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则则匆匆赶到福寿宫的时候,正好看到傅青素被皇帝托着手肘从?帝辇上下来,这个时辰一起?出现,只能?说明皇帝昨夜是歇在文玉宫的。
敬则则有些呆呆的,直到华容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得上前去给皇帝请安。在宫外时她被养坏了,行礼都是心情好就行,心情不好都不带搭理皇帝的。回宫后,此刻满心的别扭,却还得上前,还真是不习惯。
叫起?后,敬则则落后三步地看着皇帝同傅青素一起?踏入福寿宫,夏日的风在甬道上淘气地吹拂人的发丝,却像冬日的寒流一样从?人的脚底钻进了人的心尖。
敬则则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能?撑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走进福寿宫。
祝太后看到联袂而至的皇帝与淑妃也没?笑脸,“四皇子还伤着,你倒是有心思缠着皇帝了。”
傅青素雪白?着一张脸在祝太后跟前跪下,“臣妾自知有罪。”
沈沉没?有去扶傅青素,他很明白?这会儿?护着她就是害她。“母后,把沈钟叫出来吧。”沈钟便是五皇子的名,此刻皇帝直呼其名可见其“厌恶”。
祝太后回头吩咐宫人道:“去把五皇子叫出来。”说罢,她又重新看向皇帝道:“哀家之?所以让小?五住在祈春阁,也是怕有人屈打?成招。”
敬则则觉得祝太后说得有点儿?过了。
懵懵懂懂的五皇子被宫女牵着走出来时,一看到他父皇就害怕地躲到了宫女身后,死活不肯出去。
他年岁才不过五岁,敬则则都看得有些不忍,她侧头朝皇帝看去,不知他要如?何?处置五皇子。
沈沉看向祝太后道:“不管怎样,这孽子始终是背负了伤害兄长的罪名,宫里是不能?再留他了。”
敬则则有些惊讶地看向景和帝,毕竟这话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她是以为皇帝真要杀五皇子来着。
“母后,朕想?把他过继给越王。”沈沉继续道。
越王是景和帝七皇叔的儿?子,继承了王爵,膝下虽然儿?子不多,却也有几个的,敬则则隐约记得。不过这是个老好人,而且行事不声不响,成日里就养养鸟,很平和。
敬则则松了口气,莫名地觉得皇帝这个法?子极好。五皇子很可能?是无辜的,但?他在宫中也待不下去了,与其将?来让人指指点点,如?今皇帝的做法?反而是对他最好的。他出宫去之?后,日子想?来会比在宫中快乐很多。
“都是你的孩子,你自己做主吧。阿钰才最是可怜的,淑妃究竟是怎么?照顾他的?他可是你唯一的嫡子,还是嫡长子。”祝太后气愤地道。
“这件事乃是意外,谁也料想?不到,淑妃也知错了,禁足一月吧。”沈沉道。
这句话像是一声炸雷一般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皇帝的第一句话才是关键。意外?!这就是定性了。傅淑妃没?事,有嫌疑的祝贵妃也会没?事。
若是祝太后闹着不依,祝新惠哪怕干干净净的在这件事上也摘不出来,因为她是绝对的受益者。
太后沉默了好半晌才道:“皇帝做主就是了。”
“太后娘娘……”祝新惠有些激动地站起?身,她知道太后之?所以对淑妃轻拿轻放是顾忌自己,可她自认为清清白?白?的,有些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但?是祝太后却比祝新惠看得远一些,很多事情都是黄泥掉□□,不是屎也是屎的。
谁也没?想?到事情很大,到最后却是如?此轻描淡写就过去了。傅淑妃也只是禁足一月而已?。
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敬则则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查出来。
“怎么?可能?是意外啊,我都不相信,皇上更不可能?相信的呀。”何?子柔调整了一下站姿,举弓对着靶子瞄了一下。
