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也就是年夜饭,不再是独门小灶,而是广寒宫众人聚在“聚事堂”上的吃的合家饭。当然,陆家庄的众家丁和陆叔也在陆鼎原的授意下,在下午的时候就让夏天给接来了──工人们是早在十几天前就放假回家了的。

 这下子,几百口子聚在一起,就算“聚事堂”不小,也终难容下这许多人。

 于是厅里院外都是人,摆得是流水席,到处是行酒令、劝酒、撞杯的声音,行的酒令也是千奇百怪、花样繁多,看得韩量眼花缭乱,更别说从酉时便没停过的爆竹声了。

 韩量自从到了古代,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热烈的氛围了,简直比他待惯的急诊室还拥挤嘈杂。

 等到了近子时的时候,一帮歌舞伎先后鱼贯着进来了,让原本就拥挤的众人,硬是在厅中央又挤出了一块地方,然后唱的唱、舞的舞,杂耍得杂耍,还有些人便直接走到人群中去和一些人搂搂抱抱了…这场景怎么那么熟啊?韩量回过头看陆鼎原。

 陆鼎原看着韩量轻笑,扯了韩量的手,悄悄得从热闹非凡的厅堂中退出去。等回到了陆鼎原的主院中,却发现小何子、夏天、飞影等人早就到了。

 院子正中还摆了两张桌子,一张小一点的,上面果品、酒水、点心一应俱全,而另一桌大一点的,竟是正包了一半的饺子。“主子,你们好慢哦!”小何子一边!皮,一边抬起头来抱怨。

 “你们不会是打算我们包好回来吃现成的吧?”夏天也是满手白面的嘘他们。“也不是谁说要亲手包饺子给某人吃的,结果劳累的是咱们几个…”

 小何子没大没小的拿眼睛横陆鼎原,结果一回头,却发现夏天手里的饺子包得一塌糊涂“哎呀,和你说了好几遍了,不是这样包的,这样一会儿一下锅会破掉的啊!”飞影只是笑,并不说话,安静仔细的学着从没干过的活计。韩量从小何子的话中听出了端倪,瞠大眼看看陆鼎原,又伸出手指不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我?”

 那意思是,你要亲手包给我吃?陆鼎原脸一红,放开了韩量的手,捋胳膊挽袖子的直嚷嚷“我来帮忙,我来帮忙。”

 在一旁井水中净了手,就加入了面与馅的战争。可想而知,结果又是一番手忙脚乱,惹得小何子的叫喊更大声、更连绵不绝了。

 不多时,冬离也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俨然竟是上次差点被韩量在聚事堂里欺负了去的女孩,虽然打扮变了,但韩量还是认出来了。

 没办法不认出来,谁叫人家一见他还一副怕得不得了的样子,而冬离也是狠狠拿眼睛瞪了他一眼,加上这女孩算是韩量来这个时代后第一个对不太起的人,所以勉强也算记住了几分。

 相对于女孩的羞涩,冬离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直接吵吵着“这种活计还是交给我们女人吧,你们几个大男人只会添乱而已。”

 便拉着女孩的手,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结果闹了半天冬离那双手也是打杀劫射的灵巧,这种事情根本笨得一塌糊涂,最后重任还是只落在了小何子和那名新来的女孩身上。

 既然有人说要亲手包给自己吃,韩量自然不会掺和,乖乖地去一旁架好的锅灶旁看水煮饺子了。

 等到饺子终于上了桌,众人围着桌子坐下,却又是另一番热闹。小何子除了会呱噪外,没想到还有一副好嗓子,难得的亲自上场,给大家唱了几曲年节祝酒的民间小调。

 小何子秀完了歌,冬离不甘心让他专美于前,但自己除了舞刀弄剑实也不会旁的,也不好在大年节的舞剑,只好让小姑娘代劳了,献了一舞。

 而夏天别看平时一副嘻嘻哈哈的毛躁样子,居然吹得一手好箫,曲调温婉悠扬,也是首喜庆祝福的曲子。

 至于飞影,那就更有绝活的了,也不是旁的,就是他最拿手的易容术,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一张脸一张脸细细的撕将下来,从最初大家看惯的脸,连撕了七八张,男女老幼的都有。

