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男人,

“胡山炮我已杀了,不劳道友废二遍力?气。”

闻人无罪一笑,长刀一甩,血溅在白墙上,刺目猩红。

“爷不信呢!”

闻人无罪的长相,基本就是张女人脸,还是奔着高岭之花阳春白雪那个方向去的。

一把嗓子倒是相当的爷们儿,还带着股道爷永远有理的王.八之气。

“二十岁不到的小娘子,就算你?有天赋神通,又能够修了几年神识?这么一眨眼就灭了胡胖子,碾压么?你?懵谁呢?”

别说胡胖子,就是你闻人叛徒,放出神魂来本姑娘照样碾死你!

杨夕咬牙切齿,“你?既不信我,定计划时不早说?”

闻人无罪挑了挑他秀气的眉毛,

“有甚必要,你?老实站稳了,爷帮你?砍死他就是。”

“屁!”杨夕真想喷他一脸,“我神识还在,你?一刀下来,我变白痴么?”

杨夕忽然一凛。

闻人无罪又不是刚刚知道她是小姑娘,现觉得他碾压不了,难道之前就觉得她能了?

再者说,闻人能想到,其他人难道就会忽略不成?

是了,这里没人知道她是五代守墓人。

灵魂刻印对神魂的加持,整个大陆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娘的,这帮人渣一开始找人偶师,就没安什么良心!

“那就没办法了。”闻人无罪摇摇头,笑得一股血煞之气,“等你?撤了法术,万一胡胖子还活着,招来外间帮手不是顽的。”

说罢一把钢刀落下来,胡山炮的胖头高高飞起。

划过一道?弧线,滴溜溜落在夜城帝君帝君的笼子上,卡在两根铁条中间。

卫明阳伸出手指一弹,像弹落了什么蛆虫一样的东西。

人头滚落地面,双眼空洞的睁着。

杨夕仰天一口鲜血,喷在闻人无罪的后背上。

泼墨一般。

在自己的身体里睁眼,强行断开人偶术的反噬不轻。

跳起来一脚蹬在后者的肩膀上,凌空跨过三丈。

“杨夕,这边!”

邪法师据守大厅的一角,森森白骨在他面前筑起一排坚固的防御。

杨夕手腕一翻,灵丝缠上全场唯一的借力?点——夜城帝君卫明阳的笼子。

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扑向邪法师的所在。

错身而过的瞬间,杨夕在卫明阳的笼子上借了一踏之力?。

“你?是个好汉。”

卫明阳难得屈尊的看了杨夕一眼,露出一个傲慢的笑意。

“但你?不是英雄。”杨夕借力?飞身远去,并没有给卫明阳打开牢笼。

修长手指猛然抓住了笼子的铁条。

奈何卫明阳不是个体修,他掰不动……

闻人无罪倒提着长刀,杀神似的一步迈过来。

一柄木剑轻飘飘的截住了他的去路。

“木剑客”拈着灰白的胡须,面容肃穆,“背叛者闻人,老夫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叛徒。”

杨夕落在邪法师的骨墙之内,刚好看见这一幕。

甭信人渣们嘴上说的理由,那只是找个杀人的借口。

“木剑客”常年养着五个以上的剑仆,开了剑府并不让他们修炼,只用丹药灵果喂着。十年一换,凡有背叛就剁成肉泥,但从没人见他手下放出过活的老仆人。

这个邪剑修每日盯着杨夕后背,眼珠子都要发绿了。

闻人无罪表面的喜怒无常,背后又何尝不是眼馋十七骨剑府。

只不过“背叛者闻人”要把杨夕拆府炼骨,而“木剑客”想要活的剑仆。

此时敌人尚未解决干净,整个造反的人却已经开始了内讧。

三五成群,捉对儿死掐。

掐死一个,就少分一分胜利的战果。

黑袍法师立在白色骨牢中,挥手撒出一把淡绿荧光的粉末。咏叹一般,

“尝过了背叛的甜美滋味,谁能抵御那醉人的诱惑?”

杨夕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屋子魑魅魍魉。

都是人渣,好想砍死。

包裹在黑袍里的白皙手掌,在杨夕面前摊开。

邪法师的援助,当然也不会是无偿的。

杨夕悄悄瞪了他一眼。

娘炮!

右手按在左臂上,水样的波纹闪过。翠绿的枝条收回体内,杨夕卸下了这截臂骨。

“邪法师”看着紫金色的骨骼,就像看着倾城之色的丽人,眸中闪着点点痴迷神色,

“三天时间,让我来好好疼爱它吧!”

