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歆棠怕他不知收敛,忙道:“别闹了哥哥,在外头呢。”

荆南翊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发顶,黑眸含笑,“不是不喜欢喊哥哥?今天倒是喊得挺欢,像叫……”他贴着她的耳朵吐出一个字,不出所料地看着怀里小姑娘瞬间羞成一只美味可口的熟虾。

因着这句揶揄,阮歆棠说什么都不肯再搭理他。车门被锁死了,她下不去,于是就气鼓鼓地别过脑袋用后脑勺对着他。

荆南翊揉揉小姑娘耳朵,放柔嗓音:“哥哥错了,哥哥一直都是一个坏蛋。”

阮歆棠咬了咬下唇,问他:“那你以后在外面还欺不欺负我了?”

荆南翊笑了,“不敢,以后只被你欺负。”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她嘀咕了一声,同时一脚踩上他锃亮的高定皮鞋。

荆南翊垂眸浅笑,凑近她的脸颊,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糖糖这是变着法要哥哥收拾?”

“你刚刚不还说愿意被我欺负?”

“愿意,怎么不愿意。”荆南翊放开她,笑道:“坐好,我们去吃火锅。”

晚高峰的成都路况良好,车子一路顺畅抵达目的地。这家火锅店对客人的隐私保护十分完善,电梯从地下车库直通VIP包厢。食材已经备好,除了火锅食材以外,还有不少阮歆棠爱吃的甜品,提拉米苏、抹茶慕斯等等摆了小半圈的第二层桌子。

阮歆棠这几天都是清水煮白菜地吃着,严格控制饮食。这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诱人的小蛋糕,差点没忍住。荆南翊拿了块巧克力慕斯给她,她接了过来,心想就吃这一块……当做cheatingday。

很快,阮歆棠又就着荆南翊的手吃完一块红丝绒蛋糕、一个草莓雪媚娘。当荆南翊问她接下来想吃哪个的时候,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天的热量摄入有点过分了。

阮歆棠赶紧从他怀里钻出来,拿起白色餐巾擦了擦唇角,“不要了,我吃饱了。”

荆南翊弯了弯唇角,大手按住小姑娘的后颈,将人带回怀里,“都是哥哥逼你吃的,接下来想我逼哪块?”

荆南翊伸手指了指,深邃的眉眼温柔缱绻,眼底漾满宠溺的笑:“巧克力还是抹茶?慕斯?熔岩蛋糕怎么样?”

这让阮歆棠想起年少时期。

傅茵蔓对她的体重有严格的要求,平时别说是蛋糕,连米饭都是不给吃饱的。她生性嗜甜,但又怕傅茵蔓生气,于是就会要荆南翊假装逼着她吃各种她想要吃的蛋糕、冰淇淋以及其他甜品。

等到早上称体重的时候,傅茵蔓一生气,阮歆棠就会低下头乖乖挨训,然后委屈地透露出是荆南翊非要她吃的。傅茵蔓便不再多说什么,最多勒令她今天只能啃黄瓜,每每如此、屡试不爽。

阮歆棠摇摇头,“真的吃饱了,不吃了。”

荆南翊长指沾了点奶油,刮在小姑娘挺翘鼻尖,“真不吃了?”

“肚子都要鼓起来了。”

“那我检查检查?”说罢,他作势要掀她上衣衣摆。

阮歆棠慌忙按住他的手,净白小脸皱成一团,“再动手动脚我就生气了!”

荆南翊笑着摸摸小姑娘脑袋,“嗯,那回去再检查。”他往她唇角抹了点奶油,笑道:“特别喜欢糖糖没有吃干净的样子,特别乖特别可爱,看得我都渴了。”

阮歆棠:“……”

他的嗓音低哑下来,低头贴着她下颌,无限旖旎:“怎么办好呢?”

