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霈霈听到了闹铃声,但眼睛怎么都睁不开,闹铃响了两声就停了,于是她又睡了过去。

等她完全清醒,齐穆侧躺在她身旁,支着头,凑过来亲了她一下。

齐霈霈半睁着眼睛,“嗯……几点了?”

“十一点了。”

本来说这天早上去婚姻登记处的,看来今天去不成了。

“我起不来……”

齐穆笑了一下,手从被子里伸进去,揉了揉她的腰,“那就明天再去。”

“明天……是什么日子?”

“不是什么日子。”

齐霈霈揉了揉眼睛,“我的手机拿给我。”

齐穆下床,去客厅里拿了齐霈霈的包回来,搂着齐霈霈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胸口上。

齐霈霈翻开日历看了看,“明天还真的不是什么日子……不然下个月吧,我生日那天再去。”

齐穆摸着她的头发,“我想下个月带你出国。”

齐霈霈抬眼看着他,“去哪?”

“随便哪里,去度蜜月。”

“我还要上班。”

齐穆不以为然,“不是有婚假吗?”

可是他们连婚礼都不准备办,再去请婚假……齐霈霈觉得哪里怪怪的。

齐穆捏着她下巴,抬起她的脸,黏黏糊糊地亲了几下,“不说这个了,先决定哪天领证吧。”

齐霈霈分神想着近一个月还有没有特殊的日子,“好像除了今天是七夕,再没有哪天比较特别了……”

“那就明天,不许再推了。”

齐霈霈沉默了一会,“你很急?”

“是的。”齐穆很干脆地承认了,“我没有安全感,再出一点点意外,我可能就要崩溃了。”

齐霈霈瞪了他一眼,“又胡说。”

齐穆笑了笑,与她额头相抵,“我们很快就是合法的了。”

七夕第二天,没有几个人去办理结婚登记,刚一去就可以办理了。

齐霈霈觉得齐穆好像很紧张,问他话也不怎么回答。

她转头去看坐在身边的齐穆,他正看着手里的声明发呆,齐霈霈戳了戳他,低声问:“怎么啦?”

他没有回答,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在声明书上签上了名字。

齐霈霈低头把声明书上的空填好,看了看声明书上有一行“本人与对方均无配偶,没有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关系,了解对方的身体健康状况。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的规定,自愿结为夫妻”。

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落笔签上了名字和日期。

他们合法了。

每人一个红本,从登记处出来回到车上,齐穆扑过来吻住了齐霈霈。

已经不能称作亲热,而是十足的攻击。

齐霈霈被他咬得嘴唇舌尖都在疼,她双手推在他胸口,意外摸到他衬衫都汗湿了一片。

过了许久,齐穆停下来,把脸埋在她颈窝,身体一颤一颤的,他在笑。

齐霈霈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你……刚才是不是很紧张?”

他的声音闷闷的,“嗯。”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齐霈霈无奈地说:“你正常一点。”

“我就没有正常过。”齐穆抬起脸,眼睛黑沉沉的,“妹妹……”

齐霈霈觉得自己胳膊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不许这么叫我。”

她把少女时期和齐穆的感情,跟现在的感情分得很清楚。前一种是相濡以沫的陪伴,后一种却是伤筋动骨的爱恨,以前的已经成为了水晶盒子里的回忆,不会再有了。

而现在的感情还要随着生活继续发展下去。

“为什么不行?”齐穆把座椅放平,把齐霈霈按倒在座椅上,“即使结婚了,我们的兄妹关系并没有消失。”

齐霈霈浑身别扭,“是继兄妹……说起来今年情人节,我去上课的时候听到班里有学生在放歌,名字叫祝天下所有情侣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这些小孩真是……”

齐穆在她脖子轻轻舔着,“挺好的,另一种形式上的亲上加亲。”

他的力道很轻,似有似无,舌尖扫着齐霈霈的锁骨,她说话声音都有些抖:“好什么……变态……”

齐穆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是个变态的事实,他轻佻地笑着,“那怎么办呢,你跟一个变态结婚了。”

他这个变态,和自己的亲妹妹结婚了,并且沉迷于此。

领证之后的聚会本来要在家里举办的,只邀请十来个人,但消息散出去后主动打电话来要参加的人太多了,没办法只能挪到了酒店里。

正是齐穆入股的那个度假酒店,现在口碑已经有了,生意一直不错。

齐霈霈穿着那件露背贴身的小礼服,站在大厅入口迎宾,高跟鞋的跟太高了,站了一会就有点站不住。

齐穆一只手轻轻扶在她腰间,“累了?”

