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公,是前夫。

童秋这样纠正了一下楚瑶的说法。

他一直都特别喜欢看霍知行穿警服,是那种直击灵魂的帅,他对霍知行再不来电,一看见这人穿警服也有点儿受不了。

童秋就那么站在人群里,眼睁睁看着优越的霍警官转了过来。

两人对视间,童秋竟然莫名的羞耻,有种被捉jian在床的感觉。

世界之大,遍地都是巧合,霍知行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童秋,这一带不是他们的片区,但这边出了点事儿,人手不够,他跟赵和宇就临时被叫来帮忙。

霍知行原本是跟同事挨个排查店里的顾客,看见童秋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跟赵和宇说了一句什么,径直走了过来。

“嗨。”童秋先开了口,硬是装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这么巧。”

霍知行对他点点头,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的人——那个紧贴着童秋站着的戴黑框眼镜的男人。

童秋顺着他看了一眼方百城,同时往另一边挪动了一下,跟对方错开了身子,他有点儿尴尬地揉揉鼻子:“那个……朋友。”

霍知行笑笑:“明白。”

明白?童秋在心里吐槽:你明白啥?

气氛有点儿尴尬,童秋努力化解:“夜班?”

霍知行如实回答:“隔壁酒吧被举报有人吸du。”

“吸du?”楚瑶吓着了,“我靠,不会流窜到这儿吧?这可是我姐妹的店。”

霍知行跟楚瑶见过几次面,知道她是童秋好朋友,但这地方人太多,不方便多说,几个人也没怎么聊,霍知行简单交代几句,多看了几眼凑在童秋身边的方百城。

方百城倒是不怯,坦然地回看过去,霍知行看他这样,冲他笑了笑,转向了童秋。

“喝完酒早点回家。”霍知行对童秋说,“明天不是还得早起么。”

“哦。”童秋回答得异常乖巧。

不知道两人关系的方百城莫名其妙地看看他们,霍知行挑挑眉,转身准备离开。

“哎,对了。”童秋叫住他,“那个……那东西,我什么时候给你?”

霍知行知道他说的是戒指,故意说得暧昧:“不急,放你那儿放我这儿都一样。”

童秋看着霍知行走了,楚瑶凑过来说:“你俩还行啊,我还以为离了婚再见面都恨不得咬死对方。”

童秋嫌弃地看她:“想什么呢?我俩又不是狗,再说了,我们是和平分手。”

“分手?”刚刚在一边看热闹的方百城插了句话,“那警察是你前男友?”

“前夫。”楚瑶说,“帅吧?帅也没用,离了,师兄,你还有机会。”

方百城笑笑,童秋让他别把楚瑶的话当回事儿,可方百城却说:“那我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了。”

童秋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这边霍知行刚跟童秋聊完,那边一回去赵和宇就靠了过来:“万万没想到,师母竟然在这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妙哉,妙哉啊。”

“少废话,都查完没?”

“完事儿了啊,我办事儿您放心。”赵和宇往童秋那边望,“师母身边坐着个男的啊,斯文败类啊,看着我师母那眼神儿色眯眯的,师傅,你得赶紧行动起来了。”

霍知行回头看过去,正巧看见那几个人在说笑,赵和宇口中那个色眯眯的斯文败类正趴在童秋耳边说着什么。

童秋笑了。

童秋笑起来很好看,霍知行每次看他笑,都很想舔一下他嘴角的“小芝麻”,但俩人在一起时太端着了,什么亲热的戏份都没有,实属遗憾。

“走吧。”这家结束还有下一家,十二点前能收工就不错了。

离开前霍知行又回头看,童秋已经被淹没在了醉醺醺的人群里。

警察走了之后,酒吧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火热的氛围,该喝酒的喝酒,该跳舞的跳舞,妖魔鬼怪又被放出来作妖了。

楚瑶那些朋友们喝嗨了,凑一边玩儿骰子去了,但作为好姐妹,楚瑶还是心系着离异男青年童先生。

她过来,跟童秋碰杯:“怎么了这是?你前夫一出现你就魂不守舍的,还说不是余情未了?”

“什么余情未了啊,我俩哪儿来的情。”童秋说,“就是奇怪了,怎么就这么巧,赶上他临检。”

“缘分呗。”楚瑶说,“讲真,你前夫穿制服真帅。”

“帅有什么用,”童秋撇撇嘴,喝了口酒,带着点儿忧愁地说,“你知道什么叫干瘪吗?”

“他那个硬不起来啊?”