敬则则穿了一身玫红箭袖袍,也拿了一张弓在尝试拉开。心情不好,所以约了何?子柔、容美人还有丁乐香到靶场来射箭。
丁乐香不会射箭,只抱着六公主在一边儿?看着。
“说是意外也好,省得人心惶惶的。”敬则则道,回头看了一眼玉雪可爱的六公主,“等小?六儿?长大了,我教你射箭好不好,挺好玩儿?的。”
六公主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却一个劲儿?地点头,伸出手想?要敬则则抱抱。
“这孩子不认生,可真好。”敬则则放下弓,逗了逗六公主。
“皇上说这是意外是为了护着淑妃吧?”丁乐香道。
“可四皇子是皇上的嫡长子呀,如?今只是让五皇子过继出去,是不是处罚得也太轻了?皇上就这样护着淑妃么??”达达鹿歌道。
何?子柔走过来低声道:“我听说昨晚皇上亲口对淑妃说的,孝仁皇后忌日后他就要下封后诏书了。”
敬则则逗六公主的手收了回来,“你听谁说的?这种话不能?乱传的。”
“反正消息肯定是真的,一般人我也不会说的,你们心里有个底儿?就行。”何?子柔道。
丁乐香有些忧虑地看了看敬则则,谁做皇后对她们三个来说都没?所谓,反正都是讨生活,可她知道,敬则则是不一样的。
前些日子皇帝不在,她们虽然不知道消息,但?四皇子出事后就都知道皇帝不在宫中了,偏敬则则又称病一直没?出现过,丁乐香就怀疑她是跟着皇帝微服出宫了,就像他们救了她那次一样。
敬则则身份也跟她们不一样,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皇后之?位她还是有争一争的能?力的,却不料如?今会传出这种话来。丁乐香想?想?都替敬则则难受。
敬则则自然难受,她想?过易地而处,如?果?是她抚养四皇子出了这种事,皇帝会怎么?处置?会急急地赶回来安抚她?会为了让她安心而早早地亲口承诺封后的事情?
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滑天下之?大稽。
敬则则可以肯定,皇帝对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打?入冷宫,指不定还要连累她爹,说他教女无方。
被偏爱的从?来就是有恃无恐,她什么?都不必做,皇帝就会巴巴儿?地替她考虑好一切,双手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而那个人,从?来就不是她,敬则则。
敬则则转身拉弓搭箭,袖口状似不经意地擦过眼角,把那一滴水痕给抹了个干净。
射完箭,敬则则也没?回明光宫,反而跟着丁乐香去了她的宫中。
敬则则看见丁乐香小?心翼翼地把六公主放到地上让她去爬,屋子里所有会撞到人的地方都包了棉包,不虑会伤着六公主。丁乐香含笑地看着六公主,好似有女万事足一般。
“乐香,你后悔进宫吗?”敬则则问得有些艰难。
丁乐香有些诧异,不知敬则则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后悔,而且我很感激娘娘你当时给了我一个去处。”
“皇上他……”敬则则想?起?皇帝已?经很久不曾来看过丁乐香了,甚至六公主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丁乐香轻轻地摇了摇头,含笑道:“不会,我心里只会感激皇上,也感激娘娘。给了我一个安身之?地,又为我挡风挡雨,如?今还有了小?六儿?,我这一生已?经别无所求。”
敬则则原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丁乐香才如?此问的,此刻听她这样说,不管是真是假,也只能?去相信了。“你能?这样想?就好。”
“我没?有撒谎。”丁乐香有些汗颜道,“小?六的事,是我对不住娘娘,还好她是个女孩儿?,我……”
敬则则摆摆手,“别说了,我虽然没?当过母亲,却知道孩子对咱们女人的重要性。尤其是你,父母双亡,在这宫里孩子就是你唯一的寄托,我从?没?想?过要把小?六从?你身边夺走的。”
