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后少做些依仗主子势力欺辱他人之事。”明月抬头,目光异样,脸上也见了血色,只是不敢说话。司徒宏又问道:“这些日没见你家七爷,他不会是每日都出外涉猎吧?”

 明月这才定了神,冷着脸答道“七爷并未涉猎。他这几日忙于乡下收租之事,因年成不好,今年有几处至今未收上来。”“他还管这些事情?”“沈家在翎川所有田产房产、当铺钱庄的生意都是七爷管的。”

 司徒宏听着没再多问,似乎若有所思,明月突然开口道:“司徒宏大爷,若那日伏谷之事,宏爷依然耿耿于怀,只记恨明月就好,那全是明月的主意,宏爷要打要罚,明月任凭您处置。”

 宏见明月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还的神情再陪上秀美容颜,宏不禁想笑又心生怜惜,他回答:“你敢做敢当,对你家七爷也忠心耿耿,是个侠义之人。我们倒可交个朋友。”

 明月早无原先的惧怕之色,厉声道:“不必,只请宏爷不要过于为难我家七爷,更别委屈七爷一片诚心…”

 明月说着突然停住,凝望宏片刻,行了礼,转身就走。只留下宏一人呆立在那里。又过了两日,沈然一大清早便来宏住处,对宏笑道:“我这几日事务繁忙,对贤弟照顾不周。今日若有空闲,随我出去逛逛可好?”

 “去哪里?”“看你喜欢,我对鲁封了如指掌,你只告诉我想看什么,我便带你去。”“自然是有趣之处,听人讲长春院不错…”司徒宏边说边见沈然满脸措愕,不禁发笑。沈然自知被宏戏弄,便道:“原来司徒将军府上的爷们喜欢那等下三烂的地方,你还是自己去好,恕沈然不能奉陪。”

 “司徒宏自然不比沈七爷,将众多美色娈童养在家中。”沈然笑道:“贤弟原是为这个,那好说,若喜欢哪个只管领了去…”

 这样讲着二人忍俊不禁。当日下午,司徒宏随沈然一行人来到沈家的晋杨猎苑,听沈然解释,这才明白沈府未在鲁封城内,而设在晋杨的缘由竟是为去涉猎戏耍方便。

 二十几个随从簇拥着宏与沈然,顿时猎苑尘土飞扬,马蹄杂蹋,众人尾追堵截几只野狼。沈然一马当先行得飞快,他回头对宏笑道:“曾想你骑术不高,竟原来是根本不懂。”

 “我一村夫,只会骑驴,未曾见过马。”沈然听着一怔,随后爽声大笑。只见他快马杨鞭,离那畜生越来越近,沉着弯弓搭箭,瞄准狼身就射,那箭势如风,畜生哀鸣一声伏道在地,便动也不动了。

 司徒宏提马上前,看那只箭正中野狼脖颈,狼还未死透,一双眼睛尽露凶光,不禁称道:“好剑法!”沈然对宏一笑,道:“走,下一只由贤弟来射。”

 直至暮霭沉沉,众人才离开猎苑打道回府。司徒宏与沈然骑马并肩缓慢而行,随从均跟在后面。

 沈然问道:“贤弟今日玩儿得开心?”宏笑答:“有趣!只不过论骑射,我非你的对手。”沈然狂然一笑:“我自小跟着兄长涉猎,你却是头次,当然差我很多。”“你不喜欢武功却喜好骑射。”

 “都不喜欢,不过手熟罢了。”二人笑笑,不再多言。眼见快近沈府,沈然突然正色着开口道:“从前有辱没你的地方,虽是无意,却也不该,还望你海涵!”说着低头拱手施礼。司徒宏片刻发怔,一时失神。

 待沈然抬头,宏也定了心神,并正色答道:“已是过去之事,不必再提。几日来得哥哥照应,宏只记下感激之情。”两人似又尴尬一阵,随后再次相视而笑。***

 这晚明月悬空,夜色正好。司徒宏坐在院中台阶处独饮,他几日里常同沈然一起,或涉猎,或随沈然四处游逛,过得甚是惬意,与沈然相处,想说就说,想笑即笑,要骂则骂,无拘无束,心境也似从未有过的豁亮。

 “你为何坐在地上饮酒?赶紧叫人抬来桌椅,再弄些酒菜。”沈然一走进院里便叫道。“我就喜欢席地而坐,自小这样习惯了。”沈然不屑一笑,便递给宏一封书信,道:“柳家村的。”

 宏连忙接了过来拆开,笑着念叨:“怎么这样快?”“我沈家的信使,又是我沈然安排,更何况是你的事情。”宏抬头笑望沈然片刻,然后继续读信。

 “司徒叔伯可好?”“一切都好。”司徒宏边答边将信折好揣在怀着。二人进了屋内,沈然对下人道:“你们不必跟我,退在外面侍候。”

 宏待旁人走了,又见沈然掩住门,回身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沈然一笑,却不答话,摇曳烛光之下,二人相互凝视良久,宏只觉房内越发燥热,两人喘吸声也更沉闷。那沈然目光虽未离开宏,而双手将自己长衫一一解了,又一把将中衣脱下。

 司徒宏起初还含笑蔑视,却眼见面前一赤身年轻俊俏男子,象牙肌肤,身形伟岸,私处饱满,他似笑非笑,双唇微启,昏暗灯花笼罩中泛出诱人色泽。

 司徒宏哪里再把持得住,三下两下便解了束缚,二人纠缠在一起。一阵欢快过后,司徒宏一把将沈然按倒在床上,便要行事,沈然也不挣扎,只急喘着道:“你且慢些。”

 司徒宏见沈然虽有些紧张,却似期待,并对自己深情凝视。宏俯身怜爱,二人更加缠绵。宏忽闻沈然一声低呼,连忙停下,沈然笑道:“你手段太差了吧,怎么竟用蛮力。”

 宏听着不禁羞涩,之后,宏见沈然娇喘得越来越紧,才放开动作。渐渐室内响动更大,春色愈浓。已是二更天,宏与沈然并排在锦绣床榻之上,闭目而卧。

 只听宏开口道:“当日伏谷客栈内,如何也没料到会有今日,更不想哥哥喜好这样欢爱。”宏说着睁开双目,转头笑笑。沈然依旧闭目,盛气凌人着答道:“你想不到的自然多了!”

