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昨晚和长辈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对金玉嘘寒问暖,聊到自人工湖竣工以来,从没发生失足掉湖的事情。如今郑瑾明让人在湖边做起了围栏,说得好听是为了府内人员的安全,搞不好只是用来防金玉再次掉进湖里。现在金玉在郑瑾明眼里,就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刚才他出门之前还叮嘱院子里的贴身丫鬟,让她们看好金玉,不要让她摔倒或者出什么意外。

也罢了,至少这些行为说明郑瑾明还是挺紧张她的。

金玉虽然嫁入了郑家,可是生活依旧像在金家那样,没有得到丈夫的批准是不能随便出门的。她只能在府里的人工湖和花园转转,然后回去玉明苑看书或者午休。

早上去请安的时候,杨诗瑶发话了,说过一段日子,等金玉熟悉郑府之后,便教她如何管理郑府的内务,培养成当家主母。

金玉的母亲是金家的主母,平时在家管理府里事务,金玉跟着叶春柔学得不少,到时候应该可以应付的。

金玉在屋里看完书,午睡后,太阳还没下山。她在院子里转转,发现院子里有一个别致的小屋子。郑瑾明吩咐过不准靠近小屋子,下人们从来不敢靠近,他有时候会锁上小屋子,有时候疏忽没锁上。

金玉来到小木屋前,发现门没有锁,她推门而进。

里面有一些家具,摆放了一些书籍。金玉看到一整沓书籍的第一本,是《论语》,以前在书院学习的书籍。

其实最显眼的是屋里供奉着一个牌位,金玉走近看清牌位的字:供奉兄弟金玉之位。

金玉?!

这是什么鬼?

这是郑瑾明给她做的牌位?

牌位前面还有香炉,有新的香灰,看来最近郑瑾明还给她上香了。

虽然金家向外公布金玉已经去世了,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有人在供奉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怪不得她向郑瑾明坦白,他不信,说她是闹,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面,金玉已经死了。

不得不说的是,郑瑾明这个人真的有情有义,好兄弟去世了,为他做一个牌位;还履行承诺娶兄弟的妹妹为妻。

金玉翻阅了那些书籍,里面有一些标记,确认那些是她当年留在书院的书。小屋子里面有个木箱子,她打开箱子,里面是她留在书院里的衣物,还有一些用品。郑瑾明将这些全部都带回府中,好好保存着。

金玉看完了小屋子摆设,然后走了出来,在小院子里头赏花。

院子里的花儿长得很漂亮,金玉都没见过,叫不出名字,在院子里扫地的丫鬟:“小翠,这是什么花?”

“这是月季。”

“这个呢?”

“牡丹。”

“哦,真漂亮……”

这时,郑唯进来,打扰了这短暂的主仆对话。

小翠对郑唯行礼:“小少爷好!”

郑唯见到金玉,打招呼:“三婶好。”

郑唯虽然年纪比金玉大,但是金玉从来不称他为哥,因为她和郑瑾明是兄弟,郑唯是郑瑾明的侄子,不跟他同一辈。

金玉如从前那样般熟络:“郑唯,你来了。”

郑唯有点惊讶,自己跟三婶好像没说过话,怎么三婶却是一副熟络的样子对着他?

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了,三婶是金玉的妹妹,又是三叔的妻子,那肯定多少都听说过他郑唯这个人。

郑唯回:“嘿,三婶,我来拿点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

郑唯拎起手上用纸包扎好的东西,说:“三叔说三婶昨天落水夜里有咳嗽,让我去店里拿点燕窝回来,给你调养身体。”

“燕窝?”金玉听后眼睛瞪得大大的。听说这玩意很贵,几年前叶春柔生下金洋,身体特别虚弱,一连吃了十天燕窝,身体才好转,可是金文昊十分心疼,因为这东西特别贵。一盅燕窝等于金家全家两三天的丰富伙食费。

金玉看着郑唯手里的东西,一大包,估计够金家两个月伙食了。看到这么名贵的东西,她都不好意思收下。她娘亲在鬼门关那里徘徊才需要吃燕窝补身子,她只是几声咳嗽就吃上燕窝,实在有些夸张。

金玉回绝:“只是昨夜有几声咳嗽,今天已经好了,不需要进补了。”

“唉,三婶,你就拿着别推脱了,这是三叔让拿的,记着他的帐,都是你家的东西。”郑唯把燕窝交给小翠,说:“拿回屋里放好,顺便拿一些去厨房炖,现在开始炖的话,临睡之前就能吃上了。”

“好的。”小翠接过燕窝就拿进屋里。

“这……”金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吃上这么名贵的东西有点折福。

郑唯突然寒暄了起来:“三婶,在这里还习惯吧?”

金玉恢复一副贤淑得体的样子,回应:“还好。”

郑唯又问:“三叔对你还好吧?”

未等金玉说话,郑唯肯定地说:“三叔对三婶很好,不然不会叫人去拿燕窝给三婶。要知道三叔对奶奶都没有这么细心呢,要是奶奶知道了,肯定吃醋!”