泪水打?湿了丁乐香的双眼,“娘娘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好人么??敬则则可不敢这么?说自己,皇帝也知道她不是好人。她心胸狭隘,又嫉妒成性。恨不能?让每一个皇帝看上的女人都进宫中来,然后看她们受苦受难,像自己一样痛苦。
但?实际上,丁乐香是知足常乐,傅青素是天生福气,曹瑾自由自在,唯有她,像个丑角,可有可无。
敬则则抬头望向藻井,眨了眨眼睛,不愿意在人前落泪。
明光宫其实一切都比昭阳宫好,它的富丽堂皇不在表面,而是在于这是皇帝精心为她打?造的,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一切奢华都藏在深处,所以罗致容看了一次就心心念念想?要。
只可惜它再好,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敬则则站在明光宫的天井里抬头看着黛蓝色的天,想?起?今晨只能?站在皇帝和淑妃身后看着他们并肩同行就觉得天都塌了。
难道她还真能?安慰自己皇帝的喜爱给了自己,只是把表面的尊荣给了淑妃?敬则则觉得自己要是能?这样安慰自己,那她就活该被皇帝玩弄,最后活该屈辱而亡。
“华容,给我找些木板来,还有钉子和榔头。”敬则则平静地道。
华容虽然迟疑,却也不敢逆了自己主子的命令。
用木板封住衣柜出口的事情,敬则则完全没?有假手他人,每一颗钉子都是她一锤一锤自己打?下去的。上次只是用木板顶住,要拿起?来实在太容易了,但?如?今敬则则不想?给自己或者皇帝留什么?后路,因为皇帝已?经亲手断了她最后的念想?。
不是喜欢傅青素,那就跟她过日子去好了,老娘还不奉陪了呢,谁耐烦再陪皇帝满足他那狗屁情趣。
华容看着自己主子泄愤似地砸那锤子,吓得眉毛都一抖一抖的,她好几次都想?出声阻止,想?说现在钉这么?死,以后再想?起?开,多费工夫呀。
只是华容她不明白?,女人陷入爱恋的时候,一句话就是天堂,能?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但?一个背影就是地狱,恨不能?他死得远远儿?的才好。
敬则则钉完木板,累得满头大汗,舒畅地拍了拍手,“华容,我要沐浴。”
虽说木板是自己钉住的,目的也是为了让狗皇帝再也不能?从?密道过来,但?晚上竖起?耳朵听动静儿?的人也是她,敬则则无数次唾弃自己,可有些事情本就无法?克制。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只因为狗皇帝说的远比做的好听,而她又是个傻子,以为她真的拿到了帝王的爱。
脑子坏掉了。
被钉住的衣柜一直没?有动静儿?,一丝动静儿?也没?有,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动静。而这几个晚上,景和帝翻的都是傅淑妃的牌子,看来是要力挺旧爱到底了。
宫里住得心烦,敬则则心里只能?盼着皇帝能?在五月启程去避暑山庄,今年本就该轮到去避暑山庄了。到时候她就能?上山打?猎,下湖捕虾了,不像宫中闷得如?同一个火罐。
只是如?今已?是四月,宫里却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敬则则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都怪她一直也没?想?起?来问问皇帝。
回宫的第五天,或许是终于睡腻了旧爱,皇帝终于翻了敬则则的牌子,这一次没?有绕一大圈,还颇让敬则则觉得惊奇的。
“娘娘,该更衣了。”华容提醒道。
“为什么?要更衣?”敬则则有一丝不解。
“因为皇上召你去乾元殿啊。”华容道,心叹自己主子肯定是听太监传声时走神了。
敬则则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说皇上翻我的牌子,是让我去乾元殿,而不是他来明光宫?”
华容点点头,“今日司寝太监来传话时,奴婢还以为娘娘听到了呢。”
敬则则完全没?听到,因为她听说皇帝翻自己牌子时,当时心里就火冒三丈顾着生气去了。谁特么?想?伺候他啊?
