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轿厢里没有灯吗?”何健下车时腿一软差点跪地上,林宇手快地扶了他一下,才没让他跪在司机脚下。

“有灯,否则晚上怎么卸货啊,”司机大哥说到这一顿,接着爽朗地笑着道歉。“对不住了忘给你们开灯了,看我这记性。”

“没事,关键您这车平时也不是拉活人的。”何健吓得肝颤也不忘贫个嘴。

林宇在旁边听的直乐。

“嘿你还笑!”何健站直跺了跺发麻的腿和脚,斜林宇一眼,“我这千里奔袭为红,蓝颜,为你智斗保镖,带你翻山越岭,陪你做箱货,黑咕隆咚差点吓出翔。有没有良心?”

“嗯,吓的都出口成章了。”林宇笑着说。

何健拿手戳他肩头,刚戳了一下蒋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人是不是在林宇身上装了什么“别碰这男人”雷达?

“我们出来了,你们在哪儿?”蒋润劈头盖脸就问。

“我现在要带他回我家……”

“为什么回你家不回我家你要对他干什么!”蒋润一句话吼出来都没停顿。

何健赶紧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等那边不吼了才说:“请问,你们有谁是林家不知道也找不到的?”

蒋润息声了。

“发你定位,甩掉尾巴过来吧,切记别让人跟过来。”何健挂断电话见林宇直勾勾地瞅着他,有些无措地眨眨眼,“看什么?我说错了?”

“行话说的挺溜。”

“嘿,清河你健哥人狠活又好,要不健哥出手你现在已经是半个已婚人士了,一条腿已经进坟墓了,怕不怕?”

“怕。”林宇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不是威武的何霸霸吗?怎么又是哥了?”

何健斜他一眼,“跟着何霸霸,爸爸带你闯天涯。”说完没绷住被自己营造的二中带傻的气质打败了站在路边一通笑,边笑边跟开车走得司机拜拜。

林宇也跟着他笑,眼前突然闪过他叼着烟打架时匪气四溢的江湖范儿,那股劲,以及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场,不是临时装就能有的。

看来,这小子曾经真的混过。

两人打车去了齐雅位于大学城的轻食店。路上何健把轻食店的定位发给了蒋润。

林宇现在不能回和棠,也不能回医院,跟他平时相熟的几个朋友那里都去不了。林家人这会儿就等他自投罗网,好把人逮回去按头订婚。思来想去,何健觉得只能带他回家猫两天。

何健开门进店时,收银台后面理单据的齐雅见到儿子立刻眉开眼笑,“谁家美少年这么俊?“

“你家的。“何健非常愉快地接了一句。跟在后面的林宇脚步一顿。

“朋友啊,快进来。“齐雅歪头时才瞥见被何健挡住的男人,她起身绕过银台出去。

“这是林宇,之前跟我和老何在南丰就跟他一起,也是方俣的朋友,”何健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妈。”

“你好阿姨。”林宇有些拘谨,手都从兜里拿出来了,又觉得握手太正式。

“哎,你好,之前他爸说遇见了一个特别大的帅哥,哎哟还真帅。随便坐吧,大宝去拿东西喝。”齐雅拉开手边的椅子让林宇坐。

“叫大名。”何健正往冷柜那边走,闻言转头盯了他妈一眼。

“行,何大宝。”齐雅打趣道。

何健:“……”心好累。

林宇站在一旁笑,他听何健叫方祁大宝,原来他自己也叫大宝,看来大宝是他们家称呼小孩儿或小辈儿的统称。

正是晚餐时间,客流量很大,齐雅不能一直招呼林宇,只是出来打了声招呼就赶紧回去忙了。

林宇坐在角落拿着一瓶冷饮看何建替齐雅打包外卖,他带着口罩,身上挂着从齐雅身上摘下的轻食店围裙,因为个子高大围裙显得很滑稽,但他做起这些工作尤其麻利。

因为轻食店在电影学院对面,所里店里几乎全是学生,很多女生的目光都会无所顾忌地在何健身上停留一会儿,毕竟一个如此帅的帅哥就算只露一双眼睛也还是很帅的,而且因为只露眼睛,又带了那么点神秘感。

林宇手机响起时,两辆非常普通的车一前一后停在轻食店门前。

何健抬头问:“来了?”

