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把药箱放在床上,他望着坐在床上的艾理斯--正捂着渗出血迹的腹部,曲起一条腿支在床上,一手撑着身体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去,脸上满是汗水。

 伊恩伸手拨开那贴在额上的湿发。艾理斯握住他的手,凑到唇边,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放进嘴里轻舔。他仍然闭着眼睛,再次低声要求:“让我…抱着你…”伊恩叹息了一声,他无法拒绝。他跪在床上,把艾理斯的头搂在胸前。

 他们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传来对方的热度。艾理斯的手伸进伊恩的衣服,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在那光裸的背上缓缓移动。“伤口渗血了,艾理斯。”

 伊恩靠在他身上,按耐着心里同样炽热的欲望轻声劝说。“如果你再推开我,我就冲着自己再开一枪。”

 艾理斯轻轻咬着伊恩的琐骨。伊恩露出个认输的表情,他抱住艾理斯,对他说:“艾理斯先生,我完全赞同人类应该有决定自己生命是否要继续下去的权力但是,我希望你首先明确这一点,先生,这是我的屋子。

 先不去管管理部发现有人在我的房子自杀会造成多大影响,就是处理尸体和血迹也是一件麻烦事。”

 艾理斯笑起来,他把伊恩压在床上,用手指点了一下伊恩的鼻尖,说:“你学我说话,付报酬给我。”

 他望着伊恩,那俊美的五官,优美有力的身体,这一切都让他入迷。他把嘴唇贴在那漆黑如夜的眼睛上,微微颤动的眼皮透过这个吻将某种渴求的颤栗传递给艾理斯。

 过了很久,他才结束这个吻。那双黑眼睛缓缓睁开,在近得可以感到对方呼吸的距离,连那睫毛的扑动,艾理斯都看得出神。

 这个世界居然有这样清冽的黑色,它们是这样美妙动人。瞳孔深处光芒璀灿,燃烧着不可能熄灭的火焰。它们是火星,当艾理斯和它们对视时,心里的荒原就突然燎起熊熊大火。

 伊恩忽然从情欲的迷乱中分神,他眼底涌现矛盾的痛苦,低声说:“我无法告诉他,艾理斯,我不能说,为什么那个畜牲要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他询问似的望着艾理斯,声音颤抖“我无法告诉卡尔,我怎么能让他知道这样肮脏的事情?我的天,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他搂住艾理斯的脖子,把脸贴在艾理斯因欲火而发烫的脖颈上:“噢!爱!他怎么能这样?”“伊恩…”艾理斯吻住那颤抖的嘴唇,他用无比轻柔的语气呼唤伊恩的名字。

 伊恩望着他,那强忍的泪水凝在眼里。太过悲痛,太过愤怒,仇恨让这双眼睛的黑色如坠浓雾。艾理斯抱紧他,他怜惜对方的伤痛远胜自己,除了阿尔塔的鲜血没有任何东西能平熄他的愤怒。“他会做出偿还的。”

 艾理斯除去伊恩的衣服,接着脱光自己。他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伊恩,手指交织在伊恩的指缝,他们十指紧扣,安静的交叠在一起。

 “他必须偿还,他们都要还债!”艾理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因为感情的共鸣而变得愤怒暴躁。

 他鼻息粗重,那中像动物要猎食一样的原始杀戮在他身体里沸腾,燃烧的情欲因这血腥的冲动开始疯狂。

 艾理斯带着本能的原始狂野占有伊恩。他的吻是那么急促,密集,让伊恩无从思考。胸前,腹沟,大腿内侧,在这些狂乱的热吻里敏感得一被碰触就让伊恩发出呻吟。

 他喘息着,思维已经混乱,无法说出连贯的话。艾理斯的舌尖舔过他大张的腿间那脆弱的一处。“啊…”伊恩发出一声低呼,他的手指紧抓住一把淡金色的头发,一阵电流从身体中间冲到全身,沿着神经一路袭卷大脑。