这么一说,金玉觉得自己误会了郑瑾明。昨天,她主动想完成前天洞房没做的事,郑瑾明却说她体弱,暂时没做。她以为郑瑾明在逃避,没想到他真的是顾及她的身体。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点暖心。

聊开了,郑唯有点口没遮拦,该说的,不该说的都通通说出来了:“三婶,你知道吗?在三叔还没成亲之前,我还以为三叔不喜欢女人呢!”

金玉问:“此话什么意思?”

郑唯说:“你看我三叔,长得这么英俊潇洒,每天往外跑,有不少姑娘见到他,都为他疯狂。可惜他从来没有正视过任何一位姑娘,他看到女人的心态就像和尚一样,心无寡欲。有时候,我怀疑他喜欢男人!”

金玉觉得挺好笑的,笑着说:“你太夸张了!”

“我没夸张,我说的都是真的。”郑唯看了一下院子,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什么人。他靠近金玉耳边小声地说道:“你知道这个院子为什么叫玉明苑吗?”

金玉摇摇头。

郑唯依旧小声地说:“那是三叔不知道金玉的墓地,便把自己住的地方改成这样的院名。郑家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有我跟三叔心里明白。”

郑唯耸耸肩,说:“不过,如今他成亲了,看来我这是多虑了。”

金玉听了郑唯的话,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起她刚才去的小屋子,里面放着金玉的牌位,她以为郑瑾明是因兄弟情谊供奉在那里的,没想到他是喜欢男性身份的金玉?怪不得,连续两个晚上,他都不碰她,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郑唯见金玉发呆,喊了一声:“三婶!”

金玉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是不是我提起你哥,你不开心了?”郑唯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他怎么搬出金玉出来开玩笑?更何况眼前呃人还是金玉的妹妹。

金玉摇摇头,她小脸苍白,挤出一丝微笑:“没事。”

心里想着假如,郑瑾明有断袖之癖,喜欢男孩子身份的金玉,她怎么办?

假如,她向他澄清自己就是金玉,金玉就是女儿身,他又会什么反应?

他会不会……

很排斥她?要休掉她?

郑瑾明提前收工回府,回到玉明苑,见到金玉和郑唯站在院子里在聊天。两人站着距离稳妥,站在院子也是大大方方的。可是心里有点堵塞,看到这个画面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

“郑唯!”郑瑾明走进院子喊了一声。

郑唯回:“三叔,这么早就回来了?”

郑瑾明:“你在这里干什么?”

郑唯:“刚刚拿燕窝过来,顺便跟三婶聊下天。”

郑瑾明看了金玉一眼,金玉察觉他的眼神有点冷锐,让人不自然,唯唯诺诺地说:“瑾明哥,欢迎回来。”

郑唯纠正:“咦?三婶,你怎么喊三叔为哥呢,叫相公才对!”

郑瑾明瞥了一眼郑唯:“多事!”

郑瑾明也不清楚为什么拉下红头巾之后,金玉就称呼他“瑾明哥”。可能这一声对他来说,特别熟悉,他从未纠正她的称呼,让她一直这样称呼自己。

大概是想提醒自己,这是金玉的妹妹,她叫他一声“哥”,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郑瑾明下逐客令:“没其他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郑唯领意:“三叔,三婶,郑唯先告退。”

郑瑾明看了一下金玉,女人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他问:“今天在府里做什么了?”

金玉回:“看书,还有赏花。”

这些活动都很安全,郑瑾明“嗯”一声回去屋里休息,金玉跟在后面进去。

临睡前,燕窝炖好了,小翠拿进屋子里放下离开。

燕窝只有一碗,屋里有两个人,自己吃的话,有点过意不去,懊悔刚才怎么没有让下人做两份。

金玉对着在红木案台前看书的郑瑾明说话:“瑾明哥,吃燕窝了。”

郑瑾明回:“你吃吧,不用叫我。”

“哦……”金玉坐在餐桌前,开始吃燕窝,这感觉好像是在吃金子,吃得特别不踏实。又跟郑瑾明说:“我明天让人做两份……”

郑瑾明回:“不用了,这些女人的玩意,我不吃,你吃就好了。要是吃完的话,你让下人告诉郑唯去拿一些回来。”

“哦……”

金玉今天的身体没有异常,夜里没有咳嗽。临睡前,她想试一把,看看郑瑾明是什么反应。

又是在她差不多要脱下中衣的时候,郑瑾明又喊停:“刚才你吃了燕窝,应该很饱吧,今天就早点休息。”

他又扯了一个理由,延迟夫妻之实的事情。

“我……我没吃饱啊……”燕窝虽然补身子,可是不能吃太多,刚才下人端来的燕窝只有半碗,这怎么会吃得饱?

郑瑾明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饿了,说:“没有吃饱啊?我让小翠去给你做一碗云吞给你做夜宵。”

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