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坐在ARMANICASA简洁阔大的沙发上,慢慢被自己吞吐着的苍灰色烟雾包围。等待。并不抱什么希望。时间像是停滞。杨家明居然还是来了。

 踏进门的时候,还带着那样笑吟吟一个温煦的表情。上一刻,眼前的一切还如同荒原,却在一瞬间被神奇地点亮。

 陈垦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友善微笑着的人,居然是真的?下意识揉揉眼睛,踉跄一下,又豹子般迅捷跳起身。直冲到家明身前一两步的地方,刹住,想向疑真疑幻的发光体伸出一只手,确认是否真实。

 很快清醒过来,收住即将失控的动作,声音却毫不掩饰好心情:“没想到你会过来。”真切感受到面前陈垦毫不掩饰的渴望,家明从容控制住面对男性太急切需索而自然牵引出来的排斥情绪,站直身体,坦然微笑:“既然你专程赶回来,又特地派人过来打招呼,我要是装成完全不知道,太对不起你。”

 多说无益。因为尴尬中答应帮麦迪,因为枪口下挺身而出,陈垦两次得到当面许诺,可是从来没有理直气壮索取报酬…他想要的不只是身体,更多的,家明却给不了。可,绝对领情。

 “麦迪今晚搬走?”怕他轻轻道一声别就掉头离开,也不想提醒已经过去了的事情,陈垦拣了个家明一定愿意再就此说两句的话题。再多听听他的声音,多看一眼遥远的礼节性微笑…也是好的。

 “小麦那样周到,一定事先知会过你。”杨家明绝美容颜底下蕴藏着的沧海般从容淡定、深不可测的冷静,以及暗暗潜藏风雷的安详,让陈垦一向战无不胜的勇猛毫无用武之地。只好苦笑:“相信你当面问过小麦了…他告诉你的答案,是选谁?”

 “小麦的原话,是希望能‘离开陈垦,然后,继续做杨家明最好的朋友’。”都不要。听到这样的选择,陈垦并不意外:“这是麦迪的风格。”

 麦迪表面斯文淡定谦退,不是因为无知,用一味低估自己价值来饰演温柔谦和,而是对人情世态了解太通透:面对自己不能完全驾驭的巨大诱惑,不奢望,不勉强。

 凡事先替别人着想,温和给每个人留余地,反而是最能得到比较好博弈结果的正确做法。这份明慧善意,最令身边朋友感到尊敬又舒适。依然保持那个月光突然会失色的微笑,家明没有掩饰惆怅,因为相信陈垦懂得:“我理解中,这是他理智的声音。”

 “还有另一个角度?”“你很清楚…感情上,小麦真正留恋的是你。但是他坚持认为,你要他,不过是为了接近我。腆颜恋栈,了无意趣。”杨家明在男人欲望和心态方面绝对够专家级别,深知人的感情太不受理性控制。

 即使讲清楚道理,那颗活蹦乱跳或者痛楚不堪的心,一样不会老老实实就此安居正确位置。对面的男人,轻松夺走了小麦的全部心神和眷恋,却并不在意、不动容,顶多随时预备对后果负责。

 家明也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贸然责备陈垦太暴轸天物,只简单问:“忍不住来看你的意思…你认为,我怎么做最合适?”

 “麦迪已经选择。”陈垦强压住怎么都留不住面前人的郁郁恼怒,心神一凝定,反而奇怪家明的困惑“你带他走,不就行了?”

