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在小小的树林之中蔓延。少女半眯着眼看着眼前仿若护犊野兽的月,而自己怀中的小人儿却一副清冷稳重的模样。
“放开他!念儿你没事吧?”
“月,放心,她不会伤害我的,她的身份和骄傲也不会允许她滥杀无辜的。是吧?凰国尊贵的皇女殿下。”
小少年板着脸,一副清冷却又运筹帷幄的模样。少女皱了皱眉,眼眸之中有些许危险嗜血的情绪闪过。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是……”
“月,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
少女直直地盯着他许久,而后敛起眸中危险的情绪,饶有兴味的看着怀中的小少年,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小念儿是吧?太聪明了可就不好玩了哦?所谓慧极必伤。”
闻言,怀中的小人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垂下了眸子,之前那般稳重淡然的模样金属转为了惆怅与忧伤。
“如若过于愚笨,那我怕是早就不存活与这世间了吧?”
少女眼眸之中一刹那怔楞,……
凰倾夙猛然睁开了双眼,仿佛被吓到一般,直挺挺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目光茫然呆滞,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瞪大。
“王爷,您怎么了?要不要传府医?”
一个细若蚊吟的声音响起。
不是念儿!
凰倾夙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那小厮的衣襟。
“念儿呢?他在哪?”
眼底猩红的血丝以及那恍若来自地狱恶魔的模样,吓得那小侍浑身发抖。
“王……王君他……”
他还没说完,凰倾夙两眼一闭,仿佛失去了所有气力一般倒了回去。那小厮楞在原地,浑身僵硬发抖着。
过了好久,他仿佛缓过神来了,哆嗦着腿,朝着屋外走去。
不久之后,那小厮身后跟着进来了几人。
女的不用说,便是黎锦音了。
黎锦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凰倾夙的床前又顿住了左右踱步着,皱着眉头仿佛在想什么。接着又望了一眼床上紧闭着眼的凰倾夙,对着那小厮道:
“你不是说王爷醒了问王君吗?怎么还在昏迷?”
“王爷行了问了王君在哪,又……又倒下去了。是您吩咐的,王爷有什么动静要立刻禀报的。”
黎锦音闻言,不再说话,她确实说过。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挡,青衣男子也到了。
“夙姐姐醒了?她怎么样了?按理说,用了药,毒已经解了啊!怎么还昏迷不醒?”
“呵,怎么会这样,你不知道吗?”
黎锦音语气不善地道。她自打知道了真相之后,对面前这个心机深重的男人没有一点好脸色。
“黎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书煜也是逼不得已,这件事书煜自有打算。不然如今也不会为夙姐姐解毒了。”
“逼不得已?自有打算?也就凰倾夙个大傻子才会相信吧!齐书煜,小爷不是傻子,更不是她,明人不说暗话,别在这里恶心人了。”
“你……”
“别吵了!吵的人家耳朵疼。这死木头还说我吵,人家哪有你们俩一半吵啊?!巴拉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那个母蛊,你不知道人家知道啊!人家可厉害了。是你给木头下情蛊,中了情蛊的人对除母蛊之外的人动心的后果可是很可怕的。要不是人家在,这块木头早就死了。”
“还有那啥小爷的,一进来就在这里叨叨叨地,烦死人了。对男孩子这么凶,难怪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去逛青楼也只是叫个头牌喝个茶。你是不是女人啊?!人家本来还想看看京都小霸王是什么样的,失望!没想到竟然是个不行的。哼,还是人家靠谱。多学学人家,少说多做!”
红衣少年嘴巴一刻不停地说出这么一大串之后,将两人推开,来到凰倾夙床前,搭上她的脉搏。
“脉象平稳,就是有些虚弱,余毒清的差不多了。子蛊竟然没在她体内哎?那个母蛊,你说说,你怎么让她中了情蛊,子蛊还不在她体内的呢?不过这木头运气还真好,碰上了人家。”
少年眨巴着眼睛,媚态自生,可是眸中晶亮却又让他看起来纯洁至极。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会有人将妖媚与纯洁结合得如此之完美。只不过……这人话也忒多了些。
黎锦音嘴角微抽,这人去青楼是想看自己办事?
不对这不是重点,他怎么好意思说我们吵……
齐书煜则是心下一沉,他怎么知道……
黎锦音心下虽然吐槽面前绝色的红衣少年,可是却也抓住了重点——情蛊。怎么回事?
她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可是齐书煜眼神有些闪躲,说了句有些事情便离开了房间,完全不给她问话的机会。
她正想开口问红衣少年,可是想到红衣少年一说便说个不停的性子,硬生生把问题咽到肚子里。
罢了,老夙自己感情上的事情,她干预也不太好。只不过……
她该怎么跟老夙解释苏忆念的事啊……
日薄西山,留下一抹薄红在天际渲染开一片醉人的红晕。
冬季落日的光芒洒在床上那人的面上,为那无双的容貌添上几丝生气。原本苍白的面庞也被夕阳染红。
床上那人的眼睫轻微的颤了颤,紧接着是皱了皱眉头,仿佛做了一个很不愉快的梦一般。
忽然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手指似乎是不满意她的反应一般,又戳了戳她的眉心。
忽地那人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桃花眼之中有些茫然,仿佛还未真正清醒过来。
而那只手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如闪电一般缩了回去,可是床上那人动作更快,在他缩回去之前率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指。
凰倾夙忽地坐起了身,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少年,少年也眨巴着一双眼,就这样望着她,仿佛是在玩一个游戏一般
沉默……在房间之中蔓延。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少年以为面前的女子怕是伤了脑子,痴痴呆呆的,正要伸手为她诊断一番,可是凰倾夙却是倏地起身,甩开了少年的手。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他。”
“嗯?”师亦宸一脸懵:“谁啊?这房间里只有我们俩呀?哎,木头,人家又救了你一次呢!人家是不是可厉害了?木头你又欠人家一个条件。不过人家已经想好了要让你做的第一件事情了!喂!喂?木头你有没有在听啊?”