 听司徒宏没作声响,沈然也睁开眼,对宏娇媚一笑,又说:“从前与我好的是忠王,那时我便喜欢这样。

 他因靖安之乱被皇上赐死后,之后再没遇到过令我倾心的。自那日见你与人争斗,便想该有缘再会,果然如愿了。”“你身边那许多美俊小厮呢?”“不过是用来泄火的,我沈然怎能与些贱人行这等事。”

 宏听着轻蔑一笑。沈然又问:“你呢?不是曾夸口见一个做一个嘛!”他说罢,二人均笑。***天才蒙蒙见亮,司徒宏与沈然便起身,有五六个丫环一旁侍候二人更衣、洗漱。

 又有下人送上燕窝羹和几样精制点心。沈然一边用小勺撇去羹内的一点油花,边对宏说道:“原本今儿父亲到家,昨日才有人禀报,说母亲也一同回来。”“安和公主常自京城回鲁封?”“母亲最不喜欢这里,怕这次又是因我回来的。”

 沈然似觉羹的味道不好,他一摆手,丫环连忙将那碗燕窝羹撤下,沈然拿起一块蟹粉米糕,又道:“朝廷已命孙业等人助战吕朋,待父亲回来,即刻起程,你真的要随他们同去?”

 司徒宏笑道:“那是自然,总不能只在将军府内与你耍戏。”沈然冷着脸道:“你果然心狠!与我床上厮混了十好几日,说就便走!”

 司徒宏听他这样讲也沉下脸。不禁想到这些日来与沈然一起,每日云游闲逛,说笑戏闹,竟觉置身世外桃源,不要讲战事少去思量,就连张澍青也不愿再去多想。

 沈然目前境况竟如当初柳家村自己与张澍青那般,只不过那时绝情绝意的张澍青换作今日的自己。司徒宏想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你且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我怎能无缘无故在这里住下。

 我自然是愿意与你一起,只不过身不由己,除非…你与我同往吕朋,我们并肩而战,为朝廷效力。”

 沈然已用罢膳食,他漱了口,净了手,这才抬头对宏淡淡答道:“我不会去吕朋,我一向最恨撕杀,若只为你去了,怕将来也有后悔之日。”

 司徒宏听着冷冷一笑,没有言语。沈然又道:“我已让二哥给父亲那边传话,封你为帅营督尉,虽为六品官衔,一旦到了吕朋,必会加官晋升。”

 “你倒想得周全,不过多此一举,我不需要。待吕朋收复,我便回柳家村孝敬爹娘。”沈然瞥了宏一眼,表情颇为不屑,他道:“你懂什么!你若是个普通江湖侠客投奔至此倒也罢了,既然以司徒家名号而来,我爹这里不做得妥当,如何向司徒家,向你叔父交代。”

 见宏没再答话,沈然又道:“你我混了这些日,你不必顾虑有人说三道四,我已吩咐下,若哪个敢乱讲,割了他的舌头!”

 司徒宏暗暗一惊,没想到沈然做事如此细心周密,他答道:“我司徒宏敢做敢当,若是怕别人闲话,还敢与名声在外的沈七爷行这等事。况且我一山野村夫,有何畏惧!”

 沈然先伸手摸进宏衣内,又自后面一把将宏抱住,笑道:“好生傲岸,我就喜欢你这样!当初伏谷城那夜,你说最好香火兄弟,我便知道你非同一般。”

 司徒宏一边配合沈然动作一边也笑道:“若讲狂傲,我可不及七爷,世间俗物皆不入眼,讲话也从不给人情面。”沈然傲然一笑:“我最鄙夷那些什么污秽龌龊都能容忍的,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君子之态,你却不知他心中善恶。

 再有便是讲话左右逢源,滴水不漏的,似是谦谦温和、善解人意,众人都道他们好,总也挑不出他们的错处。

 就如同你说的那个张…什么树,明明无心与你交好,又贪恋你对他的痴情,拖泥带水、藕断丝连。他这般戏弄你,你还讲他好话!”司徒宏听他说这些,立刻沉下脸,将沈然推开。

 沈然也不陪笑哄他,只随意说道:“我这就去鲁封城外恭迎,待我父亲回来会差人传你过去。”说完,便与一班随从出了门。司徒宏心中更是不快。用罢午膳,只听有探报传话,公主及将军一行已过鲁封,就在晋杨城外。

 府内上下一阵忙乱,司徒宏忍不住好奇,自侧门出来将军府,在外面见不远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有二三十侍卫在先,又见几个威武将士开道,之后才见二人骑北漠高头骏马,年轻些的宏认识,是沈屹,那年老者虽只着朝服,未批盔甲,花白长髯,却是腰板挺直,神采奕奕,一看便是行伍之人,宏想这人必定是沈方远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