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家明身体的任何部分都没有接触陈垦,而且自陈选择插入的那一瞬间起,就没有再触碰麦迪的任何性敏感点,怕从来没有放纵过欲望的麦迪羞赧,或者尴尬。

 家明只像寒夜取暖那样,默默地一直紧抱着给灵魂带来热度的人,帮助麦迪打开身体,或微调更适合接受的姿式,得到更彻底的冲击。

 因为此刻守候的人是麦迪,旁观他无法自控的挣扎和哭泣,颤抖和呻吟,并不介意真地充当一次性奴。肉身快乐本身也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如果麦迪从来没有体验过,与某些珍贵的东西也许也会失之交臂。

 刚才持久而温柔的前戏最直接的作用,就是让麦迪身体接受的部位变得柔软放松,不像平时那样拘谨或者绷紧,这是相当适合的状态,能够充分享受男伴凶猛的进攻。

 另一个作用,则是通过温柔的漫长调度,让太习惯压抑身体喧哗的麦迪终于可以纵情表达被教养和自控锁住太久的本能。

 最荒唐堕落的梦里,都没有过这样淫靡的场面。但陈垦还是不可思议地觉得,平时常常会觉得不过是尽力而为、或者解决男人例行冲动的性事,居然因为身边多了个静默的人,就此变成一场肉身狂欢的飨宴。陈垦毕竟是男人。即使心里沉甸甸积压着很多东西,有旁人服侍着,进入亲切的身体,不仅冲动来得格外强烈,还多少有一点炫耀体力的意味。

 当然要让身子下面承受的人死去活来高潮迭起。而麦迪,在倾心的男人强势而持久的抽插中,被家明有力双手紧紧锁在怀中的麦迪失去了正常的知觉,好像从洪荒到永恒,每一个细胞每一丝肌肉每一簇感觉都被激发,在极乐中死去一次又一次。

 本来,陈垦起码是可以让肉身享受绝顶畅快的。如果那个瞬间,能够忍耐住,不要挣开紧紧闭着的眼,偷窥家明的表情。

 亲眼目睹着做爱场面,聆听着高潮中麦迪情不自禁发出的没有意义声音,家明的表情却平静得出奇,脸上连一点被牵连的红晕都没有,眼睛定定看着两个人变幻的动作,不时配合略微调整姿式,眼神却始终冷峻寂寞,甚至,空洞。一个冷战。陈垦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荒凉而死生一线的海上。这个杨家明,实在太像阳光下风光绝美的海,有一种强烈诱惑人听从本能投身他怀抱的神秘力量,自身却丰饶,危险,深不可测。

 终于受不了越来越强烈的心痛感觉,更受不了像个傻瓜一样,竭力维持在这样冷静的人面前越来越显得可笑的男人自尊。在麦迪又一次低喊着身不由己射精后,陈垦抽出还没有到达高潮的阴茎,翻身,四肢伸开,躺在床上喘息着。

 等待筋疲力尽的麦迪进入接近昏迷的熟睡,家明开口说话,发现喉咙很涩:“陈先生,您想证明什么?”“如你所愿…既然你安排这情境,我就客串好自己的角色。”陈垦精明了一辈子,高傲强悍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被动过。

 但…他太希望家明能够发自内心愉快一些。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只要你高兴,带走小麦也行,命令我永远对他好也没问题。你应该看出来,我其实喜欢也尊重他。

 顶多,不是男人用来满足情欲那种喜欢。如果不一时心软想错,和他倒是可以做个好朋友。”

 “并没有想过要安排什么…只是挣扎着必须做点什么,试图改变一些东西。已经厌倦了静静等待命运光临。但你我都没有资格决定,等麦迪醒来,亲自选择吧。”

 不敢过去拥抱瑟瑟发抖的家明,怕把能够安静交流的瞬间破坏。沉吟一下,陈垦点头同意:“你我都没资格替麦迪决定他想怎么活着。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陪你尽力而为。”有点意外,抬头细细看陈垦,家明低声问:“我太不了解你。

 之前因为厉泰铭的事,以为你只是位高权重恣意妄为的暴君。看你表情明明觉得我不对,一点没有迷乱,却同意了我的做法…你身边的帕特洛克罗斯是谁?麦迪吗?或者,那个已经离开的林宜?”

