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做呢?我…很脏啊…不想他再对我这么好,不想再在将来回味这段时间,不想脑中一出现他的身影时…就泪流满面…

 我的哭泣,和高潮的呼喊,同时到来…我的身体却依然热得厉害。他用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望着我,我却勾起一丝无力的微笑:“你…继续啊…”他抬起我的腿,将被褥垫在我腰下,我紧紧地闭上眼。他的手指蘸取了我的液体,缓缓地伸了进来。我尽量让自己放松,我提醒着自己,他是我第一次爱上的人…但是他的动作真的很温柔,我虽然痛,却完全可以忍受。

 他轻轻地进入,我深吸了口气,手指死死抓住褥子。还是有丝恐惧吗?他却等我慢慢放松,才完全地进入了我。这一刻,我想笑,同时也想哭。我的常曦…我的无常…从来不属于我,但在这一刻,我们是那么地贴近…

 虽然这只是普通的生理反应,但是,他的渴求,却依然让我兴奋。他开始只是慢慢地抽动,我却沉醉在他闭目叹息的表情中,竟然连一丝痛楚也感受不到。而到后来,我竟也体会到了快感…身体内的某处,因为他的撞击,而叫嚣着释放。

 “啊…”我难以忍受地呼出声来,却又咬住下唇。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是个如此淫荡的人…他却丝毫不理会我的反应,速度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我可以听见他已经紊乱深重的呼吸声。于是,自己的身体更加愉悦…“无常,我喜欢你!”

 “我的愿望就是,隶国能够灭亡。”…这就是我们同时达到高潮时,所说的话…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可是,即使早已猜到这一点,无能的自己,还是喜欢上了你啊…***常曦,是谁?我现在想来也会觉得自己十分幼稚可笑。晋阳公主曾经问过这么一句话:“两个人,你喜欢谁?”

 为什么当时没有认真地去斟酌她话间的意思?因为我在逃避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逃避的功夫未免也炉火纯青了些,竟然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在逃避一切可能到来的伤害。

 “我们真是一样的人呢。”这,也是晋阳公主的话。为什么一样呢?我心里只是冷笑…因为,我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一点都没错,所谓的宿命,不过如此…白国九皇子,白祁英…一个只有名字的皇子,一个从未露过面的皇子。

 化名为常曦,于十年前潜入隶国,一路苦心安排,终于在敬王身边站稳了脚跟,成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冷军师。敬王,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他只是需要一个最有可能得到隶国皇位的棋子,而不在乎那枚棋子是谁。

 所以,后来,我成为了那枚棋子…一个聪明的棋子,一个不需要他动手就会自取灭亡的棋子。我的角色实在很恰当,可以得到皇位,但不会去在乎任何与利益相关的东西。

 而当棋子得到皇位时,如果那是敬王,他会事事听任常曦安排,从而一步步地,隶国就会在本质上发生颠覆;而如果是我,他只需等我自己消失,从而他便可以掌权。

 释荣不会是他的棋子,因为释荣和他是同一类人。因此,杀之而后快。曾经希望他不是那么无情,这样,我或许可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傻傻地做他的棋子。

 把天下让给他,没有问题,也心甘情愿。但是,他的绝情,却与释荣的深情有了强烈的反差…我没有办法弃释荣于不顾,于是,没有办法继续装傻下去…

 我爱你,并不代表我会容许你去杀一个爱我的人。他下了床,慢慢地穿起衣。我躺在凌乱的被褥中,泪痕已干。

 “无常…不,白祁英,求你不要杀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中没有他。他背对着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说:“怎么?不想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对,我不想死了。但是我再也不会留你在身边。

 我要这天下,悉数落入我手中,我要你,臣服在我脚下,我要自己,真正地自由…所以,我不能死,所以,我求你不要杀我。”

 他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我,像是要看进我的骨髓深处。我回视着他,已经可以一点情感也不包含在内。末了,他轻然一笑:“求我?你拿什么求我?”

 我也冷笑:“刚刚的服务还不够周到吗?”他挑起眉:“说来你这身体也帮释荣暖了不少年的床,这点服务又算什么?”

 哐当…原来,心碎的声音,也是有回音的么?我继续冷笑:“那么,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人命,我想我都可以答应你。”他俯下身吻住了我,熟练地将舌头伸进我口腔深处,挑起我一阵阵的快感。

 他一离开我的唇,我便大口呼吸起来,脸颊火热得要燃烧起来。他轻笑道:“如果要你没有的东西,吃亏的人是我;但你却是一无所有,你的身份,地位,甚至这副躯体,那一样是真正属于你的呢?”

 我闻言,哑然。是啊,能够和他谈条件的,是隶国太子释泉。而我,秋蓝,一个连姓也没有的人,拿什么和他谈条件?

