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沈,和身为开国元老的本朝丞相同姓,准确地说,他是我父亲。众所周知,沈丞相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我是他最大的女儿,即俗称的大小姐。

 出身书香门弟,父亲还是给我取了个名字,灿若。沈灿若,听起来很像个男的,事实上也是留给长男的,只不过,我比二弟早出身半个时辰,长幼有序,沈家的家规最重这个。

 我的母亲,是四夫人。沈家人丁稀薄,为了香火父亲就不断纳小,直到把我母亲迎进门,几位夫人都喜报迭传,父亲更是加官进爵。

 太夫人,也就是我的奶奶说,她有旺夫运。这句话多次救了母亲的性命,侯门深似海,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弱女子,能在里面安安稳稳地活到三十二岁,也算一个奇迹。

 至于我,能够在十六岁披红戴彩风风光光地嫁出门,嫁的还是皇亲国戚,当今世上炙手可热的永康世子,实在是件让天下女子都妒嫉到眼红的事情。

 只可惜…我摸着袖中的匕首,寒光逼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活的最后一天了。我杀了李鉴,也就是我未来的夫君,我难逃一死。我不杀他,我也得死,只不过,会死得更惨。

 听说永康王爷对于欺骗他的人,都是不吝惜手段的。我不想骗他,可是我身不由已。母亲是极力反对这门婚事的,可是她的话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她保了我十六年,没想到还是救不了我的性命。十六年前,我出生。几房的人在门外虎视眈眈,接生婆在母亲哀求的眼神下说出两个字:“女孩”

 两个字决定了我在后来的日子里,必须用胭脂来妆出女儿的模样,必须背诵三从四德,必须缠着三寸金莲摇曳生姿,必须永远不能跨出那道高墙。

 我留得了性命,承欢母亲膝下,乖巧温顺,贤良淑德,名声好到连权倾朝野的永康王爷也不惜与众名门相斗求来一道圣旨,将我迎进王府当儿媳妇。***听到“重物”

 落地的声音,沈灿若轻吁了一口气。当看到李鉴时,他以为此计是没办法行得通,那双眼睛好像在说,无论你做什么也没办法逃脱。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手发抖,毕竟已经调换了鸳鸯壶,而交杯酒也由陪嫁过来的寒烟斟好交到手中。他终究是做到了。寒烟问:“小姐,让奴婢来吧。”

 沈灿若摇头,从袖中抽出匕首,抵住了李鉴的胸口。寒烟扭过头,血溅在脸上的话会觉得很脏。

 她是沈府的丫头,有奴才侍候的那一种,自与旁人不同。李鉴是小王爷,可是与她没干系,她眼中,只有一个小姐,小姐是她的天。刀刺进衣服里,停下来。沈灿若似有所想地盯着那张长得与难看一点边也沾不上的脸,说了一句话:“母亲…会哭吧…”

 寒烟不语。结果,是注定的悲剧。这个新房里,无论消失掉哪个生命,都会令两个家族掀起滔天巨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突然,沈灿若的眼睛慢慢现出弧线的角度,终于弯成了月芽的形状。算…是笑吧…寒烟抑住着心跳加速的感觉,痴迷地盯着主子。

 目光落处,李鉴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划开,露出来的肤色很深。本朝建立不足二十载,铁蹄踏遍万里江山,天子手下的文武重臣没有没上过战场。

 李鉴随军南征此讨,战功亦是不小。“出去。”寒烟微怔,随即欠身退下,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敢有逾越身份之举。

 门甫关上,沈灿若即手如飞电,如点繁星封住李鉴周身大穴,硬是将他欲起的身体逼得跌回床上。李鉴眨了一下眼,佳人又是仪态万千地立于床前,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甚至还语怀关切地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他当然一句话也不能回应她,而对方也显然并不要求他的配合就能将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至少,窗外的人听不出其中的玄机。这只能怪他对亲事至始至终的不合作态度,逼得老父以命相威胁才不情不愿地将这个千金大小姐迎进门。

 事实证明,他错了,他不该把那老匹夫的性命看得如此之重。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沈灿若使出的点穴手法是“摘星诀”武林天机门的失传的秘技。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沈灿若并没有留出更多的时间让他思考,手一挥,不远处的烛火瞬间熄灭。微弱的夜光里,只能见模糊的影子。沈灿若取下凤冠,长发一泻如华,紧接着,是衣物委地的暧昧声音。

 李鉴躺在床上,隐约见着那么个端庄的人儿在眼前宽衣解带,耳根不由微微发热,这股热气如何也不散,甚有扩大的趋势。

 待解了衣,沈灿若在床边坐下,将两旁的帐幔放开,光愈加暗了。在狭小的空间里,李鉴只觉得热由心底生起,腾腾地往上冒,他的气息不自觉地加重。

 “我改变主意,不杀你了。”李鉴反应慢了些许,过阵子才明白是沈灿若在用传音入密与他交谈。“可是,如果不付出一点代价,你大概不会乖的。”声音是温和而平缓的,可是那种口吻,却带着让人皮肤泛起恶寒的猥亵。

 与此同时的还有动作,李鉴难以掩饰自己的吃惊,这个女人竟然的剥他的衣服!不,不对!李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有这种气势与胆量──“我们来谈一个交易如何?”