 陈垦从来不屑于欺骗,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以惯常的风格,从另一个角度诚实回答:“我只是你朋友的伴侣…曾经,我认为这是陌生男人接近你的唯一途径。”

 “小麦还真了解你,他是这样说的。我想,我也勉强算了解他,接受这种有我在场的性交,对他来说会是无可奈何的羞辱;而你出于爱之外的任何理由对他好,结果也同样。”

 家明苦笑“今天不是一时癫狂,而是想帮他圆一个梦…好好享受一场心爱男人的激情。其实我很希望他能因你而得到幸福,从一开始就希望。如果今天下午,不是听见他落寞地说你根本不想要他并为此伤感,也许我永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更别提用这种方式。

 如果你垂怜,请冷静同他谈谈…你我说什么都白搭,最终还是小麦自己决定。相信无论你我之中的谁,都会好好珍惜他的选择。如果他决定都不要,我也还会是依赖他、忠于他的朋友。”

 “没问题。”陈垦简洁地回答。能让人如沐春风的麦迪,以及面前这令他生平头一次拼命想呵护疼惜的人,今夜之后,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都将永远不再出现在面前…如果麦迪选择跟家明走。

 而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一个寒颤,他不敢去想。陈垦毕竟也只是老派人,不敢想象如果常常这样在冷静的参观下做爱,会不会都会像今天一样做不到底。心顿时裂了巨大的空洞。但只要杨家明能因此而快慰,他也没理由说不。

 正因为看过充分的资料,了解家明一生为背负别人带占有欲的汹涌激情,曾经怎样惨烈。能成长为今天这样,已经颇侥幸。陈垦起码可以不自私,不需要家明觉得欠自己。

 迷恋倾心都只是陈垦的一厢情愿。家明并没有要求过被爱,就没有责任承担别人心思的重量。

 “我怎么谢你?”阅人无数的家明,对各种不一样类型的男人都体察入微,怎么可能看不懂陈垦的痴迷和舍不得,以及简单一句话答应断然放手背后深邃的善意?“不必。”

 陈垦闭眼深呼吸,希望充血的器官尽快恢复常态。家明本来还以为,今夜的大胆行为将挑起一场危险的战争…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陈恳是不可欺的人,对任何程度形式略有冒犯的行径,都毫不留情,甚至会报以霹雳手段。

 感动的是他居然一点不利用麦迪的深情,更一点都不留难自己的放肆,轻松同意毫无条件帮助。

 成长岁月令家明习惯了男人的攫取和欲望原则,从没预备过会得到这种不必等价交换、不谈利害关系的胜利。这幻觉般来得太容易的允诺,让他觉得心里有点虚。是怕因此付出更沉重的良心代价?还是恐惧被无条件宠溺的陌生软弱感?

 瞟一眼陈垦还没有恢复原状的阴茎,犹豫片刻,他小心翼翼问:“真没有一个合适的方法可以让我表达感谢吗?…比如,帮你解决它的问题?除了不接受被插入,我还能做很多让男人觉得对抒解欲望有效的事情。”

 “我只上真心想我干的人,从来不稀罕屌报恩…不好意思,不该对你这种英式绅士讲粗话。”陈垦喘口气,放肆的笑声坚持男人的骄傲和强势。家明落寞地笑笑:“对不起,是我想错。”

 对另一个人发自内心的欲望…自然而然产生的、与感情斯缠纠结的身体激情,是什么味道?是不是有点接近渴望看见麦迪欢容的那种迫切?杨家明从来不曾拥有过,所以无从猜想。当然看懂这份落寞,陈恳心突然揪紧,疼得厉害。

 静默良久,响起细细的声音。这倾诉非常轻,就像怕惊醒了自己的梦游:“刚才看见你给小麦带来那样忘情的狂欢,我很开心。为小麦觉得高兴…我似乎也想做点什么,但是身体一直没有反应…没有任何变化。”

 “那,如果小麦真愿意接受你的感情,你怎么上他?”陈恳还懒洋洋躺着,身体已经大致恢复平静。抓紧最后的机会,深深凝视眼前即将永久消失的精灵,语气温和平静,带一丝关切,就像邻居见面寒暄今天你吃了没有。

 “必要时服强效催情药,当然没问题;鞭打,大多数时候起作用;被口交,极少数时候也可以。”“这都不是长久办法。”陈垦客观地评论。“而且都很不容易办到。”

 家明苦笑“认识魏曼和小麦也都五六年了,不是没有苦苦哀求过他们抽我一顿鞭子,从来都没有人肯接茬。唯一在很不情愿状态下身不由己真帮上忙的厉泰铭,还因此惹火烧身。”陈垦眼神一乱,很快恢复常态:“为什么求别人抽你?”

