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陪我啊,我可是金主,五十万一夜…”我听到他在闷笑,可是声音中除了冷,听不出任何其他,他是怎么样的一个商人,掩饰所有情绪,留给人的只有坚强外表,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因为,这样的人生,很疲倦吧…

 生命中只有钩心斗角,阴谋黑幕,所有的纯真善良,通通不见。为的只有利益!“岳少,你说吧,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我说,我此刻已经平复了心绪,可以冷静的思考,但很多细节,我琢磨不透。“说了是要你,你怎么不信呢?”

 他把我双手拉止头顶,用一只手固定,另一只手伸进我衬衣,衣服被掀开的凉意,让我觉得事态开始不对劲,我看不到他表情,只能挣扎“不要…”

 “你这样的声音,还真是诱人啊…我都要迫不及待了…”他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却没有任何他想要我的感觉,他似乎只是在对待一个物品,完成必须的工作或是步骤。“不对!”我大喝!“什么?”

 他停下手,却依然放在我后背。“你究竟要什么条件,你说!”“你…”他放开我所有束缚,翻身坐在我身侧,我撑起身体,也坐了起来。“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说。

 “好样的,”他说,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很简单。”我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只要你出现在婚礼上,告诉江绪言,你爱他。”我瞪大眼睛“为什么?”我听见自己不可思议的声音,飘荡在四周,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去破坏他们的婚礼?为什么要说爱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懂,我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不为什么,你照做就是。”他站起身,拉拉身上西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我。我看着他的手,久久无法回神。他把纸片放在床上,走了出去。“喂,我还没有答应你啊!”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醒悟,追至门口喊道。

 “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吗?”他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快走到走廊尽头时,他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和雷诺怎么回事?”我心里一惊,雷诺?“他救了我。”半晌,我还是告诉了他答案。

 “救你?”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却笑了,笑得高深莫测“他手里有一张王牌,必要的时候,还能救你。”王牌?救我?“什么意思?”

 “你不必知道。”这人,是否有些太过自信?我找了阿杰陪我去找三哥。我拿着那张欠条,觉得手中沉重无比。金钱的力量,远远超过我的想象。那曾是我不屑一顾的东西,今日才发现,谁离了它都不行。什么尊严,骄傲,都是建立在它的基础之上。

 无可奈何的现实,只能默默忍受。雷诺还没有醒。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今天天气很好,窗帘大开着,整片整片的阳光洒进来,铺了一床一地,明媚而闪亮,温暖着大地。却驱不走我心中寒冷。这里暖气充足,可是为何我还是觉得冷?我伸出手,钻进雷诺的被窝中寻找他的手,紧紧握住,十指交叉,嗯…好暖…也好累,这些日子似乎体验了半辈子的辛劳。身体,心里。心力交瘁。我伏在床沿,沉沉睡去。窗外,阳光正好。“嗯…”睡梦中,似乎有谁抚上我的发,谁?如此轻柔,如此细致,好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琉璃艺术品。谁?“雷诺!”

 我一下睁开眼,抬起头来,却立刻痛得咬牙切齿,枕着睡的手臂全麻了。我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鼻子里却还是忍不住哼了两声。

 可是,眼前的雷诺却依旧熟睡着,半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天啊!都睡了四天了,我都快怀疑他就这么一睡不醒了!“没事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心里“咯楞”一下,转头看去。

 “端木!”可不就是他,正蹲在我身边,笑盈盈的看着我。“嗯。”他点点头“手麻了吧,帮你捏捏。”他伸出手,抓过我那条手臂,却让大大我咧了一下嘴。“很痛?”

 他问,手里却是明显放缓了力道。“不是痛。”我摇头,我无法形容感觉,不是痛,是麻,印象中,似乎都用“被蚂蚁咬”

 来形容麻痹的感觉,可是,我没有被蚂蚁咬过,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是否和麻痹的感觉类似,只是整个手臂,每一处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被针扎,不是很痛,却也绝对不好受。

 “嗯。”端木依旧蹲着,抓着我的手臂慢慢按摩,渐渐的,麻痹的感觉轻了,有另外一种浅显的舒适慢慢蔓延。我抬眼,却正好对上端木注视着我的视线,那一瞬间,空气中似乎闪过一丝火化,一下把我镇住。我愣了一下,迅速的收回目光抽回手。

 “我好多了,”我站起来,甩甩手。别过脸,不看他。“吃饭没有?”他也站起来,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呃?”吃饭?我瞄了一下窗外,天已经黑了。“就知道你还没吃。走,我们去吃饭。”

 “可是…”我看着病床上的雷诺,一时慌了手脚,没了主意。“他一时半会醒不了,有护士看着,没事。”他的手,搭上我肩膀,微微用力“走吧,你不吃饭,那有力气看护他。”

 “嗯。”他这么一说,还真是饿了。雷诺只是需要睡眠,我们在这里或许还会打扰到他吧。我们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小餐馆,我还担心他会吃不惯,不过,好在他今天穿的是很普通的休闲外套,不会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想吃什么,我请客。”我看了看菜牌,这里的菜两个人撑死不过一百块。上次外景的薪水付了雷诺的医药费,还有剩,虽然不多,但请他吃顿饭还是够的。

 “你点吧。”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那是思考的节奏。我也渐渐习惯了他这样的小动作。“椒盐茄饼,酸菜鱼…”都是普通至极的菜色,却是我与雷诺的最爱,他喜欢酸菜鱼,我一直都想圣诞节的时候自己动手做给他吃,却…

 看来,今年圣诞,只能在医院度过了。我把菜牌还给服务员,嘱咐赶紧上菜,我没有多少时间,我赶着回去看雷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但我希望,他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会是我。

 就好像,我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我能猜到大概,只不过,无法确定他会不会知道那件事…

 “我从梦之烟花过来。”果然!“嗯。”我点头,垂下视线,他估计是知道的吧?“为什么不来找我?”

