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糖站在原地观察片刻，缓步走向少女的身旁。
刚准备搭话，那在办公桌边缘处的手机“啪”的一声坠在了地板上。
苏梨这才恍过神来，俯身想去捡的时候却被人抢先一步捡起手机。
明糖站在苏梨身前，看了眼手机壳上的小熊挂坠，掸了几下浮灰后将手机递还给苏梨：“以后可要注意啊。”
“谢谢。”苏梨手指捏住手机的边缘将其接过，没有碰触到对方。
经过身边工作人员的小声提示，明糖讶异挑眉：“你是山河录的策划？”
苏梨被他看得有些尴尬，礼貌微笑着点了下头。
明糖惊叹一声，对着镜头和观众互动：“你们都猜错了，山河录的策划哪里是肥宅，明明就是个超好看的小姐姐。”
弹幕上纷纷表示太反转了，就冲着小姐姐的颜值也要下这个游戏。
还有人发言，即使觉得明糖之前的试玩视频有些无聊，但现在却想尝试一下了。
负责掌管直播手机的助理也很灵性，调整好角度让两人正好在镜头里同框。
很快弹幕里便出现了整齐队形——般配。
明糖还想为了直播效果多和苏梨聊一下的时候，直播页面突然卡顿了片刻，再然后缓存的圈圈一直待在屏幕正中间，显示正在重连。
助理刚开始还以为是网络问题，但发现直播客户端其他主播也是同样断联状态后立刻反馈给身边的工作人员。
对接人员联系直播中心的技术后，对方也在调查是不是出现了什么BUG，全客户端停止推流的确是个大问题，这都算得上网站瘫痪事件了。
他们也要联系运维人员，再做具体的补救措施。
这种情况下，宣传直播也只好先中断。
组长给明糖拉过来一把椅子，让他先坐下等等看是什么情况。
明糖表情有些不耐，点点头坐下后拿出自己的手机，低头划动着屏幕。
苏梨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他手机屏幕，发现明糖正长按山河录的APP图标，然后迅速地按下了左上角的删除键。
动作一气呵成间便删除了游戏。
她别过眼，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算她自称山河录为垃圾游戏，但看到别人这样做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受。
更别说明糖前脚宣传他们游戏，直播一中断便转眼在自己的手机上删除游戏。
-
屏幕那头的运维人员胖子在后台程序上输入代码后，转头朝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容酒报告：“防护系统安装成功。”
容酒淡定地继续游戏，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样就好了吗？”胖子一边敲键盘一边注意着容酒，明明刚才还特地过来说要立刻安装防护系统的，怎么现在却漠不关心了。
容酒轻颔首，随手将手机锁屏起身径自出门。
期间运维部门的负责人看到他打了声招呼，他也只是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胖子有些纳闷，小声问着负责人，“这位到底是谁啊？”
负责人：“公司先前特意联系的安全顾问，很厉害的。”
胖子恍然，这种技术大神，脾气古怪也是常事。
就在刚才，他处理日常工作的时候冷不丁耳畔传来一道如冰的声音——
“你来安装一下这个防护系统。”
他转头，便看见身形颀长的男人面容冷峻，高高在上地指挥着他。
胖子稍微发懵，和上级在企业微信上确认过后才按照男人的要求去做。
总感觉，当时男人的心情不太好……
而企业微信的通知声把胖子的思路拉回。
[刚才直播中心推流中断了约有十五分钟，我们这边自检是没有问题的，好像和你们这边有些关联。]
胖子愣了下，突然想起那个防护系统安装程序里好像有一串特殊的代码。
[应该是安装防护系统时代码相冲突了，现在安装完毕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对面飞速回应，[没事倒是没事，下次有这种情况先提前告诉我们，我们也好通知用户和同事。]
胖子苦笑了下，哪里有什么提前通知啊。
容酒找上来的时候语气可不是商榷，而是近乎于命令了。
这种安全顾问都是公司重金求来的，他问上级要不要按照容酒的要求立刻安防护系统，上级的回应都是安，立刻安。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这安装代码有短暂的冲突效果。
胖子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容酒当时手机上好像显示的是个直播页面。
他开始安装系统后，容酒才坐下玩起了游戏。
不过应该是巧合吧，中断直播推流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简宁从零食贩售机那买回几袋薯片捧在怀里，看见胖子陷入沉思的模样拍了拍肩：“怎么啦？”
