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电梯厅三分之二的空间堆满东西。林宇的视线从杂乱无章的堆放物品上移到敞开的门里。何健的运动裤湿了大半截卷到膝盖以上,脚上的贝壳鞋也湿了。他旁边是同样湿了鞋和裙子的林静。
“哥。”林静看见林宇高兴地叫道。
她抱着一个半人多高的落地加湿器正往外走,后面跟着抱了两个整理箱的何健。
两个整理箱摞在一起正好挡住何健的脸,何健从箱子一侧伸出头看向电梯厅。
“接一下,”何健咬牙喊林宇,“太瘠薄沉了。”
林宇先把林静的加湿器拿走放到了地上又把何健两个行李箱搬走。
“怎么弄的?”他放下箱子站在门口朝里看,每个屋子里都有水,无一幸免。
林静懊恼地说:“前天检修楼上的水管,工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弄爆了水管,当时修好了楼上,没想到淹了楼下。”
林宇从林家搬出来那天,因为林静也要搬出来,他跟方俣借了他哥方秦的房子,正好在何健的楼上。林宇去南丰的第二天,林静找人来检修空了八年的房子。也就是说前天楼上的水管就爆了,楼下的方俣家被水泡了将近两天。放眼一看屋里大多数的地板都鼓了起来,壁纸也湿了半米多高。
林静打电话给方俣,方俣把何健的电话给了她。就这样何健回来后开门就被一片汪洋震住了。
林宇搂着林静的肩拍了拍,“回去换鞋。”
“哥,方俣哥的床是榻榻米床,床和地板全泡了,还有几幅油画……”
“没事,我跟他说。”林宇看看又进去搬东西的何健,跟林静说,“打电话叫物业过来。”
林静去打电话了,林宇卷起裤腿进屋。
“我从来不知道爆水管的杀伤力这么大,”何健把电脑主机搬出来,转身就被林宇接了过去,“你搬其它的吧。”
“遵医嘱,外面待着去。”林宇语气略显严厉,用下巴把何健支到了屋外。
何健保持着搬东西的姿势愣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物业公司的人来的很快,何健虽然没再动手搬东西,但还是跟着忙前忙后一个多小时。没泡坏的家具和家电全部送到楼上方俣他哥的家里,也就是现在林静住的那间房子。
林宇跟方俣通过电话后,让物业把泡坏的家具家电全都搬走处理掉,而后联系了物业长期合作的装修公司,按照方俣的要求重新装修。
两个大行李箱立在何健脚边,他两手插兜站在电梯厅看林宇跟物业的人交代二次装修的事。
林宇后背的衬衫湿了大片,颜色偏深贴在背上,休闲西裤卷的一高一低,皮鞋也湿了。即便这样,他依旧给人一种斯文温和的感觉,很少人能从他眼中看到冷漠或距离感。
但他看见过,林宇看着何弘铭的时候偶尔会露出疑惑的神色,独处时不知不觉中就会变得越来越冷漠。那种感觉何健一度以为是错觉。
林宇从屋里出来后,停在门外看着何健,“两个选择,跟我住或者住酒店。”
林静站在林宇家门外,语带歉然地对何健说:“对不起,装修这段时间酒店的费用我会……”
“没关系,我跟你哥住。”何健扭回头对林静笑笑,然后把一个行李箱推给林宇。
林宇按住滑到面前的行李箱,笑着拎起来朝自己家走去。
“包吃吗?”何健跟在林宇后面厚颜无耻的问,“不用一日三餐全包,两餐就行,一荤一素一汤……哎!啊~~~”
林宇家的门在何健的哀嚎中无情地关上了。
关了还没两秒的门又打开,林宇拎走何健手上的行李箱抬手撑在门框上挡住路,“以后饭你做,一日三餐标配一荤一素一汤有问题吗?”
何健:“……”
林宇挑起一侧眉毛瞅着他。
何健抬手慢慢地抹了一把脸,手离开脸时已经是喜笑颜开的假脸。
“行。”何健点头,“吃了不许骂人、不许掀桌子、不许撵我走。”
林宇长臂一伸勾住何健脖子把人甩进门,接着带上了门。
“哎,蛋好疼,我现在只想要一张床。”何健扶着鞋柜拖鞋,两条腿岔开的弧度有点大。
林静拎着三瓶水站在客厅,看着林宇和何健的动作表情略显惊讶。
何健经过客厅时跟她摆摆手。
林宇领着何健径直进了卧室,进卧室后他指了一下浴室的方向。
何健洗完手出来,站在床边问:“躺了?”
