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之带楚玖玖回了文俞院,一进门远叔便迎了进来,看到楚玖玖也是不胜欢喜。

“远叔,安排人传膳吧。”

“欸,好嘞,不知大小姐喜欢什么菜系啊?老夫现在就去安排。”

苏遇之与远叔的目光都盯了过来,楚玖玖忙摇了摇手:“都可以的,我不挑食的。”

“远叔,就每样都备一些吧。”

“不用不用,我口味偏甜!”楚玖玖有些局促,连忙改口道。

解决的传膳这事儿,苏遇之带楚玖玖走到了一间摆放着杂物的房间里,虽然东西放得杂乱无章,但每一件都干净的很。

苏遇之在墙角处摁了两下,另一边的地面缓缓移开,露出了一座阶梯,通往地下室。其实这种设计在信安王府也有,楚玖玖也见怪不怪。

待两人下来后,那阶梯突然上移,恢复成平滑的一面墙,贴在顶上,而地下室内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上头的情况。

苏遇之手中拿着个夜明珠,照亮了前路。两人借着光前行。

这地道修的很大,而且密布着机关,苏遇之是走惯了的,在前头带路,时而提醒她小心不要碰到机关。

两人走了一会,到了地道尽头,只从表面看是条死路,因为最后是道坚硬的石墙。隔着段距离,苏遇之手指一弹,一颗小石子击在石墙一角。

石墙慢悠悠的朝左面移开,露出来里面的空间来。

空间不大,但里面的东西却是珍贵的很。

除开他们进来的那一面墙,其他三面都有设有架子,而正对着的那面墙上有三层,一层摆满了武器,一层满是秘籍,而最上头的还有许许多多药方子。

“这些是?”楚玖玖有些震惊,因为她从小对武术感兴趣,所以顾衍也在信安王府给她弄了个独立的私库,她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放里头了。

但是她存了七八年的私库也没有这里东西的殷实。

“这些就是阿娘留给你的。”

“这这这些?”

看着楚玖玖冒光的双眼,苏遇之笑了笑肯定道:“对,阿娘平生的兴趣就是搜罗各种事物,这些都是她从各种渠道收来的宝贝。”

楚玖玖走到放着武器的那一排前,感叹于这里东西还真是齐全,铁锤、双刀、银针、长剑、暗器都有。

她伸手拿起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剑身单薄素净,刀柄处有雪花纹饰。这把剑轻若无物,但剑锋带着冷冷寒光,似乎随手一挥那铁架也会被轻易砍断。

“这般剑是阿娘身前所配戴的,名为‘狂情’,在我印象中,阿娘一向手不离剑,到哪里都会带着它。”苏遇之解释道。

狂情?这名字与这沉寂雪白的剑并不怎么相配,但楚玖玖可以想象当年手握此剑的女子有多么的潇洒肆意。

他顿了一下,有些伤感:“阿娘过世时,吩咐我将这些都给你好好保留着,就当是她给你备的的一份嫁妆。”

“阿娘……”楚玖玖轻轻叫着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其实她对于她的娘亲还是有了解的,先信安王夫妇之所以收养她,也是因为与她的娘亲交情颇深。

先信安王在世时,还常常会感叹她长得与她的娘亲很相像,所以她那时候她挺臭美的,会常常躲着众人偷偷照镜子,想着虽然没有见过阿娘,但好歹长得与她相似。

还傻傻地在想,等她长大了,看着自己也是不是就可以看见阿娘的模样了呢?

可惜后来一把大火,烧掉了她的唯一的念想,这也成为她内心深处最不想去碰触的痛处。

“禾儿,其实你与阿娘长得很像很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是吗?这样真好。”

自从先信安王夫妇意外去世后,她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了。

“我想知道当时为何会将我送到绝缘宫去。”楚玖玖说完才发现这话不太妥帖,又补充道,“为什么不是其他地方,偏偏是绝缘宫呢?”

