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念把头埋在被子里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那原本淡漠冰冷,清俊可人的模样全然被羞涩代替,脸红得像是染上了胭脂般娇俏。
他轻抚唇,凰倾夙的气息,她的温度似乎还未散去,垂下眼睑,睫毛微颤,渐渐地竟是恍恍惚惚睡了过去。只余下嘴角的一抹甜笑。
凰倾夙不过是出去把他的药温一下,回来之后,就看到床上的人儿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只余部分长短不一的发丝,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小笨蛋,就算头发和扣子缠在一起了,他解不开不让自己帮忙就算了,剪了扣子也便罢,非要剪自己的头发。
凰倾夙坐在床边,将少年的发丝理顺,免得他第二天又缠上什么物件儿,想不开再剪了去。
苏忆念的发柔滑顺直,仿佛上好的泼墨画,带着点点药香。
她知晓少年为了给自己研究治疗毒瘟疫的解药已经几天几夜没睡好了,可是她却是才刚刚知晓少年竟日日被梦魇缠身。
枕下随时放剪刀,必定是睡不安稳才放的。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凰倾夙走到床畔的暖炉前从怀中拿出一雕刻精致的小盒,从中取了些许投入暖炉之中。被褥之下的少年动了动,呼吸更加平稳了些。
她又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重新给少年盖好被子,要是这么一直闷下去,怕是会闷出病来。少年嘴角的那抹甜笑竟让自己的心暖暖的。
她屈指轻轻刮了一下少年的鼻子:“傻瓜,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我瘟疫在身,还坚持陪在我身边。都几夜不睡了,这下好了劳累过度只有我这病号照顾你了。幸好我这不是寻常瘟疫,不然哪敢接近你。”
凰倾夙运气内力,才一动,刹那间那原本正常的面色瞬间苍白,唇色苍白中带着浅灰,分明是中毒的迹象。与刚开始那瘟疫之色相差甚远。
用内力压制了这毒瘟疫之后,瘟疫之症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中毒迹象更加明显,她这才确定是中毒。
只见她运气内力,轻轻将手覆在少年的额上,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减轻他的梦魇了。他对他的情,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了吧……
哎,她可真是失败啊……隐忍那么多年,就为了帮母皇除去外戚,压制凰樊羽,结果自己为了齐书煜冲动了一次。
本以为是值得的,局面自己也是可以掌控的,却没想到,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最没有防备的人,竟会向自己下毒。
而最对不起的苏忆念,那个本该去拯救天下的人,却依旧不离不弃,宁负天下不负自己。
她原以为自己这么对待苏忆念,他会走的,她凰倾夙不值得他这么对待。可是他没有,即便目睹自己与齐书煜相见的全部也没有,只能让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来弥补他吧……
“主子!”
“嘘!他睡了,外面说。”
“是!”
出了苏忆念的卧室,轻轻带上门,阻断寒意入侵那温暖的屋子,苏忆念的小院之中种满了桃树,可惜寒冷使然,树上孤零零的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不似凰倾夙屋外那片傲梅那么惹眼,反倒是增添几丝别样的美感。
凰倾夙心下狠狠地跳动一下,她皱了皱眉,不理解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她抚了抚心口,为何这里这么疼,难道只是觉得对不起苏忆念对自己的好?
“说吧!”
凰倾夙理了理思绪,运气内力调理内息,强行将毒素压下,即便压下之后,毒素的反击将更加恐怖,但是她没有选择,她不想他太过担心。
至于多活几天少活几天,能不能痊愈她已经不在乎了。痊愈的希望本就几近为零。
毕竟毒瘟疫,据她所听说过的,无一不是迅猛毒辣,一夜之间瞬间去取人性命,除了制毒者无人知道其解药。
自己如今还未毙命,只能说齐书煜留了一手,让自己不至于死的那么快吧……
“主子您这般强行以内力压制毒性反而会使毒素倾入五脏六腑的!主子既已知晓何人下毒为何不直接抢夺解药?难道您还对那人存有一丝幻想吗?”
“夙羽!你逾矩了!”
“属下……即便是死也不能看着主子枉顾性命包那个不值得的男人!”
“住口!”
“主子不仅仅是属于自己的更是属于凰国的!请主子下令夺取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