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到空气本该感动冷的皮肤此时却是难耐的热,而且这种燥动是从身体内部引起的。沈灿若心知药性开始发作,心下一阵悲凉,他闭上双目,就把即将发生的事情当作一场噩梦吧。

 黄九郎此时已是无法忍耐,他三两下扒光了衣服,如狼似虎地扑将上来。明明心里厌恶到极点,但是无法阻止身体的背叛,沈灿若默念道:李兄,永别了。

 你道为何如何言语,只因他陷入如此状况,放在十六年的岁月里,沈灿若也从未想过,他心气极高,纵使日后报了仇,存活于世,也大半会隐居于某山某地,又怎会再与李鉴相见。

 他本已希望全灭,然在此时,压在身上的人突然停止了动作,然后被人拉起推开。“公子!”越明惊恐的声音响起,他手中的剑尤在滴血。***越明替他解开穴道随即转身,耳听衣物悉索之声,轻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没有。”沈灿若整理好“快走,此地不宜久留。”他强力抑制着药力的作用,提步与越明闪出了营房。没走多远,越明还是发现了他的异常,白皙的脸上布满潮红,额上布满汗珠,连脚步都已经不稳。

 眼见一个踉跄,他连忙上前相扶,沈灿若犹被火烫,用力甩开,但那不寻常的高温已令他心中有数。“公子,你被…下药了?”沈灿若喘着气,咬牙不发一语,只怕张口不该有的声音就会发出来。

 越明环顾四周,他们虽出了营房,却还处于巩城之内。战乱面留下的一些民居因为没有居住暂时充当了储放物品的仓房。

 他强拉起沈灿若,跃墙而入进到屋内。守库的士兵刚要发声,被他一剑结果了。他将沈灿若放在床上,伸手到其腰间。

 “你…你干什么?”沈灿若虽被药力熏得视线模糊,但还保留着最后的神智。越明抬头看他“这种春药一味压抑会毁害你的身体,公子放心,越明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说话间,他已解开沈灿若的衫裤,然后埋头下去。

 沈灿若一声轻喘,下身被温热包围,久久横冲直撞的热气终有所缓解。越明的舌功厉害,加之是全心服侍,直将沈灿若逼得倾泄出来,他又将之仔细舔干净,方抬起脸,仰望着上方。

 他的眼中全是痴迷,轻轻唤着:“公子…”软软的声音,在此时的沈灿若听来,竟有一股将往欲望里推的魔力。他伸出手,抚摸着那张脸,青年的俊秀,因刚才的情事染上禁忌的色彩,他也不禁望得痴了。

 越明将脸帖进他的手掌,轻轻磨蹭着。沈灿若最后的自制力因这小小的动作而被瓦解,他一把拉起越明,扔到了床上。

 越明漾着幸福的笑,接受深刻的痛。沈灿若纯粹凭本能的动作,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他却只感到高兴,因为这一晚,沈灿若是属于他的。

 清晨,越明因口渴醒来,沈灿若仅着内衫,在替自己擦拭着身体,又端来水喂他喝下。他眼泪流下来,怕被看见连忙伸手拭去,轻声道:“公子,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做…”

 他作势起身,却被疼痛击得倒回去。沈灿若制止他的动作,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歉意“越明,对不起。”

 “不,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越明急忙说,然后反应过来,声音变小“我一直很敬慕公子…只怕这肮脏的身体会玷污你…”沈灿若叹口气,将他搂着抱坐在膝前,明明是比自己大,却会觉得很可爱,想小心地保护起来,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但是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听到他的叹气,越明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沈灿若没法子,抬起他的脸吻上去,很轻柔的吻,像安慰又像有别的东西。越明呆住,沈灿若笑起来,从心底发出的忍不住的怜爱“跟我走吧。”

 “恩。”他眼中闪着泪花,重重地点头。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喧哗的声音,越明惊道:“不好,搜城了!”“将军,这里有个死人!”是昨晚的库兵!“屋内有人,给我撞开!”黄九郎愤怒的声音响起。

 “你先走!”沈灿若把剑放在越明手中,打开后面的窗户。越明大吼:“难道要我丢下公子一人逃命?我做不到!”沈灿若刚要说话,许多只箭从外面射进来,他只好先抱着越明滚地躲开,低咒道:“笨蛋!”

 “谁叫你们放箭的?”黄九郎怒气冲冲,将弓箭手一把推开。“可是…”这是减少伤亡的最好办法啊。面对黄九郎,士兵们不敢说出来,他近来的所做所为皆不是平常人可以理解。

 就像现在,不去迎战即将攻至城下的北军,反而兴师动众的搜城。黄九郎吼完,背部隐隐作痛,伤口一定又开了。

 但是他怎么也不甘心,他们一定走不远,也许就在这个屋里面。想到这里,他大声道:“沈灿若,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放火烧屋了。”半晌,门由内而开,沈灿若冷冷地看着他“你闹够了没有?”

 黄九郎见他神色无异,知是解了药性,思前想后只有一个人会于那时出现,他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没想到让那个叛徒占了便宜。沈灿若,那小子能满足你吗?他可是被人骑的贱货──”

 “住口!”沈灿若怒喝一声,但比他更快的是另一个身影,越明提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口中嚷道:“公子,你快走!”黄九郎重伤在身,躲得惊险,见一众兵士还傻傻看着,出声叱道:“你们还愣在那做什么!”

