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也是如此?商予津理他的时候,就由得商予津将他宠得像个主子;商予津不理他的时候,他这个主子失魂落魄,倒像是被丢弃冷宫的缤妃。

 他已任由商予津主宰他的情绪,又怎能要求许心好好控制自己的爱意,放弃楚家好吃的美食,和很喜欢的楚凌尧,然后回到什么都无法给予他的宁家来。

 “对了,哥,你今天不上班吗?”许心不知为何突然开窍,想起问宁愿要上班之事。“今天我的上司不知发什么疯,突然放我一天假,说什么让我休息休息。”

 想起公司里的事,宁愿满是不解。顿了一下,他又说:“现在想起来,我平常放的假好象多了一点,薪水并不少,公司规模也不小,可是加班一定不会排到我头上,上司有事没事便放我半天一天的假。

 刚开始我以为这是很正常大家都有,后来才发现有这等待遇的只有我;假是放了,不过薪水并没有少,每季都有加薪,别人好象都没有。就不知商予津帮我介绍这家公司是怎么一回事?好奇怪哦!”宁愿平常称得上聪明,可惜一扯上情人商予津,智商马上降到一百以下。“不就是他们家的公司吗?需要想这么久吗?”许心微一抬眸,眼神充满怜悯,没想到他冷淡的哥哥,一遇到商大哥的事,就笨到最高点了。

 “少瞎说,他们家是建筑公司,我上班公司的又不是。”宁愿的头摇得如博浪鼓似的,仍旧陷在思考中。

 “唉!这下子换你变笨啰!”许心长叹一声,决定不陪宁愿一起耍白痴想这等无聊事,趁着宁愿不注意时,偷偷数数口袋中的钞票;没想到放在钱包里的钞票,竟然会自动增加,原本仅剩下一张的千元钞票,又多了大约十来张,真是太厉害了!

 他就一次把一万吃掉好了,不要找太贵的店,这样他才吃得饱;或是丢贵一点的店呢,用一万元吃个大餐,再回楚家填饱他的小肚肚。“哥,我先走啰!”许心轻言细语地说着,唯恐宁愿从思虑中清醒,进而阻止他的吃大餐的计画。

 “拜!”他浅浅一笑,迅速逃离宁家,逃向他心目中可以吃到美食的餐厅。吃!是他毕生最大的幸福…不!最大的幸福应该是待在楚凌尧身边,因为楚家的美食又好吃又高级,要吃什么有什么,他最爱楚凌尧了…至少爱他家的美食。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当许心张大嘴巴送进第一口主菜时,好死不死的他睁大眼晴,即看见不远处楚凌尧正拖着一名女子走进餐厅。说拖着绝对不夸张,因为那女子像八爪章鱼一般,用力地抓附在楚凌尧的手臂上;进入之后,女子环视四周,发觉这是间难订到位子的精致餐厅后,兴奋的惊呼,而后吻上楚凌尧的唇。

 楚凌尧竟不闭不避地让她吻,一点都不像个同性恋;而且,从头到尾,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

 他拖着女子走到侍者所领的位子处,两人才分开紧黏的身子。许心的情绪从最初的惊诧变为光火,皱起眉头,三两口便将盘中物一扫而空,气得鼓起腮帮子,无声地对着楚凌尧的方向此出中指。

 “我咧!我一直以为你只玩男生,没想到连女人都玩。什么嘛!才刚刚跟我签下一千万合约,不到几天就跟女人约会,还让她吻,哼!”许心气愤之余,不忘解决他由自助区搬来的布丁山。

 “如果我今天没来这里,岂不是被他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亏我还喜欢他,他竟然是这副死德行;说什么要带我尝遍世界各国美食,我高兴吃多少就吃多少,可是我最想要的不是食物啊!

 呜…我从高中就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如果你喜欢我,我一定会好好的待在你身边,就算、就算是因为你们家的美食好吃,跟着你又可以吃饱睡、睡饱吃,可是我有乖乖让你做,喜欢我一点会死啊?”