杨夕张了张嘴。

“知道知道,不得切割,不得雕刻。”娘炮小青年儿眨了眨眼睛,“这是约定。”

杨夕叹息扶额。

脑仁疼。

死狱里除了活人渣,只剩死变态。

邪法师已经算是比较好的联手对象,起码,他是可以讲条件的,并且实力?出众。

借着邪法师的骨墙和毒粉,杨夕抵挡着一次次明刀暗箭。

抽空也?对着最人渣的几个货放出两记冷箭。

又一个同伙儿惨叫着扑倒在杨夕的面前,燃火的长矛把他从后背穿透,钉在地上。

人还没有死透,一双眼睛血红的盯着杨夕。

杨夕也?看着他。

“千面方士”,男女不详,因为从来没露过真容。最爱剥人面皮收藏,见着美妙人物总要缀行其后,得手才?罢。

对闻人无罪和“恶观音”都有些垂涎。据说对杨夕的左眼也颇有兴趣。

这也?是个造大孽的。

手起刀落,“咔嚓”一声。

一代妖人,就此陨落。

杨夕单手提着滴血的“夜行”,看一眼滚到脚下的人头。剑尖划过下颚,挑起贴在脸上的人皮,露出本来的面貌。

“真丑。”杨夕说。

邪法师蹦过来,一把抱起人头,“啊呀,我惦记这颗脑袋好久了,总算给我捡到了!”

细心的用袖子擦过浮灰,左看右看,怀疑的睨了杨夕一眼,“哪里丑了?你?眼睛莫不是出了岔子?”

杨夕看着满室血腥厮杀,定定道?:“特别丑。”

尸身上的长矛被一只粗壮的手拔起来,执矛的“疯兽”犬霄笑看了杨夕一眼,回过身嗷的一嗓子吼起来:

“都特么别打了!再打人都死绝了!”

闻言,一部分人被犬霄震住,不甘地收了手。另外一部分杀红了眼的仍打个不休。

犬霄神色一狠,一根长矛贯过去,滚在地上掐得最凶的两个人,直接被长矛捅了个对穿。

算是共赴黄泉了。

雷霆手段总是有效,一屋子的打斗声,戛然而止了。

数一数,五十几个参与造反人渣,站着的只剩了三十多。

“背叛者”闻人无罪和“木剑客”两败俱伤,但都还能苟延残喘。

杨夕表示遗憾。

犬霄粗野的对着一群人渣开喷:“胡山炮的势力还没解决干净,自己人倒先干起来了。一群乌合之众,简直难成大器!”

就好像他刚刚没有把唯一能跟他争狱王的“千面方士”捅死一样。

“背叛者”的名声太臭,“邪法师”“木剑客”对此都没什么兴趣,“千面方士”一死其他人实力?都不足以力?压群雄。

犬霄骂骂咧咧的往墙角仅剩的几个胡氏手下走去。这几个也是命大,这一片杀场竟能捡出条命来。

走近了却见那几人既无愤恨也无求饶,竟然是一色的如丧考妣、心若死灰的模样。

犬霄眉头一动:

“能进死狱的想来也都是狠人,那胡山炮到底用了平日用什么手段哄的你?们那般听话?”

那几人神色更加灰败下去。

其中一个修士终于抬起头来,冰冷而怨毒的开口:

“你?们且等着吧,整个东区,一万条人命,一个都别想活了。”

犬霄一怔,“你?什么意思……”

话刚开口,一柄长刀横飞过来,“唰”的一声当胸穿透。

那唯一开口的修士,直接被钉死在墙面上,不活了。

犬霄猛的回头,对着闻人无罪怒骂:“你?他娘,好歹让他把话说完再动手!”

闻人无罪甩了一头长发,一抬手把刀召回来,混不在意的往长袍下摆上擦血。

“耸人听闻,有什么听的必要。”

犬霄哗的一声抬起长矛,指到闻人无罪的鼻尖上,神色阴鸷,“没有下次。”

闻人无罪是个不服管的浑人,可犬霄是个有点成算的野心家。

惹急了闻人无罪是真敢上手砍了犬霄,犬霄却理智的知道自己不能再捅死个能打的助力。

推开身后那道大门,胡山炮手下还有上百个喽啰有待收拢。

两相对比,光脚不怕穿鞋,犬霄就有一点吃亏。

收回长矛,指着钉在墙上的尸体,犬霄问剩下的俘虏,“什么叫整个东区都别活了?”

然而并没有人出声。

杨夕却福至心灵的,忽然想起梅三跟她说过的话。

心底一凉,

“闻人,你?喝过死狱的水吗?”

闻人无罪极微妙的笑了,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杨夕,略略带了点遗憾:

“我只喝血。”

他当然很遗憾,如果杨夕是除他之外唯一没有在死狱里喝水的人。

那么这座大厅之中,他们,才?是彼此最终的队友。

煮熟的剑府,就这么飞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男主,咳咳,嫁不出去的师姐……

怎是一个糟心了得。

看虫子的剧情线,也能猜到感情线的纠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