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马上就抛弃自己,这是手冢的方式吗?将笔记本拿到眼前,上面的小熊笑意仍在,然而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不清。

 低着头,不想让对面的人窥视到什么,不二轻轻地问道:“国光他…还有说什么吗?”迹部不明白为什么不二对着笔记本时,竟能露出那样凄苦的笑容,然而,他也无需去明白,他只要再做一件事,也是手冢曾拜托给他的。

 “是的,国光说,让我告诉你他以前的事,他说你一直想知道。”“…”不二惊诧的抬起了头…***

 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总之从和迹部分开到回家的这一段过程,不二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走在街上,好几次的横冲了马路,闯过红灯,还惹得一个司机下的车来想要破口大骂。

 但当这个司机一看到不二时,又惊为天人,脱口欲出的三字经被生生的咽了回去,献着殷勤的想送他一程。

 然而对于司机的搭讪,不二却似完全没有听见,仍是两眼没有焦距的向前走着。看着不二的背影,司机惋惜的感叹道“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居然是个…”说着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意思就是说这个人不是智商有问题那就是精神有问题,换句话说就是白痴或者神经病…-_-

 可这时不二却倏的回过头来,冰蓝的瞳孔射出凌厉的光,紧紧盯着那个说话不用大脑的家伙,吓得那家伙立马跳上车猛踩油门逃命似的走了。

 回到家便仰倒在床上,不二拿着那个笔记本,盖住了脸。一开始对于自己利用手冢的这种决定,不二只是有些悔恨,但听了迹部的话后,他已经变得痛恨起自己了。

 怎么也没想到在人前那么显赫的手冢竟然会有那么不堪回首的童年。原来上次在宴会上见到的那个女人不是手冢的亲生母亲,他的母亲早在他五岁的时候就跟别人走了。

 她毫不眷恋的抛下了手冢和他的父亲,抛下了那两个她曾信誓旦旦的说过最爱的男人。五岁的手冢已经懂得一些事了,在那个明媚的早上,他看见他的母亲拎着行李走出家门,上了一辆他从未见过的车。太少的阅历,太单纯的心,让他完全无法理解母亲的行为,只是感觉告诉他,母亲要离开了,永远不会回来。

 然而他没有追上去,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可笑的是,那个他曾经最爱,那曾经说过最爱他的人,竟然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随意笑了笑,有些轻蔑的…

 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他的视线。渐渐的,手冢长大了,却决口不提母亲的任何事,因为他终于知道了实情的真相。那个他所谓的母亲会跟父亲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为了钱而已,那些山盟海誓的爱由始至终全都是堆砌出的谎言罢了。

 于是他就这样在最爱的人的欺骗和背叛中,彻底的冰封了自己,直到遇上他…原本以为一切将就此改变,不想却被伤得更深。愤恨的将日记狠狠地摔到角落里,不二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

 而随着日记跌在地上,里面却掉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极美的年轻女人,那五官、头发简直像是和手冢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不同的,手冢总是那样冷冰冰,而这个女人那弯弯的月亮眼,那眉梢眼底的笑意却仿若春花般的绚烂…已经强颜欢笑了好久,自从手冢走的那天就开始了,不二只觉得好累。

 卸下了笑容的伪装,第一次展露出心底的脆弱,伸手抓过床头的布熊,紧紧地拥在怀里。每当他感到无助的时候,这样做心情好像就能好很多,可是今天没有,任他把小熊搂得死紧,心中的痛却丝毫不减半分。

 “像弗奇你这样多好,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我呢,要怎样才能做到?”然而泪眼婆娑中那布熊仍然是毫无心机的笑着“弗奇!你不要再笑了,这样好累…真的…”

 这样一个夜晚,就在泪水与心痛中度过,然而第二天,那个笑的愈发灿烂的脸又准时出现在了球场上。“今天的训练项目是…”龙崎老师偷眼看了看不二那笑得无懈可击的脸,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是保龄球…”

 这是大石和龙崎老师商量后的提议,或许应该让不二放松一下了,不要总在网球里打转,情况或许会好一些。来到了保龄球馆,两两分组之后,每个人就都铆足了劲的誓要跟对手拼个你死我活。

 要说他们网球打得好是正常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保龄球打得竟也毫不逊色,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个失败者的战利品实在是太“丰厚”了。一大杯的冒着气泡的不明液体摆在那里,再加上干绘声绘色的超级无敌加强版的描述,让人不得不慎重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几局下来,已经相继有人壮烈的倒了下去,然而比赛还在残酷的进行。

 “呵呵,我输了…”扔出了一个滑到轨外的球之后,不二笑呵呵的认输,语气完全没有输掉的人该有的懊恼。众人头上挂满黑线,窃窃私语“不二,一定又是故意的…”

 没有理会众人的猜测,不二随手接过了干手中的“超级无敌加强黄金版”于是所有人都开始紧张的盯着不二的反应,毕竟不二向来对干汁可是有着“超级无敌加强黄金版”的抵抗力啊,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仰起头一古脑的喝了下去,不二尝到了杯中液体那不知是酸还是苦的味道,呵呵,原来…这个味道和自己的心是一样的啊。

