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还以为你是碍于那个男人在场,所以才那么说的。”强纳生大失所望地垂下双肩。“英治,不是我想干涉你的私事,不过交那种朋友似乎不是太明智的选择。

 该怎么说呢?我是听不懂你们的对话,但那个男人的举止与口气实在太粗鲁了,给人很不好的感觉。”“昨天是因为有些小误会。”英治尴尬地笑了笑。

 “这样啊…”强纳生目光迟疑地在他身上打转,问道:“你和他交情很好吗?”今天的弹纳生怎么特别喜欢在这话题上打转?平常他不是会对别人的事如此穷追猛打质问的人。

 英治收敛起笑容,淡淡地说:“算普通吧。强纳生,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病房巡逻了。”“啊,等等。你知道吗?那个项目的病人已经到了。听说昨天晚上已经住进了特别病房,你预定什么时候和他会面?”

 察觉到英治借口要开溜的强纳生,马上换了个不会让他反感的话题说:“方便的话,我也想在旁边看一下。你知道的,毕竟我也花了很大工夫在这个病例上,可惜最后输给你了。”

 “我巡房大概要到中午,大概吃过午饭后去看他吧,你有兴趣的话,欢迎你一起来,就这样。”

 “好,那我们一起吃午饭吧!”英治给他一个点头算是回答,转身朝反方向走去,就在同时,强纳生注意到了,藏在他短短的发际下,脖子上一抹若隐若现的红痕…因为刚好在后衣领的上方,若不是角度刚好的话,强纳生可能也不会发现。可是他发现了。而且他可以确定那不是什么蚊子咬的。吻痕和虫咬都分不清的话,他这医生也甭干了。

 英治你…强纳生真想冲上去,扣住他的肩膀质问那是谁留下的…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他想太多了。

 忍着苦涩的胆汁,强纳生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叹息地往办公室走去。不能说。一旦说出口,也等于是他们之间友谊的结束。

 ***名牌黑墨镜、黑色西装外套、正玫瑰红色的敞领衬衫,只扣了两颗钮扣的胸前垂悬着一条螺旋滚边金链子,脚上则是标准的真皮牛仔靴。

 当这样的打扮再搭上一百九十公分以上的身高时,即使是在习惯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美国街头,也难免会引人侧目。

 “夏哥,我花买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汪,擦着满头的汗水,将一束足足有上百朵盛开的大红攻瑰花束,交给了夏寰说。“呼、呼,我可是跑足了三家店,才凑齐了这么大一束花呢!”“辛苦了。”

 “不、不、一点都不辛苦。可是夏哥…这样真的好吗?”小汪边注意着他的脸色,边小声地问道。

 “什么好不好?”检视着手上的花束,满意地点头的夏寰,心不在焉地回道。“就是…这花…是要送给欧阳医师的吧?”

 “废话,不然我送给你啊?”“可是欧阳医师是个大男人,他收到花束也不会高兴吧!况且还是大红玫瑰?要送也该送他一点什么百合、兰花之流的,比较适合他吧!?”

 小汪自己拿着这束花时,都觉得夸张丢脸了,拿它送给欧阳医师…该说是合适得可怕,还还不相称到极点?即使欧阳医师生得再俊美,很MAN的他,应该不可能会喜欢这束花才对。“所以说你笨!”砰地拿花砸了小汪的头一下,夏寰才说。

 “中国人喜欢大红特红,象征喜气。生日就是一种喜悦,当然要送红玫瑰了。什么百合、兰花,那种毫无生气的颜色,你当这是丧礼啊!”“喔…说得…也是有道理啦!”小汪很勉强地点头。“好了,我没空和你瞎扯。”夏寰掏出车钥匙抛给小江说。“过两个小时再来接我。知道吗?”

 “是!”行了个军礼,目送夏寰捧着那束超超大攻瑰花束往医学中心大门走进去的小汪,心想:果然夏哥就是夏哥,拿着那么引人注目的花,却一点都不在乎周遭的目光,那种旁若无人的态度,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啊!

 夏寰一手拿着那把花,一手拿着临时恶补用的小抄,以破到不行的英文对着柜台的人说:“抱歉,我要找欧阳英治。”

 “您有预约看诊的时间吗?”啥?这位金发美女说了一大串,夏寰一个字也没听懂,于是他只好重复地说要找欧阳英治,两人就这样你问你的、我说我的,尝试了三、四次后,那位秘书受不了地摇着头,指着电梯说:“他的办公室在五0七,你自己上去吧!”

 “谢了,宝贝。”五0七这三个英文字他还听得懂,夏寰本着“天下一皮无难事”的精神,得偿所愿地搭电梯来到五楼,找到了那间挂着五0七号码牌的房间。当然是敲也没敲地就打开来说:“英治,生日快乐!”