他的呼吸灼热,酥酥麻麻地喷洒下来,阮歆棠顿时有些不好了。她嗓子发紧,因刚刚吃了两三块甜品……特别特别想喝水。

她指了指桌上的红豆汤,“荆南翊,我想喝这个。”

声音又软又娇,听上去就像是一种蛊惑的邀请。

荆南翊笑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端起不远处的红豆汤,仰头灌了一口,旋即低头吻住小姑娘樱桃般的红唇。

荆南翊的大掌牢牢托住小姑娘后脑勺,炽烈的深吻如盛夏七月火热的阳光。阮歆棠呼吸被掠夺,几度喘不过气来,乌眸泛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荆南翊短暂地放开她的唇瓣,低笑:“傻瓜,要主动来抢我嘴巴里的空气。”说罢,他再度吻上她的唇瓣,难舍难分。

阮歆棠依言去抢他口腔中的空气,无意中加深了这个吻,换来男人野兽般的啃噬。

一室旖旎,不知过了多久,侍应生敲响包厢雕花木门。阮歆棠这才得以逃脱荆南翊的魔爪,伏在座椅扶手上大口喘息。

荆南翊也没有多好,他虽然肺活量足够,但经过一番天雷勾地火的深吻后,身上的燥热完全消不下去。他整了整西服,按下桌子侧边的红色键,示意侍应生不要进来。

在某些方面,男人总是比女人更难以忍耐。

荆南翊将小姑娘捞回怀里,黑眸深邃如潭,眼尾浮起动情的红,“糖糖,帮帮我。”

“……”

二十分钟后,荆南翊神清气爽地坐在鸳鸯锅前给小姑娘涮肥牛。

阮歆棠受了累,完全把控制饮食的念头抛之脑后,夹起肥牛沾了沾麻酱就往嘴巴里送,很快吃掉一小盘。

“肉好吃还是奶油好吃?”荆南翊将新涮好的肥牛与煮熟的撒尿牛丸一起放入阮歆棠小碗里。

阮歆棠一边吃一边露出满足的神色,“都好吃。”

“哥哥好吃还是奶油好吃?”荆南翊说完就笑了声,接着说:“要我说,还是糖糖最好吃。”

阮歆棠瞪了他一眼,埋头吃肉。

餐后,荆南翊揉了揉小姑娘发顶,笑道:“本来打算吃完饭去街头巷尾逛一逛,可惜你好像不大方便。”他知道她目前没有公开恋情的计划,他虽然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免得有不知死活的人觊觎他的小姑娘,但这毕竟是她珍之至重的事业。

阮歆棠仰起小脸望着他,乌眸明澈动人:“我可以全副武装,不被认出来就不要紧。”

荆南翊垂眸,散漫的笑容里带着两分认真:“我什么时候可以有一个名分呢,阮小姐?”

“你想要公开吗?”

荆南翊微微一笑,说:“我觉得隐婚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这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婚姻,尽管他们曾有过十数年婚约。

阮歆棠抬眸看去,从他眼里看到了细碎流光。她知道他是认真的,然而在她的计划中,近几年都是没有成家这一条的。

阮歆棠垂下目光,轻声回道:“哥哥,我现在还小。”

荆南翊将小姑娘拽入怀中,垂眸浅笑:“好,那等我们糖糖想结婚了,我们再结。”

既然提到了结婚,阮歆棠不可避免地联想到荆父荆母。她想起乔楚伊说的话,荆父的反对、温璟意出入荆家的身影,以及荆南翊那一句当时听起来无甚感觉的“她是家母中意的儿媳妇人选”。

阮歆棠的脑袋靠在荆南翊胸膛上,心里堵得慌。她相信荆南翊,但同样不想看到荆家父子因她而闹得不可开交。

“荆南翊,你有没有事情想告诉我?”

荆南翊挑了下眉,唇畔勾起笑:“听说什么了?”

阮歆棠想问他是不是真的要被荆父赶出华森了,但又不想给他带来压力。虽然除了华森以外,他有自己的事业,而且做得风生水起,但她还是不想看到他背负流言离开华森。

荆南翊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脸,笑道:“不肯说?”