 与这句话一起的,是潜进衣下的手,冰冷而纤细的手指,在皮肤上游移,并有一直向下的趋势。李鉴有一种想尖叫的冲动,他甚至产生了错觉,自己好像是被非礼的女子…他几要冲动喉咙的惊声为穴道所制堵在胸口,没错,这个人──是男的!

 “终于察觉了,我以为你不至于那么蠢的。”沈灿若并没有停手,他只是猛地用力,将他剩余的衣物扯了下来。然后语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对男子的衣服不熟,没有弄疼你吧。”

 李鉴感觉到风是凉的,这样赤裸地暴露在一个同性眼里,本该是没什么的事,但偏偏他就是知道一件事:危险!沈灿若欺近他,仅着单衣的身体看上去如弱柳扶风,长发垂到他的胸前,搔动着好像在逗弄他一般。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闪着幽蓝的光,或许是黑暗的原因。那里面,是他这个年纪绝对会懂的属于兽性的欲望。不会吧…如果他没记错,沈灿若今年才十六岁,比他小五岁,难道他真的想…

 沈灿若俯下身,贴着他的唇说了一句话:“记住今晚,是我要了你。”李鉴瞪大了眼。谁也不会期望一个十六岁的处男有多么熟练的技术,所以李鉴被贯穿的刹那,他是想一剑把这个还不停在自己身体里进出的家伙杀了的。

 他流的血比以往在战场上流得怕要更多,而那种痛更不是被人砍一刀或是射几箭可以比拟。在他神智快要陷入昏迷时,沈灿若用更大幅度的动作弄醒了他,然后发泄在他的身体里。

 “别睡。”为什么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得没一点温度…李鉴被敏感部位的冰冷逼得睁开惺忪的眼睛,一道寒光闪过,他清醒了。

 沈灿若拿着一把匕首抵着他的分身,还不时左右比划着,看得他快要吓出一身冷汗。你──你要干什么?李鉴用眼神询问着。

 “我不留一点纪念,用什么和你谈条件?”沈灿若举起了刀,李鉴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有东西飞起来,不过不是他最害怕的那个,因为并没有疼痛感。

 黑黑的…毛发…如果沈灿若没有先见之明地先点了他周身大穴,全京城的人大概都要被这接近清晨的惨叫声惊醒。

 “我的手艺还不错嘛。”沈灿若收起刀,一掀帐子走到屏风后的温汤里沐浴。待他穿戴整齐走出来,李鉴已经慢慢恢复了神智。不愧是永康世子,执掌天下一半兵马的人物。

 沈灿若坐在镜前,慢慢梳理着湿漉漉的发丝“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李鉴感觉哑穴已慢慢松动,稍一运气重冲开了穴道。

 他盯着那个柔弱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被那个人制住了一个晚上。但事实上他不仅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放手一搏,以那人深不可测的内力,他也没把握胜算是多少。

 “你要什么?”他斟酌着问道。沈灿若停住,静静地说:“我要活着。”“什么?”李鉴以为自己听错了。沈灿若道:“我要活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如果你要杀我,我就用昨晚的事威胁你。”

 他说话的神态是如此认真,以至于李鉴不得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沈灿若侧过脸“李鉴,对不起。”李鉴愣在了那里,沈灿若走过来,点开他的穴道。

 “你…要不要我帮忙?”见他半天没反应,沈灿若过来,扶起他的身体。他低下的双眸,有层旁人无法察觉的忧伤。李鉴,不管你愿不愿意,属于我们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你我能逃得开这场命数吗?

 ***被从小带大自己的奶娘用那样暧昧的眼神偷笑着,李鉴不知道,她若清楚昨晚在新房里发生的一切会作何反应。侯门大户,繁文缛节少不了,即使他与那位沈家“大小姐”

 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奶娘还是准时敲开了房门,恭敬而不容拒绝地“通知”他们:“少爷,少夫人,时辰不早了。”这个时候,他是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沈灿若问:“要不要推拿一下?”

 听到那个声音,他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按理说,他是要恨他的,涉及到男性的尊严和身份,还有…心情也的确很不爽。可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再恨也无济于事。而且,沈灿若没有杀他,而是选择一条困难的路来保住双方的性命。

 如果他没有那样做,以自己的脾气,知道他的性别后一定是抑制不住的。这些,是在他被点住穴道扔在望着床顶慢慢想通的。虽然事有些离奇,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男人之间,有些默契是不言而喻的。沈灿若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自行动起手来。他的手法带着内力的暗劲,沐浴后的身体带着清雅的檀香,让李鉴紧绷了一晚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他最后的结论是,他不会那么容易的放过他,还有,不会给他下一次的机会。与此同时,沈灿若想的是,原来男人的身体…也是很好的…陷入睡眠的李鉴当然不会知道,沈灿若用怎样的眼神盯着他的身体。

 “婆婆,请用茶。”永康王妃满意地点头,同样出身书香门弟,她对沈灿若是一百二十个的放心,温柔得体,恭顺贤良,真是越瞧越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