林宇“嗯”了一声出去了。

李君吾和蒋润想必为了甩开跟踪的人半路换了车,车是很普通,但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却非常有观赏性,一个衣衫不整的胖子,一个满脸暴躁不爽的小可爱。

何健隔着落地窗看见李君吾的模样笑的打包饭盒差点洒了。

“谁呀?”齐雅略皱眉地看了眼跟林宇说话的两个人。

“林宇的朋友,我的金主爸爸们。”何健他把围裙摘下来挂到齐雅脖子上,张开胳膊搂了一下,“走了,别太晚。”

齐雅笑着拍拍他后背,“知道了,别熬夜。”

何健开门出去,林宇三个人正往店里走。

“怎么出来了,不请我们吃一顿吗?”李君吾的黑衬衫只残存一颗扣子,啤酒肚在半敞的两片衬衫间呼之欲出,若隐若现,圆润中透着油亮。

何健一见他这样就笑的不行,“你这也太惨了点。”

“我他妈真是为了他这条老狗差点失身!”李君吾余光瞥见一屋子女大学生恋恋不舍地扭回头朝店里看了几眼。

“少来啊你!”蒋润非常不留情面地拆穿李君吾,“三颗扣子是你平地一声吼鼓动全身五花膘硬生生给崩掉的。”

“靠!”何健脑中立刻显现画面,直接笑趴在林宇的肩上。

蒋润立刻把扒在林宇肩上的狗爪子拍掉。

李君吾老底被揭穿,索性不要脸了,“还有一颗谁拽掉的?!”

“谁?!”蒋润吼他。

“你个小兔崽子吱哇乱叫躲保镖那会儿拽掉的!”李君吾一指头戳在蒋润鼻尖上。

林宇拉着何健远离李三岁和蒋两岁半。何健像被戳中笑穴似的,扒着林宇的肩笑的两个人一起共振了。

何健:“唉我去!真是难为他俩没再你家就掐起来。”

林宇:“他俩一直这样。”

“哎?怎么没见蔡辉哥?”何健瞅了一圈,两辆车上再没第三个人,蔡辉呢?

林宇问李君吾蔡辉人呢,李君吾最后一颗扣子也被蒋润扯掉了,一手抓着衬衫两襟才没彻底坦|胸|露|乳。

“联系不上人,下午打电话是他弟弟接的,说他正跟他爸开会,来的路上又打了一遍关机了。”李君吾摩挲着下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他最大的事就是不能和刘艺乔结婚,其余的事都不是事。”蒋润飞快地说。

蒋润说完,李君吾和林宇同时拿出手机,李君吾拨通刘艺乔电话朝林宇晃了晃手机屏幕,林宇瞥了一眼拨通了蔡辉电话。

四个人全都上了李君吾的车,想听听蔡辉那边到底有没有事。

“喂,”李君吾打通了刘艺乔电话按了免提,那头传来航班播报,“你在机场?你为什么没在林家?”

“我是蔡辉,”刘艺乔的电话里传来蔡辉的声音。

“你为什么在机场?”蒋润赶紧为了一句。

“我来机场送她,她刚登机。”蔡辉声音非常糟糕,沙哑的不像话。

“蔡老大!”李君吾气呼呼地喊了一嗓子,“有事儿能不能知会我们一声!”

“……”蔡辉沉默了半天才说话,“我没想到让你们帮,怎么帮?我今天也订婚。”

“什么?!”

“……”

四个人脸上都是不同程度的惊讶和错愕,在狭窄的车厢里面面相觑。

一个小时后,从国际机场回来的蔡辉跟四个人碰了头。

因为正在被地毯式搜索的林宇,他们不能随便出入公共场合以免被林家人闻着味找上门。最后何健只得把四个少爷打包领回了他家。

回去的路上,还不忘带着几个人顺便在超市扫荡一圈,买了不少涮火锅的食材,省得回去跟他爸抢食。

何弘铭看着把门口堵的水泄不通的五个人,愣了两秒赶忙招呼人进来。

何健挨个介绍了除林宇外的三个人,只说几个人是林宇的朋友,正好遇见都有空所以来家里涮火锅。不然呢,他还能跟他爸说这群人不是逃婚的、就是抢亲的,然后无处可去来家里避会儿风头?

哎。

家里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何弘铭跟着忙出了一头汗。

林宇、蔡辉、李君吾三个男人把厨房塞得满满当当,正在洗菜、掰菜、摆盘。

何健和蒋润把桌子搬去阳台,煮火锅底料,摆餐具,边忙活边拌嘴。

蒋润个小暴龙简直就是个炮捻子精儿,碰火星就着。何健好几次都想把它按在锅里当底料煮了,又碍于这位是个还没发过光发过热的金主爸爸,索性把念头给死死按了回去。

他们这边炮火连天,厨房里三个老男人就和谐很多。

“这事儿吧,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你俩的感情问题,你俩自己解决,”李君吾把各种丸子倒进大盘子里,“啧,没想到你是最先放手的。。”

