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乖巧地搭在宋栖迟的膝上,一下一下,轻轻挠着。

宋栖迟怔怔地望着他清瘦的面庞,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的他便是如现在这般,乖乖地跪在她脚边,睁着一双清澈漂亮的凤眸,看着她手中的青梅酥。

然后直起身子,轻轻咬上去,一点一点地,把那块小小的酥吃的干干净净……

“殿下?”

裴溪故歪着头,轻轻地唤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给,给你。”

宋栖迟回过神来,她咬着唇,慢慢地把手?里?的半块青梅酥递到了他的唇边。

少年乖乖地迎上前去,小口小口地咬着。吃完之后,他先是满足地舔.了.舔唇上的残渣,然后又慢慢地把宋栖迟指尖上沾着的碎屑舔.干净。

“甜吗?”宋栖迟笑着问他。

裴溪故想了想,认真地摇了摇头:“不甜。”

“怎么会?”

宋栖迟惊讶,她又拿起一块尝了尝,疑惑道:“这里?面放了好多蜂蜜,明明很甜呀。”

“是吗?”少年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扶着她的腿慢慢站起身来,“那阿朝再尝尝。”

他弯下腰,捧住宋栖迟的脸,吻上她唇角的碎屑,然后认真地作出了评价:“是咸的。”

他停顿了下,又去碰她的唇。少女的双唇丰盈饱满,他极耐心地将每一寸地方都尝遍,然后又亲昵地蹭.了下她绯红的脸颊,再次评价道:“唔,是青梅的酸味。”

“你这是做什?么呀……”宋栖迟羞恼地低下头,脸颊滚烫的厉害。

裴溪故不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蹂.躏着她的双唇。她整个人仿佛软成了一滩水,勾着他腰间的白玉佩,任他辗转磋.磨。

“嗯……”

裴溪故顺势再次吻了上去,温柔小心地探索着更深的领地。半晌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少女半撑着床榻,气息不匀,眉眼含.春。

他缓了口气,又在宋栖迟脚边跪了下来,乖巧地蹭.着她的裙裾,小声道:“嗯,确实是甜的。”

宋栖迟又好气又好笑,但看见少年百般讨好的模样,终究是没忍心多说什么。

算了,他想亲……就让他亲吧。

她稍稍缓了一会儿,待脸上的热度褪去之后,便又拿起一块青梅酥递了过去。

“还要吗?”

裴溪故飞快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要。”

他在少女温柔的爱抚下,慢慢地吃着她手中的食物,心底涌起一种难言的兴奋又羞耻的感觉。

殿下真好,他想。

只要能这样一直待在殿下的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

自那日之后,裴溪故便让御膳房日日都做一碟青梅酥,待他下朝后,便带到暖阁里?与宋栖迟一起吃。

这日他刚提着食盒进了暖阁,才陪着宋栖迟坐了没一会儿,就见王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不由得皱眉问道:“何事?”

王年连忙禀道:“回殿下,方才云贵妃去了御书房一趟,似乎是有要紧事要与陛下商议。”

“可有说是什么事?”

王年摇头道:“贵妃娘娘只说此事十分紧急,所以才特意让奴才传话于陛下。”

裴溪故沉吟片刻,站起身来对王年道:“你先去告诉云贵妃,让她在御书房等着朕,朕这就过去。”

云青枝甚少让王年来传话,如此看来,必定是极要紧的事了。

王年领命退了出去,裴溪故又转过身,对宋栖迟柔声说道:“殿下,阿朝要去御书房处理些事情,一会儿再回来陪殿下。”

宋栖迟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裴溪故走了之后,她便从桌上拿了两本从蕙女官那儿讨来的闲书,一边随意翻看着,一边等着他回来。

谁知这一等,竟等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也没见裴溪故回来。

宋栖迟有些心急,她在暖阁里?来来回回地走着,不断地往殿门的方向张望。

蕙女官忍不住劝道:“贵妃娘娘不如早些歇息吧,陛下许是政务繁忙,今晚不回暖阁睡了。”

宋栖迟闻言,却更加紧张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阿朝如今是皇帝了,他身边的女子,可不止她一个。

她眸中顿时浮现出一抹黯然,转头问蕙女官:“姑姑,陛下以前不住暖阁的时候……都是在谁的宫里留宿呀?”

她轻轻咬着唇,眼中似有淡淡失落,蕙女官一下子就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笑道:“陛下平时要么睡在峦山殿,要么就在御书房里将就一晚。贵妃娘娘放心,据奴婢所知,陛下……从未宠幸过任何女子。”

宋栖迟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落了地,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她低下头,脸上不知何时带了几分羞赧的笑意。

阿朝没有碰过别的女子。

他只有她一个人。

“娘娘还是先歇息吧。”蕙女官把窗子一扇扇关好,又替她铺好被褥,“陛下许是有要紧事在御书房忙着,娘娘就别等陛下了。”

“好吧。”

宋栖迟犹豫了下,只好点头,由蕙女官服侍着脱了衣裳,然后便熄了烛灯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没有裴溪故陪着,她又犯了梦魇的老毛病,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天刚蒙蒙亮便醒了。

宋栖迟睡不着,只好早早地就起来洗漱更衣。

她本想着,等裴溪故下了朝,就会如往常一样带着青梅酥到暖阁里?来陪她,可是一直等到晌午,也没见他回来。

宋栖迟不由得开始担心,是不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她正想让蕙女官去问一问,就看见崔鸾带着两个宫婢,趾高气扬地进了暖阁。

她立刻皱起了眉,淡声问道:“崔才人来做什?么?”

