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秋蓝,我没有姓,因为可以给我姓的那个人说我没有资格用那个姓,所以我的名字就只是秋蓝…16岁的秋天,我终于决定跳楼自杀,因为看着一片蓝天听着风声的死法,我觉得很浪漫。

 但当我睁开双眼后却突然发现,自己到的不是死后的世界,而是一个像是古代的地方。我,是这个地方的太子。可是,对于没心没肺毫无知觉的我来说,太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找个漂亮的地方去死,直接成了我的第一目标。

 谁知道真的到了死后的世界,却被告知自己无法自杀。“命不该绝”?我冷笑,我真的想死谁又能以一句“命不该绝”

 来救我?谋杀,刺杀,毒杀…总有一样是可以死的吧?于是我不再算计自己,而开始算计其他人。释荣,太子的二哥,看起来很爱太子。原本想利用这种感情来让他杀了我,可是他却拒绝相信是我害死了太子。

 他爱的这么傻吗?燕召寒,太子的侍卫,在我第一次自杀的时候救了我,看起来对我也有点意思,那么,让他杀了我,他会照做吗?常曦,太子的大哥的“军师”为人聪明。他会不会因为太子的变化而为大哥打算杀了我呢?这三个人,从一开始就被我列入了算计的名单中。

 如果能够重来,这三个人我谁也不会再去算计,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乖乖等我算计的白痴。释荣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而利用我,他不爱太子,所以也不会杀我,只是给我用了慢性毒药,他在等我自己死。

 燕召寒竟是他国世子,谁知他会识破我的身份而固执地不让我死?常曦却在关键时候决定助我夺权,他的行动和思维全部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一个要杀我,最后却还施法救了我;一个要救我,最后被我算计回了他国;一个不知为何救我,我也不知如何应对。

 这就是我的命么?想死,却无法去死?不敢爱,也确实遭到背叛?我身上的罪恶,什么时候能够洗清?这些,就是过去发生的事了。而现在,我仍然是隶国太子…释泉。***

 “你跟着我干嘛?!”我大眼瞪着他的小眼“我是要去见皇上啊!”常曦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说:“我陪太子去。”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真的不用奶妈…”他却笑也不笑:“你真的不会迷路?”

 换我笑也笑不出了。好吧,我知道自己很没用,最大的特长就是在方圆十平方米的地方绕圈圈…所以我只好苦笑:“请常先生带路…”

 “释泉参见父皇!”我还没跪下,皇上就从“办公椅”上下来拉住了我。“泉儿!你总算回来了!”皇上拉着我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我还以为他会开口问我多少钱一斤的时候他却说:“泉儿,你清瘦了许多!”

 我眨了两下眼睛,一种莫名的滋味就充溢心胸,酸酸的,又甜甜的。“太子为了彻查案件终日废寝忘食,故身形削减。”我还找不到话说,常曦就替我说了。我瞪了他一眼:虚伪!明明就是因为受伤了才瘦下去的嘛!

 可皇上不这么看,他表现的全然是父母对子女的疼惜:“早知道当时就不让你去了,之后你母后还一直怪我把你送入虎口…咳!”

 发觉说错了话,皇上僵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七日便可回来了吗?怎么拖了半个月才回来?要不是收到你的书信,朕几乎要下诏寻你去了!”我听到此话不免又看了常曦一眼:你到底还做了什么呀?接到我的目光,常曦微微一笑。

 “没办法,宫外大千世界,好玩的东西多得不得了啊!我到现在也还没玩够呢,父皇,不如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出宫玩吧?”我想常曦那么“冰雪聪明”写信的借口一定是游山玩水吧?

 皇上听我这话也不恼,反而拍着我的手哈哈大笑:“泉儿出宫也不是没有好处,总算开朗起来了!”我才隐约想起释泉先前是个内向木讷的太子。居然有点冒冷汗。

 这种心理我也说不清,不是怕皇上发觉我是个假太子而杀了我(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这种死法…),而是有些放不下,这种陌生的温暖…“这次的事你办得相当好!我想那一堆老古董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皇上还在继续夸我,让我不禁有点汗颜:毕竟自己只是全心全意地去找死罢了,怎么知道会这么衰地没死成还顺便解决了问题?

