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大殿上,只有毛笔划过纸唰唰的做题声。

赵孟喝完两盏茶,觉得有些无聊,就对旁边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太监立刻会?意,轻手轻脚的扶起赵孟,让赵孟移驾后殿休息。

殿试虽然?由皇帝亲自主持,可?监考却是礼部的活,赵孟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在这干坐着。

看到皇帝去后殿歇息了,满朝文武除礼部官员外,当然?也不?会?再在殿上站着,都跟了过去。礼部的官员倒是也想跟去,但他?们得监考,所以只能接着呆在大殿上。

等皇帝和朝中重臣走后,原本压抑的大殿,瞬间轻松了不?少,许多贡士甚至拿袖子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庆幸终于可?以安心?做题了。

只是没等他?们庆幸多久,这些贡士就郁闷的发?现,殿试巡考的官员貌似多得超乎想象。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一两个?官员来巡视一次。

众贡士:……

以前怎么?没听那些前辈说过,殿试的巡考这么?烦人!

众贡士无奈,只好努力把注意都集中在考卷上,两耳不?闻旁边事,一心?只做殿试题。

田仲察觉到身边又?走过一个?“不?经意间路过”的巡考官员,一边做题一边微微叹了口气,他?这些昔日同僚,到底是有多好奇他?的学才,一个?个?都特地跑来看一眼,甚至为?了表现的不?那么?明显,还都故意转一圈才过来。

田仲有些无语,懒得理这些闲着无聊的家伙,专心?做自己?的考卷。

在临近殿试结束,钱尚书和温尚书也特地“不?经意间”路过巡考一次,看到田仲做的满满的考卷,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巡视后面的考生?了。

……

“咚——”

随着一声浑厚的钟响,所有贡士放下笔,内侍上前逐个?糊名,然?后把考卷收起来。

此次气氛有些怪异的殿试才终于结束。

殿试结束后,之?前领着众人进来的内侍又?领着众贡士依次出去,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回偏殿,而是直接带众人去了宫门外。

出了宫门,所有贡士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相熟的人开?始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结伴一起回去。

田仲和张苻也不?例外,两人和严彦还有王贤一起,一边说着话,一边朝他?们马车走。

“这下终于考完了,”王贤舒了一口气,感慨道:“咱们这届乡试进京赶考的不?下几十人,考到最后,却只剩下咱们四个?。”

“知足吧,当年我在前朝考的那一次会?试,我们那一届,就只有我自己?上榜,结果?我还因为?守孝没能参加最后殿试。”终于考完了一直压在心?头的科考,严彦也比以往活跃了些,话也多了起来。

三?人听的唏嘘不?已,科举就像万千人马走独木桥,实力运气缺一不?可?,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去,就像和他?们一起来的乡试第三?第五,明明实力也不?差,可?会?试结果?出来,却榜上无名,只能黯然?离去,等三?年后再考。

张苻想到自己?乡试才第六,会?试又?赶上生?病,居然?还能进入殿试,一时庆幸不?已,提议道:“如今殿试已经考完,不?如咱们去庆贺一下,好好放松放松?”

“这提议好!”王贤首先赞同道。

“确实应该庆贺一下。”严彦也赞同道。

田仲并无异议,也点点头。

“坐我的马车吧,我知道京城有几个?好玩的地方。”严彦虽然?不?是京城人,可?以前来过京城,又?在他?大伯家住了几个?月,他?的堂兄弟经常带他?出去,所以自觉半个?地主,对张苻几个?人说道。

张苻本就是临时起意,一听严彦有地方去,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三?人也不?回试馆的马车,直接上了严彦的马车。

严彦对车夫吩咐了一句,车夫就驾着马车朝皇城外驶去。

马车上,严彦说了几个?好玩的地方,让三?人选,张苻和王贤素来是好玩的性子,顿时讨论了起来,田仲倒是对去哪并不?在意,笑着看着两人争论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就掀开?马车的窗帘,看外面的景色。

马车不?紧不?慢的驶过一条条巷子,田仲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一座座宅子,不?由有些出神。

经过一个?拐角时,田仲看到一座紧闭大门的宅子,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严彦本来正笑着看着张苻和王贤争论到底是喝花酒还是游湖,听到田仲惊讶声,转过头问道。

“那座宅子为?什么?没有灯笼?”田仲指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宅子,有人住的宅子都会?挂灯笼,没有灯笼,岂不?是……

严彦瞅了一眼,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说那家啊,那是太傅傅老的宅子,前些日子他?告老还乡了,我大伯还和同僚去送过,他?家如今不?在京里,那院子空了,自然?不?会?挂灯笼。”

“告老还乡,什么?时候的事?”田仲忙问道。

“应该是会?试放榜的那天吧!”严彦摸着下巴想了想,他?大伯好像是那天随口说了一句。

“原来如此,”田仲看着那座渐渐远去的宅子,喃喃的说。

原来那天,先生?是去和他?告别的!

严彦看着田仲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忙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田仲回过身,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是殿试有些累,并无大碍。”

严彦看着田仲不?愿说,也不?好多问,就接着转头看张苻和王贤商讨到底去哪。

而田仲,则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发?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阁楼前,四人下了马车。

看着眼前的阁楼,田仲这才回过神来,随口问严彦:“严兄,这是哪?”

“是月仙阁,我们来喝花酒!”还没等严彦回答,张苻就兴奋的说,他?和王贤争了好久,才定下这里。

“喝花酒?咱们合适?”田仲疑惑道,朝廷并不?允许官员狎妓,虽然?他?们还未入朝为?官,可?也有些不?妥。

“放心?,月仙阁里虽然?有美人,可?并不?是青楼,而且里面的姑娘都是良家子,人家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就是朝中大臣,平日也有来听个?琴,观个?舞的。”严彦解释道。

王贤也在一旁笑道:“就是,田兄你也太正人君子,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为?兄以前在幽州时,就听过月仙阁的大名,早就想来见识见识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幸得有严兄做东,咱们可?要好好玩玩,听闻以前田大将军在世的时候,都常来这,还曾为?其相好月茹小姐一掷千金呢!”

田仲:……

我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