“……楚瑶女士,您能矜持点儿吗?”童秋瞪了她一眼说,“不是那个干瘪,是我俩的日子过得干瘪。跟他过了一年我才终于明白,婚姻这东西,没感情根本维持不住,白开水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好喝,我喜欢酒。”

“而他酒精过敏,是吧?不是我说你啊,你明白得也太晚了吧?当初你结婚的时候可是跟我说靠着他那一身衣服你都能至少和他过到他退休。”

“我打脸了行吗?我亲爱的姐妹!”

楚瑶耸耸肩:“嗯哼,疼吗?”

俩人就这么聊着,方百城一直在旁边喝着酒,顺便把童秋和那位警察先生的事儿听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呢?”方百城突然插进话来问,“就因为喜欢警察?”

童秋瞄了一眼,心说关你什么事儿。

但所有叛逆的话他也就放心里想想,他又不是自己班里那些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表面上必须得是云淡风轻和蔼可亲的一个人。

童秋说:“不是因为喜欢警察。”

“是因为喜欢制服。”楚瑶非常贴心地给童秋当解说员,“我身边这位童先生是个制服控,你要是追他,改天穿着做实验的白大褂来,没准儿他当场就范。”

“说什么呢你。”童秋用手肘撞了撞楚瑶,示意她别闹。

方百城笑笑,侧过头看童秋:“真的吗?那我倒是可以借来各种职业的制服,你喜欢哪款我就穿哪款。”

这人的那点儿心思表现得太明显了,童秋不太喜欢这样的人,有点儿尴尬,浑身难受,他笑笑,没说话。

方百城也不是傻的,感觉到童秋不太爱搭理他,过了一会儿,找别人聊天去了。

没人偷听了,楚瑶问:“不喜欢啊?”

“我又不是花痴,见一个喜欢一个。”童秋还在琢磨今天晚上偶遇霍知行的事儿。

刚离婚就出来泡酒吧,身边还粘着个男人,自己这在霍知行心里,往后得是什么形象?

可是,离都离了,形象什么的,就算维护住了又有什么意义?

童秋在那儿自我拉扯,完全没注意楚瑶在说什么。

“朋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楚瑶使劲儿跟他碰了一下杯,“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怎么觉得你前夫对你还有意思呢?”

“想多了你。”童秋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翘着二郎腿说,“他要是对我有意思,不至于那么痛快地答应和我离婚。”

楚瑶觉得也是,如果她是霍知行,真喜欢童秋的话,想方设法也得把人留下。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楚瑶说,“那时候结婚我还以为你真遇上了良人,没想到,一年就散了。”

“良人确实是良人,但不是我的良人。”童秋又叫来服务生点了杯酒,“霍知行这人呢,相当不错,可是我俩,戴着面具跳舞似的,你能懂那感觉吧?”

楚瑶不懂,但楚瑶为了不给好“姐妹”添堵,她需要装懂,于是点了点头,非常坚定地说:“嗯,我懂!”

“我这个人你了解的……”服务生送酒过来,童秋点的是款新酒,接过来道了谢,小口尝了一下,觉得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吧……”

“闷骚。”关于这一点,楚瑶非常懂,“我明白了,你跟你前夫只表现出了闷的一面,没骚起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为什么话到你嘴里就有点儿难听呢?”童秋说,“主要是他那人太正直了,我对着他整天就只敢鞠躬敬礼说谢谢,你让我穿丁/字/裤给他跳艳/舞,我还真不行。”

“你买了丁字裤?”楚瑶问,“你还会跳艳舞?”

“……我就是简单地打个比方。”

然而楚瑶不信。

童秋烦啊,虽然离婚这事儿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情伤,但也有点儿伤筋动骨的意思,世界好像一下子空了一块出来。

他原本想的是,反正离婚了,恢复自由身了,这就仿佛是身在牢笼的人终于得到了解放,从今往后他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喜欢泡什么样的帅哥就泡什么样的帅哥了。

然而,兴致缺缺,尤其是在今晚又看见霍知行以后。

所以说,前任硬件条件太好的话,真的会影响以后的追爱之路。

“没事儿,虽然你三十多了吧,但男人三十四十五十都是一枝花,”楚瑶看出他有点儿落寞,拍着他的肩膀给他加油打气,“一个方百城你不喜欢,还有千千万万个方百城等着爬你的床,往后有优质1号我会多给你留意的。”

童秋苦笑:“谢谢啊,你还真贴心。”

俩人插科打诨了一晚上,喝酒喝到了后半夜。

本来童秋想早点回家,毕竟离婚了也得照常上班,离异男教师也没有带薪休假的特权。

但是,他刚站起来就又坐下了,因为他竟然看见霍知行再一次走进了这家酒吧,不过这回那人没穿制服,换上了便装。

“看上谁了?”楚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妈耶,你老公咋又回来了?”

“注意措辞。”童秋眼睛盯着霍知行,对楚瑶说,“不是老公,是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