 “皇上,太子此行不光是解决了案件,更是从石军直手中把军权给要了回来,所以皇上更该好好褒奖太子一番才是。”常曦这一番话文绉绉假惺惺的程度差点没让我吐出来!

 “泉儿,他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从石军直手中得了军权?”皇上满脸诧异和欣喜。我为难地说:“得是得了没错…”

 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抢老年人难得的一点乐趣啊…皇上这次改为用力地拍我的背:“泉儿!你总算争气了!”差点把我拍到地上。

 “无常!我以后决定叫你无常!”从御书房出来的路上我这么跟常曦宣布。他依然冷冷的没有表情:“哦?为什么?”我嘿嘿地坏笑:“因为你像极了地狱里的白无常!”

 他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害我自己傻笑了一阵尴尬地停了。没意思!这人真没劲!“那我怎么叫你?太子?”我奇怪地回头看他,却看出他双眼的笑意。我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说:“何炎,叫我何炎吧!”

 他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不要告诉我假名!”我傻掉:不是吧?!这你也知道?!“要想叫我无常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释泉…”我小声地说,像做错事的小孩怕他责罚。他突然向前跨了一步用扇子挑起我的下巴:“还想继续骗我?你根本不是太子,不是吗?”温温的气息吹到我脸上,痒痒的,却还挺舒服。我讨厌这个比我聪明的人!“…蓝…你叫我蓝吧。”

 我不敢忤逆他,却也舍不得贡献出自己的全名。“蓝…”他似乎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放下了扇子。“全名呢?”我气愤地瞪着他:“我又没有叫你的全名白无常!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全名啊?!”

 知足吧!多的是人还不知道少爷我叫什么呢!听完我发火他居然笑了起来!我索性转过身不理他。哼!敢笑我小孩子脾气?!(自己也知道自己小孩子脾气…)讨厌鬼!

 回宫见完皇上就该去见皇后了,宫里的规矩就是麻烦。皇后更加厉害,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就一把把我抱进怀里哭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时候我该做什么?一起哭吗?“泉儿!我的泉儿!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我脸色一沉,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去了那么久,哀家日夜食不知味,就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啊!”我想你哭就哭说就说吧,揉我的头做什么呀?一大早好好梳的一个发型都让你弄乱了!但我口上也不好说,只能干笑着安慰她:“母后,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是啊,母后,既然太子已经回来了,我可以走了吧?”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让我背上一寒。我越过皇后的肩看去,慵懒地坐在塌上的白衣人不是释荣又是谁!皇后慢慢放开了我,拭去一脸泪痕,转过身去时却用的是庄严无比的声音:“诚王,看来是哀家错怪了你。

 既然泉儿已经回来了,哀家也就不留你了。”我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背影,这就是皇后么?!她竟然敢扣押释荣!释荣优雅地起身,不在意地笑道:“那么,释荣谢过母后!”

 我怔怔地看着他走了出去,他却连一眼也没放到我身上。我有点失落,看到一边的常曦一抹玩味的笑容。于是我立刻瞪了他一眼。

 原来皇后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她会容忍自己的儿子成为别人的玩物,也只是为了利用释荣所掌握的权力。我不知她是单纯还是老谋深算,一方面,她想要自己的儿子做上皇位而让他出卖身体;另一方面她也清楚释荣的用心,而处处小心防范。

 这就是帝王之家吗?哥哥算计弟弟,儿子算计父亲,母亲也在算计儿子…算来算去,原来我不是算计人的人,而是被人算计的人。

 我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自己原来的世界就已经够复杂了,现在的世界我又怎么玩得来呢?回宫的第二天,我依照皇上的意思参加了早朝。一身的厚重华丽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人观赏的孔雀…还是最花哨的那一只。