 他想抵抗,但艾理斯温暖的口腔很快夺去他的意识。浓重的雾遮在他眼前,在他的欲望不断在艾理斯口中膨胀的过程,那浓雾也越来越汹涌澎湃,除了那天空一片辽阔蔚蓝的眼睛,所有的东西都在浓雾里变得虚幻起来。

 艾理斯吞下伊恩释放在他嘴里的精液,他听到伊恩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叹息。

 高潮让伊恩无法立刻集中思绪,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迷茫的等待着。这具线条如同塑象般充满美感的身体顺从的软在艾理斯的手臂里,修长有力的双腿因为刚刚的激情脱力的靠在艾理斯腰际两侧。

 没有停顿,几乎因为太过急切而粗暴,艾理斯抓紧伊恩的身体就让自己进入。这突如其来的痛苦让伊恩恍惚,他身体紧绷,但并没有挣扎,他忍住不适的呻吟,努力配合艾理斯。

 伤口又开始疼痛,艾理斯却让自己更加用力进入。疼痛时而让他们清醒,情欲时而把他们拖进昏天暗地的放纵。

 在精疲力竭的迷失中,他们纠缠得更加深入…Father…什么是罪恶?骄傲、嫉妒、愤怒、怠惰、贪财、暴食、淫欲,我的父,

 您怎能这样界定世间的罪恶?当我遭遇那些残忍的暴行是,我怎能不愤怒?当我年少时流落街头只有雨水可以充饥,我偶尔得到食物时,怎能不暴食?

 当我知道金钱是生存的必要条件时,我怎能不贪财?当我手刃仇敌时,我怎能不为胜利而骄傲?

 当我遇到我的爱人时,每一秒都不愿和他分开,我怎能不怠惰?当我知道有人分享我的爱人的心时,我怎能不嫉妒?当我和我的爱人拥抱时,我们的身体渴望着彼此融合,我怎能不产生淫欲?

 任慈的父…是我…是我自甘堕落…卡尔点着打火机,他再次点燃一根香烟,跳动的火焰突然一闪又立刻消失。

 他望着窗外浮在树林上的淡紫色晨曦。在微弱的晨光中,景物若隐若现,但树枝那苍翠的颜色已经从黑暗里脱颖而出。

 月亮缓缓沉到西方的林海里,这片杳无人烟的山脉沉醉在恍如隔世的寂静里中。卡尔吸了口烟。他彻夜未眠。在壮丽的日出即将来临前,他掐灭这最后一支香烟,闭上了眼睛,在困倦中进入睡梦中。

 卡尔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想到他的哥哥…除了你突然消矢,我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现实。

 伊恩,我们是兄弟…同甘共苦,不能离弃…---接下来的半个月,卡尔和艾理斯的相处依然针锋相对。他们两个像孩子一样斗嘴,争论不休,有时仅仅因为一盘菜。“你煮的豆子真难吃。”

 艾理斯坐在椅子上,用勺子来回翻搅面前盘子里的青豆和苞米,他皱着眉头,又拿叉子戳了戳对面的煎鱼“这是鱼还是石头?”

 卡尔对他的挑剔视而不见,大口吃着盘子里的早餐。反正只要是他做的事,艾理斯就一定要挑出毛病。伊恩摇了摇头,他对此毫无办法,几乎每天都是这样,艾理斯像个小孩一样找碴和卡尔斗嘴。

 “昨天换药时,我看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伊恩说“你的自我恢复能力真惊人。”“已经一个多月了,宝贝,”

 艾理斯嚼着嘴里的玉米和青豆“这是我从业已来第一次伤得这么重,我要在那个混蛋身上打出几百个弹孔,连上帝都懒得看他。这是他欠我的。”卡尔瞪着他,大声说:“别在我家说你的杀人计划!”

 “我说了又怎么样?”艾理斯露出好笑的神情,挫败这位曾紧紧追踪他的警官让他觉得非常有趣“他是个混蛋,难道你的法律规定他可以向我开枪,我就不能回击?”