 “你试过梦里尿急,惶恐地到处找厕所,却死活不能如愿吗?…我到底是正常成年人,总希望通过与人交流宣泄身体的需求,哪怕表现得变态。”

 这样悲哀的话题,却说得非常宁静。杨家明早已经接受命运的安排,早已经放弃了没结果的悲愤。“我知道你可以怎么谢我了。”陈垦突然说。

 “是吗?”“让我痛痛快快抽你一顿…长这么大,还没试过。”陈恳并没有试图让声音听起来热切,就像真的跃跃欲试,因为直到家明不会被伪装欺骗。他只简单说事实:“你要是不反对,我让人找找合适的鞭子。起码,你我都可以从此心安。”

 仔细端详面前神态冷静、眼神炽烈的男人数秒,感受到了一些陌生而强烈的什么,却已经很难分辨清楚。侧头看昏睡中手足间或会轻轻抽搐一下的麦迪,家明突然心乱,不愿再想下去,昂头一笑:“我冲动的样子未必漂亮,而且,很危险。”

 笑容比勃郎宁子弹更有效击中心脏。陈垦恍惚片刻,才从面前透出寒光凛凛傲意的表情中回过神来,自失地笑笑:“看来好像每个人都知道我想要你。”

 不约而同,浮起类似的念头:隔着错误的累积,隔着对麦迪的尊敬和喜欢,此刻,也许就是两个人可能达到的最近距离。就这么了结,也不坏。++当年学习各种冷硬兵器成绩斐然的陈垦,掌握挥舞鞭子的技巧并不难。

 艰难的是每抽下去,听见皮质的呼啸声突然停顿,变成和裸露肉体接触的钝钝响声,心总像被扼住。

 胃液翻腾着,弄得舌根苦涩。笔直站立迎接鞭子的家明并不掩饰试图躲闪痛楚的本能动作,战栗着,呻吟着,幽深眼睛不再冷漠游离空寂,而是蒙了一层雾雾的泪水。

 刚才旁观一场激烈得有人晕过去的性事都保持软垂的阴茎,却在疼痛刺激下渐渐充血,逐渐膨胀成弧线完美到极点的漂亮形状,顶端光滑部分开始滴落诱人的银色粘液,硕大得惊人,也漂亮得不可思议。

 强烈的苦闷与渴欲交织的神情有罪恶的诱惑力,这让平时美得带着疏远距离感的家明猝然变得明媚鲜艳,整个人绽放出强烈到无法逼视的光芒,和浓烈渴望情欲的气息。

 这份无心的魅惑,足以使任何男人疯狂。陈垦拼命控制着内心暴烈呼啸的小兽,还保留一丝理智,不至于直接扑上去,撕开面前纵横交错着血痕和红肿却依然像反射淡淡星辉的身体,并竭力维持每一次落下鞭子的动作恒定稳健。

 这一刻,突然深深体会到从未谋面、但陈垦绝对不齿的史迪文当年绝望的心情:想占有这具足以颠倒众生的身体、让他因自己的侵犯而变得生动的欲望强烈得简直狰狞,就算点燃地狱黑色的火,就算把灵魂卖给魔鬼,也心甘情愿。

 区区一点家业,甚至减数十年阳寿,又算什么呢?这个念头掠过时,陈垦吓得浑身一激灵。毕竟是有强大自控能力的男人,避免了被瞬间放纵念头引向万劫不复。

 咬咬牙,借助强大意志力,按捺住狠狠进入鞭痕淋漓身体的欲念,扔开鞭子,上前一步,想抱住身体已经抖得如秋风中瑟瑟枯叶的家明。

 身体刚一接触,丧失了冷静、整个人变成燃烧火焰的家明已经紧紧贴过来,重重喘息着,长期运动出来的有力双臂紧紧箍住陈垦的身体,火烫而坚挺的阴茎苦闷地探寻着,想找到适合它冲刺的场所。陈垦吓了一大跳。虽然多年来公然找男人上床,那只是渔船上跟随大家生活方式,加上长年军旅生涯找女人不方便,养成了习惯。

 潜意识里,从来都把上床的性伴当女人使用。最荒唐的噩梦里面,都不会有这样诡异的场景:紧紧拥抱着自己喜欢得心都发疼的人,却发现对方正被蒸灼性欲所苦。杨家明的需求像任何男人此刻会有的性反应一样:渴望插入,渴望冲刺。

 耳边是咻咻的喘息,鼻端萦绕着清淡香水与汗味血腥味混合的气息,指尖抚摸到自己亲手抽出来的粘腻腻鲜血,身躯被厮磨的另一具肉身激得焚烧般高温,性器也早已咆哮着挺立。

 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陈垦突然醒悟,自己这么神魂颠倒迷恋这个的绝美人儿,心疼他到了乐意付出一切代价换他一个安心甜蜜笑容的地步。他,是个男人。长着和自己一样的性器官、需要用同样方式达到高潮的男人。

 惊醒,不是没有听人或明或暗议论过,自从回北京,杨家明只给追逐在身后的人两种选择,要么不做,要么由他作Top。

 那天浴室一幕之所以会气成那样,当然是心疼家明的伤,也是因为发现家明居然为厉泰铭作了0…让一个从S/M耻辱诡异境地挣扎出来的人甘心跪下承受男人阴茎,需要相当强烈的感情。