 最后又恢复到大家看惯的脸,每一张脸都自然得如生长的一般,其中的难度有多大,让众人不叫好都难。最后轮到陆鼎原和韩量。

 众人即便玩得再疯,也是不敢闹陆鼎原的,一是终究上下有别,加上陆鼎原积威甚深,二是陆鼎原大伤初愈,和着众人闹将着包了气饺子已经是极限了,再让他出个节目,恐怕就连守岁的精神头都没了。

 但这并不妨碍众人闹将韩量,尤其小何子,仗着比其他几护法和韩量更加熟稔些,又加上喝了点酒,便天不怕地不怕的指着韩量的名字要节目了。

 “韩量啊,主子都亲自给你包饺子了,你是不是也该回报个什么?”陆鼎原也不拦着,只是笑看着韩量。大年节的,他也不摆什么主子架子,由着他们去闹。

 “回报?”就算有准备什么礼物,韩量也不打算当着众人面给。

 “比如呢?”“比如…比如…我怎么知道啊?!”小何子跳脚。怎么能让他想呢?“啊…有了。”韩量打个响指,突然想到了一个花样。“小何子,你去帮我拿几样东西。”

 说着,韩量对着小何子一阵嘀咕。众人茫然。过不大会,小何子拿来了几个白玉杯,西域葡萄酒、女儿红、烧刀子等四五种酒。

 然后就看韩量在一旁之前包饺子的桌上倒来倒去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过了约莫两刻功夫,才见韩量一脸满意的抱着几个杯子,一堆酒坛过来了。

 “你这是干嘛?”夏天抻着脖子好奇道。其他人又怎么不好奇?只是没夏天最快罢了。

 “你们看着就知道了。”韩量笑得神秘,然后摆好杯子,抱起酒坛“看好了啊!”开始倒酒。先倒一种,然后换过一种,再一种,等四五种酒都倒了下去,众人愕然发现,那酒在杯子中, 居然也呈现出了四五层不同的颜色,煞是漂亮。

 “好漂亮!”几个人同时呼道。“送你,”韩量笑,举起杯送到陆鼎原跟前“新年快乐。”“呀!”“我也要!”

 “什么味道的啊?”“怎么弄出来的这是?”随着韩量一杯鸡尾酒的送出,众人七嘴八舌的炸开了锅。然后可想而知,当然不可能只做一杯了事,结果就是,在几种不同度数酒的混合作用下,众人都醉了,根本没人能守到五更。

 “量…”“我在。”唯一还清醒着的只有韩量一人,将醉得迷迷糊糊,开始往他身上腻的陆鼎原抱进了屋。

 即便是在四季如春的广寒宫里,到了夜间还是有些凉的,陆鼎原的身子不比从前,他可不想让他受冻。“抱…”醉糊涂了的陆鼎原放下所有的矜持,竟是坦诚的可爱。

 “抱着呢!”鉴于院子里还有人,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醒来,韩量可不想让旁人知晓陆鼎原这么可爱的一面──他想陆鼎原一定也不希望,于是直接将人抱进了密室。

 “嗯,”陆鼎原摇头,在韩量怀里蹭着自己的脸,还是那一句“抱…”“乖,抱着呢!”这时候韩量已经将陆鼎原抱进了密室寝间。

 陆鼎原却不老实,双手抱紧韩量的脖颈,脸扎在韩量的颈窝里一径的蹭,还不停的喊着“抱,抱…”

 这时候韩量总算明白了──他要再不明白他就是傻了,陆鼎原哪里是要抱着啊,他分明是要他抱他!换句现代的说法,就是他要──做爱!