 卡尔气愤的扔下手里的餐具,对艾理斯怒目而视。伊恩抓住他的肩膀,示意卡尔别和艾理斯争论。卡尔看了他哥哥一眼,耸了下肩,低头继续吃他的早餐。艾理斯忽然说:“伊恩,我想去山上,你答应过带我去打猎的。”

 伊恩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想了一下,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件事?”“你还是领他去超级市场吧,伊恩,”

 卡尔用讽刺的语气说“先领他认识一下冷藏柜里的蔬菜,让他明白卷心菜和土豆是有区别的。”“嘿,我什么时候把它们弄混过?”

 艾理斯横过叉子,敲着卡尔做的煎鱼“能把鱼煎得媲美花岗岩,这才让人惊讶。”艾理斯叉起一块其实并不差劲的鱼肉,准备尝一尝,卡尔立刻起身把鱼端走。

 “太硬的食物对于恢复期的病人来说难以消化,吃难吃的豆子吧,先生。”

 伊恩看着艾理斯发呆的样子笑出声来。卡尔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皱着眉看着伊恩从墙上摘下两把猎枪,仔细检查它们的性能,然后把一些上山打猎的必备品装进登山包。

 伊恩最后确定了一偏物品,想了一下,又放了一包子弹进去。他拉好拉链,直起身,望着站在门口的卡尔。“希望我打到什么回来?”他笑着问他的弟弟。“把那家伙扔在山上是我最大的愿望。”

 卡尔拦在门口,他的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伊恩笑起来,他拎起登山包背在肩上,说:“他发起疯来回破坏整座山的生态平衡。”卡尔撇了撇嘴,他挡在伊恩面前,紧盯着他哥哥的眼睛。

 “噢,卡尔,你已经24了,别和艾理斯一样任性。”伊恩伸手揉乱卡尔的头发“说吧,想要什么猎物。”

 卡尔叹了口气,他接过伊恩手里的猎枪,用手托起背包试了试重量,说:“把东西分成两份吧,这样太重了。”“他的伤还没有痊愈。”伊恩笑了笑,他听到艾理斯在门外叫他,就答应了一声。

 他走出仓房,在出门前有折回来,伏在桌子上撕下一张纸写着什么。他把纸交给卡尔,对他说:“盐酸洛美沙星和止血药快没有了,再买些绷带,还有一些需要的东西我都写在了纸上,这些在罗兰大婶那买不到,你开车去附近的市区。”

 伊恩拍了拍卡尔的肩膀,接过猎枪。“哼,我只会给他买兽用药。”

 卡尔把纸揉成一团塞进兜里,他对伊恩说:“别太往深山走,要是合适的地方,比如瘴气林或者狼群出没的地方就把那家伙丢在那。”“他说我什么了?”

 艾理斯跟在伊恩身后沿着一条长满灌木的小路往山上爬,他执意要背包,伊恩只好交给他。

 “他说让你注意安全,别在山里走失,别闯进瘴气林,别遇到狼群。”伊恩用开山刀劈开一些挡路的树枝。“喔,得了,他哪会那么好心?”

 艾理斯完全不相信,他一脚踢飞一块小石头,看着它‘噼哩啪啦’的滚下山,消失在密林里。

 一只受惊的山拨鼠从他们眼前飞快地掠过,钻到一堆碎石后面。“你为什么总是故意招惹他?”伊恩转头望了他一眼。“我没有!”

 艾理斯立即否认,他眨着眼睛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哪次不是他对我实施暴力?已经有三次他举枪向我射击的恶劣行为了!”

 他们爬上一座岩石峰,这里的树木以松居多,并不十分密集,颜色苍翠的松林沿着峭壁铺开。

 云层掠过峰顶,阴影时大时小的在岩石上变幻。伊恩不想翻越这座陡峰,他带着艾理斯从它脚下的一道浅沟穿过,前往右方的大河沟,那里有成群的黄鹿和大角羊,山谷的河水在这个时节深度刚好,雨季给它带来大量的鱼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