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儿仔细想了一会,记忆有些模糊,只道:“还说,她应该寸步不离跟着您的。”

朝雾揪着一颗心,继续问:“还有呢?”

簇儿原不知道映柳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以前只当是她没照顾好朝雾,导致朝雾突然患上重病离世,心里自责,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自然也都没往心上放。

她想不起来别的了,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别的了,因为姑娘病重离世,当时我们都太难过了,她来来回回就这两句话。”

朝雾轻轻抿下一口气,不再多问,把簇儿的双手交叠着握在一起,语气温和对她说:“簇儿,我的事你不用多管,全当什么都不知道,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

簇儿自己心里也十分明白,自己就是想管,也管不着什么。自从她不再是侯府的下人后,连那些王公贵族之间的琐碎事,知道得也都很少了。

她点点头问朝雾,“姑娘,你这会儿住在京城哪里?簇儿若是想你了,可以去找你说说话。”

朝雾并不想让往前的熟人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便敷衍了道:“不是什么容易去的地方,我还记得你家在哪里,我若闲了,可以去找你。”

簇儿一副怕见了这一回没下回的样子,抽出手来紧紧握住朝雾的手,语气微急道:“那姑娘若是闲了,一定要来找奴婢。”

朝雾点点头,嘴角笑意柔和,“一定。”

看朝雾答应得肯定,簇儿这才放心了些,却还是一副舍不得松开手的样子,那眼里心里,都巴不得还能像以前一样,日日跟在朝雾身边。

朝雾却不能再与她久站,心里即便有再多想说的话,也只能全数吞回肚子里。她和簇儿又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安抚住她的情绪,便脱开她的手转身走了。

簇儿站在原地看她走远,忍着没喊出哽在嗓子里的“姑娘”,眼泪又流了几行。

***

秋若自朝雾走后,就站在巷口东张西望等着她,没敢挪步子。等了好一气,终于把朝雾等了回来,她忙迎上去,着急问朝雾:“夫人,您去哪了?”

朝雾笑笑,从袖子下伸出手来,白皙纤长的手指上多了枚蓝色戒指。她送到秋若面前让她看看,“刚才瞧着这个青金石的戒指很是喜欢,犹豫着没买,又回去给买回来了。”

秋若大松一口气,还当她刚才走得那么突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现在看她只是回去买了枚戒指,松了气只道:“我还以为夫人真认识刚才那人,追她去了呢。”

朝雾把手收回袖子下,“我在这里哪来的熟人,走吧,回去吧。”

秋若应一声,没有多想的心思,随朝雾便回府去了。

朝雾知道秋若心思单纯,眼里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耳里听到什么也就是什么,从来也不会费心思多想别的,最是好糊弄敷衍,所以并不担心她不信。

两人并肩回到府上,朝雾让秋若把抓的药给春景,□□景去把药煎上,自己则带着顺哥儿玩了一会。等春景把药煎好送到屋里,她让春景把秋若再叫进来。

她不想给李知尧生孩子,这个药自然是不会喝的。念着春景和秋若时常在她房里服侍,虽闻那香没有她闻得多,但也怕受了影响,吃些药调养调养不是坏事,便打算让她们喝。

药也煎了,喝也喝了,便不怕李知尧再追问起来。

秋若进了房里,看朝雾让她喝这副药,顿时赧得满脸通红,开口道:“这是想生孩子的人喝的药,叫我喝什么?夫人您自己个儿喝吧。”

朝雾和春景一起看着她笑,笑一气说:“我喝过了,留了两碗,你和春景一人一碗。这也算不上治病的,不过是调养女人家的身子,和补药没什么差别,你俩也喝些。”

秋若想想自己也确实有些体寒的症状,偶尔月事也不准,便没再难为情,而是和春景一起领了朝雾的情,端起药给喝了。

等秋若把药喝完,喝了清水漱口,春景又小声对她说:“别让蝶儿几个知道咱们吃夫人的药,免得她们嫉妒咱们,或再去王爷面前乱说话。”

秋若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不过又觉得春景说得有道理,忙点头道:“我晓得。”

***

晚上李知尧没有回来,朝雾和往常一样,不问他为什么没回来,也不问他留宿在哪。他不回来,她自己一个人一张床上睡觉,会觉得舒服不少。

然这一晚,觉却睡得并不舒服。

朝雾躺着睡不着,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到深夜,都没有入眠片刻,眼睛一闭上便是她最不愿想起的那一晚的场景。

自从发生了那件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事后,她就下意识地不愿去想起那一晚的任何事。而今天因为见了簇儿,从她嘴里得知映柳说了什么话,这会儿便控制不了自己了。

热闹的花厅、太太小姐们的说笑声、各色的裙摆、平宁王府老太太那眉心镶宝石的抹额、映柳的笑脸、藏书楼上点燃的烈性催-情香、上锁的门、黑暗中男人的嘴唇与手……

她想得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从床上翻坐起来,气息急得像刚猛跑过。帐里的空间顿时十分逼厌压人气息,她忙打开帐帘下床,到盆架边倒了清水在铜盆里,弯腰扑一脸冷水。

身上打过激灵,气息缓下来些,朝雾扶着盆架子,一下一下眨着挂水的睫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诺锦落弦小仙女的地雷,爱你(づ ̄3 ̄)づ╭?~

最近太忙了,请原谅我的更新量T^T