“阿娘在嫁给爹之前,曾是绝缘宫的左使,也是掌门的师妹。只是因为当时绝缘宫在江湖上身份尴尬,被所谓名门正派唾弃,为了临水山庄,阿娘在嫁进山庄时便向各武林世家隐瞒了这层身份。”

“我当时送你到绝缘宫时,是阿娘的掌门师姐收养了你。”

“但是后来我去绝缘宫接你时,你已经不在绝缘宫了,她们都说你与一个小师妹私自跑到了后山,遇到了狼群……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不知为何,楚玖玖对于七岁前的记忆都不怎么记得清楚,只模糊的记得一些小片段,而那其中就有被饿狼追赶的记忆。

“这些年绝缘宫想要重出江湖,她们知道消息很有可能会来找你。”

“找我?就因为我曾经是绝缘宫的弟子?”这并不太可能,绝缘宫就算再缺弟子也不至于还惦念着十年前就失踪甚至可能已经死亡了的弟子。

“并不是因为此,是与阿娘有关。阿娘在担任绝缘宫左使时,曾将绝缘宫的一些重要的事物保管在了孤月山寨,又设下了几重封印来守护。”

“而开启阿娘封印的关键,是你。”

“我?”

“阿娘家族的女子,在封印术上有极高的天赋,而你的血脉中的力量可以解除她设下的封印。所以她们想要拿出孤月山寨里的东西,一定会来找你揭开封印。”

在封印术上的极高造诣,这么些年她怎么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这种天赋?怕不是这能力到她这里就断绝了吧。

离开地道时,楚玖玖除了一把“狂情”外,没有带其他东西。他们上去后,午膳也已经备好了,异常的丰盛,而且基本上都是甜食。

即使楚玖玖嗜甜也吃不下这么多,但苏遇之看着十分高兴,她也就撑着肚子慢悠悠的往肚子里塞,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回去时,苏遇之还让人给她打包了送回以枫院里。

那也是苏遇之这么多年来吃的最开心的一次。

在苏遇之与楚玖玖一同走了之后,秦湮本是想跟着两人的,但却被楚玖玖发现,示意让他别跟着。秦湮又放心不下,跑去找了秦昭,秦昭却是一脸欣慰,没有一点点吃醋的表现。

秦湮:……我太难了。

秦昭:“怎么一脸愁绪,是练武太累了?”

秦湮叹了口气,很是糟心地看着他祖父:“你有没有感觉到心里有点酸溜溜的?”苏庄主要是真的把老大带走了,看你往哪儿哭去。

当然后面这一句是秦湮的心里话,没敢说出来。

秦昭笑了笑:“我有什么好酸的,苏庄主是小玖的哥哥。”

咦?咦咦?

秦湮飘忽忽的走了,后来才突然反应过来,秦昭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不是因为苏庄主是老大的哥哥,他就会酸了?

秦昭:人生突然又有了盼头。

过了一会就又到南然教他练武的时候了。与以往的苦闷艰难不同,这次秦湮因为刚才与秦昭的对话,心情好的很,是一路蹦跶着去的。

两人在临水山庄的背后一片倚着大江的树林里会面。这些天南然在这里教给他一些基础的武学招式。

真真是最基础不过的东西,什么出拳啊,蹲马步什么的。秦湮此前从来没有这种苦练武艺的经历,这几天是累的汗流浃背。

而今天和往日也没有什么多大不同。

他颤巍巍的站马步时,南然就靠在一颗大树前,很是认真的数蚂蚁,数过蚂蚁后又抬头数天上的飞鸟。

这人数数不但要用手指头指着,而且要数出声来:“一、二……九九、一百零一……”

秦湮已经快站不稳了,还是忍不住打断他道:“那个你数错了,九九后面是一百……”

“你看起来还挺有精神嘛,那就继续站着吧,再延长一会儿。”

秦湮闻言腿一软,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下子倒在地上,然后又哼哼着爬起来:“喂,你不会根本没有用心教我吧?”