“裤子脱了。”林宇从被子下面抽出一个枕头扔给他。
“你妹还在呢不好吧。”何健转头看向客厅的方向,林静背对卧室坐在沙发上。
林宇闻言过去关上了卧室门,“矫情,脱吧,别捂着了。”
何健二话不说痛快蹬掉湿裤子,又把搬东西弄脏的T恤脱掉,然后直挺挺倒在床上。自从林宇说捂着会烂后,他觉得他离烂掉就差那么一丢丢的距离,每天都因为蛋蛋会烂掉而胆战心惊,所以格外遵医嘱。
林宇拉上窗帘,又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薄毯子扔到他身上,“别睡着了。”
“你不提醒我我还不想睡。”他说着懒懒地打了哈欠,抻着懒腰看林宇把他的湿裤子和T恤捡了起来。
“从家赶过来的?”林宇扔给他一包湿巾,“擦脸。”他指了指自己左脸,示意何健左脸脏了。
“送完我爸去了趟工作室拿广播剧本子,刚到工作室就接到了你妹的电话。”何健抽湿巾擦脸,擦完一遍再擦一遍。争取不玷污林大夫清白的床。
“这么快有工作了,真厉害。”林宇站在床尾看他胡乱地擦脸,眉毛都擦成了五五分。
“那是!我是谁!”何健把额前的头发撸上去,露出整张脸,湿巾擦过挂着一层薄薄水渍。
“人见人爱的何蛋蛋。”林宇笑着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转身前在他膝盖下的膝跳反射肌上弹了一下,何健的小腿几乎是秒反射地向上弹起。
“卧槽什么骚操作?”何健搓着膝盖锤了一下床,“别走!一决雌雄!”
林宇拿着脏衣服笑着开门出去了。
在南丰的这两天,因为下雨没办法骑行,林宇一直跟他待在一起。陪何弘铭下棋,一起出去采购然后回来做饭,送修热水器和家电,等取货的过程中还看了一场电影。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也差不多七八分熟了,总之挺聊得来。
薄毯子上味道清香,触感有些温凉,何健闻着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虽然睡着了,或许因为换了床,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门外的聊天声、脚步声、锅铲磁盘的碰撞声,以及突然冒出的嚎啕大哭。
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何健,弓着腰坐在床上平复了半天心跳才恢复正常。卧室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何健掀开毯子想下床,但发现手动不了身体也动不了。下一秒又是一声嚎啕大哭。
“啪。”
胶着的漆黑被灯光驱散,梦魇中挣扎的何健从眼皮里看见有人靠近他,接着额头被弹了一下。
疼!
太疼了!
“你他妈……啊!”痛感从脑门传进大脑的同时他醒了,这次是真的醒了。
被两记爆栗弹醒的。
“睡的一脸狰狞。”林宇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他的脸背着光,在刚睡醒的何健看来,他的脸糊了,不过糊了也能看出这个男人脸上有个大写的帅字。
“呼~~”何健搓着脑门深呼吸,“谁哭了?你妹?我特么给吓的魇住了……你有过那种感觉吗?本来以为自己醒了结果不但没醒还动不了……哎?你弹我一下我能接受,第二下给个说法。”
“再说脏话直接揍你。”
“我,说了吗?说了?我怎么没听见?”何健顶着鸡窝头坐起来盯着林宇发出了迷糊三连问。
林宇刚要说话,卧室门嘭地被推开,弹到墙上又弹回去,只听门外“啊!”地一声惨叫,似乎是破门而入的人被弹回去的门给拍了。
何健瞅瞅门又瞅瞅林宇,用口型说:“这傻的可以啊。”
听声音是个男的。
林宇忍着笑大手照在他脸上把他按回枕头上,对门外的人说:“撞哪儿了?”
“没撞到!”蒋润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倔强的一批。
林宇低头对捂着脸假装自己没笑的何健说:“起来。”
“不行再等会儿,”何健放下手坐起来把毯子抟吧抟吧堆在腿上,尬笑地看着林宇,“我头疼。”
林宇双手抱在胸前,把他从头打量到尾,最后目光落在他抟在腿上的毯子上,突然领会了他所谓“头疼”是怎么回事。
“哪个头?”林宇狡黠地看着他笑。
“都疼,信我。”何健仰脸极其认真地胡说八道,“被吓的,那一声高16度太硬核了。”
“哼!”
两个人一起扭头看向站在卧室门口眼眶红红鼻头红红,斜眼瞅人的蒋润。
林宇转身走向蒋润,走近后揽住蒋润的肩想把他带出去,奈何蒋润瞪着貌似丝毫不挂只捂了一条毯子的何健一动不动,接着啪嗒掉下两滴泪。
何健虎躯一震,冷不丁颤了一下。
他看林宇,什么情况?
林宇看他,你可能惹上大事了。
何健:大事?
林宇:嗯。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v^)\\\\~~~
祝大家2020年健康、平安、快乐,来!发红包!^o^/
何蛋蛋:卧槽我摊上什么大事了?!
林大夫:你没发红包。
何蛋蛋:发!必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