蔡辉简单跟两个人说了今天的事。他是今天上午知道自己今天订婚,为什么这么突然,很简单因为刘艺乔今天订婚——林宇和刘艺乔订婚的消息是上午传来的——所以蔡家准备的很仓促。刘艺乔下午打电话给蔡辉叫他带着护照去国际机场见,蔡辉从一开始就没想去,但确实犹豫过,直到订婚对象家传来那姑娘跑了,他才想去国际机场见刘艺乔,确切的说是送行。

刘艺乔的意思是他们俩直接去国外扯证,然后再生一个孩子,天真的想到时候尘埃落定两家再也不会想着拆散他们了。

“她还是太天真。”李君吾评价一句。

蔡辉的大伯因为刘艺乔爸爸刘成的商业陷阱现在还在监狱,蔡辉的爷爷更是被刘成气死的。这种仇恨,是一个结婚证和一个孩子就能泯灭的?

“我爸每天给我爷爷上香……”蔡辉两手撑在水池边,头垂在胸口,“他耗费那么多人力财力就是想把刘成弄死给我爷爷和我大伯报仇,现在刘家眼看要不行了,我再取了刘艺乔,我怕我爸会当场吐血。”

林宇叹了口气,刘成被蔡家搞成这样,林昇还想着救刘成,还不惜搭进去一个儿子。这也是他最近没办法面对蔡辉和刘艺乔的原因。他既不想为了刘艺乔这个朋友救刘家,也不想因为刘家丢了蔡辉这个朋友。

“她自己走的?”李君吾问。

“嗯。”

三个人沉默的各自干着手里的活,之后再没聊过这件事。

阳台是半封闭式的,夜风吹进来非常舒爽,伸头就能看见郊外漫天星星,和大学城方向的霓虹。因为只是初夏火锅吃起来也不是很热。

按理说朋友三五个,围坐在一起扯扯淡、吃吃火锅是再美不过的生活了。但是今晚这顿火锅大家吃的都有些郁郁,尤其是蔡辉喝醉后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情绪哭的像个失去了全部了孩子。

一个大男人委屈的、愤恨的、不甘的……所有的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终于决堤了。

何健只觉得气滞,他看向一旁始终望着外面的林宇,如果不是看见他扣在腿上的手指骨节青白的吓人,单从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有情绪波动。

何健夹了一颗丸子放他碗里,见他依旧无动于衷,于是用膝盖碰了他腿一下。

林宇转头时目光像沁了夜里的凉风,看着冰冰凉凉。

何健拿筷子指了指他的碗。林宇低头看碗里冒着热气的丸子,热气蒸腾熏染着他的眼睛,再抬头,他眼底有笑意和雾气晕染的湿润。

何健见他埋头吃东西,于是起身进了客厅个,“爸,你困了先睡吧。”

“你们怎么安排?”何弘铭关了电视,操控轮椅朝卫生间走。

“林宇跟我住,他们仨吃完就回去了。”何健跟在后面进了卫生间,“有没用过的牙刷吗?”

“吃完下去买一只,家里没有了。”何弘铭边刷牙边含糊地说。

何健没说话,倒退回客厅靠在沙发后面歪着头看卫生间里的人刷牙、洗脸,撑着轮椅半起身拿毛巾、挂毛巾,洗漱后操控轮椅回了卧室。

卧室门门关上的同时,身后响起林宇的声音,“你这样,他也会紧张。”

“哪样?”何健扭回头看见林宇背对他坐在沙发上。

林宇偏头看他,指指他的脸,“紧张。”

何健看着他微红的脸,眼前忽然闪过黑咕隆咚的车厢里嘴唇擦过……时的触感。

“是嘛,我以为我装的挺好。”他低头冲着地板笑笑。

林宇说的没错,他非常紧张他爸,即便现在他爸是能自理的状态,但他只要看着就会紧张。那种生怕他一个动作不慎摔倒在地,或者再生意外的恐惧,那是一种只要他看见他爸就会不停不停地联想的紧张。有一段时间,这种紧张折磨的他差点去看心理医生。

送李君吾三个人下楼时,遇见了下班回来的齐雅,几个人又在楼下寒暄了几句。把三个人送走后齐雅上楼,何健跟林宇溜达着去买洗漱用品。

晚上十点多,市郊的马路上人少车少,显得空旷寂寥。夜风微凉,吹在脸上很舒服,两个人全是微醺的状态,踩着路灯的灯光走了很久没说话却也不觉得什么。

林宇转头看何健时,何健在打哈欠,眼角有水光。

何健转头看林宇时,林宇正垂头看影子,后脖颈拉的很长,让他想起了那四朵落在箱货上的小白花。

买洗漱用品时,何健顺手买了两个冰淇淋。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又忙着舔冰淇淋。

“来西山前你在工作室?”林宇突然问。

“没有,抢你前,还抢了一个。”何健扭头瞅他,林宇的问题有点突兀,细想他好像特意拐了个弯。因为之前他跟林宇说过今天是个抢亲的好日子之类的话。

“在哪抢的?”林宇在心里叹了口气,会不会只是巧合。

“……”何健脚步一顿,看着走过去的林宇,“我不会抢了你的……”