 “小麦只做了他认为对的决定,并没有选择最想要的…或者,他会因此不开心。”家明为难“我希望他快乐。”心脏部分掠过尖锐奇异的酸痛:“他也一直想你开心点。”

 听见这句话,家明的眼神瞬间格外清亮。转念,又黯淡了。侧头咬着唇,用些微刺痛感觉镇定一下心神,绽开淡淡苦笑:“我来,不是替小麦,是替我自己问你一个问题。”

 “请。”“如果小麦选择留下来与你厮守,面对这样美好的灵魂,你会不会终于一天爱上他?”趁一夜比一生容易诚恳,家明想知道最真实的答案。认真沉吟很久,陈垦苦笑:“老实说,不会。”

 女人也许会心软。就算不爱,只要对方苦苦追求,精诚所至,会令她终于动心,认定此人值得托付终生。

 而男人,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动物。心动的感觉不太需要理智介入,也永不是集腋成裘的历炼。它只会是野火燎原的灾难:第一眼认定了,百死无悔;没感觉,那也没办法。

 “小麦一走,我们当然永远不会再见…怕引起不愉快记忆,我一定会有意识陪他避开你。但是如果你答应,想办法让他相信可以爱你,你也能得到我。”

 家明认真谈判的冷冽神情,一样危险得令人甘心犯罪“他乐意被你骗,你一定会成功。”要么,都失去。只要肯半真半假糊涂一点,就能都拥有。这诱惑来得也太绝对太猛烈。

 “这是一个建议,还是试探?”“建议。非常认真,立刻就可以兑现。”微妙的身体语言,是接受交换条件以后,渴望的满足将唾手可得。霓虹般璀璨变幻的面孔,荡漾着没有男人可以抗拒的难言诱惑。和凄迷。

 心驰神迷的眼光,在这张绝对值得为他冒险甚至痴狂的脸上流连很久,陈垦深深吸一口气,突然,纵声长笑:“你带他走吧。”

 “什么?”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但也就诧异了瞬间,很快就想明白,陈垦的答案并不难解读:情愿得不到,也不要交易回来的仿真品。

 重新估计面前男人的霸气和凌厉,家明脸上泛起一丝潮红,对自己情急之下欠考虑的建议,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太急切想达到目的,亵渎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是老天爷在造杨家明的时候,一定不是那样冷静高渺地一视同仁。

 每一次靠近的机会,都争取得千辛万苦。陈垦已经内心暗暗把很多次接触的机会都当做最后一次来把握,但事到临头,还是吃相不太好看…没兴趣陪着罗嗦,也知道下面必然是说再见,然后,再也不见。

 不想浪费心神在说客套话上,只顾贪婪地盯着家明看。果然,礼貌地沉默转换话题应有的数秒钟,家明翩然略微躬身,示意道别:“这时候,小麦也该收拾得差不多了…”

 全身的血液一下全部涌进脑子里。陈垦从来不甘心束手无措接受挫败。任何别人早就被迫放弃的绝境,他都敢咬牙死拼。

 所以,才傲视命运,让世界按自己的意志运转,才有今天的风光地位,才有资格睥睨众生,慢慢练就礁石一样粗糙坚硬的霸气。此刻他终于确信,杨家明是和自己一样的男人…不管对方付出多少、做得多好,没有动心,就是不能伪装。

 就算只有渺茫的一星机会争取杨家明,他也能隐忍,能克己…可是,此刻再见,就是永诀了。

 陈垦终于不顾一切,没地方使气力的郁闷激发出放肆狂暴的本性,冲上前两步,一把抱住正准备优雅轻捷离开的精灵,然后,狠狠吻下去。

 正常情况下,要是被猝然抱进一个男人的怀里,紧接着发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是肆意摸索,杨家明绝对会暴烈拚死抵抗…以他的身手,狂怒之下的挣扎也相当有威胁。

 可仓促的此刻,仅有的接触,不过是稍微嫌过紧的拥抱,以及对方柔软的舌。熟悉而厌恶的男性狂暴激情,却用湿吻这么陌生的多情方式来表达,杨家明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稍带一些茫然,一些恍惚。失神,也就是短短几秒钟。很快清醒过来,弄明白此刻的状况,杨家明却轻轻叹息一声,收敛了条件反射的抵抗动作,反而泛起一个身体被触摸时那种灿烂却不渗透到眼底的笑容…欠这个男人的情实在太多。