 许心虽然十分气怒,但仍不停的往嘴里发泄似的塞进一口又一口的布丁。他又是生气又是埋怨地碎碎念着,虽然已经分不清他是在气愤楚凌尧的背叛,或是火大楚凌尧跑了他会没饭吃…

 “气死我了!”吃完最后一口,许心愤怒地将刀叉一丢,霍地抓起帐单结帐去。最初,就是因为许心保证在一小时内吃完所有餐点,餐厅才肯让他入内用餐;没想到他一火大,半个多小时就将全部餐点吃得一干二净还多吃了两盘尖尖的沙拉、一座布丁山以及一座面包山。

 而他最后一声满怀怨气的大喊,显然惊动了餐厅内正在用餐的客人,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始作俑者楚凌尧。

 只见他的俊脸变色一脸的无奈,但瞄一瞄身前明显是父母派来监视他的人,他又不好明目张胆地追过去;他只好看着远去的许心那愤怒不平的背影,频频叹气。

 反正宁家和楚家实在很近,想找他解释清楚应该…不难吧!***楚凌尧仍坐在餐厅中,桌上的食物一如他上次来时的精致美味,可惜引不起他的食欲。

 虽说他并不担心许心逃跑,也有自信再度将他找回来,不过望着眼前人,他的神色渐渐冷冰。“妈要我问你,什么时候打算结婚?”眼前穿着入时、化妆合宜的女子,以微含同情的眼光注视着楚凌尧。

 “台湾通过同志结婚的法令,我就结婚。”楚凌尧答得轻描淡写,并索然无味地以叉子玩弄盘中食物。

 “那我就这样回报啰!”女子轻轻笑了,除了同情更有促狭之意。“随便你,反正他们早就知道结果,也决定不管我的生活;现在问,不过是多此一举。”父母就是因为看不惯他跟同性在一起的行径,才会双双搬到国外定居,来个眼不见为净的。

 “刚刚那个男的,是你现在的情人吗?”女子敏锐地问。仔细端详,她和楚凌尧有着如出一辙的鼻子和唇形,虽然她的圆眸,和楚凌尧的细长眠半点也不像。但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一下子便猜出他们是兄妹;只有许心,眼中就只有食物,完全不懂得看人。

 “情人…还不是。”楚凌尧轻微摇头。他是有一点喜欢许心,也觉得他俩在床上的契合度不错,而望着许心猛吃的模样,若让他发噱,又感到心意满足;更对许心轻易原谅他,让他觉得他像某个人,而后莫名心动。

 可是他需要更多的确定,才会晓得他爱上的是许心,或是多年前那个人的影子。毕竟花心的外表下,他仍会在午夜梦回时梦见他。醒来后,他总是坐在床上发呆,然后走到浴室呆站在镜前,一次次的梳理着自己的发,心仍在虚无间飘浮。

 记忆以来,他和许心是仅有的两个人,能让他照镜子时,分神想着的人。对他,是因为他的爱恋非常;而许心,他至今未能明白。“瞧你的笑容,你该不是想告诉我,我听到他的声音时脸色都变了吧?老掉牙的话也敢拿出来说,你羞也不差?”

 抢在女子开口,楚凌尧嘲讽地道,恶意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如果你不在意,脸色为什么会变,我还没见过你对自己以外的人注意呢。”女子笑起来极为邪恶,和楚凌尧颇为相似。

 “是吗?”楚凌尧虚伪的假笑,眼神透出迷惑。他的确在意得很,不过这份在意是否能从喜欢转变为爱,他尚没有把握。唉!现在想这些未免可笑,他先把许心追回来要紧。嗯…要直接上宁家抓人吗?会不会被商予津的冷漠情人…宁愿,扫地出门啊?或者是再去威胁一次商予津…啊──头痛!许心蹲在地上望着电视里的人晃动,但演了什么完全看不进去。

 他身后的宁愿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商予津怀中,享受着温暖;而商予津则是心惊胆战的地僵坐在椅中,没像平日一般拥紧情人。

 因为不管怎么说,许心之所以会再度落入楚凌尧的魔掌,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只因为他不想被宁愿发现他去相亲的事;但是,他怎么会知道宁愿对许心的关心,在许心两次的失踪后已升至最高点。呵呵呵!他不知道被宁愿发现真相后,他还有可能活得了吗?“唉!”