师亦宸嘴巴不停,仿佛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堆话,却是发现凰倾夙呆呆傻傻地望着窗外。这木头该不会真傻了吧?
“喂,木头,你该不会真的傻了吧?”
他话音刚落,凰倾夙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他呢?他人呢?”
师亦宸更加懵了,谁啊?
“什么人啊?喂!木头你好过分哦,人家救了你两次,你连谢谢都没说,就一直问人家一些人家不懂的问题。”
说着他撅了噘嘴,小声嘀咕道:“比那个什么小爷还要坏!哼!”
“对不起,谢谢你,师亦宸。但是这对我很重要,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好吗?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师亦宸精致的眉眼都皱成一团,他怎么知道‘他’是谁啊?
“他?是那个男的吗?”
师亦宸试探地问道。
凰倾夙不作他想,毫不犹豫地道:“是!”
她想见他,她要跟他说清楚,这一次抓住了他便再也不会放开了。
等我!
“他大概在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院子里吧?刚刚那个什么小爷说,他在这边也没有什么用,让他回去休息来着……”
凰倾夙听到他在隔壁,眼睛之中蓦然一亮,唇上浮起一抹笑意。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如何,挣扎着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喂,木头,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好了,不能乱动的。”
可是还未等他说完,凰倾夙却已经踏出了房门。师亦宸抿了抿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未细想,他的目光忽地捕捉到凰倾夙枕下似乎有一样东西。他皱着眉,疑惑地拿出那东西:“木头,你东西忘拿了。”
可是却是无人应答,凰倾夙早已经离开了。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那木头送去。
这边的凰倾夙刚出小院门口,便碰上了刚刚归来的夙宁。
“主子,查到了。”
“边走边说。”
“是!凰国之中秦家只有凤君的母族一家。但是秦家并无秦素这人。但是……”
“但是什么?”
这是夙羽听闻凰倾夙醒来的消息,也赶来,刚巧与夙宁和凰倾夙碰上。
“主子!您终于醒了!”
“夙宁但是什么?”
凰倾夙现下一心只想知道自己的情敌到底是谁,还有就是,想要快点见到苏忆念,跟他说清楚。
“秦素她……”
“秦素?主子您查她干嘛啊?”
夙宁才说了两个字,夙羽便忍不住打断了。一脸惊讶,就这事?主子让夙宁去查了这么久,还每日问四五次?
凰倾夙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夙羽在说什么。听她的语气,仿佛夙羽认识这个秦素一样。
“主子,您不就是秦素吗?秦素,倾夙,这凰国之中有谁敢用您的名讳啊?更何况还是秦家,更不会冒用您的名讳了。”
“……”
凰倾夙真是想掐死自己,纠结这么久,自己的情敌竟然就是自己?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当初怎么就不稍稍透露一点点消息给夙羽,怕丢脸让自己跟念儿绕了这么大一圈。
她还躲了他好多天,一想到这个她便忍不住想打死自己。
念儿,原来念儿喜欢的一直是我。
想到这,她面上的笑容更大了,面色也好了许多,眸中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想到自家念儿是欢喜自己的,心中仿佛抹了蜜一样的甜。
原来她跟念儿是两情相悦的!
“夙宁,当时你怎么不说?”
“……”
夙宁才不会说,她以为主子不会蠢到要自己查她自己来着。她还以为凰国之中真有人敢叫板皇家,叫秦素。而且那时候她不也犹豫了很久么。
凰倾夙心中的欢喜已经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试问,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所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开心的呢?尤其是她以为他喜欢的是别人的情况之下。
凰倾夙此时真想昭告天下,她的念儿是喜欢她的。
凰倾夙迫不及待地朝着那小院走去。
她好想他,好想好想,想要抱住他,想要宠着他,想要陪着他,想要逗他开心,喜欢看他脸红的模样,喜欢他置气的模样,喜欢他所有的模样,他的一颦一笑,每一句话都仿佛会让人上瘾一般,让她沦陷,无法自拔。
念儿,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往后余生,有你足矣。
片刻不停地走到小院,站在主卧的房门前,她反而有些犹豫了。
如果,一冲进去,就吻住他,会不会太过唐突?要不还是抱住他吧?可是之前自己躲了他那么久,他肯定还在生气吧?
不过生气也没关系,只要他开心,打自己也好,骂自己也好,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执子之手,与子白头。
只要他愿意留在自己身边,愿意消气,她怎么样都愿意。
她心中种种情绪翻滚,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