 韩量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啊!终于也有陆鼎原主动和他求欢的一天了。“小鹿乖,这就抱。”韩量一边哄着陆鼎原,一边几下就把怀里人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嗯,小鹿…乖,量…抱。”陆鼎原像三岁的孩童学舌般,学着韩量的话说,手也不老实,也学着韩量的手法,去撕扯他的衣服。

 可别说是醉着的陆鼎原,就是清醒时的陆鼎原,这日常生活上的事物,他做起来也没韩量顺手,所以直到韩量把他撕扯干净了,他却连韩量的一件外衫都没扒下来。

 韩量也是有些性急了,想他从陆鼎原出门开始就没碰过他,算算也两月有余了,之前因心里惦记着陆鼎原的伤,还不觉如何,如今叫陆鼎原这一撩拨,竟是片刻也难耐了。

 也不及宽衣,抱着陆鼎原直接趟进了温泉去,草草清洗过便直接闯进了陆鼎原的禁区。

 “啊…”“嗯…”两人同时哼叫出声,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什么。韩量是狠狠在陆鼎原身体里冲撞了几下,才缓得下来匆匆扒去湿衣,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吻,吻得陆鼎原几乎没断气。

 一身青紫印子是免不了的了,韩量在啃吻陆鼎原的空当还低声嘶吼着“小浪蹄子,你大过年的惹我,看我饶得了你?那就从今年做到明年去吧!”

 “啊…哈…量…要…”陆鼎原早被做得七荤八素,哪有空管韩量叫的称谓是男是女?而韩量也是脑海一片白茫,哪记得现在是几更天又是哪一年,能记得是大年夜已经很不错了。

 结果两人这一气折腾了足足了两天有余,从水里做去床上,从床上做去地上,再从地上做到水里,然后再做回床上。

 陆鼎原被韩量做晕过去,又做醒,韩量有时候累得睡过去,又被陆鼎原给撩拨醒。

 因有了上次几乎饿晕的经验,密室里如今也摆上了味道不是很浓重的干果糕点,加上一大壶凉茶,两人做爱时,间或点补点吃食,倒也没算饿到渴到。

 等到三天后,韩量彻底从欢爱的余韵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没这么脏过。

 两个人是赤身裸体得睡在寝间地上的,因寝间离温泉泉眼不算甚远,所以地热尚温,倒不至于寒到,只是衣服被褥扔得到处都是,身上汗液唾液精液凝结成一片,实在是脏乱到惨不忍睹。韩量皱眉。要知道在医院待久了的人,多少都有些或重或轻的洁癖的,而韩量洁癖虽不重,但这种程度的脏乱还是让他忍无可忍。

 当下也不急着出密室,便先收拾规整起来。而首先要打理的,自然是他和小鹿两人。

 等韩量把两个人洗刷干净,屋子里收拾利落,回转过头,刚好看到陆鼎原大睁着双眼,也不出声动作,就在床上就着醒来的姿势看着他。

 “在看什么?”韩量笑,过来给陆鼎原穿衣服。其实如果他留意的话,早就可以发现陆鼎原醒来的事,只是他对陆鼎原不设防,所以也没有特意注意四周气息。

 陆鼎原对韩量亦然,从来是满心信任的,由着韩量拽胳膊抻腿得给他穿戴衣衫。

 “看你拾掇屋子。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密室都是你规整的。”从前陆鼎原进来就是练功,练完就出去,连口水都难得喝,更别说起居在这里了。

 后来和韩量在这里欢爱数次,因每次进来都是整整齐齐的,加上在外间平日里被小何子伺候得周全,所以从没想过密室小何子是进不来的,总要人收拾整理。

 只是陆鼎原从来没想过,总是冷冷淡淡仿佛倨傲万分的韩量,会甘心低头弯腰得做这种类似下人的活计。

 “我收拾的怎么了?瞧你一副被吓到的表情。”韩量给陆鼎原套上最后一只袜子,系好袜带。“可是,这种下人的活计…”陆鼎原还是有点恍惚。

 “总有人要做不是吗?这里小何子又进不来。”韩量掐掐陆鼎原脸蛋。

 “以后我帮你…”想想又觉得不对,这里是广寒宫的密室,好像原本就该自己收拾的,怎么说是他帮韩量呢?“行了,你个大少爷哪会这些。”

 韩量抱起陆鼎原往外走,打算不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陆鼎原觉得心里一股热,灼烧般的,说不上是暖还是疼。他从来都是被人伺候得好好的,也不觉得什么,可他从没想过韩量也这般伺候着他。

 今天蓦然发现,原来韩量也一直将他伺候得好好的,宠得好好的…“比起那个,咱们来说些更要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