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跑得?□□,汗流浃背。整个肺脏都好像被丢到哪个碳炉子里面?烧过,再也不再是自己的。
一把掐住个留守的亡客,“折草娘在哪?她不是要杀我吗?”
“我们长?老也是你说?见就见的?”
那亡客以为她是回来报仇,提刀就砍。
不料杨夕比他快得?多,一脚踹飞了刀。抓着那亡客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现在去找你们长?老,告诉折草娘,她就是个傻.逼变态丑八怪,没人要的老娘们,这辈子找的男人都是棍儿削出来的!”
那亡客连声?大呼:“仙子饶命,小人不敢,小人今日守在此?处,没见过仙子!”
杨夕没功夫跟他磨缠,一剑横在他脖子上,压出一条血线,龇牙:“你去不去?”
那亡客惨呼一声?,被杨夕一脚蹬在后腰上,飞也似的跑了。
杨夕深吸一口气,这才想起回头?去找江怀川。
可正常人哪里像她一般,两条小短腿甩起来跟风火轮一样?
——江怀川早被落没了影子。
杨夕伸手到怀里摸了一下,转身便走。
约莫百步的距离,杨夕在那白净尸兄的摊子上,找到了珍珠。
牵了她的手,“我有事要办,你先走不要等我。”语气一顿,微低了头?,“上次把你丢了,是以为自己要没了命。也没问你这,几年是怎过来的,想来不会太容易。你那么不肯吃苦的人,是我连累的你……”
珍珠高她许多,于?是一把抓住她的头?顶,搬起来正面?对着自己,“你又闯祸了?”
杨夕默想了片刻,摇头?道:“不算。”却再不肯多说?。探手入怀掏了半天,把一块色彩明艳的帕子压在珍珠手上,“这是‘离人锦’,一共两幅,你拿着我就能找到你。悄悄回去,带上你男人和儿子躲起来。我不回来,你谁都别?信。”
珍珠一怔:“昆仑也不能信?”
杨夕沉默了一下,“不能。”
珍珠张着嘴,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杨夕阴沉着脸补充:“若是我一直没有回来……”
“杨夕!”惊叫一声?,去堵她的嘴。杨夕却摇头?甩开,坚持说?完:“到时候如果有一个叫白允浪的人来找你,可以跟他走。”却忽然烦躁的闭了下眼:“不过他那时多半也顾不上你……”
珍珠一把拉住杨夕的手,“杨夕,你跟我走!我不管你要干什么!昆仑咱们也不呆了!你有织女的手艺,到哪里不能活?就算活不下,我让老钟养你,他不敢不听我的……”
可杨夕的脚却像生了钉子,一对儿异色的眼珠里,是珍珠无?论如??看不懂的东西。她明明声?音很轻,珍珠却有如闻洪钟大吕的感受,醍醐灌顶,一日间看清了这个人:
“不是的,珍珠,这就是我的活法。”停了一停,似乎想组织更委婉的语言,却也没能多么委婉,“我迟早会有回不来的一天,不是这次,就是下次。到昆仑之前,我甚至从?不觉得?这世?上有同类……可我不能换别?的活法,若换了,人虽活着,但杨夕死?了。”
游走在刀锋之间,往来于?血火之地。
但有不得?不往的理由,随时可以从?容赴死?。为一口不平义气,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从?不后悔。
昆仑也好,剑修也罢,谁若是在一夕旦死?前偷生,才是真的死?了。
珍珠恍然间这才想起,早在程家灭门之前的很多年,少年的杨夕,就在那个暴风眯眼的雪夜里,跟着那面?貌凶恶的老道士,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
恍然回神,青梅不再。
珍珠张了张口:“杨夕……你为什么呐……”
说?时迟,那时快。杨夕忽然感到背后一股沛然灵力?,携杀意而来。猛然往前一扑,“珍珠!”
牢牢把人护在身下。
果然耳边有“轰隆——”一声?炸响。
杨夕推着珍珠一把塞进旁边的柜台底下,回头?只见一个青年修士手持一只铜杵,神色阴毒的看过来。
那青年一身衣服华丽得?有些过分,容貌虽俊,眼底却有些虚耗过度似的青黑。恨意慢得?几乎溢出来:
“杨夕,你坑我家财,夺我秘宝,拐我家仆,多么嚣张得?意。丧尽天良如你,是没想过会有今天的吧?”