 然而常曦却说,我很适合这样的打扮。废话!穿这衣服的人又不是他!他要试试就知道了,我每走一步路都要多花上好多力气,而且没走几步就得停下来休息!谁说富贵人家身子金贵了?我看他们身体一定强壮得很呢!要不怎么能穿得这么“花枝招展”地四处乱晃?果不其然,我一出现在大殿上,文武百官就用观赏孔雀的眼神把我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没见过太子吗?!我心里暗暗骂着他们。但是除了我,居然还有敬王和诚王(释荣)也在殿上,我灰溜溜地想找根柱子躲起来,却被常曦一把拉了回来。

 我不禁回头看了常曦一眼,他眼光清冷,波澜不惊。于是我好生佩服,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队伍前面。

 皇上出来后,行毕礼节,官员们就开始上奏。什么水灾啦、军饷啦…古装戏中看到的也不过如此嘛…所以我觉得很无聊,又不好意思打哈欠,只好睁着眼睛…睡觉。

 人在极限的时候总会练就一些特殊本领的,比如我,就这样站着,还是睁着眼睛,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下,我险些没站好摔倒下去!“蓝儿!”

 原来是常曦。我有点恼,回头瞪他。他却低声说道:“上前领命。”我于是想起来自己还在大殿之上,忙出列不知什么命的也就领了。

 “好,那么,这次乢国使臣来访,就交由太子接待了!”皇上在上面一脸春风地宣布。我在下面一脑浆糊地愣住:什么?!我领了什么命?!旁边的常曦笑得甚为可恶!等等!那个什么国的使臣来访,不是半月前的事了吗?

 我悻悻地归列后忽然想起,自己要求为皇上办事时,皇上曾经提到这么一茬。什么样的使臣居然可以推迟友好访问啊?我有点不解,却又觉得其中有些名堂。

 有没有办法借那个使臣的手杀了我呢?我于是一扫方才的愤懑,自己开心了起来。我没有留意到,当时身后的释荣,看着我的一脸忧伤。“那个什么国是什么来历?”

 我回了府后兴冲冲地问常曦。“那是乢国,就在隶国北界,虽是个小国,但盛产各种神奇金属,所以十分富裕。”

 常曦接过芳云递来的茶,细细抿着。芳云也真是怪,回了府后就跪下来哭着求我原谅,还说再也不受诚王的命,一心只伺候我。我倒不开心她这么做了,但常曦不让赶人,我也只好留了她。

 “那么,那个使臣来头不小了?”“的确如此。”常曦看着我说“乢国三公主,人称晋阳公主。”我一双眼瞪得老大:什么?又是个女人?!

 “无常…我可不可以不去接待啊?”我装无辜,装可爱!“可以啊,不接待的话跟皇上说一声。估计他也就只能把你送去给人和亲了吧。”他轻轻松松自自然然地说。我吐血!***

 有了常曦在身边的日子真是…难过!我承认,他确实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内助”他进府没三天就重新收了十个宫女十个太监来打理太子府。

 当我第一次发现除了芳云还有三个宫女伺候我更衣时吓了一跳。他自己则住在我隔壁,终日看书算账之类。我开始想他玩他的,我玩我的,互不相干也挺轻松自在。但谁知他却强逼我练字。

 “你既然不是太子,笔迹自然不一样。为了防止他人认出,你还是抓紧练习才好。”我反抗道:“不写字不就行了!再说被认出来也不过就欺君杀头罢了嘛!”常曦也不正面逼我,只是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说:“是啊,也没什么,如果真被认出来了,皇上恐怕也不会杀你而自暴家丑,最多还是封你一个王随便送去给人和亲罢了…”

 “我写!”我冷汗直冒,赶紧抓起毛笔。所以在那个什么晋阳公主来访前的三天,我只有整天和他同一屋檐下…练字。“你这写的是什么符?”他拿起我临完的一张帖问。“平安符。”我老老实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