如?今再一听,是召幸到乾元殿,敬则则就要炸了。一般有头脸的妃嫔被翻牌子时都是皇帝到她们宫中的,而不是她们去乾元殿的配殿。只有那些住偏殿的嫔妾才会去乾元殿配殿。
当然敬则则也不是没?应召去过乾元殿的,但?这会儿?她心里气儿?不顺,就看什么?都不顺眼,觉得皇帝干什么?都是错。
气归气,但?侍寝的准备却一点儿?也不能?少,在宫里就必须这样,敬则则抿着唇任由华容伺候她沐浴更衣,然后冷着一张脸上了步辇。
乾元殿内鸦雀无声,侯润引着敬则则往皇帝的内殿去,伺候的彤书、语琴躬身朝她行了礼。
敬则则扫了一圈没?见着皇帝,正打?算去榻上坐下,却见王菩保从?前头过来道:“皇上请娘娘去前殿。”
彤书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语琴却稍稍惊讶了一下。
敬则则有心端端架子,可惜狗皇帝不在跟前,跟宫人摆谱算什么??于是她也就什么?都不言语地跟着王菩保去了前殿。
前殿明灯煌煌,敬则则从?后门进入,隔着隔扇上糊的烟霞纱能?看到里头人影绰绰,以及听到嗡嗡的人语。
皇帝还在见外臣她跑来干什么??敬则则有些警惕地看向王菩保,王菩保躬身将?她引到侧面的暖阁,一旁的小?太监奉上了香茗以及几色点心和果?脯。
“请娘娘稍坐,奴才还得去前头伺候。”王菩保低声道。
敬则则点点头。王菩保下去后,暖阁里便再无其他人,她端坐了一会儿?,听得外间隐隐传来漕运、海运之?类的言语,敬则则心下微惊,这么?晚还在讨论?漕运,景和帝这是要急着在今年实行漕粮海运?
敬则则又听了会儿?,那声音时高?时低,但?总是听不完整,以至于她坚持了一阵子就打?了个哈欠,不争气地有些斗不过瞌睡虫了。她喝了口茶,想?醒醒神,把脚收到榻上合眼休息。
说是休息,但?怎么?坠入梦乡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沈沉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转进暖阁看到的就是敬则则在榻上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往内殿走。
语琴见状正要上前接手伺候,却被彤书不着痕迹地拦了一下,她停下脚步看着皇帝将?敬昭仪轻柔地放到床榻上,又亲手给她除了鞋袜。
沈沉倒是也想?亲手替敬则则把衣裳脱了,但?他又怕自己伺候得没?有宫人那么?轻柔,把她弄醒就不美了,所以转过身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去伺候娘娘除衣,不许惊醒了她。”
彤书这才领着语琴上前接手了伺候敬则则的活儿?。两人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呼吸都屏住的,生怕吵醒了睡着的人。
待皇帝安置后,语琴把殿内的烛火熄灭,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回了自己屋子这才敢畅快地呼吸了一口,然后对正在整理床铺的彤书道:“我怎么?感觉伺候敬昭仪比伺候皇上还紧张啊?”
彤书笑道:“敬昭仪不怎么?为难人的,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皇上着紧昭仪娘娘,她有个不舒服的,她不处置咱们,王总管也饶不了咱们。”王菩保如?今取代了高?世云成为乾元殿的总管,对敬则则比高?世云在时还上心。
语琴略略思索了一下,低声道:“彤书姐姐,你说文玉宫那位又是怎么?回事啊?”
彤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贵人的事儿?你别瞎琢磨,都伺候好就是了,只要在乾元殿咱们不犯错,其他的都影响不到咱们。”
“我知道,只是一时好奇罢了。我瞧昭仪今日好似很不痛快,怕是在吃文玉宫的醋。”语琴道。
“她脾气一向大,对着皇上甩脸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多伺候几回就习惯了。好了别再议论?这个了,叫人听见了咱们都只能?吃不完兜着走。”彤书道,“我晚上值夜,你明儿?一早记得早些过来伺候。”
语琴点点头。
敬则则起?身时,皇帝已?经不在了,连拳都打?完了,去了前头处理政事。敬则则则面无表情地坐在镜子前由语琴给她梳头,一直到梳完头皇帝也没?有出现,这是不打?算露面了?
