶,舒淮拿起玄关处的拐杖冲着梅晚砸去,她发了狠,这一下对着头,要不?是有人揽着,舒淮没准会要了梅晚的命。

她冷声道:“别有钱拿,没命花。”

舒北几乎要背过气去,捂着胸口道:“你给我?滚上去!”

跟宗家联姻是舒淮最好的选择,他?本来打算给她铺平一条路,没想到舒淮弄出这种丑闻,舒北心脏不好,这样一气几乎难以站稳。

舒淮冷情的想,如果?舒北死了就好了。

梅晚被拐杖砸破了肩膀,也是四十的人了,哭得人比花娇,舒淮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她被反锁在房间,舒淮摸了摸身上,只有裤子口袋里的两包香烟,她当做珍宝一样带在身上,现在回到小时候的房间,床头还放着一家人的合照。

只不过是梅晚他?们一家罢了。

她翻了翻床头柜,找到原来的相框,里面的照片已经被梅晚剪得七零八碎,她看不?清顾柔和哥哥的面容,只有舒北一张虚伪的脸笑得令人作呕。

舒淮把床头的相框摔碎,将玻璃收集起来,又看了看窗户,这里是三楼,舒淮跳下去会有危险,更何况只有一个通风窗口保留,剩下都被封死。

舒淮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冷静到想出方法。

如果?只是针对她就好了,她能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鱼死网破。

舒淮握着那两个烟盒,心里全是他。

她害怕他?难过,她没能解释清楚,他?会怎么想?

舒淮还没有好好跟他?说她的想法,她真的想和他?永远生活在一起,可都不重?要了。

她骗了他?,是既定的事实。

不?但骗得他?团团转,还牵连了他?的公司,这些天他被母亲的病弄得那么疲惫,舒淮还要给他?添堵。

她现在几乎想要一头撞死了。

*

裴寂礼本来以为他的生活已经不会再有大起大落。

不?过人已经沉静了,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冰块敷在脸上,知道公司的问题后,先拨了些钱联系公关,热度持续不下,裴寂礼知道钱已经没法解决,便动了自己一些行.政关系施压,三条很快掉了下去。

桌子上还是舒淮包的饺子,圆润可爱,摆放整齐。

他?烧了一锅水,缓缓将一排投下,对着锅里起伏的饺子,垂头沉思。

从两个人遇见?到现在,她那些反差,她和宗华在车上像是认识的样子,她一直在躲着裴思。

宗华的相亲对象是她。

裴寂礼苦笑,他?似乎成了没脸没皮的长辈,把外甥的对象横着劫走,长她十几岁还要将人拴在身边。

他?不?知道舒淮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他?一直弄不?明白他们这些小孩脑子里都有什么东西,玩弄老男人的感情?或许也是一种新的娱乐项目。

不?生气,心里这样劝慰,但说到底,还是会生气。

裴寂礼又能怎么说,整个人都处在一个尴尬地境地,他?低头手?机,她没有发消息过来。

软软两个字已经开始刺眼,裴寂礼改成舒淮,反而?觉得自己跟二十几岁一样在和女友闹别扭。

她把他?当什么呢?他?这里是个服务良好的酒店,他?是她的自动提款机,夜里还能陪她上床。

他?已经把一切都给她了。

裴寂礼知道她有很多隐瞒,他?还固执地以为,只要他?足够深爱,以后来日方长,她会对他坦诚,回应他?的感情?。

裴寂礼恍然也不?想纠结舒淮的身份和想法,他?口袋里还有一枚钻戒,他?最幼稚的莫过于,他?想知道舒淮爱不爱他。

是一时的新鲜,还是都是真心话。

他?低头搅拌的时候,左手的手?链应声掉了下来,跟什么不?详的预兆一般断了线,裴寂礼拾起来看看,在她整齐的结下面,作为主心骨的玉线已经从末端断开,舒淮用打火机烧了两段,强行粘合在一起,最后用打结的方式遮掩,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折断。

明明是很拙劣的掩饰,可却能骗过他?的眼睛。

饺子熟了,裴寂礼从里面盛出来放在保温壶内,按上盖子,做好后却撑着案台,有些犹豫一会儿的去向。

医院或者舒家。

电话打断了他?的犹豫。

是医院,裴寂礼听着那边的催促,恶化、提前手?术,一些琐碎的言语轻轻扎进了他?的心腔。

裴寂礼说知道了,给裴思发好消息,还是将饺子拿着离开了家。

他?已经没有什么太深的期待,只有一点稀薄的愿望,就是母亲醒来之后,还能吃一口爱吃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就剧透一下吧,妈妈没事,不然我们小裴也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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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气的时候确实会胡思乱想,裴先生自尊心强,有过被欺骗的经历,再说是母亲生病的关键时期,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