阮歆棠摇摇头,“我好像给你带来麻烦,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那麻烦精就要待在我身边,不能再去祸害别人了。”荆南翊将她腾空抱起来,视线平视:“能先告诉我,这次给我带来什么麻烦了吗?”

阮歆棠盯着他的眼睛,“你告诉我,你最近遇到麻烦了吗?”

荆南翊审视了一脸认真的小姑娘好一会儿,饶有兴致地笑道:“听你这话,我似乎遇到麻烦了?”

阮歆棠转开脸去,细声咕哝:“那就没有吧。”

“支支吾吾,看来是想和哥哥玩点好玩儿的?”他笑了笑,附到她耳畔,压低嗓音不正经地吐出几个字:“到了床上。”

阮歆棠脑海中警钟大作,忙道:“不是说好今晚不会……那个吗?”

荆南翊抱着小姑娘坐到沙发上,二人挤在一处。

他抬眸看着她,眸色如浓墨般漆黑。

“说好不做,但要是小混蛋心里藏了事、又不肯说,那就不能怪哥哥用点特殊手段了。”

阮歆棠伸长手臂勾住他脖颈,换了个姿势爬起来,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局势瞬息转变,被推倒的荆南翊十分享受地眯了眯眼,唇角弧度渐深,“想对哥哥做什么?”

阮歆棠屈膝抵住男人腰腹,微微抿唇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佐料香味与浓郁肉香溢满整间包厢,覆盖了去油腻清茶的几缕淡香。火锅还在噗噜噗噜冒泡泡,轻微声响温暖着仲秋夜晚。

“荆南翊。”

她眨了眨眼,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如翩跹蝶翼,盘踞在他的心上。他不由柔下眉眼,温声浅笑:“哥哥在。”

阮歆棠俯下身,轻轻吻上他的唇角,小扇子般的眼睫毛垂着,“荆南翊,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荆南翊侧过脸,将唇角吻转为唇上,贴着小姑娘柔软香甜的唇瓣答道:“你说呢?”

她往后退了退,不给他亲,问道:“你有多喜欢我?”

荆南翊想也不想,脱口就说:“如果再出一回褚闻那样的事儿,我就打断你的腿。”

“……”

“最好能由神明来审判,把我这辈子都赔给你。”

“……你就不能浪漫点吗?”阮歆棠有些丧气,松了手刚想从沙发上下去,就被男人拽住衣领拉回远处。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他身上,条件反射地用双手撑住他的胸膛。

荆南翊抬手捏她耳朵,笑道:“打断腿不浪漫?别怕,不会真打断,最多……没事,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我会把你牢牢看住。”他的声音里是无尽的温情,像冬夜里的一簇簇篝火。

阮歆棠歪头笑着看他,双手依旧撑住他的胸膛,“那哥哥,你要把我看好好吗?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荆南翊笑了,眼底尽是温柔宠溺:“好。”他也曾不止一次在床事上磋磨她,半哄半逼着要她说出什么这辈子都只喜欢他之类的话;如今听见她真心实意地说出口,说出这句永远,他顿时整颗心脏都咚咚跳跃起来,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了不少。

没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你想要一个永远的人,也想要和你拥有一个永远更值得令人快乐了——哪怕,在这段快乐到达以前,曾经发生过让他不太愉快的意外。

阮歆棠弯唇,问他:“那你……会娶别人吗?”

搁以前,他定然会像刚才那般回一句“你说呢”,但此刻,他只想凝望着她,说一句:“这辈子,我只娶你,而你也只能嫁给我。”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这么说了。

闻言,阮歆棠笑道:“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坏呢?我不想结婚,但又不准你娶别人。”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与对爱人的迷恋交织相错,形成了这样一个矛盾体。

荆南翊抱紧柔软的小姑娘,嗓音磁性勾人:“我们可以不结婚,但我们这辈子都要一直在一起。”

他对她的了解,即使不能说是透彻,但也绝不浅薄。他知道她的顾虑以及潜意识里对于婚姻的反抗,这没有关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他想要的,如果她暂时不想给,那他可以等——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秉持的信念,如今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