 士兵们为其威慑,连忙包围上来。越明脚步虚浮,在重重冲击之下终于寡不敌众,失手被擒。黄九郎正得意,忽听沈灿若不知何时捡地上的箭,用手抵着胸口。“沈灿若!”

 “公子!”沈灿若望着他“我是你对付李鉴的最后一个筹码,是吧?”黄九郎不言语,沈灿若继续道:“此时我若用力,不出半日,巩城会被会杀得鸡犬不留。”

 “你以为你是谁?”黄九郎反驳得虚弱。沈灿若冷笑“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明白。”“你要怎样?”沈灿若道:“放了越明。”他在赌,虽然知道这样会令李鉴陷入两难境地,但是他相信,李鉴会有办法赢。而且,他不能让越明落在黄九郎手中,这是他欠他的。

 “好,我答应你。”黄九郎一挥手,越明被松开,他向沈灿若走过来。黄九郎断定他们无法逃脱,也就任凭他去。越明来到他面前,道:“公子,你可以再吻我一次吗?”

 沈灿若用行动回答了他。轻柔的吻在接触的时候因越明的积极变了质,沈灿若觉察到唇舌间被送过一粒药丸,刚咽下丹田之中就升起熟悉的感觉。

 他看着越明,将心里的话由眼神传达出去:谢谢你。越明轻轻笑了,他退开去,运起轻功由众人头顶消失。

 黄九郎如约没有追击,虽然他已因看到刚才的一幕而气得快要吐血,但是他终因最后一丝理智而止住了疯狂的举动。沈灿若丢开要胁的箭,任凭黄九郎命人绑住了他。

 “将军,北军攻城了!”黄九郎看一眼沈灿若,露出充满恨意的狰狞笑容。他一挥手“把他吊在城楼上,对李鉴说,他敢攻城,我就让沈灿若第一个死。”沈灿若平静地看着远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巩城建造的时候,南北正处于分裂时期,因此,它具有军事重地的绝佳方位与易守难攻的坚固城池。经过一场激战,李鉴率领的北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有损伤。而南军虽元气大伤,但人数上依然占着优势。

 这场战的结果要作定论还为时尚早。李鉴率军至城下,东西两旗已会合,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在这个时候,城楼上忽起骚动,李鉴定睛看去,但见一白衣身影被绑着悬挂在城墙上“灿若──”

 他大呼一声,险要冲将出去。“将军!”季商拦在前面“慎行啊!”李鉴定定望着那个方向,攥紧了拳头扬声道:“黄九郎,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有本事就出来我们好好打一战。”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康王啊…”黄九郎站在城楼上,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李鉴怒喝道:“黄九郎,你不要再惺惺作态,快放了灿若!”

 “沈灿若?”黄九郎扯起手中的绳索,笑了一下,绳索迅速下滑,看到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他又用力拉紧。依那城楼高度,若像如此坠下必死无疑。

 “你这个混蛋!”李鉴大吼,这次是林飞与季商合伙将他拉住,林飞压低声音道:“康王,你仔细看公子,他好像有话对你说。”

 李鉴总算稍微安静下来,如言望去。被吊在半空的沈灿若,神色是一贯的平静,发觉到李鉴的视线,他缓慢地用唇形说出四个字:“不用管我。”

 回答他的是李鉴接近崩溃的神情,他突然大声道:“黄九郎,你要怎样才肯放了他?”黄九郎道:“你退兵,然后束手就擒,随我回朝听圣上发落。”

 李鉴脸色惨白,他望着那个方向,身后林飞季商一言不发,他们把命交出去,就只会全心全意地奉献一切,无论是生还是死,是胜还是败。

 沈灿若见此情景,心道:李兄,你不要让灿若失望啊。李鉴举起了手,林飞季商全神以待,就听两个字艰难地从他嘴里发出:“退──兵──”

 沈灿若瞪大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喊出来:“李鉴,别忘记你是康王啊!”李鉴抬起头,与他的目光相汇,一时怔住。黄九郎看得真切,心中怒火愈旺,他拔出刀,抵在绳索上“李鉴,你再不行动,我就让沈灿若立时死在你面前。”

 “康王!”沈灿若目光坚毅“你若忘记这个身份,沈某愿一死以谢天下。”“灿若…”李鉴目光一闪,他的声音…传得如此清晰…相信我,李兄。他再次用唇形说出,李鉴定定看着他,缓缓点下头。

 沈灿若勾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此一笑,令见者屏息。尽管四周刀光剑影,一触即发,尽管血腥之气隐隐将现,尽管为此战已心身俱疲,然就在那一刹那,好似所有的痛都消失,好似回到了温暖和乐的故乡。

 李鉴再次举手,沉着下令:“攻城!”林飞季商喜不自甚,响亮回答:“得令!”黄九郎突遭意外“李鉴,你不管沈灿若的性命了吗?”

 李鉴没有回答他,震天动地的喊声打开了攻城的序幕。黄九郎咬牙举刀“好,你狠我也狠,谁也没想得到他!”绳断──于万千兵马中,李鉴看到那一个身影急速坠下,撕心裂肺一声喊:“灿若──”

 他赤红了眼,举剑一路杀去,任是敌如潮涌,也不禁被此修罗模样吓得四下逃窜。

 一时间,昔日情景纷纷在眼前闪现,歪着头唤他“李兄”的灿若,伤心欲绝要离开他的灿若,剑舞狂花为他展开笑颜的灿若,忍痛对他说出此生不悔的灿若,英姿飒爽允诺不日便归的灿若…角落里,另一双眼睛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双膝跪地,痛苦出声:“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