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心中突然有了种难以言说的预感,就好像…手冢在努力的告别着什么…“手冢国光,你以为就凭你那种手臂就能战胜本大爷吗?”

 定了定神,迹部语气嚣张的高声放出话来,故意让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他知道自己此刻没有能力和立场去阻止手冢,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选手,也是一个想要拼尽全力去取得胜利的人。

 在球场上任谁都不是可以随便替别人来决定命运的那个人。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也许是…球场外的那个人了吧…***果然,这句话引来了全场的惊呼,众人纷纷猜测起来,尤其是青学的人,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

 “部长他怎么了,他的手…”众人担心比赛的失利,但是更担心的却手冢的状态。大石焦急的脱口而出“不可能,手冢的手早就已经痊愈了。”话一说完,突然感到身旁射过来一道极度惊诧的目光,大石心知说漏了嘴,连忙噤声却为时已晚。

 “大石,手冢的手怎么了?”面对着不二因过于焦急而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大石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隐瞒下去了。

 “从一年级开始,手冢的左肘就一直有伤,前两天我陪他去医院复查,大夫说已经痊愈了,只是…他的肩因为削球而受的压迫太重,所以才…”大石的一番话,说的不二心一直沉了下去,手冢有伤?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手冢他知道自己的伤势,为什么还要用这样不要命似的打法,他的心里到底有着什么,让他像赌气一样的伤害着自己的身体?他今天的态度也是,那么不同寻常,他不肯放弃比赛,然而他的眼神却明明诉说着他想要放弃着什么。

 许久以来压抑在不二心中的不安一点点地泛了上来,那段无法言说的报复,那本石沉大海的日记,那份矛盾难舍的眷恋,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虽然在人前总是笑着,可谁又能说那样的笑容不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和迷茫呢?“啊,部长…”

 身旁突然传出的焦急呼喊拉回了不二的神志。球场上,那个向来不动如山、骄傲自尊的男人已抚着肩痛苦的跪倒在地。

 “手冢…”忘了是在比赛,忘了所有顾忌,不二在众目睽睽之下条件反射似的奔向了球场中央,然而就在离手冢还有几步的时候…“不二,别过来,回去…”手冢冷冰冰的声音让不二生生的刹住了脚步。

 “可是,手冢你…”不二喃喃的说,因那冷冷的声音而浑身冰凉。“回去,比赛还没结束…”仍旧是平淡而没有感情的声音,却有着不可违抗的气势。

 “是…”不二机械的转身向球场外走去,低着的脸被细碎的刘海遮住了落寞神情。然而由始至终手冢却并没有抬眼望上不二一眼,只是随后捡起掉落身旁的球拍,站起身拉开了架势。

 于是在越来越激烈的呐喊声中,打完了第五局、第六局…胜负难分,想当然的进入到了白热化的抢七角逐。

 然而虽然身在场外,但手冢的每一下击球都像是敲在了不二的心上,一下一下,那么痛…他不知道自己的痛所为何来,只是越来越深刻地感觉到,好像有些什么就要在这里结束了,不只是比赛,还有…失掉爱的心…

 最终局,青学胜了,胜得辉煌却也艰难,然而决定成败的人并不是手冢,而是那个一年级的小子越前龙马。手冢他输了,不堪重负的手臂终于让他失掉一球,结束了这个冗长而堪称壮烈的比赛。

 当迹部走过来,隔着球网高高的举起他的手时,全场响起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掌声,这其中有敬佩、有感动、有赞美…

 在这里,他输掉了比赛,却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而在另一场游戏中,他输掉了自己的心,换回的却是残忍的利用与支离破碎的欺骗。

 有些事情承受一次便可以了,他不想再装做毫不在意的去承受第二次。他也想过有一天他会向他坦承一切,如果那样,他想他会原谅他,然而一直一直都没有。

 所以,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这是他曾给自己的期限,比赛结束,一切…就都要结束了…***“部长不在,真的是好无聊的nia…”

 红色的大猫坐在更衣室,拖着长长的尾音,无精打采的说,却在收到众人纷纷投射过来的警告眼神后,连忙噤声。捂着嘴偷偷的瞄向一旁的不二,只见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笑眯眯的拿着球拍走出了更衣室。

 “不二他没有问题吗?”迟疑了半天,菊丸才冒出这么一句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呃…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啊?”一旁的桃城嘴快的接口道。“嗯…”众人同意的点点头。“怎么会没有异常?”角落的一个人突然出声。

 “哎?!”众人把眼光投到在角落里的那个人身上“你这话什么意思,越前?”“你们难道没发现,从部长不辞而别之后,不二前辈他一次都没有提起过部长的名字,也没提起过他的任何事,甚至连我们说到部长的时候,不二前辈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这难道不是异常吗?”

