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开车往家走,他脑子里浮现刚刚与孙涛告别时的情景,当时孙涛开了车门出去就往外走,赵凯叫住他,让他过来,孙涛回头问:“做什么”?“亲一个”赵凯笑着低声说。

 “行了,行了,快走吧。”孙涛不耐烦地回答他,就头也没回地往楼里走。赵凯想孙涛一定是因为自己没留下来而生气了,赵凯感觉孙涛很多时候特别孩子气,喜欢在外面吃零食,还有些小脾气。赵凯这么想着不禁微微笑,他看看表还不到10点,就干脆调转车头往回走了。

 赵凯到了孙涛住的公寓楼下,他看到孙涛的房间是黑灯的,他想孙涛这么早就睡觉了?赵凯上楼,敲门,没有人回答他,他从身上摸出钥匙,他打开门,没有人在房间里。赵凯拨了孙涛的手机。

 “你在哪儿呢?”先是短暂的沉默,赵凯可以听到电话那边有人说话及音乐的声音,以后这声音变小了“…在家。”

 有人回答。赵凯用力攥了攥电话,好像要将那东西捏碎,他愠怒地说:“我现在就在你这里,就在你屋子里呢!”又是片刻的沉默:“…你有事啊?…要不我回去?”“你在哪儿?!”赵凯几乎是怒喝。“酒吧。”这次孙涛回答得很痛快。

 “是不是那种酒吧?”孙涛没回答他,而是用焦急地口气说:“我这就回去,你等着我…”“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

 赵凯想不出应该骂孙涛什么。孙涛先沉默片刻,好像有一个反应的时间,接着他冲赵凯喊道:“…我去泡吧怎么了?!你他妈的回家了我还不能出去玩了?”

 “你为什么撒谎说在家?你心虚什么?!”“我怕你不高兴!”听口气,孙涛好像比赵凯还恼火。

 “…”赵凯听着电话里不知是谁的急促的呼吸,就愤然的关了电话。那种被欺骗的感觉让赵凯想把房子点燃,他顺手那起桌子上的订书机使劲向对面的书柜上扔去,随着咚地声音,有几本书掉在地上。赵凯想起他们在一起时,孙涛时常会接两个电话,时常将说话声音放低,或者到洗手间、阳台上去听电话。

 赵凯从没问过孙涛什么,他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现在赵凯感觉特别不平衡,自己从没有任何隐瞒孙涛的事情。无论是他与朋友,同事,家人,甚至宗雪讲话时,他从没想过躲着孙涛,因为他没有害怕让孙涛听到的事情。

 赵凯躺在床上,尽管他非常气愤,但他没有离开孙涛的住处,他在等孙涛回来。赵凯感觉有一个世纪之久后,孙涛回来了。他一见到躺在床上的赵凯,就扑了过去,他们没再多说什么,只用肢体语言表达着各自的不满,责备,歉意,愧疚与相互的谅解。

 过后,赵凯对孙涛说:你能不能别去那些地方,少和他们混在一起。孙涛回答:你要是天天和我在一起,我哪儿也不去。***

 孙涛现曾经想一个比较无聊的问题:平淡却持久的感情,炙热却短暂的激情,哪一种更贴近爱情。这没有答案的问题只在孙涛脑海里停留了几分钟,就消失了,因为孙涛觉得花精力去想这个,实在浪费时间。

 近来他与赵凯又恢复到和好前的状态,见了面就上床,然后闲聊几句或者也不聊什么,再以后就各忙各的了。

 赵凯不找他时,孙涛忍不住出去转转,不为什么,好像是一种控制不了的习惯。孙涛最近不太去原先常到的那个同志吧,因为一抬头,就能瞄上几个眼熟的。

 现在赵凯在出差,孙涛想他,同时也将自己的生活打理的热热闹闹。有时孙涛将要好的单身同事邀请到家里折腾一番,有时跟圈子里的朋友到外面或者别人家胡闹,小明他们每次一进孙涛的住处就埋怨住房条件比从前差很远,他们觉得不舒适,孙涛笑骂他们太奢华,有个收容所就不错了,竟然还挑三拣四的。

 那天小明带来一个叫宇的苏州男孩,好漂亮的弟弟,孙涛也由不得地喜欢起来。他们戏闹时,孙涛和宇喝了交杯酒,孙涛对宇说交杯就要交身的,宇笑羞涩地说:人家还不解风情呢。

 不过孙涛没做什么,即使一次宇住在了他家他也没和宇上床,孙涛想原则的事情还是不能错的,他知道自己还没练就一副坚如磐石又柔韧有余的心肌,他不愿意给自己心理蒙上愧疚的阴影。

 赵凯自南方出差回来,就直奔孙涛的住处。孙涛准备了赵凯喜欢的肉丝面,还照着食谱炒了两个菜,省得赵凯老说他没有做饭的艺术天赋。

 孙涛还给赵凯买了LEVI"S的两条裤子,虽然价格贵得离谱,可他喜欢那式样,窄窄的臀部板型,将赵凯那部分裹得特性感。那次在床上,孙涛很有激情,他等了赵凯两个星期,他想死他了,然而赵凯只是应付差事一样。

 赵凯说这次出差头几天事情多,最后几天又一直陪着老板,昨天晚上三点多才睡,早上又赶6点的飞机,所以很累。孙涛被赵凯的冷淡弄得扫兴,赵凯也看得出来,勉强着与孙涛来了一次。