 正是那份表情宁静的无怨无悔,令陈垦激恼欲狂。一直都根本没有希望接近家明,陈垦从来懒得费心思想这些琐细。

 可是今天…想到村里人们看见阿荣那样被男人干屁眼的没出息家伙,是怎样蔑视的诛心眼神;想起身边所有朋友谈到被干屌男孩时撇嘴的轻佻笑容,强大的耻辱如海浪席卷。心里暗暗骂着荒唐。但是,看到家明失去焦点的眼神,感受到他盲目而慌乱、急迫而无助的探索,心顿时软了。

 陈垦一生占尽上风,却为这个人,不停触犯自己的各种底线。到底为什么,没法深究。不再躲避。任家明有力握住早已经充血的阴茎,放松身体,苦涩感受被别人的手强有力套弄,那种汹涌欲望和被动感觉怪异纠缠着。

 也不再运力抗拒家明凭本能娴熟而力量强大的压迫,顺着他使力的方向跪倒。欲望被刺激得越过了警戒线,家明身上已经没有丝毫玄冰一样的冷静凛冽,而像火山破坏性爆发。

 动作变得越来越粗暴,几乎是硬把身下的躯体扳到可以插入的角度,简单地大力把刚才手淫逼对方射出的精液抹在入口,没法再强自忍耐费时间打开紧滞的孔道,仗着对体力的自信,挺身直接插入。

 紧接着,开始猛摆动腰和臀,狂乱地开始做抽插动作。清晰地感觉到生平从来没有做过承受用途的孔道被硬撕开,大量鲜血热乎乎涌出来。

 这液体顿时充当了润滑剂的作用,让家明忘情冲刺的动作变得更加迅猛。锥心的疼痛令陈垦一声长号。更难以忍受的,是这痛苦本身代表的侮辱。

 小小年纪就敢忍受成人的艰辛、拼死也要用粗糙双手养活家人的陈垦,曾几何时会像那些懒汉和没出息的家伙一样,用自己男人的身体充当女人,变成发泄的器具?也就是杨家明吧。陈垦狠狠握拳。能让俾睨傲视的陈垦折腰甘心忍受这可耻的痛楚,天底下,也就杨家明了。

 第一轮难以自控的激情过后,很快恢复了几分清醒。发现陈垦表情糅合了太大比例的痛楚,反映在动作上,是典型的杨家明手段:阴茎的进出不再仅仅是为发泄,而是加上技巧,以不断微妙变幻的角度进入,每一下都准确地挑中对方身体深处的腺体。

 越来越强力、越来越快速地狠狠冲击同一个精准位置,却激起总略有不同、因而不可能渐渐麻木的强烈快感。

 这是无法抗拒的、生理决定的自然反应。狂烈的痛楚冲击里,陈垦发现在被男人按得跪下、干身后孔道的状态下,自己居然也可以得到越来越强烈的可耻快感。

 甚至不能勉强保持最后一点尊严,开始身不由己放浪而屈辱地扭动身体,寻求令浑身酸软的酥。手也下意识握住快要爆裂的阴茎,自己狂乱套弄着,直到射精,腥味的液体玷污了手,也弄乱了骄傲的心。

 锻炼得非常健硕的身体太难得被激起性欲,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爆发的机会,杨家明的征伐似乎无休无止。

 陈垦射精之后,身体变得瘫软,几乎快要承受不住猛烈的冲刺。刚觉得支撑不住了,很快发现,腰部被一双强力而体贴的手扶住。

 被这份很男人味的体贴弄得哭笑不得,也不可能开口或者用身体语言表示抗拒。若明若暗的最后一点清醒中,感觉到越来越失控的身体又被舂得热起来。

 而那健硕的阴茎的冲刺动作也放弃了部分技巧,伴随着低沉的吼声和溅落的汗水,开始冲向惊人炽烈的高速。两个人同时迎接死亡一样尖锐深沉的巅峰之后,陈垦瘫倒在地。杨家明神情复杂地凝视这个男人。

 良久,直到身体似乎变成了化石。惊觉不能让人就这样躺在厚厚地毯上。跌跌撞撞起身,抱高大沉重的男人到床上,避开麦迪的身体放好,拉过柔软被褥,尽量让他躺得舒服一些。

 很自然的,眼睛被熟睡中另一张宁静的面庞吸引过去。小心翼翼俯低身体,避开任何可能惊动对方的身体接触,汗湿的唇颤抖着,轻吻了一下麦迪的额头。温润的触感,很舒服。轻轻舔麦迪脸上隐约的水痕,是海洋一样的咸味。

 想露出平时那种遥远宁静的微笑,脸上肌肉却只抽搐了一下。身子一软,跪倒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