 如果一次交欢能够偿还一些,让陈垦心里好受一些,他还真的不介意。上次答应的报偿,陈垦认为今夜来索取比较合适,那也是他的权力。于是他放软身体,放任陈垦凶暴的欲望锁上了自己的唇。

 也许是为了这个男人尝试过抹去荒原的灰尘,也许是为了某个瞬间共鸣过体内潮汐的奔腾,也许,只是为了他渴望霓虹的眼神。身体的纠缠而已。没有倾城之恋,只能一夜销魂。

 陈垦并不是存心要这么狂热得接近暴烈。他并不幻想自己很有本事,能焕发出名冷感的杨家明潜藏的热情。不过是用慌乱的动作拼命在证明,此时此刻,这个人还可控可感,还在自己怀里。

 吻的动作已经变成了一种乞求,不仅仅是简单的唇与舌的纠缠。是在绝望地索取,就像试图通过吮吸,把那冰冷遥远的无情灵魂激荡出来。

 手的这种慌乱而强力的抚摸,也真不能算是像样的前戏,为了让怀中笑成风中摇曳罂粟姿采的人能真正开心点,陈垦已经尽心尽力,做了所有能做到的和不能做到的事情。

 但,还是得不到一个留恋的眼神…杨家明仅剩的最后一点点温暖,都一厢情愿给了麦迪。触摸不到那海一样深沉危险丰饶的灵魂,接触到更多皮肤,也是好的。

 得不到他专注凝视的眼神,得不到他对小麦那种温存的依赖,贪恋他宁静得残酷、遥远得凄凉的微笑,也是好的。陈垦心惊肉跳。这种想法和当年的史迪文已经没有本质的区别,但是他已经不能自控。

 为了怀中这个人,隐忍得实在太久,向往得实在太狠。彻底失望的空虚猝然来临,清清楚楚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压抑了很久的狂潮终于海啸般爆发。不管不顾地撕裂杨家明身上任何遮挡的东西。

 随着裸露部位越来越多,始终紧紧抱着漂亮得不真实像随时会消失空气中的肉身,尽量保持最大面积的身体接触,深吻的动作沾染了疯狂,享受着流线完美躯体微微的颤栗,吞噬任何可以接触到的肌体:光滑的鼻尖、柔软的耳垂、颤动的喉结,深栗色的发丝、蜜色的颈项、深粉色的乳头…

 带着那种璀璨而恍惚的微笑,被吻得身体渐渐发热的人没有抵抗,而是微微扭动着身体,帮助陈垦减小动作的阻力。

 上次水雾中温柔的身体接触,陈垦无意中秉着温柔隐忍的心意,做到了绝望的杨家明曾经以为只有上帝才能做到的事情:用稍嫌孩子气的简单亲吻,而不是血淋淋鞭笞的激痛,成功唤起了被凌辱得早就不正常的身体深处蛰伏的正常男性欲望。

 今天陈垦狂烈的亲吻,让杨家明体认到,残缺的灵魂和欲望都终于有机会完整。却实在没办法庆幸喜悦:灵魂已经懂得悸动和珍惜呵护,欲望也开始觉醒,却不是同一个人引起的。

 为什么从前居然会天真地认定,唤醒身体的那个人,才能救赎灵魂?精美得不太像真人的身体,血流渐渐加速,染上一层真切的淡粉色。

 啮咬和过分强烈吮吸造成的深红吻痕,更让玉般温润的肌肤多了勾魂摄魄的魅惑…即使,这躯体的主人此刻怒放的笑容,只源自少年时精巧训练,并没有一丝诱惑意味。

 目光还是不舍得离开那张随时散发奇异魅力的脸。陈垦喘息着,放弃深深吻正逐渐挺起的健硕阴茎、彻底拥有怀中人情欲冲动的愿望,用生平最迅猛的速度,扔掉自己身上所有碍事的织物。