 “你来这里干什么!”可惜迎接他的是昨天晚上那个不识相的老外。对方显然和他一样,也不怎么高兴看到他,两根眉毛缩得像一条棕色毛毛虫似的。

 “英治不在吗?”当他是死人的夏寰,走进办公室内,东张西望。“喂!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没有礼貌,是谁让你到这里来的?这里不是访客该来的地方,要找人请到会客室去。”

 强纳生焦急地看着这个有理说不通的男人,正要伸出手去制止他,自己的手就被奇大无比的力量给扭到身后去。“嘿!小心点,医生。我可不想伤害你,所以你最好别跟我动手。”夏寰笑嘻嘻地压制着他说。

 “我问你,英治人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夏寰耸耸肩,改用破破的英文说:“英治,这里,在不在?”“他被教授叫过去了,现在不在。放开我的手!”强纳生愤怒地一挥,终于那个男人放开他了。

 “啧,讲那么一大串干什么,只要告诉我在不在就行了。”鸭子听雷的夏寰,顶多只能猜得出他解释了英治不在的原因。

 “那我就在这边等他好了。”看着东方男人又走到沙发上坐下,强纳生立刻喊着:“不行、不对!我不是说了,你必须到外头的会客室!”

 东方男人一扭头,装作没看到他比手划脚。强纳生只好咬牙切齿地用最慢的速度说:“不,英治,不在这里。你,到外头,那里有沙发。”

 “真是啰唆的老外。”夏寰冷淡地瞥视他一眼,忽然想起昨晚浮现在脑海中的疑惑。“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什么?”强纳生摊开双手一脸疑惑。夏寰一抬下巴,比比他说:“你,爱,英治吗?”强纳生脸色一白。

 “哼,果然就跟我猜想的一样,这死老外也对小治有意思。只是小治太迟钝了,看样子这老外应该还没出手才对。嗯,还是我聪明,先下手为强,要不现在徒呼负负也来不及了。但害虫得先连根拔除!”夏寰这下可认真了,他挺起身子,用英文说:“你,同性恋?”强纳生的脸由白转红。

 “那不干你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英治会有你这种朋友,这么恶劣的人根本不配当英治的朋友,你快点滚离美国,我相信英治也很头痛你这样不知羞耻地来找他。”

 “啥?啥?这小子难不成是恼羞成怒了?”夏寰咧嘴一笑,再比一次中指地说。“英治,他,是我的。去你的XX。”强纳生震惊地瞪着他。

 这个家伙说什么?英治是他的?不,该不会是这家伙的英文太烂,所以词不达意?英治不是说他们是普通朋友?但是…强纳生不由得想起早上他所看到的那记吻痕…如果这个家伙说的是真的,英治和他真的是情人,那…

 “你这种肤浅又自以为聪明的男人到底有哪一点好,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但你不但没有资格作英治的朋友,更没道理作英治的情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一定会把英治从你身边抢过来,你等着看好了。”夏寰用膝盖也猜得出来,对方八成在下战帖,所以他也哈哈地笑说:“洋鬼子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你死心吧!

 英治他对我可是死心塌地,昨天晚上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你只有闪边站的分。O、K?”“我绝不会输给你这种家伙的!”

 言语不通的两人,还能奇迹式的燃起熊熊战火,各据办公室的一方,展开眼神的角力…时机偏偏如此凑巧地,门再一次地被打开了。

 “…抱歉,强纳生,让你久等,我们可以去看…夏寰?你跑来做什么?”英治一时以为时空错乱,又重新倒回昨夜之前。至于一道道电流火花在空气中较劲得僻哩啪啦作响,也不会是他眼花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英治无法理解的摇头兴叹。

 ***安静的医院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英治面无表情地带头,喀喀喀地踩着皮鞋,在通往特等病房的走廊上疾行。

 强纳生则紧追着他的脚步,满脸都是汗水。殿后的则是最悠哉的夏寰,他一边走还一边和擦身而过,面露惊愕的护士们打招呼说“嗨”抛抛媚眼。走廊上的人纷纷看着这奇异的三人。

 “英治,你回答我,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和他真的是情人?”强纳生擦擦额边的汗,方才在办公室内,自己向英治提出这疑问,得到的回答,就是英治冷漠地拿起病历表,二话不说地离开。

 “强纳生,我说了,我不认为我有回答你的必要。”“为什么?我想知道。要是这是真的,那么我也有机会啊!我本来就很喜欢你,现在我知道你也是同类,那我更不能放弃机会。我不行吗?英治。我们一定会很合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