 他想要什么?我能给他什么?身为白国皇子的他,却只身潜入隶国,为的是颠覆王朝,不是吗?可是,他的宁静以致远,却丝毫不似装出来的。那么他究竟想要什么?他却说出:“我要你娶晋阳。”

 我只觉得这像极了一场闹剧。绕了一圈,千算万算,我又回到了起点。娶他的女人?我想笑,却发现嘴角的肌肉已经不受控制。“就这样…就放了我,是吗?”我不知道这样颤抖的声音是不是出自自己的喉咙,但是意识却在回避他的答案。

 “是的,只要你答应娶晋阳,我就会留下你的命,并且,如你所愿,离开你。”我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中,疼痛让我恢复自己的意识,我嫣然一笑:“成交。”是不是还可以傻傻地认为他是舍不得杀我的呢?我马上否定了自己脑中可笑的想法。他离开了,留下一个地址。

 我知道,那里有“他的”晋阳公主。我坐起身来,木然地穿起衣服。现在,真的是从头开始了。首先,我要逃出乢国,逃过花玄月的追杀。很久没有这样为自己订下计划了,但心中每个思路却是形成得如此之快,如此清晰。

 曾经要死的我,只是一只无害的小鬼,但,现在我要活下去…这时候的我,只能是恶魔!一似三年前的自己,我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眼神渐渐空洞…

 “为什么…为什么杀了他?”被绑住双手的她看来十分可笑。我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不为什么…他挡了我的路。”她突然因为这句话而挣扎起来,床哐哐地响着。

 “别费力气了,你挣不开的。”我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削起苹果,果皮一直都是连着的,我对自己这样的技术很自信。“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她尖厉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我正皱眉,护士便敲门进来了:“怎么回事?”

 我回头对她一笑:“没事,我妈妈很久没看到我了,她有点激动。”护士喃喃了些什么,又出去了。我接着削着苹果皮。

 “你…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杀了你!你果然不应该来到这世上!你这恶魔!”我皱起眉,皮削断了。我抬起眼看着因愤怒而脸部充血的她,冷笑道:“那也是拜你所赐!”

 “我诅咒你!我一定要诅咒你!”她嘶喊着,嗓子都有些沙哑。我笑了:“你还能诅咒我什么呢?”

 “我诅咒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别人的爱!”诅咒,似乎来得有些迟,不是吗,妈妈?***说自己没有一点的私心杂念,是不可能的。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由始…至终。为什么开始爱了?为什么又开始恨了?如果这是因为自己体内流的,是你的血液的缘故,我会笑的。

 因为,我不会像你那样去编织一个美丽的梦让自己沉醉;因为,你不会像我这样狠狠地割自己一刀来让自己清醒。我受够了。是的,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

 算计,背叛,瞬息万变…为什么我一再地忍让,为什么我一再地后退逃避,仍是不肯放过我呢?!无法死,却也无法爱。遭遇了这么多为的是向我说明什么呢?到底有没有一件事,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呢?

 如果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那么,决定别人的命运呢?总有一天我要忘掉今天的自己,盲目爱上他的自己,摇尾乞怜的自己,一无所有的自己。从此后,我不再是释泉。从此后,我只是秋蓝。

 “晋阳公主,许久不见,您可好?”我笑盈盈地走进这间不起眼的民房。正坐在塌上翻书的晋阳身着一身青布裙,未施脂粉的脸却依然让人窒息。

 她见来人是我,只瞪大了双眼,随即重重叹了口气,露出惨淡的一笑:“你都知道了?”我耸耸肩:“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确实知道了。”

 晋阳像是被人抽去了气力,脸色惨白地说:“他…走了?”我眨眨眼:“你应该明白的。而且我为什么来找你,你也应该清楚,不是吗?”晋阳抬眼一笑:“是啊…你要出关的路线,不是吗?”

 我抿嘴而笑,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在很多。一个月后,我们通过了险峻的路线,来到了庸国。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庸国已经换了君主。现在的皇帝自然是我的故人…燕召寒。

 接应我们的庸国士兵一路上称颂着他们的王。他的果断逼宫,他的大赦天下,他的英明神武…听着听着,我竟觉得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人了。

 “对了,太子殿下,听说数天前,隶国举行了国丧,隶王驾崩了。”我和释荣闻言大惊失色!“什么?!”释荣揪住说话那人的领口,竟没法保持镇定。说话那人显然被吓住了:“隶…隶王…驾崩了…你们,不知道吗?”

 怎么知道?!从哪知道?!那个喜欢用力拍我肩膀的俊朗的中年男子,那个喜欢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的孤独的中年男子,那个夸赞我开朗起来的标准慈父模样的中年男子…不是我的父亲…从来就不是。

 那么,为了这么一个陌生人,我为什么流泪了呢?离开的这么两个月,竟然就此永别了吗?脑中闪过一句话,我擦去泪,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驾崩?哪朝皇帝会如此好命地归西?“你…不会又想寻死吧?”在马车上,释荣突然这么问我。我笑了:“你也开始担心这个问题了?”

 是啊,敬王已经继承大统,我一个流落在外的太子,已经是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了。此时真是寻死的好时机,不是吗?我又何尝不想能够获得真正的安静?可是,我能够选择吗?

 还有些事我没做完,还有些牵绊要我自己去斩断。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杀我?说来原因实在是很简单…因为,我自己就想死。

 试问一个想死而又对旁人够不成任何威胁的人,谁会浪费那力气?只怕脏了手。而现在这样,爬上最高处,甩开所有的庇护,我不再算计任何一个人…我算计天下所有人!

 我要所有想伤害我、不想伤害我的人都要仰望着我,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可以颠覆天下!我要让所有人…都想将我除之而后快!“我不会寻死…以后,死神自然会上门来!”是年,苍禧帝驾崩,长子敬王称帝。太子释泉及诚王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