 然后把面前的躯体推得躺倒在宽大得超过常规单人床的沙发上,牢牢握住纤细的足踝,把颀长双腿完全分开,并向重重压上去,直到柔韧的身体折叠成很小角度,暴露出男人身体可以用来承受另一个男人侵袭的孔道入口。

 发现身下的人并没有试图并拢不自然张开的双腿,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弃强按动作,开始紧紧握住杨家明的阴茎,反复摩挲甚至剧烈揉搓,试图找到充血时才会出现的脉冲式搏动。

 早就被咆哮的血液充实得微微跳动的性器,则抵在了柔软、微微卷曲的体毛下,结实的双股间,身体线条凹进去的地方。

 已经勃起充分而挺在了包皮外的肥厚龟头,因过度充血而光滑紧绷,顶端迫不及待分泌的清透前列腺液,把身体下意识顶着摩擦的部位弄得粘湿滑溜。

 少数体毛也沾染上了,灯光下细细闪动液体光泽。居然没有立刻狠狠插进去,用肉身撕开紧缩的环状肌肉,得到滚烫紧握的最激越身体满足。

 瞬间的动作停滞,是因为心神被眼睛看见的一切占据了,来不及分给性器:本来就漂亮得令人心悸的身体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后,沉溺在激情中的杨家明,像喷薄朝阳跳跃烈火,光芒焕发如强烈眩光下燃烧的红宝石。

 这是一种令男人不顾后果不惮犯罪,愿意拚尽所有去占有、去蹂躏的美丽。璀璨,奇异,危险。急迫狂暴的吻唤醒了心底说不清楚的隐秘渴望。而不同部位被毫无逻辑放肆啮咬带来的刺痛,虽然不那么强烈,却起到了绝佳的挑情效果,甚至强过鞭笞的激痛苦楚,令触觉接近麻木。

 恍惚间,杨家明突然觉得整个身体穿过时间隧道,回到了淫雨沉闷的黯淡伦敦。同样是双腿被无法抗拒的强大外力掌控,张开成羞耻的角度;同样是排泄器官暴露在强烈进攻欲望引导的手和阴茎下,被一再辱弄亵玩,

 同样是陌生的情欲猝不及防被点燃,甚至造成身不由己的剧烈颤动…唯一不同的,是当年无助少年柔嫩纤弱的阴茎已经长成,拥有了沉甸甸的分量,和更加迅猛独立的欲望机制。

 被强迫唤起的性欲剧烈而耻辱地席卷身体,嘲弄着多年以来苦苦修炼的苍白灵魂:一再以先贤智慧装点和修复,却根本不能把身体从侵凌中拯救出来。

 渴望了多年,当正常的情欲终于萌发,却是被一个强势的男人唤醒。杨家明苦闷呻吟着,情不自禁挺动身体,如怒涛的欲望激涌,恼火地渴望得到更强烈的刺激,渴望进入一个能够紧紧包裹住阴茎放纵欲望驰骋的紧窄空间,渴望得到极端接近死亡的深沉失落。

 快被欲火燃烧得失去理智,身体的颤动一半来自情欲,另一半,是缘于恼火和本能的失望…陈垦的动作和被血丝染红的眼睛已经清晰表明,这一次,他不会选择只让杨家明发泄。

 他爱我。他做到了令我兴奋…不借助鞭子。但是,残存的理智感受到的难过,却比上次被鞭打更强烈:家明终于得到了想要的感受,却完全不是曾经希望的方式。

 目前无助地面对的,却偏偏是以往最害怕的状态:男人欲望勃起后,结局却不是有能力用阴茎帮助爱侣得到快感。

 汹涌的激情成了前戏的一部分,更物化为另一个强硬阴茎进攻的对象。想到欲望被满足的方式,将会是前列腺被反复撞击刺激牵引出的高潮,家明羞愤欲死。

 要命的是,被羞辱的感觉也是诸多催情剂中相当有效的一种。身体的渴望已经变成了难以抗拒的折磨,粗糙的手反复摩擦脆弱的尿道口带来的激荡快感,令他附近肌肉不由自主地强烈收缩,牵引出耻辱的呻吟,甚至扭动着下体,把焦灼的性器深深送入对方掌心,向往得到更强力更快速的接触。

