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宴宁算不上讨厌卫毅然,说起来应该是卫毅然看不惯他多一些。

经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对手戏,索宴宁很欣慰地看见卫毅然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个早在三年前就该明白的粗浅道理:在他手上,他是如何都讨不到好处。

索宴宁这些日子的心思全在严述之身上,没兴趣再跟卫毅然玩你来我往的游戏,只要卫毅然不来招惹他,他也可以放过他。

卫毅然倒是学乖不作妖了,卫庚又不知道犯什么混,一直将话题绕在严述之身上。

卫庚和索宴宁同在巴兹利亚大学读书,由于索宴宁一学期也不去几次学校,也只是听卫庚说过他们同专业。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别的什么交情。

就算索氏和卫家天生不对头的针锋相对算是交情,也轮不到他和卫庚。

不知道卫庚对他的感情从何而来。

索宴宁冷眼看着一直不动声色围着他打转卫庚,心不在焉地想,在严述之眼里,他也是这样?

莫名其妙,无足轻重,毫无波澜。

严述之是不是也是这样清晰完整地将他的行为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像对着谄媚的狗,有心情就逗一下,没心情就摆在那儿。

可以利用的时候就勾勾手指,不需要的时候就踢在一边。

嗯,也不是。

他应该比卫庚烦人缠人得多。

卫庚这一套含情脉脉实在是太无聊。

想到严述之曾经因为他忍无可忍,索宴宁就愉悦得想笑。

当然不一样,恨也好讨厌也好恐惧也好,只要出现在严述之脸上,只要是因为他,多有意思。

吃完饭,索宴宁从包房出来但没有立即走人。走廊外面连着中空花园,他靠着柱子从烟盒里摸出了一根细长的烟。

卫庚跟着他出来,不知从哪儿拿了一个原始的打火机,将火凑到索宴宁面前替他点燃了烟。

他们身高差不多,但卫庚略微倾身,索宴宁颇有些居高临下姿态,慵懒地垂眼看他,戏谑一般轻轻将白蒙蒙的烟雾喷在了他脸上。

卫庚没有躲闪,注视着他,脸上漫上一些血色,眼里有迷恋、羞涩、炙热。

严从和严述之从包厢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副画面,严从忍不住在心里连连赞叹。

太像电影镜头了。

淡淡的烟圈散开,模糊了索宴宁极为标致的五官,他的表情也模模糊糊,却又锋利耀眼,眼神透着些微妖冶,冷漠且阴郁,仿佛黑玫瑰的毒刺,饮鸩止渴一样被吸引,挪不开眼。

他轻轻一动,像拍摄的镜头微微晃动,说出的话戏谑嘲讽毫不留情:“卫庚,你的未婚妻知道你是我的狗吗?”

卫清源为了拉拢巩固势力,将自己的女儿、儿子的婚事算得清清楚楚,就连名义上的外甥卫庚也没有放过。

上个星期,卫庚刚刚订婚。

卫庚的脸色白了一分,明知道索宴宁不在乎,但他还是低声解释:“我们只是联姻。”

“恭喜。”索宴宁轻飘飘地说。

他当然不在乎,他这时候提起来只是自己的一点儿恶趣味。

卫庚握起拳头,有些微苦涩:“就算是严述之,也逃不掉这样的安排,你以为严家不会给严述之安排一个适合联姻的对象吗?”

严从微微一怔,下意识看了旁边的严述之一眼,没明白卫庚怎么会突然说起他。

严述之和索宴宁???

“奇怪,严述之联姻关我什么事?”索宴宁悠闲地说,“严述之联不联姻难不成还得经过我的同意?”

卫庚沉默了两秒,看着他换了个问题:“严述之到底哪里好?可以让你对他这么特别,你为什么偏偏就这么讨厌我?”

索宴宁也看着卫庚,将他眼里的不甘、求而不得的痛苦、楚楚情深看得清清楚楚。

算不上讨厌,但他对卫庚确实毫无兴趣。卫庚这个人包括他的信息素对他都没有吸引力,自从严述之出现后,连和他逢场作戏的兴致都没有了。

他怎么知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不是废话吗?

他要知道严述之为什么吸引他,大可找10个,20个甚至更多的人来取代严述之。

他还没开口,卫庚又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会再有人比我……”

索宴宁掀了掀眼皮,有些不耐烦更多的是满不在乎:“小卫少,你有本事大可让我不得不屈服于你,把我绑在床上,把我关起来,眼里只能看见你,再见不到别人。你说的这些话,打动不了我,你也别太自我感动了。”

卫庚神色顿时有几分悲怆,但索宴宁已经毫不留情从他旁边擦肩而过,走向严述之。

和严述之四目交接,索宴宁立即弯了弯嘴角,和冷漠嘲讽的笑容不同,和若有似无勾人摄魂的笑意也不同,像是少年见到了心上人,情不自禁露出干净粲然的笑容。

严从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些许鸡皮疙瘩,太漂亮又太危险。别的不敢说,他认为自己识人还有几分能耐,索宴宁美则美矣,却像是学习人类的精魅,可以按照需要给自己换上不一样的皮囊。

.

在流云台门口告别,严从刚走,索宴宁就拐进了严述之的飞行器。

他大咧咧在严述之旁边挨着他坐下,笑容带着讨好地问:“我在你表哥面前表现得怎么样?”

严述之微微一顿,眸光扫过他的笑颜,淡淡地说:“别学卫庚。”

索宴宁刚对卫庚弃之敝履,一转眼却又一颦一笑在模仿用情至深又年轻纯情的他。

“我以前觉得卫庚还挺有意思,比我养的狗还听话,现在觉得有点儿烦。”索宴宁说。

严述之淡淡笑了笑:“你和他说的那些话很危险,一个求而不得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比我还危险?”索宴宁亲昵地将下巴抵在严述之肩上,搂住了他的手臂,近乎依偎。

严述之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说得很慢:“一股烟味。”

“那你要不要帮帮我?”索宴宁的手从肩膀滑向严述之的胸口,“让我浑身里里外外都只有你的味道。”

严述之没有阻止他,索宴宁立即得寸进尺地吻过他的颈侧,细碎地吻到下巴,侧脸,嘴角,迷恋地蹭着他的唇缝。

“你喜欢狗吗?”索宴宁轻声问。

严述之摸着他的后颈,语气温和:“不喜欢。”

索宴宁很轻地笑,刻意维持着温柔的语气:“口是心非,明明就很喜欢。我之前就发现了,你喜欢这样。”

“我们一般把这称为撒娇,而不是狗。”严述之纠正他。

“行吧。”索宴宁耐心地贴着严述之的双唇周旋,但他就是不张嘴。

“别再捉弄卫庚了,他应该是真心喜欢你。”严述之忽然说。

他一说话,索宴宁终于如愿以偿,勾着严述之的唇舌,唾液气息交织。

纠缠了一会儿,索宴宁才悠悠地问:“你喜欢卫庚?”

严述之眉梢微扬,看着有些意外。

看样子不是。

索宴宁问:“你怎么一直替他说话?”

严述之低垂着眼睛,显得俊雅和煦,音调低沉柔和:“你可以不喜欢他,但玩弄别人情感,践踏别人的心意是很恶劣的事情。”

没有劝说或者教育意味,似乎只是很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