“不是。”林宇回头看他,示意他快走。

“哦,那就好,你不是跟刘艺乔订婚吗?”何健快走两步跟上,“人是,我,前女朋友,算是前女友吧,从上城那边接的她。”

林宇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心想还真是,蔡辉家就住上城。今天他特意把蔡辉拉倒厨房问他下午发生的事,当时就想着千万别这么巧,结果真的这么巧。

“怎么了?”何健有点懵,林宇盯着他,看的他怪不舒服。

“……还喜欢她?”林宇所有的话在嘴里过了一遍最后问了他最意想不到的问题。问完他自己都是一愣。

“谁?杨美宁?”

“名字挺好听。”

“不土吗?听着像我妈他们那个时代的名字。”

林宇没答他,反问道:“健是健康吗?”

“嗯,只有这一个意思,据说他俩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健康,然后快乐平安。土吧?”何健不太好意思地看他一眼。

“土。”林宇打心眼里羡慕。

“哇,宇是世界的意思吗?很洋气哦~”何健贱兮兮地捏着嗓子回敬一句。

林宇被他逗笑了。他的名字是爷爷起的,并不是取世界广阔之意,是取“上下四方规规矩矩”之意。没有父母的寄托,只有老人根据父母言行给与他的教诲。

重点就这么歪了,最后何健也没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

门口留了一盏门灯,两人进屋后都放轻了脚步。何健先去阳台看了一眼,杯盘狼藉已经收拾干净,厨房也收拾了。

卧室门关着,门缝里没有灯光,看来他爸妈已经睡了。

他领着林宇直接回了他的卧室。

“你先、我先?”何健拿了换洗衣服给林宇。

林宇接过去搭在肩上,又接过一条内裤,“一起?”

何健痛快脱的只剩一条胖次,然后屁颠颠带着人进了卫生间。他刷牙洗脸,林宇冲凉;他进去冲凉,林宇洗完澡出来刷牙洗脸。

何健冲完凉出来,搬着林宇的肩伸手戳他肋骨,“怎么还没好?”他拿膝盖顶那一下这么多天还有淤青没下去。

林宇没看自己肋骨,抓着他手肘翻转看他上臂内侧,有一条破皮的划痕,伤口新鲜,切口很粗糙。

“下午打架划的?”他问。

“不知道,应该是躲在灌木丛里树枝划的。”何健也看着红肿的手臂内侧。

“明天打一针破伤风。”林宇拧着眉头说。

“必须打吗?不用吧,消消毒不就行了吗?”何健一脸哀愁地看着眼前的无比威严的大夫。

“必须打。”林宇盯着他。

何健在心里嗷一嗓子哭成狗,面上只是叹了口气,边往回走边小声逼逼,“为毛要找一个大夫。”

“嗯?”林宇刚含上牙刷转头看他。

何健脚步一顿,也发现自己这话歧义非常大。按理说两个大男人,实在不必太敏感,但是他今天就是有点敏感。

现在让他怎么解释?作为直男必须不能解释啊!于是在停顿了一下后,他继续往前走,不能回头,回头就输了!

林宇含着牙刷看他僵硬地同手同脚往回走,嘴角止不住地上勾。洗漱完回去推开卧室门,就看见只穿着一条胖次撅着屁股铺新床单的人。因为铺床单这项艰难的运动,何健周身都萦绕着“我他妈非常不高兴”的气息。

林宇从书桌前的凳子上拿起长达一米五的河马抱枕,抱在怀里压了压,挺舒服,上面有何健身上的味道,而且被压的形状已经不圆滚滚了,而是圆扁扁。

“今晚抱不了了,”何健铺好床累的呼哧带喘地一屁股坐在床边,扯过林宇怀里的抱枕把脸埋了进去狠狠吸一口,“这床上有你没它,有它没你,哎,我太难了。”

林宇偏头笑,“你多大了?”

“这跟多大没关系,这是一种爱好,你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林宇转过看着他,看了半天,好像在想有没有。何健也从抱枕里抬头看他。

“……有,最近刚发现。”林宇看着他说。

“上不上头!”何健啪啪拍两下抱枕。

“嗯。”林宇赞同地点点头。何止上头。

“哎,以后你就知道了,根本戒不了。”何健不舍地把抱枕放到椅子上,滚到床里侧拍拍旁边的空地儿,“来,抱枕睡觉了。”

林抱枕:“……”

作者有话要说:(o|o)二更合一(飞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