 还是那副拽拽的样子,可其中却难掩关切,越前说出了心中的疑虑。“真的是呀。”一听到越前这么说,大家全都发现了这个事实,这样看来情况可是不妙啊。

 其实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玄机,但是对于手冢和不二之间的感情大家却是心知肚明。

 现在手冢用这样的方式不告而别,说是去德国治疗,却只是在电话中通知了龙崎老师,然后根本就没说还要不要回来,什么时候回来。

 对他和不二的事竟也只字未提,仿佛这一走就是永别了一样。更奇怪的是对于手冢的离去,不二竟也似好不关心,问都懒得问似的,每天照常的训练、照常的笑,就像是手冢这个人从来没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真是太诡异了,手冢和不二之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才会让两人有这样的举动。“哎,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啊?”菊丸茫然地问。

 “呃…我也不知道耶,或许也只能是在不二面前尽量的少提到手冢了,希望这段时间过了,就没事了。”大石忧心忡忡的说。

 “嗯!”众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许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大家记住了,不仅不能提到手冢的名字,包括什么部长啊、跑圈啊、削球啊…反正跟手冢有关系的字眼都不要提。”干镜片闪着光,大略的总结了一下,刷刷的记在了笔记本上。

 “对对…嘶…”众人点头附和。“还有啊,就是菊丸和桃城你们一定要注意啦,千万别多话,最容易说漏嘴的就是你们了。”

 “什么嘛,我哪里有多话。”不同于菊丸老老实实的应承下来,桃城气急败坏的抢白着。“桃前辈本来就是这样的嘛。”角落里的越前又一次出声,很不给桃城面子的揭他的伤疤。

 “喂…你…”还没等桃城去抬杠,一旁的干又说“先别说别人了,越前,你的左手也暂时不要用了,改用右手打球好了,反正你也是双刀流的。”

 “呃…?”-_-越前满头黑线,不用这么夸张的吧。可是看到学长们冒着星星的殷殷眼神,他也只好拉低了帽檐,在桃城的掩嘴窃笑下,说了一句mada-mada-dane算是表示默许了。球场上,各位正选开始了一对一的练习,三局下来,不二对他对手今天的表现感到奇怪。

 “呵呵,越前你怎么回事?你这样可是赢不了我的。”听到这番话,越前空空的左手握了又握,憋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切…不二前辈少瞧不起人,我用右手一样可以赢你!”

 “是吗?这可不像是越前啊!”不二看着不同寻常的越前,状似毫无所觉一样,笑盈盈的将球发了出去。

 不出所料,结局以越前完败收场,其实以越前右手的实力,对付一般人绝对绰绰有余,但是对于像不二这种高手中的高手,不用左手的他,失利在所难免。

 然而越前转身离去的背影,没有沮丧也没有不甘,这真的不像是越前,那个热爱着网球,执着于胜利的倔强孩子。如若不是为了朋友想必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吧。此刻没人注意到不二望着越前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神情。

 “热死了…”一场下来,菊丸一屁股坐到了球场,体力透支。“给你喝点水。”大石还是那么体贴细心,黄金搭档真不是盖的,马上就能互相领会对方的意思。菊丸闪着星星眼接过了水,喝了一口,难过得咽了下去“啊,大石,这里为什么不加点冰块啊!好热…”

 啊…“嘘…嘘…”旁边传来一道道紧张的眼光,想了半天,菊丸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那个禁句“冰块…”

 “啊,哈哈…菊丸你渴了就快喝水嘛…”说着大石就拿着水杯猛劲给大猫灌着,一边扭过头若无其事般的干笑着向不二招手,脑后的汗如瀑布般倾泻。

 可怜的菊丸就快被呛死了,大石却毫无所觉,继续想用水来堵住他的嘴。直到一帮人扑过来解救,菊丸才算从生死边缘中挣脱出来,坐在那里委屈的瞪着眼睛。

 不二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摇了摇头,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这时电话却响起,看了屏幕上的显示,神色无端的凝重了起来。***…咖啡厅…不二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那张华丽却愕然的脸。

 “突然打电话叫我出来是什么事啊?小景?”^0^…看着那笑得有些欠揍的神情,迹部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不二他都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这么镇定。

 难道说他对手冢的无端离去一点都不关心?算了,反正这两个人都是怪胎,一个走得不明不白,一个乐得不闻不问,像自己这样的旁人是永远无法猜透他们的心思的。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手冢临走时交待的事说明白,也就算尽了做朋友的义务了,毕竟他们自己的事,心中自然有数。

 “国光走之前,交给我一样东西,让我转交给你。”眼看着迹部将一本笔记本拿到桌上,不二愣了一下,随即了然而又苦涩的笑了。果然,这个真的是在他那里,这下所有的疑问全都可以解开了,为什么他会走,为什么在比赛中表现得那么奇怪。

 其实,自己也已经隐约的想到了这个原因,只是没想到手冢会等了这么久,最后把这场比赛作为一个终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