 许心不知道发出第几百次的叹息。次数之高,让他后面的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唉!”电视明明上演着轻松爆笑的短剧,许心却频频叹息,反而像是在看大悲剧。

 如果楚凌尧没有在他高中暑期辅导时出现,他们不会有机会相识,他便不会有此时此刻的惨境。虽说楚家的美食真的不错吃,可是,他也是人,除了有食欲之外,他对情感亦有欲望。渴望被爱,是每一个人都会有的追求吧!“唉!”

 想着,许心又是一声长叹。宁愿皱眉不语,而商予津则是莫名一颤,心跳倏地漏了一拍,他方才以为许心就要将实情全盘托出,他就要被宁愿下禁止令了说。

 “你叹个八百年也没有用!”宁愿仍是面无表情、淡然地道。不过熟知他个性的人都了解,他会讲话便代表了关怀;否则,大半的时候他都选择沉默。

 “我也知道,可是知道不代表做得到。唉!”许心又是一声叹。“不然你想怎么样?去告他吗?”

 宁愿轻哼一声,眼神瞬间冷沉,似乎想将楚凌尧碎尸万断。“算了,反正…我、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我认命了。”许心嘴一庸,一副泫然欲泣貌。“如果去告的话,应该可以拿到不少遮口费吧!”宁愿冷冷地道。

 “唉!”许心叹气以应。“你说呢?你们公司应该有不少律师吧,随便找一个来用用。”宁愿将矛头一转,指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商予津。

 “呵!”商予津干笑一声,脑袋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话,谁知道那个该死的楚恶魔会怎么对付他,单单对付他一个人还好,偏偏楚恶魔一定会朝宁愿下手。呜!如果宁愿不理他,他也不想活了!

 “笑什么?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宁愿眉一皱,非常火大。“没、没什么!”商予津将怀中人再拥紧一点,如果被发现事实,他会有好一阵抱不到宁愿。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不是一向很疼许心吗?不要只会笑不帮忙想办法。”宁愿不高兴的撞了他一下。“他不敢帮我啦。”许心霍地站起来,望向商予津的眸光不似往日的亲昵,反而带着一丝埋怨和无奈,以及更多的报复意味。“为什么?”宁愿不解。

 “因为…”许心恶意的拉长尾音,看着商予津骤变的验色。“因为?”宁愿看向许心。“因为,我会再跑到楚凌尧那里去,就是被商大哥骗去的。”许心勾起一抹看似甜蜜、实则恶劣的笑容。果然,一个人会被另一个人吸引是有原因的,没想到许心和楚凌尧在一起没多久,个性恶劣的一面马上被挖掘出来…

 “商、予、津!”宁愿倏地跳起大叫,顺势踢了商予津一脚,不偏不倚踢中他的要害。趁着客厅一片混乱时,许心瞄了二人一眼,状若轻松地走出宁家。其实,许心并不觉得特别伤心,他的情绪虽然不佳,但是他早知道会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只是他没料到他和楚凌尧仅维持不到一个月。

 “唉!已经够好了,听说他之前是上了就甩人,我已经多来了几次,是否应该知足?”许心垂下肩,在大马路上自言自语着。突然,他仰头大喊:“初恋可是很纯情的,我就是希望专一,想要温柔体贴,渴望善解人意,希望他好好待我而已。”

 “好啦,我知道了啦,我会努力,你不用喊给全部的人听。”伴随着话落,有个不应该出现的身影,由一道矮墙后探出身子。其实他早已趴在围墙上看着许心走过来,只不过许心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