杨夕咬着后槽牙,从?唇缝里吐出几个字:“原来是你。”
这摘星星的少爷在杨夕心中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毕竟研神碾还在她识海里放着。当初一番恩怨,定然是结了死?仇的。
再看这少爷身后站着一个颜色娇艳的宫装丽人,水漾双眸里隐隐透出一股不正常的风情。哪里还想不明白今日这一番遭遇的前因后果。
只是,这亡客盟到底是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
死?了一个香主血罗刹,死?了一个长?老鬼枯,鬼枯死?了,等了几年也不见来报仇。今日到为这么个最多兜搭不到一年的小情儿来出头?。
杨夕沉着眼睛,江怀川挑门派的眼光简直不能更差。
杨夕心里飞快的转过一千个念头?。
情况和她事先想的不同,折草娘分明不是她之前想的“虽然淫邪,好歹要面?子重情义”。
她心里谋算着,怎么才能把折草娘引到夜城帝君面?前去挡枪,有心直接跟她说?:里面?有个俊小伙,比你手上这个俏百倍,捉回去就是你的。
又怕眼前两人是真爱……
忽有一声?暴怒的咋呼,清脆的炸开:“你你你!你个臭不要脸,你砸了小爷的摊子!你还把小爷的老婆也打死?了,你赔!”
听见死?了人,杨夕下意识往那方向看去,只见发飙的正是自己熟悉的白净尸兄。
尸兄灰头?土脸跌坐在地上,身边躺着那具邻家小妹妹模样的尸傀——拦腰而断。
他似乎是气得?厉害,原本?还算平整的眉眼在脸上糊成一团,身子却赖在地上不起:“我告儿你,一颗九品灵石,少了一个子儿小爷跟你没完。”
杨夕神色有点微妙。
忽然脸色一变,疾扑出去。拦腰捞起那尸兄,就地一滚。
手上的分量怎的这么轻?
“轰隆——”
又一声?爆炸,紧贴着耳朵响起。整个棚子塌下来,横梁砸上了杨夕的小腰,“他大爷!”
摘星星的少爷阴沉沉看着坍塌的棚子,道:“尸傀哪来的死?,断了缝上就是!特么的碰瓷儿碰到少爷头?上来了!”
折草娘这才走上来,拍拍俊青年的肩膀:“我的乖乖,莫气。渣滓哪都有,哪差这一个呢?”
她之前一直放这不通世?故的小少爷任意施为,实在是爱死?了他这阴狠恶毒的模样。明明自己就是人渣,偏还要四处去埋怨旁人不守道义,真真是好不要脸皮。
折草娘舔了舔嘴唇,每次看他这模样,心里就只一个想法——真是欠操。
抬手在小人渣的脸上摸一摸,折草娘贴着他耳朵嗤嗤笑:“快去看看你仇家死?了没,早点了了你的心愿,咱们好回去接着办事。”
“办事”两个字咬得?极重,摘星星的少爷身子猛然僵硬了一下,终是点点头?。
折草娘元婴修为,他那一瞬间的汗毛直竖又怎么会注意不到?于?是笑得?更开心,也贴得?更近了,“今儿定让你试试那环儿,坚持得?可久呢。我的乖乖,你可要把本?座迷死?了~”
某种程度上杨夕说?得?没错,折草娘还真就是一变态——纯的,不参水!
坍塌的棚子底下。
杨夕揉着腰:“崂山的尸兄,你腿怎么回事儿?”
尸兄一脸忿忿模样,讲话极其欠揍,“别?特么胡说?,我哪有腿?”
他趴在地上,两手颇费力?的撑着,一身长?袍散铺在地上。屁股往下,赫然是空空荡荡的。
杨夕被噎了个半死?,又觉得?不好跟残疾人计较。忍了又忍:
“我说?尸兄,你这么说?话,以前就没遇到过有人想捅死?你么?”
“明宵。”
杨夕:“捅你的人?”
“明宵是我的道号,别?老师兄师兄的,套什么近乎?你修为还比我高呢!”
杨夕可以发誓,这明宵师兄绝对是她见过最欠揍的人,没有之一!要换个时间,杨夕绝对打得?他满地找不着一颗完整的牙!
“懒得?理你!”
微微掀开布蓬的一条缝隙,只见那对狗男女在光天化日的调情,准确说?是那狗女在单方面?调戏狗男。
杨夕心里有了主意,匍匐着要钻出去。
“等等。”却被人拽住了裤脚。低头?一看,却见明宵盯着那条缝,略有些女气的细长?眼睛眯成了两条刀锋,直要把那对狗男女割成一片片下了火锅。“你把我也带上。”
杨夕眉头?一跳:“你干嘛?”
“这地上太乱,我爬不出去。”明宵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一颗九品灵石,少一个子儿小爷跟他们没完!”
杨夕震惊了:“大哥!你碰瓷儿而已?,要不要这么身残志坚?”
明宵眼一瞪,振振有词道:“他们害小玉又要挨一回缝,没一颗九品灵石,我哪来的裁云线?”