他话一说完就后悔了,虽然没有自己练过,但是他也听说过习武打基础本就是艰苦的,正想开口挽回一下,怎料……

“呀,你居然看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过段日子才看得出来呢。”

这厮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秦湮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

这人刚开始时那种温和正经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我不会收你为徒的,死心吧。你今年应该有十四了吧?”

“对啊,今年刚好十四。”

“十四岁筋骨已经快长成了,这时候才开始习武,不可能打得过那些从小苦学的人,就这样也想学这些吗?”

“我又不是为了成什么绝世高手,也不想当什么受人崇拜的侠客,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愿意吃苦头?”

“为了强身健体,为了不至于被人家一刀毙命,其实吧,我有一个非常远大的目标,我以后,打算当一个奸商,很大很厉害的那种。”

南然头顶黑线:“……为什么是奸商?当个普普通通的富商还能委屈你了?”

“不不,”秦湮摇了摇脑袋,一本正经地道,“正所谓,无奸不商。”

“你知道的,觊觎有钱人的财富的人多的去了,所以为了这个远大目标,我得把身体锻炼好,那么万一以后被绑票什么的,我也有反击的能力。”

他想起上次临水酒楼中来暗杀的那个异族女人,如果不是有南然在,他可能在毒镖那一环就没命了。

“这么一听是不是觉得我还是很有必要习武的?是不是觉得我这么有上进心的徒弟现在很难找了?”秦湮相当狗腿的凑过去。

“嗯,并没有。”南然继续数着蚂蚁,敷衍道。

之前南然正经伟岸的形象在秦湮小小的内心里碎成了渣渣。

“我不能当你师父。”南然无奈的道,他突然举起自己一向不离身的玄铁宝剑,“若非你救了我,我可能现在已经没命了,这把剑便给你当谢礼吧。”

秦湮瞪大了眼,老秦家的家风使然,他忙摆手:“我只是想要你多教我几招而已,不是图你的武器,再说你不是老宝贝这剑了吗?怎么随随便便就送人的?”

南然有些释然,无所谓的道:“待到三日后,这剑就归你了,到时候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也都用不着这把剑了。”

作者有话要说:《被脸盲皇帝盯上后》作者知欧

画师钟颜明眸善睐,朱唇皓齿,仅凭师父给她画的一张丹青,就使天下美人黯然失色。

奈何长于深宫,风流才子们只能隔画作诗,以表思慕。

钟颜浑然不知宫外事,整日忙着送贵女们的画像给皇上看。

“皇上,可合心意?”

一脸茫然的皇上:有这人?

……您的表妹。

“那这个呢?”

皇上震惊:这人又谁?

……昨日才进过宫的丞相嫡女。

“还有这个……”

终于不耐烦的皇上:她们怎么都长一个样?

钟颜疯了,到底是她画艺不精,还是这个暴戾嗜杀的皇帝想找理由为难她?

皇帝:朕只是单纯脸盲。

*

钟颜逐渐猜到皇上拖着不纳妃的秘密,只能尽量减少存在感。

皇上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今日让她画寝宫,明日让她画真龙,后日让她画列祖列宗……

伴君如伴虎的钟颜:说好的脸盲呢?求您忘了我吧!

宫中很快传出谣言,钟颜趁皇上醉酒爬上了龙塌。

当事人钟颜:???

哪个混蛋传的?!我只是递了杯茶啊!

*

皇帝登基两载,大臣们递上的遴选秀女的折子不知被扔出去多少。

磨破了嘴皮子才让皇上看了一眼贵女画像,奈何还是不开窍。

如今听说钟颜入了皇上的眼,大臣们悟了,宫外都是些庸脂俗粉,钟颜才貌双绝,必定封妃!

没成想折子递上来的当晚,又被皇上扔了出去,养心殿内传出几声冷笑:“封妃?封什么妃?”

皇上的性子最是阴晴不定,门口偷听的小太监冷汗涔涔,忙不迭的滚远。

殊不知殿内一向矜贵冷傲的皇帝,看着钟颜那张让他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脸,满身戾气化成绕指柔。

他蹲在她身前,软了语气:“做朕的皇后,难不成还能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