“嗯。”

“你去休息吧,等二十分钟再出来。”

齐霈霈一直在笑,脸上的肌肉都有点僵硬了,“有事就来叫我。”

她跟自己的同事回到了客房套间,她脱下鞋子,捏了捏酸疼的脚。

她的同事杨凡站在窗边向下看着,“真没想到,你就这么结婚了,上次跟我讨论感情上的事情还是跟那个姓陆的在一起呢,没想到最后你跟你的继兄结婚了。”

齐霈霈心不在焉地附和,“我也没想到。”

“那……姓陆的今天来吗?”

“不会来。”

陆远前一天给她发了短信,祝贺她新婚,又说自己在出任务不能到场了,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杨凡坐到她身边,“你跟你哥哥……”

“叫他齐穆就行。”

“哦……你跟齐穆从小长大,不会突然有的感情吧……”

这个问题已经被很多人问过了,包括一脸三观都被颠覆了的蒋玫。

“当然不是,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戳破而已,再加上家庭关系,所以有些事情更困难了。”

她这一套说辞,给不下五个人说过了,不知道有几个相信的。

杨凡一想他们连婚礼都没有,也没看见一个长辈的身影,觉得齐霈霈挺不容易的,不再问这些八卦,转了话题。

“齐穆的朋友哪个是单身?”

齐霈霈穿上鞋,“干嘛?一夜情还是找对象?”

“什么一夜情,我该谈恋爱了,我有……”她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我单身了五个月了。”

齐霈霈站起来,白色礼服上的水晶一闪,“我帮你问问。”

酒店室外到处都用粉色气球和粉色玫瑰装扮起来,齐霈霈的手被齐穆握着,两个人一同切开了三层高的蛋糕,又喝了交杯酒,在场地上放飞气球的时候,齐霈霈踮起脚和齐穆接吻了。

纤细美丽的女人和衣冠楚楚的英俊男人。

他们如此般配,天造地设,似乎只为了对方存在。

升空的气球遮住了他们的身影,等全部气球飞走,他们已经拥抱在了一起。

台下是一片口哨声,几乎所有人都用手机记录下了刚才的时刻。

他们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酒会上没有长辈,没有生意伙伴,只是一些同辈的朋友,刚开始都还人模人样的,到了后半场都有点疯了。

齐霈霈终于能够从高跟鞋和那件捆着自己的礼服中解放,一回到套间毫不留情地把衣服扔在脚下。

她在包里摸了一阵,没有摸到烟盒,又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

等到齐穆在楼下周旋的差不多,回到黑乎乎的房间时,就看到一个只穿着内衣躺在场上,已经喝了五罐啤酒的齐霈霈。

齐穆扶起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怎么喝这么多?”

齐霈霈有点迷蒙,“你前女友来了没?”

“好像刚才看见了。”

齐霈霈醉蒙蒙地笑了一声,“我都不知道你跟她什么时候分手的。”

“很久以前了,我不记得了。”

齐霈霈看着他笑,笑着笑着,她眼泪忽然涌出来了。

人总是在喝醉的时候容易说真话,容易无理取闹,更容易变得脆弱。

齐霈霈不断流着泪,“我不想跟你结婚……”

齐穆伏在齐霈霈身上,温柔地舔走她的眼泪,“我知道。”

“你那样对我……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因为你没有办法扔下我。”

齐霈霈闭上眼睛,慢慢哭出了声音。

楼下一片吵闹的人声和音乐声,布置的射灯照进来,让房间里一明一暗。

“那年跟爸爸坦白,我被打的住院动了手术……你在国外第一年,我偷偷去看了你十几次,我知道你的老师,知道你的朋友,知道你的保姆,但就是不敢见你……你的陆远在一起的时候,我开始整晚睡不着,白天没有精神,慢慢的兴奋剂成瘾……我自杀的那天,不知道你后来看见没有,打给你的第一个电话你没有接,我当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你再晚十秒,我可能都坚持不住……”

齐穆摸着她头发,“如果你觉得这些都不算惩罚,那你亲自来折磨我吧,只要不离开我……”

齐霈霈的哭声慢慢止住,沉默着伸出手搂住了他。

她这次是真的被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