敬则则对着镜子左右瞧了瞧今日的发髻,虽然心情不好,但?她还是赞道:“你梳头的手艺不错。”
因着敬则则赞了这么?一句,语琴便得了一两银子的赏赐。这银子都还事小?,主要是赏赐出自于上。
彤书看了都有些羡慕,“敬昭仪还从?没?赞过咱们乾元殿的人呢。”
敬则则回到明光宫时,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华容都为之?惊奇了。她原本以为春风一夜之?后自家主子怎么?着心情也能?有所好转的。
“娘娘,这是怎么?了啊?”华容小?心翼翼地问。
敬则则不想?说话,“我去练功房。”还是得体力发泄才能?舒畅,她都恨不能?把衣柜门再钉一遍呢。
练得大汗淋漓的,敬则则才去沐浴。华容一看自家主子身上干干净净的一个痕迹都没?有,心里就开始打?鼓了,这怎么?没?侍寝?
不仅这个晚上敬则则没?侍寝,接下来的七日皇帝都是翻的她的牌子,次次都让她去乾元殿,反正不管是前殿还是后殿,敬则则不睡着是见不着皇帝的,他每日总有见不完的人议不完的事情。敬则则虽然一口血堵在嗓子眼上,却也不能?不替景和帝感到疲惫。
统御偌大一个帝国,本就不是容易的事儿?。
到第八天的时候,敬则则先顶不住了。皇帝再这么?翻她牌子,她就要被后宫嫔妃的目光给烧成灰烬了。连续被翻牌子九天,别说在景和朝了,就是从?太0祖开始都没?有这样受宠的嫔妃。
敬则则心里那个委屈啊,她这完全是担虚名好么?,可她也不能?逢人就拉着说自己其实一个晚上都没?承幸过吧?
去福寿宫时,祝新惠就阴阳怪气地道:“看来最终得利的还是敬昭仪啊,淑妃吃了挂落,本宫也讨不着好,可算是轮着你了。
”只是自古专宠出妖妃,你且看妲己、褒姒哪个有好下场的。”祝新惠恶狠狠地道。
祝太后皱了皱眉头,“贵妃。”连她都听出了不妥,祝新惠自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景和帝能?是纣王、周幽那样的帝王?
“敬氏狐媚,且去皇陵祖宗跟前跪上一月,每日一个时辰,给哀家跪足了。”祝太后转头就替祝新惠解了气。她如?今是学聪明了,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何?须为小?小?嫔妃之?事劳神,不喜欢了撵出去就是,弄什么?撤牌子、抄女戒,这些人根本不怕。
离宫的时候,敬则则少不得想?,妃嫔当然是想?撵就撵的,若换做是皇后,祝太后也就不敢这么?处置了。
”娘娘,咱们在皇陵待一个月的话,是不是会错过去避暑山庄啊?”华容忧心地道。
她不提敬则则险些都忘了,“怪不得祝太后这个时候发作我呢,看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敬则则倒是没?太忧心,反正能?离开闷死人的皇宫就行,她觉得皇陵也不错,就是风景没?有避暑山庄好。
但?敬则则一到皇陵就发现自己错了,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嘛。除了每日要跪上一个时辰,其他时候都是很自由自在的。规矩少,她就是这儿?地位最尊贵的。虽说伺候皇陵的人不怎么?理会她,可却绝不会担心饿肚子。
因为祖宗牌位前全是祭品,各色点心、果?子都有,敬则则想?吃肉还能?上山打?猎,日子过得简直乐不思蜀了。比起?避暑山庄来说,这食物丰富的优点可以说是以一当十。
”早知道太后要这么?罚我,我就该早些犯事儿?的。”敬则则啃了一口手里水灵灵的雪梨,脚随意地往后一踢就接住了华容踢过来的毽子。
这毽子是她今日猎来的山鸡毛做的,色彩艳丽好看,作成毽子用来活动身子骨最是合适。
敬则则颠了颠毽子,然后来了一个空中翻,漂亮的落地,自己都为自己的身手感到骄傲,只可惜华容是个笨蛋,居然没?接住她踢过去的毽子,敬则则正要取笑她,才发现华容的神色不对。
周遭的齐刷刷地就跪了下去。
这下,敬则则不用回头也知道谁来了。
”犯事儿??你想?犯什么?事儿??朕成全你啊。你想?在这儿?待一辈子,朕也能?成全你。”沈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