杨夕倏忽间想起了,那行?尸少女脸上细密的针脚,和精致得?过分的衣衫。
低头?看了看穿得?很朴素的明宵,杨夕伸手掰开他爪子:
“没有裁云线,还有蚕心线,没有蚕心线也可以用普通的梦蛛丝。断没有为了养老婆,就拿命去拼的。”
“你还是挨这儿呆着吧,我放心点。”说?罢,抬脚蹿了出去。
明宵本?想死?死?抓着杨夕裤脚不放,就是拖也要给拖出去,奈??没有杨夕力?气大!
“你个臭丫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已?经窜出去的杨夕,气得?险些摔个狗啃屎。
明宵你大爷!下次见面?,我定要打得?你满脸缝针,跟你家得?小玉凑一对,让你知道知道师姐的同情心浩如烟海!
话说?这边杨夕刚一窜出来,那边摘星星的人渣小少爷便看见了。
提起手中雷火杵,又要来杀。
“杨夕,今日便让你知道夺财偿命!”
杨夕悍然迎上。
先放一记[识刃],杀得?那少爷脑中一痛,大叫一声?险些掉了手中的法器。
[天罗绞杀阵]——缚!
把那少爷缠成个只露头?的粽子,勒着脖子就跑。
直奔牯尾巷巷道。
背后传来一声?媚笑轻呵。
杨夕直觉不好,奔跑间回头?一看,惊得?眼珠子没掉出来。
只见那折草娘笑得?极妩媚,人在原地没动,抬起手来,十根手指抻面?一样长?得?老长?,就像十根柔软的绳索向着杨夕的方向捆来。
眼看就要触到杨夕后背。
“这尼玛什么邪法?”
却说?折草娘这个本?事,唤作[云逍一身],本?是体修中很正经的一门高端法术,但凡走柔术一道的体修,都要用此?法祭炼神身体。却不是什么邪法。
杨夕此?前见过的体修太少,才认不出来。甚至有些身娇体软不适合刚猛路线的姑娘,会把全?身祭炼过一遍。
当然,法本?无?正邪,端看是什么人在用。
而以折草娘这份淫.荡水性,旁的不练,特特花了大功夫祭炼出这十根触手样的手指是为了干什么,怕是不言而喻……唉,其人贪花好色,当真不可说?,不可说?。
杨夕却是想不到那么多花样的,只知道这十根手指捆上了怕是不好挣脱。
压根儿一咬,奔跑中忽然仰头?大喊:
“鸟师兄,你要再不出来,我就真死?了!”
鸟?
折草娘听了这个名词,不可避免的,想歪了。
思绪如脱肛的野狗一样,狂奔一去不复返。
莫非……这丫头?是练了什么,连我也比不上的淫.艳道器?我本?也想练一只来用用的,却终究觉得?不如活人。况且道器炼起来,终究费事,捉个男人便容易多了。
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放松了手上的攻击,顺着杨夕同一个方向望去。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鸟”。
一声?尖锐刺耳的啸叫,于?耳边炸响。十里之内,所有都觉得?头?脑一痛。
身未至,声?先到。
杨夕神识浑厚,尚不具这种神识攻击。摘星星的少爷却当场便吐了血。
折草娘反应:这床/调不好听。
一道细小的身影凌空扑下。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铅灰色的闪电。
定睛一看,只见一只身形奇小无?比,不够正常人一口肉的灰色麻雀。对准杨夕的后脖领子,把个大活人叼起来就跑。
这回轮到折草娘眼珠子瞪出来了!
一只鸟!
居然是一只真的鸟!活的!
灰麻雀边飞边嚎,字字泣血,接近崩溃的边缘:
“我了个大草,你妹啊!杨夕你特么简直就是个长?腿儿的麻烦!你数数你这一路遇上多少仇家?渣家,摘星楼,亡客盟,现在又去招惹夜城帝君,真当你老子会飞就能把你从?元婴手里救出来吗?那夜城帝君是个魔修!”
杨夕身在空中,哈哈大笑。
“鸟师兄,你在意我的嘛,干嘛要闹别?扭呢?我请连师兄他们吃螃蟹的时候,你在房檐儿上蹲着,馋不馋得?慌?”
“你个驴货,你故意的!你故意的!你不得?好死?!诅咒你一辈子吃不上青菜,憋成绿眼睛!”
宁孤鸾其人,嘴碎,性骄,常行?坑蒙拐骗之事。
然而此?人重诺。
在昆仑出发之时,无?面?江如令吩咐:战场上照顾你小师妹。
他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留言的筒子居然说我卖萌?我哪里卖萌了?人家分明走霸道总攻路线的!看我更新速度何其英俊!
都来念:虫爷酷帅狂霸拽!
话说,留言的亲亲,一定要打分打分,打二分!看见零分的精美评论简直不能更想死!那个茶茶,说你捏哦!
(羞涩,啊不,狂暴拽的谢谢大家的求婚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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