 耳中传来他略带怨恨的声音。找他?我抬起头,微微蹙眉,我为何要去找他?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交情已经深厚到值得五十万吗?不,我不这样认为。求人不如求己。虽然,我现在还有个更头大的问题,但我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去担心,未免有些庸人自扰。我摇摇头“我自己能解决。”

 “用什么解决?”我看到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用身体吗?你为何如此作践自己!”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他,陌生无比,作践?“作践”

 这个词该如何解释?我何至走到这一步,不过是被他们这些所谓的“有钱人”摆布。“你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不就是五十万,为何不找我!”

 他咄咄逼人,我深深蹙眉,我无法理解他的思维逻辑。他究竟是想做我的恩客还是朋友?难道,人人都会趁火打劫?“端木,我把你当成朋友,但从今以后,我会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我从口袋里抽出一百元,放在桌上。站起身“再见。”“对不起,”在转身的一瞬间,手腕猛得被人紧紧握住“我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他急急的说,似乎连呼吸都乱了,我转头看他,平日里,在我面前始终气定神闲的端木哪里去了?我轻轻挣开他的束缚,坐下。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雷逝。”

 他一愣,也缓缓坐下,伸出手“端木笑寒。”我笑,今天才知道他的全名啊。上菜了,恩,好香。我拿起筷子,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被香味一引,才发现自己饿得慌。“吃饭。”我说。“恩,吃饭。”***“雷逝…”“你醒了…”

 我看着醒来的雷诺,对我露出苍白而虚弱的笑容,忽然之间,觉得和他之间好像隔了一层什么,我远远望着,却无法靠近。

 那种无奈的感觉,瞬间包围我全身。“嗯。”他向我轻轻点头,那笑容,云淡风清,让我有种他会飘然而去的错觉。“阿逝,你吃饭没有?”雷诺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不是我,是阿杰。“吃过了,你呢?”

 我走到病床旁边,在床沿坐下,问的是阿杰,但看着的却是雷诺。我彷佛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时间久得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贪婪的看着他,怎么样都只嫌不够…雷诺…我好想你…

 “我也吃过了。”他站起来“我还要回去上班,阿逝,你照顾他吧。”“好。”我微微点头,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雷诺。“端木先生,再见。”

 “再见。”端木?阿杰在和谁打招呼?端木没有走吗?我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去发现端木站在我身后,正细细打量雷诺。“雷诺,刚才来看你,你还没有醒,现在怎么样?”端木在我背后说道。

 “没事了,挺好的。”雷诺朝他微笑。“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再见。”雷诺颔首。他们认识?哦,端木是“梦之烟花”的常客,没有理由他们不认识。

 “你觉得怎么样?”我抓起雷诺的手,放在掌心,与他十指交握。希望用自己的温度,驱赶他的冰冷。

 “手好冷。”“没事,就是身上没力气。”他侧过头,目光如水,看得我心里一阵涟漪。我咬了咬唇“我陪你躺会?”

 “嗯。”他笑。我立刻除了鞋袜,挤上床去。他往一侧靠了靠,尽量多给我一些空间,我觉得好像回到了违章的小屋,两个人一起挤那张单人床的美好时光,彼此的体温就是对方的取暖器。

 “雷逝…”“什么?”我伸出一直胳膊横过他颈项,把他圈在自己怀里。其实,我觉得蛮奇怪的,他明明比我高,比我坚实,此刻却缩在我怀中,但我却觉得满足无比,真希望时光在此刻停止…“辛苦你了…”

 “呃?”我心里一惊,我只顾沉溺在他醒来的喜悦中,却全然忘了他是怎么来的医院…阿杰,有没有告诉他?他知道了会怎么样?虽然,我是男子,并无强烈的贞操观念,但并不代表我不洁身自好。

 而且男人间的情爱对我来说,只是纸上谈兵,并无任何实际经验。可是,雷诺呢?他会怎么想,虽然我知道他并不会因为这个而嫌弃我,我担心的是这件“未遂”的事情会成为我们心中的一个死结,心存芥蒂而无法解决,才是最可怕的。担心的是,他不愿意与我沟通,不愿意面对这件事。虽然,它并没有发生。可是,真相却只有我知道。

 “我被关的这几日,害你担心了。”雷诺的呼吸在我脸上抚过,带着温热的气息和我熟悉渴望的味道。“没有…”是我疏忽了,若不是我一去那么多天,雷诺不会受这么久的苦。“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