 孙涛问赵凯什么时候回去,赵凯说他这么急着往回赶,就为了能与孙涛多待一会儿,能跟孙涛住上一宿。

 听了这话,孙涛什么怨气也没有了。赵凯抱住孙涛说他可以再做无数次,他要大干20回合,然而没过几分钟,赵凯就睡着了,孙涛看着熟睡的赵凯,情不自禁地对他傻笑。

 星期天清晨,天还没大亮,孙涛裹住身体的棉被就被人强行掀开,孙涛没睁开眼睛,便和赵凯热吻起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孙涛口齿不清地问。“我任何时候都想过来。”孙涛闭着眼睛笑笑,心想:赵凯不定怎么编瞎话骗他老婆,打个时间差过来的。或许因为一夜的充足睡眠,那天他们做得很疯,从床上滚到地下,然后撕捋着到了沙发上。

 孙涛已经来了一次,可赵凯依旧金枪不倒,孙涛再一次热情高涨,赵凯将他拖到桌子边按在上面,孙涛双手扶着桌沿,他双腿已经有些微颤了,不过欲望之下的他觉得棒透了,他拼命地克制,感觉自己快被赵凯弄疯。

 他们是一起来的,孙涛以为自己飞上了天。赵凯将好像从水中捞出来一样的孙涛拽到床上,还为他盖了被子。赵凯拿来一袋早点,说是路上买的。两人躺在床上将食物一扫而空后,又抱在一起缠绵了一会儿才昏昏睡去。

 睡梦中,孙涛听见赵凯对他耳语说他走了,让他好好睡觉,然后还亲了他才离去。孙涛一直睡到中午,他想起床,却感觉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涌。孙涛想可能冲个澡就好了,他来到浴室,站在喷头下,但温热的清水并没有帮他缓解不适,甚至更加难受,后来他抱着马桶呕吐起来。

 吐了三次又腹泻了两次后,孙涛感觉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那是下午2点多,孙涛拿起电话打给赵凯。他问赵凯有没有不舒服,会不会是他买的早点不干净。“我没事儿呀。”赵凯回答。

 “是不是你胃病犯了?胃痛不痛?”赵凯又问。“好像有点疼,我也不知道,你能过来一下嘛?”孙涛有气无力的问。“你发烧嘛?”

 赵凯没回答他,只是又问。孙涛摸摸自己的头,说:“不知道,不烧吧。”“你喝点热水,穿暖和些。”“你过来好不好?我倒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孙涛有些央求的口气。“…我真走不开。”

 “你三更半夜都能过来,现在就不能?”“我现在带盈盈呢!宗雪不在家…”孙涛听到赵凯吞吞吐吐却烦躁的话语,也听到有小孩子稚气的声音叫着妈妈,还有隐约地笑声…

 孙涛一下子挂了电话,同时关了手机。孙涛感觉心悲哀到极点,甚至有流泪的愿望,可实际上他连鼻子也没酸一下,他只是又呕了一次,胃已吐空,只剩下干呕。

 他给自己烧了些热水喝下去,然后在床上静静地躺着。他感觉浑身发冷,他想到明天绝对不能请假,因为是与“晨报”的签约仪式,那是他一直跟下来的一个大客户,社长对孙涛很赏识,还在公司总裁那里提起过他。明天是孙涛露脸的日子,他一定要去的。孙涛记起社区医院应该还开门,不如去看一看。

 孙涛好不容易走到了那里,做了化验说不是痢疾,也不发烧,就开了些治疗肠炎的药,医生说他们这里要下班了,建议孙涛去其他医院点滴,说他需要补液。孙涛回了家,给自己做了杯糖盐水,他估计喝下去与点滴是一样的效果。

 不过喝完后他全部吐了出来,等缓解些,他强迫自己再喝。不知怎的,孙涛想起自己曾在公司附近胃痛,赵凯曾给他找来热水,给他穿上他的衣服,还有他给他做的那碗面条,一切好像发生在几个世纪之前。

 孙涛此时正坐在桌边,几个小时前,他曾趴在上面与他交欢,这一切也恍如隔世。“真他妈的贱!”孙涛心里骂着,对着桌腿猛踢了一脚,桌子没被他移动,孙涛却因此而浑身的虚汗。

 以后孙涛感觉好些了,他出去买来唯一想吃的甜面包,他告诉自己增强抵抗力是最重要的。回来后上楼之前,孙涛下意识地在周围多看了一眼,与从医院回来一样,他幻想着看到赵凯的车子。

 孙涛再次痛骂自己:愚蠢!孙涛吃了面包,吃了药,又喝了水,用最后一点力气爬到床上,他什么也没想,也没有想赵凯,他只要好好睡一觉。

 赵凯是半夜12点多来的,那时孙涛正沉睡。孙涛给他打电话时,赵凯刚从饭店里出来,将父母接到他自己家。

 那天他们给赵凯母亲过60岁大寿,赵凯在饭店里定了桌子,他们吃过后,赵凯还定了一个特大的寿糕等着回家后给母亲一个惊喜。赵凯每天忙得根本记不起母亲的生日,倒是他姐姐和父亲提醒赵凯,说无论如何要好好给他妈过一过。

 宗雪很配合,尽管她的父亲又一次住院,她要与母亲、姐姐轮班照顾她爸,但那一整天她依旧带着盈盈陪着赵凯给他母亲过这个生日。赵凯给孙涛打了好多次电话,孙涛根本不接。等赵凯将父母送回家,宗雪说让他带盈盈,她去医院替她姐。

 赵凯曾想干脆带着盈盈到孙涛这里,看看他怎么样了。可盈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哭大闹,死活不让她妈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