上次裴溪故罚崔鸾在暖阁门口跪了整整一宿,才让她回宫去,宋栖迟本以为她受了教训,便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可瞧着崔鸾如今这架势,竟是比那天还要嚣张许多。

崔鸾冷笑一声道:“怎么,本宫闲着无事,来看望看望贵妃娘娘,不行么?”

她的语气尖酸又刻薄,宋栖迟听着十分不舒服,不由得冷了脸色道:“崔才人既然说来看望本宫,为何见了本宫,却不行礼?本宫可不欢迎无礼之人。”

“行礼?”崔鸾冷笑两声走到她跟前,话中满是不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竟要我向你行礼?”

宋栖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定是疯魔了。

她并不想与崔鸾争论,只是淡淡提醒道:“本宫只知你是崔才人。”

崔鸾听了这话,竟咯咯地笑了起来,还笑的花枝乱颤。

“是,陛下是听了你的鬼话,降了本宫的位分。可这并不代表本宫会一直居于才人之位。”

她神色倨傲,话里?颇有几分得?意:“本宫是崔家的女儿,只要有崔家在,陛下早晚会复本宫的位分。而你……说到底,不过只是个大夏送过来讨陛下欢心的玩物,靠着一副狐媚样子,得?了陛下的宠幸罢了。等陛下这股子新鲜劲过了,你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宋栖迟越听越奇怪。

崔鸾今日来势汹汹,多半是找她报那日罚跪之仇来了。可她如今明明只是个小小才人,哪儿来的底气来找她的麻烦?

且她前几日还听裴溪故说起,要收回崔家在东南边境的兵权,这分明就是要打压崔家了,怎的崔鸾还敢在宫中如此嚣张?

宋栖迟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提醒道:“崔才人背后是有崔家。但本宫觉着,崔才人有这撒泼挑衅的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崔家没了兵权之后,该如何在朝中立足吧。”

崔鸾闻言,脸上的笑容竟是愈发灿烂了。

“陛下提拔崔家还来不及呢,怎会让崔家没了兵权?眼下,可正是陛下用得着崔家的时候呢。”

她站在宋栖迟面前,笑的意味深长:“咱们走着瞧吧,贵妃娘娘。待陛下复了本宫的位分之后,本宫……会再来给贵妃娘娘请安的。”

崔鸾说完这话,又极轻蔑地冷笑了两声,才转身拂袖而去。

暖阁里?一时安静下来,宋栖迟眉头紧锁,脑中反反复复地回忆着崔鸾方才说过的话,越想越不对劲。

她竟说眼下正是陛下用得着崔家的时候……这与她从阿朝口中听到的消息,似乎并不一致。

她越想越不对劲,便唤来了蕙女官,忧心忡忡地问道:“姑姑,陛下还在御书房吗?我有些事想问陛下。”

蕙女官道:“奴婢方才派人去问过了,似乎是朝中出了些事,陛下与云大人,还有云贵妃,一同在御书房商议对策,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宋栖迟顿时紧张起来,她一下子联想到崔鸾方才说的话,不由得问道:“可是和崔家有关?”

蕙女官惊诧道:“娘娘怎么知道?”

“姑姑别管这么多了。”她急的上前拉住蕙女官的衣袖,“姑姑可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奴婢也是从王公公那儿听来的。”

蕙女官见她神情急切,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听来的消息都告诉了她:“前些日子,大夏向楚梁交还了几座城池,那些城池多半位于东南边境一带,在大夏和楚梁的交界之地。这些城中的百姓,从前都是归大夏管辖,所以就算如今归于楚梁统治,也多多少少和周围的大夏百姓还有些商贸往来。”

“但朝中有不少大臣进言,说不能放任他们私下通商,陛下也觉得?在理,还特地为此事颁布了一道新诏。可这诏令一出,倒是那些大夏的百姓先不乐意了,说这边境之地本就偏僻苦寒,难以谋生,现在又不许他们通商,这便是断了他们的活路,于是就聚众闹事,还打伤了好些驻守的士兵。陛下似乎是生了大气了,就让驻守的崔家军把那些闹事的百姓都抓了起来,关进了死牢。”

宋栖迟的眼睫颤了下,喃喃道:“关进了……死牢?”

她脑中顿时嗡的一下,刹那间空白一片。

就算那些百姓闹事在先,但也罪不至死吧?

不是说好了和谈吗……既然要和谈,为何还要杀大夏的百姓?

宋栖迟的手?慢慢攥成拳,忽然一下松开,转身去拿搁在床上的大氅。

“劳烦姑姑带路,我要去御书房,面见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小虐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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