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仲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一时心软答应了姜伊那臭小子把书写完。

这哪里是写一本书啊,而是招惹了礼部最不能招惹的两个部门——钦天监和太医署!

当日姜伊拿书可怜巴巴来找田仲求他续书时,田仲看着著了一半的书,觉得确实有?些可惜,想着如今他正好有?空,就随口应了下来,打?算把书写完。

可这一答应却糟了,因为田仲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失忆了。

失忆的他,确实能看懂自己原来写了什么,可不代表他能记得接着要写什么!

那日田仲提着笔在姜伊期待的目光中想了半晌,最终无奈的放下,告诉他因为失忆的缘故,他实在记不起后面自己要写什么了。

然后,失望的姜伊哭着跑回去了!

田仲虽然很尴尬,觉得有?些辜负了人家孩子的期望,可他失忆记不起来也没办法,就接着喝茶看书。

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外面就来了一群人堵了他的屋子。

这时候,田仲才知道,原来刚才的那个少年,居然是钦天监监正之子,而钦天监监正一听儿子说田仲居然失忆甚至记不得天书后面写什么了,顿时吓得心神失守,甚至都没心思顾忌田仲现在的身份了,直接拉着钦天监一众人跑到翰林院,来看看田仲到底失忆到什么程度了。

在经过钦天监监正详细的“关心”下,姜监正既喜且忧的发现,田仲虽然不记得后面自己要接着写什么,可他能看的懂自己原来著的那半本天书。

姜监正顿时大喜,立刻把请田仲续书变成?了请田仲写批注。

田仲:……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田仲既然著书,就是想着把书中的东西传下去,自然也不想让自己的书变成谁都看不懂的天书,和姜监正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所以姜监正一提,田仲想了想就答应了。

姜监正大喜,甚至连钦天监都不回了,直接带着钦天监一帮人给田仲打?下手,希望田仲能尽快把那半本天书批注出来。

田仲虽然失忆,但学的东西还在,批注起来并不费事,又有?一群钦天监同样懂行的人帮忙,更是事半功倍,没几日,那半本天书就被批注了大半。

可随着天书被批注的越来越多,钦天监的众人脸色却越来越差。

田仲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写的太惊世骇俗,吓到了这些人,结果问了才知道,他们在痛惜看不到的后半本。

对于钦天监的众人来说,他们以前虽然知道田仲写的这本天书肯定是囊括了他对天时一些独特的见解,可大家都看不懂,所以也就只知道这本书好,却不知道有?多好,结果等田仲一批注后,钦天监的众人虽然还一时无法吃透,却被里面的内容震惊了。

这里面,田仲居然很详细的记载了自己是如何通过长期观察记录判断天时的方法。而这种方法,他们居然从来没听说过!

钦天监的众人顿时激动了,正当他们激动的想要看具体怎么判断时,他们发现,后面没了……后面最重要的部分,田仲居然还没来的及写。

钦天监众人:……

你怎么可以断在这!!!

钦天监众人顿时怒了,想找田仲要后半部分,然后想起来田仲失忆了。

愤怒的钦天监众人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治好田仲的失忆,让他把下半本写出来,于是,他们拉来了一个盟友——太医署。

太医署的太医们正想知道田仲是怎么失忆的,失忆为什么可以治好癔症,于是和钦天监一拍即合,太医院院判带着众太医,风风火火的跑来给田仲会诊来了。

田仲直接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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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符号不对,少了两个点,”田仲指着姜伊帮他整理的草稿说道。

姜伊看了看田仲的草稿,又看了看自己写的,忙说:“对不起,大人,我马上改。”

“没事,以后注意就好,咱们这些符号都有特定的含义,一旦缺一点少一点,就可能变成另一个意思。”

“是,晚辈记下了。”

田仲又去看钦天监其他几人整理的东西。

给书写批注这活,不但琐碎,而且要准确,所以田仲一般先写个草稿,让钦天监的人整理润色,然后再由他增减定稿,最后再由钦天监雇人排版。

田仲看了一圈,指出几人一些不对的地方,看了看天色,发现快到散值的时辰了,就打算让他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一个太医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进来。

田仲瞬间后退一步。

太医丝毫没有?不被田仲欢迎的自觉,端着汤药一进来,就兴奋的说:“田将军,老夫又换了个方子,您快来试试,这方子对去暗疾有良效,说不定就能让您记起来。”

田仲捂着鼻子,努力避开那熏人的草药味:“你们太医署从院判到太医,天天说自己的方子有?良效,田某都喝了十多天了,也没见效果在哪。”

不过话虽这么说,田仲还是接过药,捏着鼻子直接灌下去,太医署的药是没治好他的失忆,不过对暗伤倒是有奇效,他喝了几日,以前一阴天下雨就疼的身子确实好了很?多。

田仲把碗还给太医,忙从旁边倒了水漱了漱口。

太医也不在意田仲的嫌弃,直接拉起田仲的手把脉,把了一会问道:“田将军这几日感觉怎么样?”

“经脉确实通了很?多,阴天下雨旧伤疼的也轻了,别的倒是暂时还没察觉。”田仲认真的回道。

“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太医问道。

正在整理草稿的钦天监众人瞬间望过来。

田仲顶着所有?人的压力无奈的点头,“还是记不起来。”

钦天监众人低下头,接着整理草稿,太医收起碗,悠悠的回去了。

田仲……算了,他也回去吧。

田仲收拾了一下东西,去门房那画了卯,也朝家走去。

从翰林院出来到他买的宅子需要经过一条街,田仲走到街上,才发现今天街上开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田仲看了一下,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打?算穿过去。

田仲从两个摊位之间走过去,正要向对面走,旁边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正好沿着街走,田仲看着老人要撞上他,忙灵巧的向旁边一躲,本来已经躲过了,可谁知老人却身子一歪,直直的撞在他怀里。

田仲其实还能躲开,可怕老者摔着,只能用手一扶,托住老者。

“对不住,对不住,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老者站稳身子,忙连连向田仲道歉。

田仲看着老者笑着说:“不要紧,老人家。”

老者看田仲不追究,又道谢了两句,就扛着糖葫芦走了。

而田仲,则穿过集市,和往常一样回到家里。

等到家,田仲就直接回到自己屋里关上门,从怀里掏了掏,然后掏出刚才那位老者趁机塞到他怀里的东西——一封信。

田仲拆开信,看到上面的字,不由一顿。

这是一封血书!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午的更新可能来不及了,明天上午的更新移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