 突然感觉头晕晕的,或许是长期压抑的缘故,不二苦笑一下:“真的好想…就这样睡下去,外面的世界…早就与我无关…”

 手中杯子滑落,应声落地,而不二的身躯也慢慢的栽了下去,苍白的脸庞,紧闭的双眸,流下嘴角的那滴黯然的青色液体,也仿佛替他诉说着心底无尽的哀伤…“不二…”是众人惊慌跑上前的声声呼喊…

 “周助…”是手冢从德国的深夜中惊醒后的焦急呼唤…***“快点啦,岳人,是时候训练了。”

 忍足懒懒的倚在更衣室外,向里面喊着。也不能怪忍足心急,这小猫最近不知怎么了,变得磨磨蹭蹭,对训练越来越不热心了。

 今天也是一样,忍足喊了好半天,岳人才慢吞吞的从更衣室走出来。看了一眼忍足,神色有些怪异的说:“你就先去训练好了,干吗非要在这等我?”

 “嗯?”对于岳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忍足是一头雾水,他们不是搭档还是恋人的吗?那他在这里等他有什么奇怪的,以前也是这样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搭档啊,没有你要我怎么打球,还有你这几天怎么有点怪怪的?”伸手摸了摸岳人的头,忍足随口的说着。谁知,听到这话,岳人却莫名其妙的发起火来“那你就不要我当搭档不就好了,本来你单打那么厉害,就应该打单打的,这次的关东大赛输了,是嫌我扯你后腿了吧,放心,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说完猛地把头上的手甩开,岳人不再理会身后叫着自己名字的忍足的惊诧眼神,使劲跑了出去。就要演不下去了,如果…不跑快一点的话…愣在原地,忍足愕然的看着岳人跑远的背影,忘了要去追赶。

 …岳人到底是怎么了?突然说出这种话,这不像他啊。虽然时常有些任性,还爱耍小孩子脾气,但却绝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会这么说是有什么原因的吗?就这样,忍足怀着满腹的疑问想要向岳人单独问个明白,可是一整段的训练时间里,岳人都没有和忍足说过一句话,还将忍足的借故亲近全都避开了。

 更有甚者,当穴户和凤提出要和他赛上一场时,还没等忍足有所反应,岳人竟然一把揪过了身旁离自己最近的无辜的日吉君。然后以身为前辈不容你反驳的语气,强迫他和自己搭档。于是可怜的蘑菇头就在一双危险的狼眼紧迫盯人下,连句“下克上”

 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岳人连拉带拽,强迫中奖般的拉下了水。这场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是如何惨淡收场的:岳人的舞蹈式网球和日吉的功夫网球完全没有办法配合不说,战战兢兢的日吉虽然身在球场,但时刻感觉有一双充满煞气和杀气的眼睛紧在身后。

 而且那杀气随着时间的延长还呈现出了急速递增的趋势,可怜的学弟被这种眼神搞到腿肚子直抽筋,想随便摆个帅气的pose都办不到,更何况还要追着那个小球跑?

 阴沉的空气越来越重的凝聚在冰帝网球场的上空,半个小时过去了,天上连麻雀都没敢来一只,倒是飞来两个黑不溜秋的乌鸦,不识趣的“哇…哇…”

 叫了两声,随意的丢掉几根羽毛后,拍拍翅膀走鸟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训练在忍足和日吉的重重怨念中结束了。看得出来,冰帝学园网球部的队员们那可真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一支队伍。

 他们早在训练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头,因此训练一结束,十秒之内,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破竹,尽数撤退无踪,事发现场不留一丝人迹,出神入化的素质堪比特种部队。

 若不是经过长期的精英式训练怕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于是,在大家的密切配合下,忍足终于有了和岳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没等忍足说话,岳人转身又想走开,却被忍足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而此时,忍足向来彬彬有礼的脸上是少有的愠怒。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不记得我有做错过什么?”“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当初就不应该和你在一起。”迟疑了好一会,岳人异常平静的说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忍足心中一紧,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许多,岳人吃痛得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挣脱。“意思就是,我要和你分手。”这话让忍足不可置信松开了手,愣了好一会,像想到了什么,平静了下来。

 看着岳人那由始至终没有跟自己对视的眼睛,慢慢地说“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么为什么一直不肯面对我?”

 过了好一会,见岳人迟迟没有转过头来面对自己,忍足几乎要露出胜利的笑容,可这时,岳人却抬起了头,倔强的猫眼望进了忍足深邃的眼底。

 “我说,我要和你分手,你应该找一个更适合你的人,结婚生子,继承家业才对,那个人不会是我,而我对你也感到厌倦了。”

 “岳人…是谁叫你这么说的?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听到岳人一番话,忍足的第一感觉就是岳人是被什么人教唆了,望着那精致的小脸写满坚决,忍足无论如何不相信他能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