胖子回瞥了眼简宁，“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刚才还烦躁得想出门透透风，怎么现在就买一堆吃的回来了。”
简宁笑而不语，丢一袋薯片在胖子桌上。
走到自己工位前的时候，简宁看着被拉开的座椅，问了句：“有谁来我工位了吗？”
“啊，刚才公司的安全顾问坐了你的位置。放心，没动你东西。”
“这样啊。”
简宁打开电脑网页上的直播界面，见到明糖直播间通知探班因系统维护因素先行结束，期待下次相见的时候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之前听说这个主播要探访游戏事业部的时候，超感兴趣。
在直播的镜头里看到苏梨时，他就更开心了。
但这份开心只保持到明糖对苏梨搭话前。
看到弹幕刷起两人般配后，简宁心里就开始莫名发闷。
甚至对明糖的观感到了从路人转黑的地步，总感觉他油腔滑调的，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他刚才出去平静下情绪，眼不见心为净。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直播中断了，不由得让他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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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蓝总直播可以就此而止的答复后，明糖关掉了别家手游的游戏界面。
他漫不经心地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那之后还需要我来配合宣传吗？”
艺人经纪核对了下日程单，“只接了这一次的宣传，应该是没有后续了。”
明糖这才站起身，微笑着告别：“很高兴能与各位相识，今天打扰各位了，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他走后，大家迅速从战·备警戒状态调整为期待下班归心似箭的状态。
许多人都开始收拾起东西，根本不想再多拖延一秒。
苏梨收拾完毕正想离开的时候，发现桌面多出来一个手机。
看着手机壳好像是明糖的那部，应该是离开的时候忘了拿走。
沿途问了几位公司员工，得知对方在四楼休息厅那边，便想着反正也是顺路，刚好可以将手机送还给他。
因为时间较晚，休息厅里除了明糖他们根本就没有其他以外的人。
苏梨看到他们的背影后，正想快步上前，就听到一句刺耳的话——
明糖散漫地靠在椅子上，“我说张姐，下次恰饭接推广我可不想要烂项目了。虽然是同公司的游戏，但这破游戏纯属是在浪费我的内存和时间。”
苏梨脚步顿时停住。
握着手机的手指也攥紧到指尖发白的程度。
她克制自己不要冲动，掌心因为情绪的压抑而留下深浅不一的指甲痕迹。
明糖的话如嚣张的火焰，燎上她心里的每一寸希冀，带来难捱的痛楚。
这游戏……真的有这般不堪吗？
明糖嘲讽的话语接二连三，“我看这个垃圾游戏就是未完成品……”
苏梨微垂下头，虽然她总自嘲说它是垃圾游戏，但真亲耳听到有人这么说的时候，原来是这么刺痛的感觉。
她曾心里怪过公司如此急促的安排上架，也怪过领导对这个项目的盲目。
后来她想明白了，身为策划的她应该也难辞其咎。
她真的有能力，将心中畅想的世界策划成一个好游戏吗？
“既然你已经选择消费自身热度和欺骗粉丝感情，又何必这幅冠冕堂皇的模样呢？”一个从容且利落的男音乍然掷地有声的出现。
明糖一愣，回身一看，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此刻正轻蔑地看着他，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模样。
他当即起身，不想输了气场，“你谁啊你？”
视线瞄到另一边的苏梨时，他顿时心虚了几分，也不知道刚才他说的话有没有被那个游戏策划听到。
容酒上前一步，冷声开口：“一边赚着钱来欺骗粉丝，一边又嫌弃钱的来源。我看垃圾的不是游戏，而是你这个人吧。”
明糖恼羞成怒，看了眼苏梨，“好啊，刚刚在直播间我给你那么大的热度，你转头就带着人过来搞我？”
苏梨都快被明糖倒打一耙的态度气笑了。
她刚想出言回击，却看见蓝总陪同着公司董事长季总进了休息厅。
在明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季总先和容酒打了个招呼，“说好约你，结果却让你先来等我，见谅啊。”
明糖和他身旁艺人部的经纪都瞬间僵硬，“季……季总好，蓝总好。”
蓝总看了眼休息厅，满是歉意：“我以为这个时间段会没有人，便想着约在这氛围会轻松一些，要不我们去顶层的会议室吧？”
容酒似有似无地笑了，“不用，我觉得这里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