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想了一夜,扶栀最终不抵困倦入了眠。接连着两日没睡好,她以为这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谁知第二天一早又被人吵醒了——

“八点半了啊,小姐。”

门外的声音慵懒,也像是刚起来不久的嗓音,没有什么精神。

房间里拉着窗帘,空调凉爽。扶栀的眉头细微皱了下,翻了个身埋进被子里继续熟睡。

但门外的人显然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地放弃。

“麻烦小姐起来吃一下早饭呢。”门外声音懒洋洋的:“都给您买来了,不吃可浪费了呀。”

扶栀不耐烦地捂住耳朵,困倦睡意突然被人打断,令她心底浮起些许躁意——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买了早餐她也不起来!

扶栀闭着眼,就快再次进入梦乡。

就听门外又道:“麻烦小姐识相一点呢——”

停顿了须臾没有听到回应,男人慵懒的声调里夹了淡淡的威胁。

“我数三下,如果小姐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去请了呢。”

“三、二——”

最后一个字落下前,门晃地一下从里面打开。

房间里垂着窗帘,稍显灰暗。扶栀穿着宽大T恤睡衣站在门后,眉头极度不满地拧了起来,头发略有些蓬乱,素净小脸上写满了不爽。

沈知野叼着没有点燃的烟,散漫抄兜,斜斜地倚在扶栀门前。他丝毫没有将人吵醒了的自觉,反而轻啧了声,慢悠悠地挑起了嘴角。

笑得耀眼又妖孽。

“早上好啊小姐,我来为您服务了。”

“……”

扶栀的些微不满撞上这人毫不自觉愧疚的笑颜,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也撒不出来!

她抿直唇线,蒙着刚睡醒水雾的眼眸直直瞪着门外妖孽,无声地谴责着他的行为。

直直瞪了半晌,扶栀终于憋出一句:

“别叫我小姐!”

回房换了条家居长裤,拿冷水洗了脸,整个人就清醒了不少。

扶栀的起床气不算大,困意打散之后就完全没了刚刚的脾气。回想起自己刚刚的态度时,甚至反向滋生了一股愧疚感。

阿野哥好心来叫她起床,她自己赖床,反而还把起床气撒在人家的身上,像她这样无理取闹,岂不是和阿野哥上一个雇主一样蛮不讲理……

扶栀低垂着眼,不作声地拿起面霜,脑海里响起扶江生常挂在嘴边的话:

“人要知道感恩,要知道将心比心,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你不尊重别人,迟早有一天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

扶江生对扶栀十分严苛,这令她常在背后悄悄抱怨,可扶栀也不得不承认,如今骨子里成长出来的坚毅和坦诚,也是他教给自己的。

匆匆擦好了面霜走下楼,扶栀抿直了唇线,决意要为早上并不怎么友好的语气和阿野哥道歉。

走下楼梯,沈知野正倚在餐桌边,他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滑点着什么。

他敛着眼角,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但很显然,心情不如刚刚好了。

扶栀眉头轻皱,走下楼梯,鼓起勇气轻声叫了声:

“阿野哥。”

沈知野抬眼望来,淡漠的眼眸凝在扶栀身上,只一瞬时,又化作了轻佻的笑意。

“十分钟就下来了。”

停顿了下,他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拖腔带调道:“还挺快啊——小姑娘?”

“……”

扶栀眨了一下眼,酝酿了半天的“对不起”生生卡在了嘴角。

他刚刚叫她什么来着?

小……姑娘?

小姑娘???

扶栀悄悄打量了眼眼前男人。

看他的年纪,好像确实比自己大了几岁,叫她小姑娘也合乎辈分……可怎么听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语气?

……

以为自己又是被人当作未成年了。扶栀小声嘟囔:“我不小了,我都十九岁了。”

沈知野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肩头轻颤了下,慢悠悠俯下身,与扶栀平视。

“啊,十九岁了啊——”

“那可真是了不起呢。”

“……”

扶栀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的意思是自己并不小了,不算小姑娘了!怎么被他这样说出来,就好像自己是个拿着年龄喜滋滋炫耀的幼稚小孩一样!!

“那来吃早饭吧,十九岁的小姑娘。”沈知野收回目光,轻笑一声拉开椅子。

扶栀立在原地没有动作,她眼观鼻鼻观心,挣扎了好一会,鼓起勇气道:

“阿野哥,早上我随便把起床气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