 越来越狂烈的情欲呼啸着在身体里来回激荡,需要淋漓的宣泄。挺身插入的那个瞬间,焦躁的胀痛顿时变成了撕裂和侵入一个紧滞空间的激烈快感。

 这时候,火烫的头脑才有了一丝冷静,陈垦才发现,刚才被呻吟着的人海啸般破坏性的深沉情欲力量所鼓舞,整个人被占有的冲动完全占据,几乎丧失理智,狂乱中,居然忘记扩张对方的身体。暗惊。这么凶狠的动作,居然能顺利的插入,当然是因为这身体曾经被反复占有过。

 随着第一下抽插动作,汩汩流出的触目惊心鲜血。陈垦心一悸。这时才恢复神智,清晰看见,那张令自己迷恋到简直丧失所有做人做事底线的脸上,有着怎样沉郁的苦闷,和空洞的凄凉。

 这个最不合时宜的时候,电话居然响了。电光火石间,陈垦突然神志清明,弄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以爱为借口,以欲望为侵略的利器,正在强暴杨家明。

 重重喘息一下,飞快抢起听筒。果然,传来的是预料中麦迪清朗温文的声音:“对不起,是麦迪…请问,家明方便说话吗?”

 “你快过来。”“我只是想问一声…”那头有些迟疑。一边说话,陈垦挣扎着,想从已经深深进入的身体中退出来。

 已经被触动腺体的家明却欲罢不能,身体跟着纠缠上来。狂怒。勉强压制对自己的鄙夷,提神让声音尽量正常,恢复不容置辩的强势:“我说清楚了?”

 …不能倾城,只能销魂。反正来到了这围城,反正事情总要发生。反正将要面对的一切,三个人上回演练得很不错,也已经并不陌生。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杨家明从奇特的沦陷状态里面拉回来。不然,陈垦将今生今世都不敢面对良心的镜子。

 “小麦,快过来…关上门,只有我们。”我们三个人。内线那一头,麦迪沉默。他当然听见了不止一个人奇异急促的呼吸节奏。

 都是成年人了,哪里会不明白可能发生什么?对于别人来说,这种召唤可能属于难以抗拒的强烈诱惑。可是麦迪不一样。他懂得人性的所有阴暗面,但柔和坚韧地安守身与心很多年,偏要活得海蓝云天。

 他不喜欢身体绞缠的游戏,不喜欢轻轻用“本能”两个字侵略自我的空间,不喜欢感情沦落到成为满足身体某个器官生理需求的借口。

 犹豫数秒钟,想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婉拒陈垦召唤他过去参观交媾现场的霸道。忽然,听见惶恐而绝望的轻轻呜咽。像惊惧的孩子,在夜里找不到一盏灯。像以前闲聊通宵,家明不小心盹着,然后被噩梦追赶,抽搐着醒来。心一下子纠紧了。

 朋友面前从来温暖关切、从不恃靓行凶的家明。他那熟悉的依恋依赖渴望眼神,喜欢笑吟吟宣布“小麦最有资格插一对天使翅膀”的表情,都变得格外清晰。…就算这个世界再让人失望,麦迪也不能放下艰辛挣扎多年,还坚持要给朋友温暖笑容的家明,随他在放纵里面沦陷。

 所有的权衡都变得毫无意义。轻轻放下话筒。出了自己卧室的门,看一眼隔着枯枝院落,熟悉的方位,熟悉的灯光。麦迪咬咬唇,痛楚而坚定地迈出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